生而为女,我很自豪
亲爱的媎妹:
见字如面!
谈起女性身份,我们最先想到的往往是苦难与压迫。在父权社会,生而为女似乎是“不幸”的代名词。女人注定要被重重枷锁禁锢,历经苦痛也难以获得真正的自由。仔细想来,长期被定义为“第二性”的我们,好像很难具备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主体性。我们常听人说“做女人好难”,而做一个觉醒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因为这意味着要清醒地面对现实的痛苦、即使前方迷雾重重也要摸索前行。
然而最近,我们开始尝试转变思维:做女人真的不好吗?作为在现实中努力生活的女性,我们能否跳出女性“处境”的问题,从另一个角度探索内心深处“身为女人”的自豪感?我又要怎样发掘能持续推动自己向前的积极力量?在这封信里,我们想和大家一起思考:生而为女,我们究竟有哪些独特的力量和优势?
1、吾身即宇宙:我的存在就是我对抗世界的武器
我们曾在去年的女性节推文《为99%的女性而战|一份女权宣言》中深入探讨过父权资本主义的贪婪和短视。男权社会建立在无休止的侵略和索取之上,单方面的暴力掠夺看似保证了男人江山永固,实际却是压迫者在自掘坟墓。这种毫无合法性的权力来源催生了上位者内心深处对资源耗尽的焦虑,对失势者挺身反抗的忧虑,以及对终将失去权力、财富、地位的恐惧。所以,尽管父权制赋予男性至高无上的权威、不遗余力地贬低女性价值,却始终难掩自己“小人得志”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质。与之相反,女性的力量却是源自生命本身——我们的基因血脉、身体机能,精神力量、爱的天赋、与自然的共生关系——这些都是偶然“篡位”的男人们久久觊觎却永远无法真正夺走的无价珍宝。
我们非常喜欢的女权动作片《疯狂的麦克斯4:狂暴之路》就完美地印证了这一点。影片中,导演描绘了一个资源紧缺、生态崩溃、战争频发的男性主导的世界。暴君"不死乔"通过控制水资源建立武装政权,利用宗教信仰奴役民众,将女性改造成生育工具,把新生命打造成战争机器。然而,当指挥官Furiosa联合母系部落的力量、带领生育者奋起反抗,竟在几日之内就摧毁了固若金汤的"不死乔"帝国。最终,Furiosa不仅手刃了暴君,还打开了“水阀”,让生命之源重新滋润干涸的大地。这个过程完美诠释了父权体系的脆弱和女性的本源力量:即使男性掌控资源和权力,他们也无法摆脱资源短缺和延续后代这两个最根本问题带来的焦虑。男人对一朝覆灭的恐惧是一个注定会自我实现的预言。
其实,女性在生命层面的独特优势早已得到证实:联合国数据显示,女性平均寿命比男性长4.5年,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基因层面的特质。研究表明,顺性别女性的双X染色体能有效预防免疫性疾病;而顺性别男性X染色单体上的任何基因突变都会严重损害他们对性相关疾病(如血友病和肌营养不良症)的免疫力。换言之,从基因角度看,(顺性别)女性天然具备更坚韧、稳固的身体结构,而这一点已然从根本上瓦解了“男性拥有绝对力量优势"的论调。
此外还有研究表明,雌激素的保护作用使女性在生命早中期遭受的氧化损伤更少,能显著降低因中风和冠心病导致的早逝风险。相比之下,男性的死亡率却是女性的三倍,这主要是因为睾酮分泌增加使得男性更鲁莽、更容易攻击他人。由此可见,《疯狂的麦克斯4》中暴君“不死乔”对后代健康的担忧恰恰是现实社会的写照——男性用健康和寿命换来的爆发力与攻击性,显然无法支撑其征服自然和宇宙的野心。
最后,男性的短寿还源于他们“掠夺式”的生活方式,这也反映了男权社会的焦虑底色。专家指出,男性普遍偏好红肉(猪、牛、羊肉等),蔬菜和膳食纤维摄入明显不足。这种营养失衡直接提高了高胆固醇疾病、心脏病乃至癌症的风险。符合“男性气质”的饮食结构和行为模式尽显压迫者无知贪婪的本色。为了维护父权资本主义,他们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将最多最好的资源收入囊中、并试图榨干她人和自然的一切价值。男性无止无休的索取是对母系族群曾孜孜守护的自然法则的蔑视,而当下“丰衣足食”的盛景不过是父权制走向末路的回光返照而已。
由此可见,生而为女,我们的优势不仅镌刻于身体发肤,更蕴藏于我们认识世界、延续生命、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日常点滴之中。这不仅是我们作为「天选之女」的优势,更是女性先祖代代相传的智慧积淀,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强大力量。即便在父权制下,男性凭借历史先机占据了资源和话语权,但他们却无法抢走和复制我们与生俱来的生命力。吾身即宇宙。当我们意识到自己才是生命真正的主宰,我们的存在本身已然蜕变为开辟新世界的无穷力量。
2、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在命运的漩涡中扶摇直上
的确,男性一出生就走上了一条通往“成功”的轨道,社会结构也不惜提供丰厚的资源托举他们,可这样一条“坦途”真的能通往成功和幸福吗?法拉奇有名言:“战斗本身比获胜更为可取,行在途中比到达终点更为美好。” 优越的条件和唾手可得的资源让男性「抗打击能力」奇弱,在困境中更容易迷茫、脆弱,甚至一蹶不振(参见《女性真的是一种处境吗?》)。在长期的“坐享其成”中,他们逐渐失去警惕性,变得越发无能。同时,因为总是被当作宇宙中心,男人往往冷漠傲慢,对自身以外的人事物缺乏同理心,无法为彼此提供有效的支持。因此,自私自利的男权拥趸必将在挥霍尽资源后走向灭亡,父权资本主义对男性的扶持和优待不过是作茧自缚。
而反观女人呢,我们从最深的泥泞中走出来,却从未失去战胜命运的决心和守望相助的精神力量。“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正是因为经历过最痛苦的绝境,我们才锻造出了最坚毅的品格;正是因为战胜过最刺骨的严寒,女人才明白携手并肩走出冬天的重要与可贵。种种打压非但没有泯灭我们的斗志,反而让我们淬炼出超凡的本领和生存能力,在一次次“磨砺”中变得更敏锐、强韧、有智慧。例如,研究表明女性的多任务处理和压力管理能力远超男性,而这样的后天优势就源于女性“被压迫者”的身份。大多数女人的日常——既上班又育儿——难道不正是最困难的Multitasking吗?(讽刺的是,按照男权推崇的社会达尔文法则,“养尊处优”的男性不是更应该因能力退化而被环境淘汰吗?🤣)
除此之外,父权社会的孤立和排挤更让我们学会了和她人建立深厚的连结和关爱网络。我们变得擅长协作共生、互利互助,亦掌握了取舍之道、领悟了守护与爱的真谛。在这场命运的洪流中,女性总是「多劳者能」、坚韧不拔,用灵活自如的创造力和悲天悯人的情怀实现集体的超越与重生。
更何况,正因为父权并没有为我们设定向上爬的路径,我们才有源源不断的动力去反叛、抗争、去改写男性制定的游戏规则、掀翻这盘“视我们为无物”的棋局。生而为女,我们的人生就是一场逆天改命的征程——扶摇直上、涅槃重生,我们会在打破桎梏的旅途中激发出无穷的力量,在广阔天地间展露属于雌性的万丈锋芒。而到那时,男权刺向女人的利剑必将刺穿他自己的咽喉。
3、破釜沉舟,必至颠覆:真正的自由从与父权决裂开始
生而为女,父权社会的压迫铸就了我们与之决裂的勇气。这看似矛盾,实际却是历史的必然。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男权社会从未接纳和认可女性、也不曾给予你我真正的财富和权力,所以我们与父权的利益捆绑也就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置之死地而后生”——正因为身处“谷底”,我们才得以认清男权的腐朽与不堪,预见他们终将化为乌有的结局,并从心底萌发出最具颠覆性的力量。觉醒后“破釜沉舟”的勇气就是我们与父权决裂、逃离充满“毒气”的洼地的最佳筹码。女人表面的弱势正是我们最为强大之处。
而在父权社会中占尽“便宜”的男性就没那么幸运了。父权的游戏实在太过诱人,以至于他们即使受尽折磨也依旧趋之若鹜。与其承受背叛“大爹”的代价,他们宁愿选择屈服——因为害怕被“开除男籍”、沦为一无所有的父权“弃子”。电影《好东西》中的一段对白恰好印证了这一点:小叶调侃小马是“和父权决裂的loser”,而小马却反问:“我都跟父权决裂了,我还能是loser吗?” 这句话点出了男权体系的的滑稽本质——父权千方百计要选出一个赢家,却恰恰导致所有“玩家”都必输无疑。父权体系何来真正的赢家,有的不过是一轮又一轮的自相残杀。因此,人只有彻底脱离这个游戏才可能避免成为loser的命运,可是男性真的会愿意吗?
事实上,和成为父权社会下的失败者相比,男性更害怕的是那种完全脱离父权体系的孤立感。他们担心自己被排除在符号系统之外、经历“社会性死亡”,因此不得不选择与父权共沉沦。在那种永无可能实现的“赢”的蛊惑下,他们争先恐后地进入这个残酷的游戏,即使这意味着要放弃爱的能力、抛弃信仰、感情和道德也在所不惜。沉没成本越高就越难脱身,骑虎难下的男人们终将在肮脏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就算拼命互相倾轧也逃不过被吞噬的结局。
而我们不同!成为父权期待的“女性”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丝毫好处,而只会换来更多打压和束缚。我们早已不想再为男权“输血”,更无意将自己“阉割”成男性、加入这场弱肉强食的必输局。而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幸运吗?正因不容于体系,我们才得以摆脱沦为无思想、无情感的生产机器的命运、才能逃脱「将全部时间心血都奉献给资本主义这个冰冷魔窟」的诅咒。
当你本就一无所有,任何反抗都是赢面;当你深陷谷底,任何机遇都会带来向上的可能。作为父权的「弃女」,我们生来就要踏上与之决裂的道路,而在这条“不归路”上,我们也注定会寻得最纯粹的自由——而这样的自由,恰恰是身处“高位”的男性可望而不可及的。
结语
生而为女,我很自豪。我为我的身体发肤、血液脉搏、基因肤色而自豪;为我每一寸肌肉、每一块脂肪所承载的生命力而自豪;为我洞察万物的双眼和倾听风吹林海的双耳,更为这颗永远鲜活跳动、永远热烈纯净的赤子之心而自豪。
我为爱自己而自豪,也为爱她人、爱世间万物而自豪。我爱我在逆境中铸就的细腻情感和共情能力,爱我在困苦中冷静自持的定力、在艰难时化险为夷的聪明才智。我爱我与天地万物和谐共生的天赋和悟性。我爱每一个独特灵魂散发的光芒,爱自然慷慨的馈赠和眷顾,爱理解、包容、接纳以及原谅的炽热温度。
我也爱这个阻碍我、伤害我、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成就我的世界。
就此搁笔,期待下一次和大家见面!
陌生女人2号和1号
二〇二五年三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