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语 2025.5.12
“这只路由器也没想到自己身价能如此高”
“这只路由器也没想到自己身价能如此高”
做一件恶事,明知漏洞百出,却仍旧义无反顾。说明什么?你以为他是在飞蛾扑火,其实他是在大发横财。
忙了一天回来看到下面这种新闻,除了苦笑之外,真的已经是无言:重庆一所高校,采购路由器,网上售价200多块钱,他们夸张到以75万一个的价格采购。
摊牌了,不装了,彻底放飞加疯狂,你们能怎么着吧?
知道的,一点也不意外,这帮人的脾性就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洗黑钱。就像隔三差五报道里落马的那些人,动不动多少亿,跟玩一样轻而易举,知道的那是腐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搞艺术。
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为了碎银几两一天忙到晚,夹缝偷生,说得难听点简直是苟延残喘。晚上到家还要码一篇文章,说点心里话的同时多赚那十块钱的流量费,已颇觉满足。可他们呢?随便崩个屁,几十万进口袋里了。
人家崩的是屁,我们拼的是命。
差距,宛如天堑,早不是区区人力所能改变。几十万,说多了都麻木了,可普通人别说一年,十年也不一定能存得下来。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像我们这些靠打工存点钱的人,活路在哪里?
当地回应说,停止采购75万一个的路由器了,采购部门正在调查……你看,根本不当人。小偷被当场抓获,却没有半点心虚,也不必承担任何责任,甚至他竟然还义正严辞的跑出来说道:接下来,我将调查钱包是怎么跳进了我的口袋里。
怎么可能是采购部门正在调查啊?这显而易见应该是正在调查采购部门才对吧。可见,这场戏的剧本早就写好了,群众只能当背景板,还不能鼓掌太响。
没办法,那点破事儿翻来覆去也不新鲜了: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耿专员怎么拿。耿专员不拿,你我怎么进步呢。
权力早已不是管理工具,而是高价合同的招商密码。
级别高的,一被查就几千万几个亿,这没必要举例,每天的新闻都在报,俨然一副停不下来的样子;级别稍微低一点的,堂而皇之的抢,肆无忌惮的拿,连装都懒得再装一下。
为什么?你在这里装客气,纯属浪费时间啊。动作再不快点,订单都被别人抢走了。
果然日新月异,世事变化的真快。这场比赛,早已不是看谁干净,而是看谁下手更快。
就在写这篇稿子的前五分钟,我还看到新京报刚出炉的一条消息:袁某某被停职调查。
多有意思,郑州经开区一个地铁口的夜市上,摊贩向其他摊贩收香烟,然后孝敬给城管。
多神奇,被他们的行径气得笑出声。
报道里的意思是,现在有个城管率先被查了,说是先停职,然后依法依纪严格处理。
能说什么?开不得眼!不仅令人吃惊,简直令人吃惊到想笑。上行下效,连城管都收起了“保护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是做不出来的?哪里还有半点的底线。
这起骚包事件最初曝光出来的画面也非常经典,说郑州有位曹先生,被一名“神秘人”突然找上门,告诉他每个月上交一条芙蓉王,便能确保在夜市里顺利经营……堪称鬼才、奇才、怪才,真的是什么点子都能想出来。
我说大部分城管都是街溜子,没错吧?这不就是古惑仔们玩剩下的那一套么,唯一的区别是,以前香港的古惑仔,警察会找他们的麻烦。而现在的城管,跟警察是近亲,甚至连制服,都快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了,走街上不注意,很容易就能把城管认成警察。
可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疯狂呢,就没半点需要忌惮的东西吗?一个城管而已,也能收起保护费。
原因很简单,就像某地监管部门的干部所说:_扶持一个企业我没本事,干垮一个企业太简单了。
不就是这个道理?让你小摊贩多赚点钱,他做不到,但是把你的摊子抢走,对他们来说,跟喝水几乎没有半点区别。甚至你要理由,他都能给你整100个合情合理合法合规的出来。
同样,那些学校的食堂、采购部门、甚至一些校领导要批发一些“碎布校服”,要进一些劣质臭肉,或是采购一些昂贵到骇人听闻的路由器……学生敢多说两句吗?外界又能知情多少次?
于是,不装了,也没有装的必要。
谁言深夜贩夫苦,未见白昼采金忙。
小摊怕罚风中立,大官提包笑朝堂。
有的人顶着乌纱收风景费,有的人顶着风雨交保护费。这两相对比,前者疯狂,后者无奈。无言以对,呜呼哀哉!
在采购的江湖里,常有神仙操作。
这两天,一位名叫“普联TL-R473G”的小小路由器,却意外走红,原因很简单——它身价暴涨到了75万元,妥妥完成了电子产品界的“逆天改命”。
白字黑字写着:中标金额85万,产品单价75万,史上最贵路由器就这么诞生了。
这台设备本尊如何?走进某东电商平台一看,标价299元包邮,有时甚至促销到269元。别说加急发货,哪怕就是哪吒踩着风火轮送来,也不至于涨到75万吧?
但重庆三峡学院却在正式公告中明码标价:我们就要这款299块的路由器,75万元成交,不讲价。
究竟是科技巫术,还是财政魔法?其实都不是,而是“财政春秋笔法”:这个采购项目美其名曰“防火墙及DNS设备采购”,听起来高端大气、信息安全感满满,可惜中标的,只是一台根本不具备防火墙功能的普通路由器。
随着媒体和网友们的深扒,更魔幻的是中标公司“丰都县洪正商贸有限公司”——成立于2015年,注册资本500万,但近三年无参保记录,记者打公司电话,回应只有一句“打错了”。
更巧的是,另两家竞标者的报价一个88.7万,一个89.989万,整整齐齐地把75万包了进来,一不小心就散发出了围标的芳香。
于是网友坐不住了:你是真把我们当傻子糊弄,还是真把我们当傻子糊弄?
事情一出,热度飞升。不过,官方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火速“补锅”:我们也是受害者!
重庆三峡学院连夜组建了“专项工作组”,发布情况说明,表示发现问题第一时间就叫停了采购,已经“终止并重新开展”。
言下之意: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现在也很懵。
公告写得滴水不漏,仿佛这问题根源只是“供应商投错了型号”。可要知道,中标设备写得明明白白:普联TL-R473G。你说你是“后来才发现”?那你招标的时候在忙啥?打王者荣耀还是清空购物车?
更讽刺的是,有记者致电学校该项目经办人,手机号始终无人接听。给宣传部联系方式,对方得知是采访,秒挂电话。连“您好,打扰了”都不肯多说一句,体现出一种奇妙的“组织纪律性”。
这到底是采购事故,还是一次心照不宣的操作?路由器贵3000倍的背后,是不是高校腐败的灰色涟漪?还需要看事件后续。
在过去这些年,高校早已不是清水衙门。从基建项目、科研经费,到招生指标、职称评定,每一个角落都可能藏着一条“利益链”。
这不由让人想起去年的医院、今年的高校。两个体制边缘的行业,站在市场与权力的缝隙中,最容易诞生灰色空间。有人动脑子赚钱,有人睁只眼闭只眼,有人拍手称快,有人沉默以对。
而这些被哄抬的设备、被围标的项目、被做局的价格,最终买单的都是纳税人、家长、学生,还有社会信任。
最近几年,这些被曝光的单位也学精了,春秋笔法玩得比谁都流,一旦出事,“装不懂”、“找不着人”成了他们糊弄学的招牌。
现在项目叫停了,路由器“平价归位”了,舆情火热但处理迅速,官方态度端正——看似我们又能回归岁月静好了。
可更深层的问题是谁来查、谁来问责、谁来追责?招标过程是谁审核?标书里谁盖的章?中标价为何没人觉得离谱?围标的迹象谁来调查?假如没有网友“火眼金睛”,是不是这台75万元的路由器早就静静运转在某栋楼的墙角了?
而在另一个角落,那些诚实、透明的厂商,那些照章办事的校方员工,也许只能望着这场“财政幻术”无言以对。
考虑到网上频传一些地方的教师,已经迟迟没有发工资。但75万元的路由器,在这种财政吃紧的时代还继续大行其道——这笔钱能给多少教师发工资?
“砸锅卖铁”、“财政紧张”……这些话到底是谁说的,又是说给谁听的?每个人都需要深思。
近日,重庆一公司中标重庆三峡学院防火墙及DNS设备采购项目,中标价75万元一台。该项目遭到网友质疑,称中标产品市价仅299元,中标价格不合理。5月10日晚,此项目因“出现影响采购公正的违法、违规行为”,采购人决定终止采购。
5月11日,重庆三峡学院发布一份更详细的情况说明称,经核查和取证,拟中标供应商响应的产品实际是普通的千兆有线路由器,与学校要求的网络防火墙技术标准严重不符,决定重新开展采购。
重庆三峡学院虽然已经终止了采购,但是仍然留下多重疑问。首先,说好的防火墙怎么就成了299元的普通路由器,二者的技术标准差别如此之大,就没人发现吗?
5月11日,业主方评标专家胡仲华在回应《中国经营报》记者时称,3位评标专家“遭遇了虚假应标”。
按胡仲华的说法, 3位专家在评标时,主要精力放在其应标的参数是否能满足招标需求上。
没想到投标方给评标专家挖了一个大坑:应标的参数符合标准,但是最终用于实现这些参数的设备型号完全不足以支撑这些参数。
由于专家对中标电子产品的型号不熟悉,所以掉进坑里了。
另外,胡仲华称,中标结果未能列出3件设备中的另2件价值更高的设备,才导致“75万元买1个299元的路由器”这一结果。
可即便如此,整件事还是让人觉得很离奇。
按照常识来说,机构安装防火墙是为了抵御外部网络攻击,防止恶意软件、黑客等非法入侵,这些功能可不是一台普通路由器能完成的。
既然专家和负责采购防火墙项目的人不了解产品型号,发布公告之前难道不会上网查一下价格?
重庆三峡学院在中国政府采购网上发布的采购文件,“技术规格及质量要求”这一栏写了30多条技术规格,在外人看来,要发现价值299的路由器不符合要求,一点都不难。
涉事企业还能中标,是负责该项目的人和专家被坑了,还是明知不符合技术标准,双方沆瀣一气,存在利益勾兑?
再就是供应商资质的问题。
从企业查询平台来看,中标企业丰都县洪正商贸有限公司成立于2015年,2018年之前的经营范围基本是农产品的种植加工,2018年后才变更为机电设备、管道设备、计算机软件等内容。
经营范围和网络安全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到现在注册地址还在村里,实缴资本为零,参保人数为零,在此之前也从没有参与过其他类似招投标活动。
这样一家公司,真的具备给大型机构供应网络安全服务的资质吗?
如果是供应商提供虚假信息或材料意图骗取中标,按照采购法规定,涉事企业不仅要被罚款,还要列入黑名单,一到三年内禁止参加政府采购活动。
但目前很难让人相信,学校只是把关不严,或者一个不小心,把另外两台价值几十万的设备漏掉了,没有一起摆上网。
如果不是重庆三峡学院发布的中标结果公告被网友曝光,如此离谱、存在重大疏漏的招投标是不是就要顺利完结了?钱最终又会流到谁的口袋?
学校如果不说清楚错漏出在哪些环节,后续该如何修补漏洞,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过去,很多地方的政府采购招投标环节存在种种乱象,相关利益方相互勾结,挂羊头卖狗肉,用根本就不符合技术标准的产品骗取国家资产;监管环节职责边界不清、协调不畅,导致监管失灵、流于形式。
既然重庆三峡学院已经承认这次采购存在“影响采购公正的违法、违规行为”,那就应该把这些问题彻底调查清楚,追责到人、严肃处理,回应舆论质疑。
如果一直语焉不详,就以“重新采购”画上句号,外人感受到的,不是知错就改的诚意,而是不屑搭理的傲慢。
昨天大晚上写了篇稿子,吐槽重庆三峡学院以单价75万的价格,来招标买网上售价200多块钱一个的路由器,结果私信里很多人竟然在说“假的”、“不可能”、“现在的自媒体越来越没底线了,什么谎都说得出口”。
这些大哥们一定是平日里只看联播不看热搜,都上热搜了,都有一大堆媒体转发报道了,甚至还有招投标公告,你告诉我怎么假?
事情过于离奇,以至于人们不信,这画面倒也确实让我又一次感受到了那句话的含金量: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听好故事,还得看今朝。
怪我,昨天没在文章里放一张来自“重量级媒体”的截图。但也不能完全怪我,因为拒做伸手党,这应该是每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意识。你觉得它假,那么就需要自己去思考和求证,否则永远只能被某些人牵着鼻子走。
舆论热议太大,当地官方也发布了通报,言明:鉴于本项目出现影响采购公正的违法、违规行为,5月10日重庆市政府采购网已发布采购终止公告。
谁都知道,光“终止”并不能终结问题,因为已经“成功报价”的人,不会因为你喊停就突然觉醒了良心。像这回一样,“馅饼”掉得太响,惊动了群众的意外,更不会频繁出现。
事已至此,显然已经不假,也不可能假了。但问题又来到了其他层面上,中标的“丰都县洪正商贸有限公司”成立于2015年,注册资本500万,员工0人。
你没看错,0人。
一家没有员工的皮包公司,竟然靠着招标投标,在一众竞争者里面,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高价,脱颖而出……这才是真正的把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这不是投标,这是表演,只不过舞台设在公告栏,观众正在为票价买单。跟“影响公平”,哪里还有半毛钱关系?
就好比普通人去购物,有牌子有质量且风评极好,价格也不高的他不要,转头看重了价格贵到离谱,卖相丑陋不堪,连功能都残破的残次品。
这合理吗?这又可能吗?
显然不合理也不可能。但事实证明,没有最荒唐,只有更荒诞。睹二十年之怪状的不合理画面,正频频上演。
不过这次事件之所以能曝光出来,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他们连路由器型号都没有修改一下,以至于网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跑到购物平台上搜了一下,然后惊讶的发现:单价290。
普通人和购物平台能发现的巨大端倪,发招标的当事人单位,竟然毫不知情……天呐,太神奇了!
换句话说,如果把型号修改一下,弄一大堆别人看不懂的英文字符在里面,网上搜不到对比的价格,就很难受到质疑了。月球上进来的货,你见都没见过,贵一点很正常。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他们而言,如果没人查你,那报价本身就是艺术。
当事情超出了正常人能够理解的范围,那么你即便无法理解,甚至有点怀疑,也必须选择接受,因为你没有证据。
只不过有些事,有些钱,即便没有证据,对于普通人而言,却依旧不敢去碰。就好比这起单价75万的路由器事件,大家扪心自问,倘若你是商家,你敢把一个299块钱的东西,报价75万吗?
不敢!我相信这是大部分普通人的答案,大家都不敢去干这种事,可他们为什么敢呢?
苍蝇不叮无缝蛋,纸账能盖腐臭肉。
若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而只是简单的去说什么“发现违规”,说什么“停止采购”,那便都是在搞笑和敷衍,下次同样的事情只会继续出现,大不了偷偷摸摸一点。
困意来得不早不晚,刚好卡在周一早上8点。
有些公告也是,预算、验收、审核通通不存在,刚好卡在发出去被骂了才知道有问题。
5月9日,重庆三峡学院发布“防火墙及DNS设备采购中标(成交)结果公告”。
显示1台普联“TL-R473G”设备的中标价格为75万元。
听上去挺高端,但其实就是咱家里都有的路由器,这个型号在官方旗舰店都只卖299元。
还能领20的优惠券。
TP-Link应该从没想过自己身价能这么高,史密斯专员也要自叹不如。
被网友们质疑后,5月11日该校发布通报,称中标产品实际是千兆有线路由器,其中出现违法、违规行为,宣布紧急终止采购。
随后,该项目中标的“丰都县洪正商贸有限公司”也被扒了:
注册地空无一人,参保人数为0,股东则是丰都县新堤场村的村民。
赤手空拳展露神秘的东方力量,打得中国移动重庆分公司鼻青脸肿、只能陪跑。
学校声明也是重量级,采购都已经撤回了,网友还想怎么样?真要一五一十掰扯清楚吗?
多招笑啊。
人和人的沟通,有时候没有用。
得花钱。
5月10日,郑州的曹先生爆料称,自己在夜市摆摊,被另一个摊贩要烟要钱。
对方说是要统一交给城管,每个月都会来要一条芙蓉王(价值240-260元),大概收了20多个摊位。“交了确实没人管,不交就不行。”
附近还有商户称被要过两三百元钱,“他要钱就钱,要烟就烟”。
以为是来骗保护费的,没想到背后真有保护伞。
11日晚,当地发布调查通报称,经开区明湖办事处的袁某某涉嫌授意个别夜市摊贩,向其他夜市摊贩收取香烟,已被停职。
啊?只有一个人?合着他是属高炉的,一个月能烧那么多烟。
学学哥,屋内不抽烟,抽烟都下楼。
要不妻子状告老公一个慢性谋杀罪吧,冤有头债有主。
躺什么躺,卷起来。
生娃啊!炒股啊!买房啊!
哥已经在筹划定居上海了,百万补贴不拿白不拿(不是
近日,上海杨浦区推出多项人才举措,其中一则是对UP主、大V购房最高补贴200万。
公众号呢?800万粉丝够不够?
哥只是好奇问问,没有想去上海的意思。
毕竟真为了买房,可以去武汉坐公交,感受生死时速的同时,还能抵扣房贷。
不在武汉的别着急,相信其他城市也会出手。
正如这波股市没赶上的也别急,相信特朗普之后还会让大家再上车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同理。
别被表象骗喽。
5月9日,一女子发帖称,自己坐网约车时被聋哑人司机偷拍。
司机还把视频配上低俗标题,发在短视频平台上,获得了大量点赞。
直到女子的熟人刷到视频、告知情况,她才知道自己在车内被录像了。
一点开司机主页,我勒个去,里面200多条视频,全都是用车内监控偷拍的女乘客。
靠着偷拍乘客,该司机已经有了1.2万粉丝。
更讽刺的是,女子乘车时,还觉得聋哑司机生活不易,额外打赏了10元钱。
乘客把你放心上,你把乘客挂网上。
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郝建与老太太、好心乘客与偷拍犯。
5月11日,上海警方通报,偷拍一事属实。
目前,司机已被行政拘留。
热烈希望有他好果子吃。
小孩子才想要烤肠。
大人只想赚钱。
哥原本也是计划过这种人生的,只是计划。
但真的有人在过爽文人生。
又是环球小姐、又是哥大本科、港大硕士,一时都不知道上帝关了哪扇窗。
可惜都是假的。
2024年的深圳区环球小姐冠军李思萱,四年前以哥伦比亚大学的文学学士学位,申请到了香港大学的硕士。
实际上,李思萱本科毕业于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武汉学院。
她和哥大唯一的联系,就是参加过哥大的短期网课。
随后便伪造了成绩表和毕业证书,还花38万找了中介,申请港大硕士。
入学造假还不够,警方在她的住所发现,她又伪造了一张港大的毕业证书,把自己的成绩从“合格”改为了“优异”。
5月8日,香港法院判她240天监禁。
建议内地推广。
我们实习生说,现在都不敢多吃学术圈的瓜了,怕吃着吃着,吃到自己头上。
5月10日,北理工一教授称,学校加强了对各级学位论文的质量要求。
不是,往届的毕业论文要不先查查呢?
董同学的博士学位没取消,刊发男性患者卵巢癌论文的期刊没取消。
最先挨刀的,居然是和这两件事没有半点关系的普通学生。
学阀的一粒沙,落在学生头上就是一座山。
还有个后续。
上周哥讲了个案子,大妈走路突然转身撞到小伙摔伤,后者因“未保持安全距离”赔了7万。
5月10日晚,判案的青岛市李沧区人民法院回应,此前关于“安全距离”的表述不恰当,撞的是女子而非小伙。
现场视频显示,大妈不是“突然转身往回走”,而是缓慢转身站住,此时身后女子与其还有一定距离,并未注意前方情况,而是左右张望、快步前行。
导致大妈创伤性骨折,司法鉴定为十级伤残。
中药注射液再出致死案例。
据新京报报道,2024年5月4日,安徽阜阳一位54岁高血压患者因头晕入院,输液刺五加注射液后突发过敏性休克,两小时内抢救无效死亡。
和很多人认为中药注射液安全无副作用的潜意识不同,中药注射液的危险性极高,以刺五加注射液为例,其说明书标注着”主要成分为刺五加干燥根茎提取物”,这种模糊表述暴露了中药注射剂与生俱来的致命缺陷——有效成分不明确、杂质不可控。即便严格遵循“先慢后快”的用药原则,依然无法规避其本质风险。
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数据显示,仅2014至2019年四川省就收到1270例刺五加注射液不良反应报告,其中45岁以上中老年患者占78.1%,用药30分钟内发生反应者超六成。2023年《临床合理用药》期刊分析71例严重案例,4例直接死于过敏性休克。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家庭破碎的悲剧。
中药注射剂常以“活血化瘀”“改善微循环”等玄学概念包装,实则缺乏现代医学认可的作用机制。《中国全科医学》2023版脑卒中防治指南明确提示:18种中药治疗方案中17项证据等级为“低”,唯一无证据推荐的中药治疗方案正是刺五加注射液。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司匹林、氯吡格雷等西药拥有数十年循证医学支持。
更荒诞的是,这类药物说明书往往自相矛盾。刺五加注射液既声称治疗短暂性脑缺血,又警告“严禁混合配伍”,其所谓的“扩张冠脉”功能从未通过冠状动脉造影验证。据《医学界》杂志报道,上海冬雷脑科医院薛战尤医生揭露,某些医院甚至将此药用于焦虑症患者“镇静安神”,堪称现代医学奇观。
中药注射剂的大行其道,本质上是一场利益集团对抗科学的胜利。从诞生至今,中药注射液所导致的不良反应案例数不胜数,然而遗憾的是,监管部门不但没有增加对其管控力度,反而让这类危险的药物越来越多地进入市场。
医保目录的无底线是增长这种乱象的主要原因,在去年底的全国中成药集采中,被纳入的中成药创纪录地达到95种,其中中药注射液竟多达19款。
据某上市药企财报显示,其主打中药注射剂单品年销售额超30亿元,毛利率达85%。这条从审批、生产到临床的利益链条,每年吞噬着数百亿医保资金。
助纣为虐的另一原因是学术界的集体堕落。《中国药物警戒》等核心期刊仍在刊登“刺五加联合化疗减毒增效”这类荒诞论文,某些专家一边收取药企咨询费,一边在指南中为无效药物留后门。当54岁生命成为统计学上的分母,那些签字同意使用中药注射液的教授们,可曾想过,自己正是那一个个冰冷案例背后的帮凶?
每当出现严重不良反应,总有人搬出“中医药是中华民族瑰宝”为其遮掩。实际上,中药注射剂并非什么“祖传秘方”,而是一个诞生于特殊年代的畸形产物——这个上世纪60年代为应对抗生素短缺,在“一根银针治百病”口号下仓促上马的替代方案,连基本灭菌工艺都未达标,更遑论化学成分研究。
如今全球主流医学界早已摒弃静脉注射中草药,世界卫生组织《国际药典》收载的300余种注射剂无一涉及植物提取物。美国FDA严令禁止任何未明确化学成分的注射剂上市,欧盟则要求植物注射液必须标注所有成分及其含量。反观我国,2023年仍有87个中药注射剂批准文号在售。
当德国严谨审核连花清瘟成分,当日本汉方药明确标注“不得注射”,我们却纵容化学成分不明的液体直接输入血管。
这一幕荒唐的现实让我不禁感到疑惑——
当全球医学界早已将中药静脉注射视为高风险治疗手段的今天,为何我国仍在纵容这种未经科学验证的混合物直接注入人体血液?
须知,这种医药怪胎多一天存在,就会有更多患者沦为现代巫医的祭品。在二十一世纪第三个十年,容忍中药注射剂继续存在,是对基本医学伦理的践踏。要守护国民健康,就必须将中药注射剂彻底逐出医疗体系。
这不是否定传统文化,而是坚守“首先不伤害”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只有当最后一支中药注射液被锁进医学史博物馆,才能告慰那些本不该消逝的生命。
近期两岸紧张局势再度引发关注,在台海战争的阴影笼罩下,柴静通过一期节目回望了一位九旬老兵的内战记忆,通过这段尘封于历史之中的深重苦难,引发了观众们对两岸未来的深入思考。
(节目简介)13岁时高秉涵从山东出发,走了14个月,上万公里,在厦门踩着尸体,登上了从大陆开往台湾的最后一班船。2011年,央视没有人敢批准这个采访,柴静以个人身份去台湾拍摄。节目终于播出时她以为历史终结,内战已成过往。但是,14年后,90岁的高先生联系了她,讲述完整版本的内战往事,因为两岸正笼罩在又一场战争阴云之下。
高秉涵先生用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提醒人们战争并非遥远的教科书条目,而是与无数个体和家庭紧密相连的鲜活历史,其痛苦影响深远。他那句“政治是无情的,忘记苦难历史的人,必将成为下一次苦难的受害者”,是对当下所有人的沉重警示。
1948年,13岁的高秉涵遵母命,在国共内战爆发时从山东逃亡。他的父亲因国民党身份被处决,更令人唏嘘的是,他的两位姐姐都是资深共产党党员,其中一人曾获毛泽东表扬。截然不同的政治立场令一家人骨肉分离。母亲给他象征仇恨的血衣绳子,叮嘱”跟着帽檐有太阳的人走”,这成为他们最后一面。
高秉涵随着国民党军队撤退,亲身经历了军队的混乱和失序。北方部队南下后举步维艰,军纪败坏,随意抓捕平民充当挑夫。年仅13岁的他,曾以军法官身份亲手处决过试图逃跑的挑夫。部队还放火焚烧村庄,破坏水井。部队还焚烧村庄、破坏水井。逃亡路上充满恐惧与饥饿,他多次濒临死亡,支撑他的唯一信念是再见母亲,在极端环境下他也曾遇到过施以援手的解放军士兵。
经过14个月跋涉,高秉涵抵达厦门,踩着尸体登上最后一班驶往台湾的船。抵达台湾后,他睡在火车站长凳上,与野狗抢食垃圾。台湾岛屿涌入大量人口,资源紧张,高秉涵凭借母亲留下的初中肄业证明,他考入学校并最终成为军事法庭法官。
在金门任法官期间,他首个案子是判处一名为看望病重母亲而擅自离队的士兵死刑。他内心痛苦,认为换成自己会逃得更快。尽管试图抗拒,但在上级命令下,他不得不执行,理由是“军人离阵脱逃者一律死,杀一儆百”。他在行刑前为士兵准备酒菜,并请求延迟几分钟行刑,希望让对方少受痛苦。这一经历让他深刻体会到政治和战争对人性的巨大压迫。
蒋介石去世后,老兵们反攻大陆的希望破灭。解严后,他们发起”想家”运动。高秉涵通过美国转寄信件回乡,却得知母亲已去世。1991年两岸开放探亲后,他终于回到老家,但已物是人非。他在档案馆找到了父亲被处决的档案,罪名是“国民党反动分子”,同批有被注“杀错了”的人。他认为父亲的死是历史革命的必然,没有个人仇恨。他拜访了被母亲怀疑是举报人的唐叔,展现了他超越个人恩怨的人性。
高秉涵珍藏母亲遗物,并帮助台湾老兵将骨灰带回大陆安葬。他因亲历战争残酷而极度恐惧战争,深信”不战最好”。面对当前局势,他建议两岸应多交流,“因为咱们是兄弟”。。他认为个体不应依附权力,而应用行动去减少大时代下人的痛苦,要看到自己的责任,他对年轻一代寄予厚望。当被问及是否担心被贴上“统战”标签时,他表示自己展现的是人性,台湾养大了他,山东是他的根,两边都是他的母亲,“不放弃,永远不放弃”。
看了那个视频,觉得案子本身并不算离奇。青岛法院还应该向公众解释一下,被“撞”老太索赔的7万块,有多少是医药费。
这是“老人摔倒扶不扶”话题的延续。很明显,人们是被法院所说的“行人安全距离”给吓着了。
类似事件最终都会陷入对老年人的指责,这是最可悲的,可能也是权力最希望看到的。在每一次滑坡之后,人们往往都会求助于公权力。
2019年在日本上过一次急救课。老师知道“老人跌倒无人敢扶”大为惊讶。
在日本不存在这样的问题,这是因为不管老人医治花多少钱,都会报销,这样就没有讹人的必要。
很多问题看上去是道德层面的,其实也都和制度或者社会发展程度相关。如果能有普遍的医疗保障,谁还愿意找别人诈医疗费?
这次青岛法官“保持行人安全距离”的言论,引起很大反弹,并不是因为它是错的。
相反,它其实精确表达了某种普遍存在的社会情绪:人们不敢再彼此走进一步,不敢伸出双手。
过去两年在海外见到一些朋友,在分别的时候都提出来一下拥抱。
这让我惊讶而且感动,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似乎没有关于拥抱的教育。我不敢轻易交出自己,那个“安全距离”似乎一直存在。
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在历史地理学上被称为“黄泛区”。这里贫穷落后,多灾多难,人们想了很多办法,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提防别人,是我小时候就接受的观念。
可能存在一种精神层面的黄泛区:缺乏安全感和对社会的信任,总是处于心灵的逃荒之中。
现在的社会舆论鼓励对他人的遭遇冷漠,甚至挖苦——仿佛如此就可以让自己避免厄运,其实就是在造就这种精神黄泛区。
上期周报:【CDT周报】第217期:患者:我是托关系进的医院,医生:我也是
过去两周中国数字时代【404文库】新增文章2篇,【每日一语】新增网语5条,【大事记】收录热点事件2件,刊登读者投稿2篇,投稿请点此。
5月4日—5月10日,这一周。
此前由医生肖飞婚外情所引发的董袭莹事件仍在持续发酵,北京协和医学院先是关闭了招生网页、后又撤下了往年4加4录取名单,显然是为了防范网民的深挖。有网友批评“这种掩耳盗铃、此地无银的行为,不就自证了问题其实是系统性的,而不是单单某个人的问题吗?”之后,山东大学齐鲁医院护士霍文静的一篇论文被曝出现“男性患子宫肌瘤”,更是让不少人惊掉了下巴。这篇论文于2017年6月发布在《实用妇科内分泌》电子杂志,该杂志标榜是"国内唯一妇科内分泌专业期刊"。当然,论文的造假非常不高明,文中称“选取了子宫肌瘤患者80例,其中男性有55例”。甚至连AI都认真指出“这一说法医学常识严重矛盾,男性因无子宫器官无法患病”。
新闻爆出后,5月5日,山东大学齐鲁医院火速做出处理决定,宣布给予护士霍文静记过处分、降级处理。有媒体评论指出,涉事护士并不是此事中的唯一过错方,因为国家有关部门有明确规定,期刊出版单位要严格执行“三审制”和“三校一读”制度,以保证出版质量。因此,《实用妇科内分泌》杂志社应该做出必要解释:这篇出现非常低级错误的论文是如何逃过“审核法眼”的?但凡有编辑能认真审阅一遍,都不至于闹出这样的笑话,那么“把关者”集体性失明的原因是什么呢?讽刺的是,该期刊的两位重要编辑还具有协和系背景,连番发生的魔幻现实终于彻底扯下了中国医疗界的遮羞布。诚如网友所言“这些事情已不单是某个培养模式、学术造假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医疗体系内部崩坏的表现,是一场彻彻底底的信任危机”。
而医疗领域之外同样也出现了不逊于“男性患子宫肌瘤”的学术成就。湖南大学法院学教授杜钢建在个人微信公众号发表了一篇《马克思的祖先来自中国》的文章,称“马克思的祖先来自中国,马克思的祖先是在元朝跟着蒙古人到达欧洲”。杜钢建的一些逻辑让人啼笑皆非,例如他认为“马克思祖先是回族人”,理由仅仅是“没有记载马克思吃猪肉”。当然,这已经不是杜钢建首次发表惊人之语了,他还曾论证人类起源于湖南,英国起源于湖北等等。然而,杜钢建的官方身份令人瞩目,他是一名教授、博导,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他的奇谈怪论还发表在官方举办的正规纪念活动上,也难怪有网友说“法院学教授能发表这种玩意儿,可见中国的学术究竟是什么成色了,这完全就是拿科研资源打水漂”。而一篇遭到全网404的文章提到“马克思祖先来自中国”其实是想从源头出发,把马克思本人给中国化,此等动机其实是受到官方欢迎的,因为这样一来,马克思就不再算是境外势力了。
此外,本周印度和巴基斯坦两国在边境地区发生了激烈冲突,冲突升级的起因是上月发生的克什米尔枪击事件(造成至少28人死亡,印度认定巴基斯坦应为此负责)。印度和巴基斯坦上一次军事交锋是在2019年,此次两国在几天内接连发生多起大规模空战。5月7日,巴基斯坦军方官员宣称,在印度发起空袭之后,巴军反击时以零战损击落5架印空军战机,其中包括3架法制“阵风”、1架苏-30MII及1架米格-29战机。尽管双方的战斗细节未知,巴方也缺乏一些权威的证据,但美方一名官员表示,“高度确信”巴基斯坦至少击落了两架印度战机。由于巴基斯坦在实战中投入的战斗机(歼-10)和制导导弹(PL-15)来自中国,一时间中文互联网上充斥着各种欢呼声,认为中国军工实现了某种弯道超车,在实战中赢麻,打响了军贸口碑。中国A股军工板块连日大涨,迎来所谓的“军工DeepSeek时刻”。
有评论认为,假如这一消息属实,那将是中国战机首次击落同代西方顶尖战机的实例,确实需要对中国军力做全方面重新评估,尤其是它对其他国家的威胁(例如台湾)。而官方也意识到,这一事件对于树立民族自信大有帮助,在过去的一周,多个微博话题“巴基斯坦空军为何如此强悍”、“ 巴基斯坦称枭龙摧毁印度S400”被人为顶上热搜,官方媒体几乎完全沦为巴基斯坦战况的传声筒。结合本周习近平对俄罗斯的国事访问,这显示出在世界乱局之中,中国始终是坚定站在“传统盟友”、“铁杆兄弟”一边。在印巴冲突之际,网红“豪哥哥”创作了一首歌曲讽刺印度战机被击落(目前全网播放量已经破亿)。在视频中,他像以往一样将面部涂黑,身着印度锡克传统服饰,模仿印度口音和舞蹈风格唱道——“刚买的飞机被打了,一个都没飞回家,九十多亿全白花”。绝大多数为此视频点赞的中国网民似乎并不认为,视频表现方式带有明显的种族歧视意味。
有网友评论认为,中国人兼有对种族歧视的敏感(指控他人辱华)和钝感(随意羞辱他人)—— “对别人种族歧视自己时的气急败坏,对种族歧视别人时的乐此不疲”。例如,一些中国人叫台湾人台蛙,叫日本人鬼子,叫韩国人棒子,叫印度人阿三,叫菲律宾人猴子…但别人说一句“Lunar New Year”或者模特眼睛不够大,那就成了“辱华”。当然,这种双重标准还体现在许多方面,例如对台湾强调“寸土必争”对俄罗斯却“主张放下”过去,将整个穆斯林群体贬称为“绿绿”却跟阿富汗、巴基斯坦称兄道弟。当然,也有许多中国网民都对“豪哥哥”的视频表示了强烈批评,一位网民说“为了流量无底线炒作,只要是中国人都应该感到耻辱”、“反过来的话,中国人是算歧视还是破防呢”,还有网友精辟的指出“我们自己都把人分三六九等,上周还在说董小姐生于京城婆罗门,转眼间就从羞辱印度人身上找到了某种精神力量”。
2025年3月3日,为平妇女权益机构发布了《反家暴法》九周年监测报告,分为概述篇和政策法规篇。本次推送概述篇,限于篇幅,推送内容节选原文的摘要,以期向读者展示概貌,建议读者们点击文末「阅读原文」获取报告全文。截至2025年2月28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正式实施已有九年整。
每年国家统计局的《农民工监测数据》都会公布农民工“随迁儿童入园率和在校率”的数据,几乎都接近百分之百。例如,2024年,“3—5岁随迁儿童入园率为94.5%、义务教育年龄段随迁儿童的在校率为99.8%”。但是,如果你对中国流动人口和留守儿童现状有基本了解,就知道,这些漂亮数字,毫无意义,甚至有点“掩耳盗铃”。
最近,医学圈的事,让大家看到了医学的学术问题。我们看到这些乱象不禁要问,只有医学有这样的学术问题吗?当然不是,只是因为医学的问题关系着所有人的利益。而在其他领域同样有令人瞠目结舌的学术成就。一个叫杜钢建的人在微信公众号上发表了一篇《马克思的祖先来自中国》的文章,而且这个文章还是纪念马克思诞辰207年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座谈会在北京的发言稿。
这篇题为《针对性护理干预在子宫肌瘤围手术期的情绪和生活质量临床应用效果》的论文,造假造得很不高明,因为它制造了55个“子宫肌瘤男性患者”霍文静称,“选取了子宫肌瘤患者80例,对照组患者中,男27例,女13例,观察组患者中,男28例,女12例”。
南宁的产业结构相对单一,主要以服务业和传统制造业为主,新兴产业发展相对滞后。另一方面,近年来经济形势的变化,使得企业的经营困难。劳动力市场的供需不平衡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在南宁求职,通勤时间过长成为不少人的一大难题。有的人需要乘坐10站地铁,出站后还要步行900米,从出门到公司起码要花费一个小时;还有人每天得先步行1.5公里到地铁站,乘坐8站地铁后,出站再走1公里才能抵达公司。
去年我读到一位留美学人的博客,专谈中美两国的公共图书馆。作者查询了官方统计,发现截止到2022年,中国有3303家公共图书馆,平均每42万人共享一家,而美国则有17278家,平均每家服务2万人。这样按人口平均,两国公共图书馆的数目相差21倍。如果加上非公共图书馆(如学校图书馆和学术图书馆),美国共有131848家各类图书馆,而中国缺此官方数据。
中国欠发达地区农村学生抑郁风险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学生手机沉迷现象严重,初中阶段尤为突出。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与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近日联合发布《心理健康蓝皮书: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23~2024)》,当中《2024年我国欠发达地区农村学生心理健康报告》披露上述信息。
4月的中国电影票房,竟然比2012年4月的数字还要低。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数字更吓人:2012年全国只有3200多家电影院,但现在多达1.1万多家。也就是说,在全国银幕数量增加3倍多的情况下,电影票房却只能跟2012年保持差不多一致。别看《哪吒2》很火,但一部电影救不了整个电影行业,反而衬托出整个行业的萧条。
低层次:1.现金红包、招采回扣、贵金属。2.街上基本无人问津但是长期存在的精装修茶叶礼品店,一盒茶叶5K 起步,你猜猜什么人会去买?某些人的小舅子/小姨子/妹夫又是什么角色? 3.每逢节假日就有人大量购入百货、超市、电器城的不记名购物卡,然后这些卡都去哪了?4.某地产商突然有几套低价出售的1折房源,你or妻子or亲戚很幸运的抽中了被销售名额。
俄罗斯和中国之间的茶叶贸易是一部真正的经济惊悚片。卖家和转售商抬高巨额佣金,实施欺骗,一夜之间就可成百万富翁。从 1727 年开始,每年俄罗斯和中国商人都会乘坐雪橇、战车、三驾马车和轿子来到恰克图(今布里亚特)。他们长途跋涉来做茶叶交易。恰克图当时被称为“西伯利亚汉堡”和“沙漠威尼斯”。这里牵涉到很多金钱。
屠呦呦主要的科学贡献是发现了青蒿素。经过多年研究,她从中医古籍中得到启迪,改变了青蒿素传统提取工艺。她创建的低温提取青蒿抗疟有效部位的方法,成为青蒿素发现的关键性突破。2015年10月,屠呦呦以“从中医药古典文献中获取灵感,先驱性地发现青蒿素,开创疟疾治疗新方法”,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在“世说新语”里看到过引用的一句话,叫“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说的是魏晋时期,只要出生在上等人家里,无论才能品行如何都能顺利做大官;反之,则再怎么努力,也希望渺茫。没想到,作为千年之后从小听着“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长大的人,如今看到千年前“下品无士族”这句话,依旧感触颇多。
我还想跟那些有一代的二代们和有二代的一代们说,那些你们看不见的人,依然存在,那些你们听不见的声音,依然存在。他们不仅是竞争者,也是所有人的机遇和道路。河狸都知道建造水坝来为创造属于自己的环境,人类,尤其是自诩为精英的那部分人类,要学会为自己栖居的环境负责。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中国的年轻人对未来的信心正在迅速下滑。当“努力也没用”成为普遍共识,整个社会的生育意愿自然会崩塌。必须要注意到:生孩子不是数字,是年轻人对生活现状的投票。当教育模式越来越变态扭曲、当就业越来越卷而压榨不停、当工资不涨而生活成本却居高不下、当人们难以拥有足够的假期、当劣质有毒食品依然充斥着市场,谁还愿意生娃继续承受这一切?
“中医” 和 “西医” 这种分类方式天然地预设了对立情绪,并不科学。如果我们用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来划分,就会清晰许多。不管是来自哪个地域的医生,使用何种方子,都应该用现代人的思维和认知进行重新检验。对于那些有效的方法和药物,我们应该保留并进一步研究和发展;而对于无效的部分,则应果断抛弃。同时,我们要借助高科技手段来提升治疗方法,充分发挥传统医学的最大价值。
我能看到印度存在的各种问题,却从不会蔑视这个国家,更不敢忽视印度人这个庞大到冠绝全球的族群。我不喜欢印度,我能看到印度存在的各种问题,却从不会蔑视这个国家,更不敢忽视印度人这个庞大到冠绝全球的族群。无论是在国家竞争的宏观层面,还是我们作为个体在“地球村”寻求发展的微观层面,印度人都是绕不开的存在,也绝对会成为中国的长期主要竞争对手。
2023年10月,19岁的Yuki被卷入一场与性骚扰相关的舆论风暴。作为施害者出现的,是她的高中语文老师陈勇。事情起于她参与的一个性骚扰相关调研。Yuki写下自己的遭遇,并上传到QQ空间相册里。于她而言,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记录。可到了当晚,Yuki看到这条动态的浏览量比平时多出不少。第二天,陆续有人来私聊她。还有人从别处看到了截图,他们问,这件事是真的吗?你认识那个女生吗?“我说我认识,就是我。”
在香港这座光影交织的“动感之都”,同志群体的故事往往隐没于霓虹灯照不到的角落,或偶然闪现,那也是如《春光乍泄》般聚焦于年轻的灵魂与迷离的情感。因此当导演杨曜恺以两部讲述老年同志生活的电影《叔·叔》与《从今以后》走进影迷视野中时,我们似乎才第一次看到那些被时代困缚、在家庭伦理与自我认同间挣扎的银发身影。
我在湄索遇到的每一个人,在得知我是中国人后,几乎都会用并不熟练却异常清晰的普通话吐出他们知道的唯一一个中文词语 ——“诈骗”。湄索,这个与缅甸妙瓦底仅一河之隔的泰国边境城市,所有缅东电信诈骗从业者的必经之地,因为商业片《孤注一掷》和演员王星被人口贩卖到妙瓦底诈骗园区,两次成为中文互联网最风口浪尖的话题。
在香港这座光影交织的“动感之都”,同志群体的故事往往隐没于霓虹灯照不到的角落,或偶然闪现,那也是如《春光乍泄》般聚焦于年轻的灵魂与迷离的情感。因此当导演杨曜恺以两部讲述老年同志生活的电影《叔·叔》与《从今以后》走进影迷视野中时,我们似乎才第一次看到那些被时代困缚、在家庭伦理与自我认同间挣扎的银发身影。
2024年1月3日,董文卉在日记中写道:
“死过了,丧失意识的感觉,濒临死亡的滋味。恐惧、害怕、无助彷徨,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胁,有家不可回。自由!自由!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成长了,面对同事的询问,轻然带过……身体的痛和伤疤时刻提醒着我。……遇见讨厌的人和危险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
施暴者是与她同居5年的男友师佳豪。
半年后的6月20日晚,西安灞桥区一处僻静十字路口的车内,师佳豪从主驾驶脚垫处取出一把40公分长的双刃匕首,捅向董文卉颈部,她因出血过多死亡。师佳豪用提前准备好的棉被盖在她身上,开车前往派出所自首。
经警方侦查证明,董文卉曾在车上向师佳豪提出分手。
这并非是一起单纯的激情杀人案件。在遇害前,董文卉经历了漫长的家暴,包括殴打、语言威胁和经济压迫。她曾试图求援但无果,无助感让她变得沉默寡言,转而试图通过书写日记、学习非暴力沟通,以期获得精神上的安慰和解脱。但暴力从不会因受害者自我反思而止步。
本不该由她一人来独力抵抗这场加害。
董文卉开始写日记是在一次流产之后。
2023年12月初,这一年董文卉30岁,她专程前往10公里外的医院接受药物流产,因为她本职是护士,因此刻意避开了自家工作单位,对家人更是守口如瓶。
新年伊始,或许是想摆脱过去的阴霾,她在日记开头写下寄语:“每天都是独一无二的一天,多发朋友圈,多发抖音,给自己留一些美好的回忆。”然而事与愿违。新年的第三天,日记本上再次记录下了她被持刀威胁的恐惧和无助。
2024年1月24日,她称自己被师佳豪勒脖子、拳脚相加,“项链也被扯断,顶着眼睛上的红斑、脖子上的伤,还要去上班……”这董文卉日记的最后一篇,但暴力没有因为她停止记录而结束。
2024年3月26日凌晨,刚过12点,董文卉罕见地给父亲董君强打了电话。早已入睡的董君强没有接到电话。他后来才意识到,那通电话是女儿发出的求救。
当天早上,董君强回电话问女儿要不要回家吃饭,她答应了。“她平时在医院有晚班,我们(一般)不叫她,怕打扰她休息。”那天,董文卉难得上午就回到家,但进门就戴着口罩,径直躲进了房间里。老两口在门外听到了女儿的哭声。
“她脖子上有伤,手腕上也有”,董君强翻出手机里的照片,那是董文卉手腕上的一团淤青,另一张照片里,是白色的钢管折叠椅,“(手腕上)就是拿这个有靠背的椅子打的,椅子都打坏了”。
在父母的追问下,董文卉终于松口,承认自己有一个已经同居五年的男友,昨晚动手打了她,并且还待在她自己买的小公寓里没走。
董君强和妻子、儿子当即带着董文卉回到公寓。在楼下,董文卉拦住气冲冲要上楼的弟弟,“她说,你不能上去,他啥事都能干出来”。董君强在楼下报警,董文卉给父亲指认了师佳豪。“那个恶魔当时就从电梯里出来,我第一次见他,都不认识。他当着派出所警察的面就说,‘这事你看咋办?’,一点都不惭愧。”
3月26日下午,董文卉和师佳豪去派出所做了笔录。但直到3个月后董文卉被杀害,家人们才重新了解到当天讯问的细节:师佳豪向警方承认,自己在3月25日晚用折叠凳和拳头殴打董文卉,扇她耳光,造成其全身多处淤青损伤。
笔录中还提到,董文卉此前也多次被殴打。2023年初,师佳豪曾用烟头烫伤她的胸口,留下了疤痕,原因只是他发现董文卉的抖音上有和他人互相访问、点赞的记录。
报案那天,是董文卉父母第一次见到师佳豪。他留着光头,人很瘦,“站姿松松垮垮的,说话也流里流气,看着就不像好人”,董文卉的母亲马艳茹说道。
她几番盘问得知,师佳豪是咸阳永寿县老家隔壁村的,开货车营生,原本是给董文卉介绍相亲对象的中间人,和董文卉同龄,当时他已经结婚,还有两个儿子。“我女儿和介绍的男娃加上微信,聊了几天感觉不合适,就把人家删除了。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她又想把人家加回来,通过师佳豪问联系方式时,他就给挡住了。”
董文卉告诉父母,自己起初不知情,后来劝师佳豪不要离婚,但他不听。2019年11月,他搬进董文卉的家,和她同居至今。
报案当晚,师佳豪被留在派出所,董文卉回到家,父亲马上给她换了门锁,让她不要再和师佳豪有往来。第二天,董文卉却主动去撤了案。“师佳豪微信和她说,嫌给他留案底,威胁她把案子撤了”,马艳茹气愤地说。
在甘肃工作的姐姐董娜知道董文卉曾被师佳豪持刀威胁后,觉得事态严重,她尝试了加西安区号远程报警。但接警员说,“没有出事,他们管不了。”两次报警对师佳豪的震慑程度极为有限,这或许影响了董文卉后来的选择。
一个月后,董君强再次撞见师佳豪并发生冲突,他提出要报警,电话还没接通,就被董文卉劝住了。董君强指着当天的110通话记录回忆到,“她说等会要上晚班,去不了派出所,没打通就挂了。”
长期为受暴妇女提供援助的志愿社工林莫解释:“家暴受害者往往会陷入一种习得性无助,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对抗、逃离施暴者,只能顺从对方,这是受暴妇女比较常见的心理状态。”她表示,如果受害人之前的求助行为没有得到有效的反馈,比如报警后,师佳豪并没有受到惩罚,这会进一步加深她的无助感。经了解,除报警外,董文卉没有寻求过妇联、社工人士等介入帮助。
那一次,董君强再次撞见师佳豪是个意外。他本以为女儿已经和这个危险的人断绝了联系。出于担心董文卉的安危,老两口和女儿见面比过去更频繁。
2024年5月6日,董君强和妻子临时想去看女儿,一上楼,看到楼道口有一地烟头,夫妻俩揣揣不安。进了女儿家,看到董文卉正在吃饭,而师佳豪正从房里的卫生间出来。董君强猜想:“就是他在外头蹲守,(才)抽下十几个烟头。”
看到对女儿施暴的人又来了家里,董君强气不打一处来。他下意识迁怒于女儿不争气,踢了董文卉一脚,逼她表明态度,要求她不再和师佳豪来往,但董文卉不说话。“她一直哭,我打了她,她哭着说‘谁都可以打我’,她想给楼上跳下去,(但是)她害怕的。”
师佳豪跪下拦着董君强,不让他打女儿,求夫妻俩允许他们在一起。董君强强硬的说:“除非我死了,只要我睁着眼睛,你俩绝不可能在一起。”师佳豪随即站起来,狠狠拽开董君强,他胳膊上也被拽得留下淤青。师佳豪用更强硬的语气告诉董家人,他非董文卉不娶,否则就你死我活。“我说你结过婚,你们不合适,他就说他已经离婚了,孩子他也不要,就要和我女儿结婚。”
父母这里走不通,师佳豪给在甘肃的姐姐董娜打电话,要求她劝父母同意两人结婚。“那是我第一次和他说话,他特别猖狂,说必须和我妹结婚,不然就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这句话对董文卉而言并不是单纯的“放狠话”。
马艳茹听女儿说过,师佳豪曾经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胁她,那是一把刀背格外厚实,用来剁肉骨头的老式菜刀。董文卉告诉母亲,刀是师佳豪买的,家里的墙上还有他砍下的四道刀印。
董君强后来听亲戚提起,师佳豪父亲早就给董家人“预告”过有两把刀。
董文卉的姑姑告诉水瓶纪元,她和师佳豪父亲住在一个村,她丈夫还曾找师佳豪拉鱼苗。大约在2024年5月的某天,吃午饭时,师佳豪的父亲突然来她家里,对夫妻两人说,师佳豪准备了两把刀。“说完他就走了,我和我掌柜(丈夫)啥也没说。”
2025年3月1日,笔者走访师佳豪老家村庄,这里和董文卉家的村子隔一条国道,车程只有十分钟的距离。师佳豪的父亲过年后已经搬去市里,村民邻里提起师佳豪讳莫如深,闲聊许久才捂着嘴说:“佳豪杀人了,在监狱里。”
熟悉师佳豪父亲的村民介绍,师佳豪家有兄弟两人,他是老大。父亲是本地农民,心脏不好,母亲在城里的火锅店打工,夫妻俩都60来岁。村里熟悉的人知道师佳豪去年因杀害女友入狱。“本来是给另一个男娃介绍(董文卉),后来佳豪和她好上了。那个女子是个医院的护士长,就是对面村的,在西安买了单元房,一个月挣一万多”,村民说。
行凶案发前,师佳豪靠开车拉货谋生,不常回家。村里人看来,他的生活不错,有过一个文静的老婆,“乖得很,是个文员”。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今年已经上二年级,小儿子在读幼儿园,两个孩子只差一两岁。2020年5月,他和前妻离婚,“他偷偷离的婚,家里人都管不了他,孩子现在是他媳妇在管”,知情村民说。
关于师佳豪的行凶动机,与师佳豪一家相识多年的村民猜测,师佳豪家人对董文卉似有怨气,认为儿子是为了她抛妻弃子离婚,后面她却不愿意和师佳豪结婚了。
水瓶纪元通过社交平台联系到师佳豪的弟弟,就其作案动机,两人是否存在其他经济纠纷,师佳豪是否曾告诉家人自己持刀威胁董文卉等情况提问,对方表示无可奉告。
从2024年5月6日,双方爆发激烈的冲突开始,董君强夫妇就守在女儿的小公寓里,偶尔还接送她上下班,以防师佳豪再来纠缠。董君强对那天动手打了女儿感到无法释怀,“她姐和她弟小时候都因为不好好学习挨过打,只有她,什么都优秀,一点不让人操心。他爸那天踢了她一脚,是第一次打她,他后悔得很。”马艳茹说。
过去,董文卉一休假就会回家,帮妈妈收拾家务,陪小外甥女萌萌玩。日记中她说:“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愉快的,尤其是萌萌回来后……想带娃去逛街,一起吃好吃的,一起创造一些美好的回忆。”她的抖音账号里,也有一大半是家人和外甥女的欢声笑语。马艳茹细细回想女儿的日常生活,“她工作不顺心,护士长有点打压她,准备职称论文有困难,回来都会给我讲。但(师佳豪)这个事,她一点都不给我们说。”
一家三口共处一室,董文卉却比任何时候都沉默,下了班就躺着看手机,偶尔说话也是让他们离开。
在这期间,董娜收到过妹妹突然发来的微信,询问她的工作单位,董娜没有多想就回复了具体信息,她后来才怀疑,手机对面的可能是师佳豪。“以前单位会登记信息,这些都发在家庭群里,不会私聊,我妹那是有记录的。他还问了我弟、我弟媳妇,一家人的情况他都了解的特别清楚。”
2024年6月19日,董君强夫妻又连续守了10天,暑假出去旅游的孙子晚上就要到家,两人下午便回去提前打扫。另一方面,跟女儿的沟通受挫,也让他们觉得在女儿的小公寓里闷得心烦。
悲剧发生在所有人都松懈的时刻。2024年6月20日晚上10点左右,董君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儿媳和孙子的旅游照,突然接到了警方语焉不详的电话。他匆匆赶往派出所,警察告诉他,他的女儿被杀了。
“我当时就明白是师佳豪,他之前就在门口蹲过点!”董君强哭得嗓音嘶哑。案发后,董娜猜测,妹妹最后一段时日的沉默和回避,是为了维护家人的人身安全。她不敢再和家人朋友倾诉,也不敢一走了之。“她一个人走很简单,但他(师佳豪)知道我们一家人在哪,她没有办法。”
董文卉离世后,家人在她房间里找到日记本、平板电脑、被扯断的金项链,还有一本存折。
董文卉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家人们都觉得她有能力有主见。2016年,从医学院毕业后,董文卉留在三甲医院当护士。“2018年她就自己在单位旁边买了个小房子,交了两万定金后才和我们说的。”母亲怕她给自己太大压力,本不支持她省吃俭用买房,但董文卉很快有了新的目标,还想换个更大的房子,所以一直在存钱。
马艳茹揪了下穿在腿上的睡裤说,“这是她没来得及取的快递,这裤子才十几块,她就这么节省的一个人”,说着擦了擦眼泪。
但让家人感到不对劲的是,董文卉的钱存在一本存取不方便的存折,和一家人从没听过的信用合作社的银行卡里,而不是另一张绑定了手机的常用银行卡。后来,他们翻阅董文卉平板电脑发现,2023年3月,她在小红书发帖纪念过“人生第一本存折”,帖子里还回复网友为什么用存折的疑问,她回答:“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多少钱),知道了就惦记上了。”
董君强怀疑,女儿把钱藏起来,就是为了防着师佳豪。“他看我娃条件好,起了歪心思。她一个月收入能有一万多,公积金就有2400,每月还1100月供都用不完,她生活又节省。师佳豪一个拉车的,疫情的时候没活干,他哪来的钱生活?”
2024年5月6日,双方在董文卉家发生争执时,师佳豪曾声称自己付出太多,不能分开。董君强问他,女儿有没有花过他的钱,有的话都还给他,“他说没有花过”。
根据银行流水、转账记录,他们估算出董文卉收入和存款的差额,发现两人同居其间,董文卉约70%收入用于支付师佳豪的开销。代理律师欧阳一鹏在交给检察院的《律师意见书》中提出,这一事实符合《关于依法办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意见》中"利用经济控制实施虐待"的情形。
董君强捏着女儿被扯断的金项链垂泪,这是董文卉嫌贵,犹豫了很久才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
案发后,师佳豪以故意杀人罪被移送审查起诉。
代理律师表示,根据董文卉的报警记录、日记、银行流水等证据,师佳豪在同居期间对董文卉施加长期系统性家庭暴力,包括肢体暴力、精神暴力以及经济压迫,因此他向检方提出对“虐待罪”进行补充侦查的建议。
尽管师佳豪和董文卉之间并没有婚姻关系,但长期同居伴侣,属于《关于依法办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意见》中“家庭成员”范畴。他认为,杀害家庭成员属加重情节。最终爆发剥夺被害人生命的后果,是长期系统性家暴行为升级的结果。
而在最高人民法院中国应用法学研究所编写的《涉及家庭暴力婚姻案件审理指南》中,明确规定了身体暴力、精神暴力、性暴力和经济控制都属于家暴的类型。师佳豪对董文卉进行持刀威胁,言语恐吓要伤害董文卉及其家人等行为,符合精神暴力中“有意惊吓或恐吓受害者”之情形;“剥削、损害受害者的财产或收入”则属于经济控制的表现。
也许是仅有的报警求助的尝试未能改善董文卉的处境,她开始寻找另外的方式来抵抗和消化暴力对她的伤害。她曾在日记里留下自我鼓励的话语:“……我必须拯救自己,不再过这种被人拳脚相加猪狗不如的日子。”她告诉自己要好好生活,在日记中写道:“每天下班后做一顿晚饭,享受美食,洗碗、拖地、洗漱,这些都能让我沉浸其中,放空自己,活在当下,酷一点吧!”
董文卉家的书架上有一本《非暴力沟通》,留有许多她勾画阅读过的痕迹。日记本后面写了十多页的读书笔记,“(要用)思维来反抗,消除这种情绪上的痛苦。思维空白,爱、喜悦、短暂的宁静。”
当家暴发生,没有来自公权力系统性的支持介入,受暴者仅依靠自我反思、向内寻求平静、向施暴者寻求和解的努力注定会化为泡影。无人知晓董文卉出于何种考量,决定坐上长期对自己施暴的男友的车。但在她的自我表达中,她一直坚持保护自己,远离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伤害的人,直到她的生命被剥夺。
日记的最后,她写到:“请你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地救自己于人间水火……你只是你自己,你不是任何人,你才是最重要的!保持清醒、独立、永远!”
(应受访者要求,董君强、马艳茹、董娜、林莫为化名)
公元1085年,司马光完成了他的《资治通鉴》。《资治通鉴》是一部古代权力游戏的巨著,一经面世,便让帝王们爱不释手,宋神宗评价它“有资于治道”,也就是对于他的统治很有帮助。
九百年后,柏杨先生耗时十年把他翻译成了白话文,并批注了自己的观点,让这部帝王将相的家学,终于可以让现代的普通人一窥其中的隐秘。
《资治通鉴》专攻帝王统治,因此被批评为“训马术”,梁启超称之为“帝王教科书”。但是,我们也不能苛责司马光,他有他的历史局限性,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资治通鉴》虽然讲了1300多年的历史,洋洋洒洒很多案例,但归纳下来,核心命题其实只有四个:一是如何用谎言编织天命,二是如何用暴力维持秩序,三是如何用仇恨转移矛盾,四是如何用希望凝聚人心,合称帝王统御四术。
第一、谎言。
《资治通鉴》的开篇,讲了日食三足乌的异象。这种将自然现象和天命相勾连的统治叙事,便是权力合法性的原始来源。《资治通鉴》中那些被谎言编织的历史叙事,本质上都是为帝王统治背书。比如刘邦的赤帝斩白蛇,便开创了君权神授的叙事传统。
董仲舒通过天人感应,将皇权的合法性提升到了宇宙元规则的高度,并通过科举制度和礼教等级,塑造成了古代社会的集体无意识,也就是人人默认皇帝就是天子,是天命所归。
统治谎言的高级形态是编织天命,一般形态是愚民。愚民政策的理论依据,应该归于孔子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比较典型的操作就是修书焚书,比如秦帝国焚书坑儒,汉帝国废黜百家,以至于诸子百家大部分都只剩下了只言片语。
第二、暴力。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将天下兵器熔铸成了十二个金人,这个举动的象征意味非常浓厚,它揭示了暴力在统治秩序中的双重属性,既是破坏旧秩序的工具,也是维持新秩序的基石。
暴力往往披着法律的外衣,先秦商鞅的连坐之罪,汉代张汤的腹诽之法,唐代来俊臣的《罗织经》等等,都有法律作为支撑,并以此将暴力威慑渗透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这样的暴力逻辑,实质是权力仪式的展演。恰好印证了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中的洞见:被人畏惧比受人爱戴安全得多。
暴力的运用在明代达到了巅峰,帝王的爪牙遍布街巷,百姓的窃窃私语都能成为罪证。但暴力从来都是双刃剑,无论是秦帝国,还是隋王朝,最终都引发了全国性的暴动。这些历史教训,恰好印证了罗马著名历史学家塔西佗的警告:再强大的暴力,也无法永久压制被统治者的怨恨。
第三、仇恨。
矛盾转移的案例,在《资治通鉴》中屡见不鲜,主要分成两种,一种是内部之间的转移,一种是向外部转移。
内部转移方面,比如桑弘羊为顺利推行盐铁官营,他刻意激化商贾与农民之间的矛盾,从而成功的将各大盐场和矿场收归官有。王安石变法时,司马光主张改革吏治和监察,王安石主张改革经济和财政,但司马光却被刻意描述成了反对改革的守旧势力,从而成功转移了王安石变法带来的社会阵痛,比如《青苗法》的层层摊派和强制贷款。这种制造内部仇恨的策略,印证了霍布斯在《利维坦》中的论断:统治者必须防止被统治者形成共同的意志。
制造外部的群体性仇恨,才是统治艺术的关键一招。《资治通鉴》中那些和亲故事和边境战争,常常被用来转移内部的危机,正如霍布斯所说:共同的仇恨是维持团结最有效的粘合剂。
《治治通鉴》之后,南宋便诞生了最经典的案例,以至于百姓的集体记忆里只有靖康之耻,以及主战派与主和派的党争,从而忽略了根本矛盾。靖康之耻和党争都是事实,但却不是全部的真相,真相是南宋内部夸张的土地兼并和通货膨胀。为缓解土地兼并,南宋末年贾似道进行了公田改革,也就是设置了各级官员拥有田地的上限,超出限额部分的三分之一要卖给朝廷,朝廷再租给百姓,仅镇江就收回田地17万亩,也就是镇江官员至少拥有田地51万亩,占了彼时镇江耕地总数的29%,而彼时镇江的人口总数约25万,官员占比约0.03%。可以想象,南宋末年的土地兼并有多么猛烈。但夺人钱财有如杀人父母,所以元军一来,那些官员便纷纷献城投降,留下文天祥在零丁洋里叹零丁。
第四、希望。
从《礼记》的天下为公,到康有为的《大同书》,儒家大同社会的精神想象,为社会的稳定提供了绵延不绝的希望源泉,成功的把现实的苦难包装成了美好的愿景。比如汉武帝元狩三年,黄河决口,朝廷赈灾时,首先要宣读汉武帝的诏书,这样的仪式展演,便成功的将灾难转化成了朝廷仁政的表演。类似的表演,在《资治通鉴》中反复上演。
科举是希望管理的巅峰之作,这种学而优则仕的希望机制,让读书人不停的进行自我规训,从而成了维护皇权统治最忠实的附庸。但实际上,这个希望渺小的可怕,科举录取人数最多的南宋,平均每年仅有180人,其余朝代少则仅有10余人,因为大部分官员走的并不是科举之路,而是恩荫之路。而且,科举这条底层百姓的希望之路,不但异常狭窄,还被人把持,屡屡发生科举舞弊。
《资治通鉴》揭示的统御四术,环环相扣,如同四季更迭,是帝王统治最隐秘的法则。但历史也一再昭示:任何依赖统御四术的统治终将被反噬,当谎言透支了公信,当暴力迎来了反抗,当仇恨瓦解了共识,当希望走向了幻灭,《资治通鉴》中循环上演的权力游戏,便会迎来大结局。
参考书目:《资治通鉴》(柏杨)、《中国历代政治得失》、《儒法国家》
自2025年5月10日起,办理结婚登记不再需要回到夫妻一方户籍所在地,可以全国通办了。与此同时,领结婚证也不需要再提供户口簿了,凭身份证就能办理。
中国人这些年早已习惯“网上办事”。感受最深的是疫情期间做核酸检测、赋健康码,不管你户籍在哪,无论你人在天涯海角,统统都可以在手机上完成,从来没有说你必须回到户籍所在地做核酸的。
同样是和身份挂钩的事务,结婚登记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能实现全国通办呢?
回答这个问题特别有意思,也能借此观察到中国这个庞大的国家在治理社会和服务公民时存在的很多特色难题。
一说到中国大家都能想到历史悠久,这没错,中国处于“前现代”社会的时间确实很悠久。但要说到“现代化”社会,中国的历史就……
不到三十年而已。
是,改革开放都四十多年了,可你仔细回想一下,中国人开始过上脱离组织和单位的“现代生活”,政府真正走出意识形态窠臼,开始专注建立社会文明秩序,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才开始的。
作为现代文明生活的一个缩影,人口开始大规模跨省自主流动,青年男女开始在更大范围内自由恋爱结婚,也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的。
从那时起,婚姻登记信息的跨省打通才具备了现实的意义,即夫妻双方均不在户籍所在地且脱离“组织”而存在的情况。
于是问题就来了:
在此之前的很多年里,婚姻登记的方式经历了多次更迭,各地受理婚姻登记的部门也有很大差别。有的是在乡镇政府登记,有的是在县市民政局登记,大型厂矿农场等国企也能发结婚证,特殊年代还有在革委会、军管会办理结婚的,国际交流变多后驻外使领馆也可以登记结婚……
前三十年的婚姻登记信息不能说是一盘散沙,起码也算是几十团乱麻。
其实也不止是结婚信息,包括出生人口登记也是乱七八糟。作为85后,我本人的实际出生日期就跟户口本上的出生日期差了一年多。八零后户口上名字错误、生日错误的一抓一大把。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现代化的社会治理体系建立之前结的婚,国家和社会也得承认不是?要建立一个全国性的婚姻登记信息数据库,也得把这些乱麻一样的数据理顺了放进去才算完整。
实际上,中国是2004年才开始逐步推行婚姻登记档案的数字化管理,直在2012年才启动全国婚姻登记系统联网工程。但直到2025年,31个省份才基本完成历史档案电子化,累计补录1.2亿条数据。
之所以说基本完成,是因为历史上那些纸质档案还有15%左右没有完成电子化,还在持续归档中。只是对于那些八九十岁的人来说,婚姻登记信息查重的需求就不那么紧迫了。
前面写了,中国是从2004年开始婚姻登记档案电子化管理的,到今年也超过20年了。按理说,即便是十亿级的数据量,也不至于要20年之久才能完成吧?这怎么都不像是中国速度啊。
其实,纸质档案的数字化只是工作难度的一小部分,把全国的婚姻登记信息联网起来,最难的其实是各个地区不同系统、不同存储格式的兼容打通。
有同学可能想到了:只要让每个省市采用同一套系统,按同一个标准的格式来存储信息,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想法很好,但是也很天真。
中国迄今以来,真正做到了全国统一的政务信息系统少之又少,绝大部分政务信息,比如工商、税务、房地产、环保、统计等领域,都是每个省或者每个市有一套单独开发运营的系统,这些彼此独立的系统再通过复杂的接口汇总到国家层面。
例如房地产信息登记系统,中国几乎每一个地级市都是独立招标找软件外包公司开发的。中国有300多个地级行政单位,相应的也就有300多个决策单元,至少300多个不同的房地产信息登记系统。
想要精确查询一个人在全国范围内有多少套房,需要注册登录300多个房地产信息登记系统才能得出结论。
房产尚且如此,婚姻登记信息更是艰难。
2019年,河南省驻马店市女子尚某和男友到当地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震惊地发现自己早已经在系统里登记为已婚状态。还有更夸张的,报案之后在其他省查询发现,她在2004年至2005年在山东、河北、安徽、江苏先后和5名不同的男子办理了结婚登记。原来是有人冒用尚某的身份证、户口本信息结婚,并且利用不同省份信息不联通办理了重复结婚。
在结婚登记信息系统互为孤岛的时候,理论上一个男人最多可以在中国拥有30多位妻子,还都有结婚证。
每个省市的人都需要办结婚登记,遵循的也是同一部《婚姻法》,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做好顶层规划,让每个省市都采用同一套系统呢?类似的问题,在无数个其他政务领域也都存在。
这个事情,归根结底是不想要,而不是做不到。
一方面,中国其实更多是靠文件治国而不是靠法律治国。每一个社会管理领域的调整都是由中央下发一个原则性导向性的文件,各地再根据自身的情况和地方领导的意志落实一套本地的方案,开发和运营一套本地的系统。
例如此前各个城市的房地产限购政策就需要本地的房地产信息登记系统配合,如果只有一套全国通用的系统,管理权限上收,每个城市就无法单独出台限购规则。
以上还是明面上的需求,实际上还有暗地里留给地方权贵人士违法修改系统信息的需求,让一个地级市管着一套独立的系统,实质上就是赋予了当地领导在一定程度上干预这套系统的权限,也确保了他们无法越权插手干预其他城市的系统。
把分散的系统全部打通,把修改系统的权限收到国家层级,也就意味着把地方上单独出政策和暗箱操作的权力给剥夺了,阻力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在建设系统的时候,如果是全国层面统一招标建设一套系统再分给各省市使用,事实上也就剥夺了各地分别招标建设的寻租空间,地方层面是肯定不乐意的。
现实中,那几家超大型的专做政务系统开发的软件外包公司,都是拿同一套代码换不同皮肤,重复卖给数十个省份,甚至数百个城市。
你想让30多个省300多个市把系统全部打通,要么就是让一部分城市重建系统,最终大家都用同一套,要么就在不同系统之间铺设结构复杂的“信息立交桥”,勉强让大家彼此能连接得上。
现实中,绝大部分情况都是选择了更复杂更费钱更难用更脆弱的后一种解决方案。
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要难得多。
婚姻登记信息打通之前,有一部分人利用各省信息不连通的漏洞,在不同省份重复结婚,以及任意修改婚姻登记信息。你可以想想,能这么做,敢这么做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想要把婚姻登记信息全国打通并开放公众查询,就不得不考虑这些情况曝光出来产生的社会影响。可以想象,任何一次曝光都会掀起汹涌舆情。
所以在现实中,即便是技术上已经能够把婚姻登记系统全国打通,在面向公众开放之前,也还需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逐个清理解决上述历史遗留问题。我估计这部分花的时间只怕比技术操作还要多得多。
原本是一部分人违法犯罪的问题,信息打通之后该罚的罚,该判的判就是了。但在这里,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会把它当作一个舆情问题,静悄悄地解决掉再上线新系统。
综上,把婚姻登记信息全国打通花了这么多年时间,一方面是因为整理纸质档案等的确工作量巨大,另一方面更是因为我们面临一些特色的困难。
这些困难,还存在于很多很多领域。
国家底气系列
5 月 10 日,重庆大学发布通告,宣布了对该校发表 14 篇 SCI 论文的本科生——化学化工学院 2021 级本科生刘培乔,以及其父——同在化学化工学院的教授刘作华的调查处理结果。
通告显示,刘某乔系重庆大学研究生院副院长刘某华之女,刘某华安排刘某乔参与了其本人部分署名论文和专利的研究工作,存在论文和专利署名不当的学术不端行为。此外,刘某华的论文中还存在图片上传错误等学术不严谨问题。经研究决定,给予刘某华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免去研究生院副院长职务;按相关程序撤销刘某乔获得的国家奖学金等荣誉和奖励。
近日,有媒体刊登了100名研究生国家奖学金获奖学生优秀代表、100名本专科生国家奖学金获奖学生优秀代表和100名中等职业教育国家奖学金获奖学生优秀代表名录。其中,即将毕业的刘某乔上榜。该文介绍称,刘某乔获“微瑞杯”全国大学生化学实验创新设计大赛西南赛区一等奖。发表SCI一区期刊论文5篇、SCI二区期刊论文9篇,获国家发明专利授权3项。担任两学期助教,累计工作时长60小时,学业帮扶志愿服务时长累计24小时。
一名本科生发表SCI期刊论文14篇、并获得国家发明专利授权3项,刘某乔因此受到质疑。几乎与此同时,一篇《关于重庆大学化学化工学院长江学者刘某华等严重学术不端问题的举报信》(下称《举报信》)又在网上流传开来。《举报信》称,刘某华等教授在科研论文发表中存在严重的编造实验内容、变造实验数据及重复发表实验成果等严重学术不端行为。
随后,网友进一步发现,重庆大学研究生院副院长、化工学院教授刘某华疑似为该本科生父亲,该教授名下多项专利的发明人名单中包含刘某乔的名字,日期横跨 2016 年 11 月至 2023 年 6 月,最早的申请时间阶段刘某乔尚处于初中阶段。此外,尽管刘某乔在其发表的所有论文中均未担任第一作者,但刘某华频繁与其共同署名。
据重庆大学化学化工学院官网介绍,刘某华为该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级高层次人才,负责国家科技支撑计划项目子课题、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重庆市重大科技专项等。2022 年,曾有一篇《关于重庆大学化学化工学院长江学者刘某华等严重学术不端问题的举报信》指控该教授及其团队科研论文发表中存在严重的编造实验内容、编造实验数据及重复发表实验成果等严重学术不端行。当时校方调查后认为,举报内容并未构成学术不端,仅指出论文图像使用不够严谨。
夜幕下的阿尔善,或许鲜有人知其名。但在数字世界的另一端,一些代码和数据,正悄然改变着这个边陲小城的业绩。
故事要从遥远的北京说起,但核心的技术活,却烙印着浓厚的内蒙特色。
2022年11月27日,阿尔善分局的电脑里,已经静静躺着学力星球App的电子数据,用户信息、订单信息、分销奖励的检查结果:
一应俱全。
2022年12月19日,一份针对学力星球电子数据的分析报告,也已制作完成。
这一切,都发生在正式的跨省抓捕行动之前:
早了将近两个月。
同步录屏的视频,像一部粗剪的纪录片,不经意间记录下了某些:
先见之明。
在警方取证的电脑文件夹里,一系列文件的修改日期,清晰得令人不安。
从2022年6月,第一份沉甸甸的会员信息悄然落入阿尔善分局的电脑文件夹开始,到同年8月,那份记载着与福建美亚柏科合作细节的PPT也已各就各位。再到11月:
连学力星球App的核心代码都被一览无余。
直至12月,那些关于订单、分销奖励、用户数据处理的精细文档,连同那份洋洋洒洒、结论鲜明的电子数据分析报告,也已全部准备就绪。
这横跨半年的辛勤耕耘,确保了在正式收网之前,学力星球的几乎全部家底:
从用户到代码,从合作到账目都已被阿尔善分局提前尽收囊中。
这些时间节点,如同散落的珍珠,串联起一条隐秘的线。
学力星球的后台,在2022年8月、11月:
频遭黑客攻击,电子数据失窃,木马横行。
而几乎同期,警方的电脑中,针对用户订单、分销奖励的检查结果,已然生成。
如果数据来源合法,那么相应的《提取笔录》和《检查笔录》在哪里:
它们消失了。
《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电子数据取证规则》第三十三条规定得明明白白,网络在线提取或者网络远程勘验时,应当使用电子数据持有人、网络服务提供者提供的用户名、密码等远程计算机信息系统访问权限:
法律从未授权公安机关可以擅自侵入公司后台,窃取公司运营数据。
阿尔善分局首次合法提取学力星球电子数据的时间:
本应是2023年2月5日,抓捕任博等人之后。
控方也确实这么说了,他们在2023年2月4日抓捕任博等人次日,开始提取数据,制作《网络在线提取工作记录》。
但同步录屏视频,无情地否认了这个说法。
那么,这些先于抓捕就已存在的成果,究竟从何而来?逻辑的链条,似乎只指向两种可能。
一种,是阿尔善的办案人员自己撸起袖子:
绕过了所有该有的程序,直接获取并分析了那些躺在服务器里的数字。
另一种,则是远在福建的合作伙伴:
那家本该中立的司法鉴定中心,提前扮演了数据搬运工的角色,完成了数据的窃取与初步加工,再将这份厚礼呈送至阿尔善方面。
无论哪条路径,最终抵达的那个真相,都足够让人哑口无言。
侦查人员在法庭上坦承,对于电子数据提取,他们:
也不是都会,一边百度学习一边做。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分量千钧。
SQL查询语句,可不是百度一下就能精通的葵花宝典。它需要精准调用特定字段,而这背后是对企业数据库结构和业务逻辑的深度理解:
临时抱佛脚,怕是抱不住的。
那么,这些复杂的提取与分析,究竟是如何完成的?
同步录屏视频揭秘,实际操作者是福建美亚柏科司法鉴定中心的:
技术人员谢某敏。
视频中,谢某敏熟练地操作着,登录迅雷账号时使用的个人手机号,与支付宝验证时指向“谢*敏”的身份信息:
完全吻合。
更具戏剧性的是,这位谢某敏,正是那份《网络在线提取工作记录》上签字的:
见证人。
侦查人员王楠、李志刚当庭陈述:
谢某敏全程见证。
这见证二字,此刻显得意味深长。它实际上意味着,谢某敏在阿尔善分局现场:
全程参与了电子数据取证工作。
而通过学力星球后台查询,谢某敏的手机号,早在2022年6月24日,就已注册为:
学力星球会员。
这不仅与案件存在直接利益关联,也从侧面印证了,阿尔善分局与美亚柏科,在2022年8月4日前,确已接洽,并在此后完成了对学力星球的数据分析。
福建的那家美亚柏科,挂着司法鉴定中心的牌子。按照规矩,他们本该是:
案子立了之后,才出来敲敲边鼓,给点独立、客观的专业意见。
但规矩,似乎总有例外。
早在2022年的8月,当一切还未正式拉开序幕之时,这家本应是裁判员的机构,就已经悄悄地换上了运动员的行头,深度参与到:
犯罪线索的预制环节。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程序瑕疵了。
2023年2月4日,北京。
空气中还残留着春节的余味,来自内蒙古锡林浩特的警察,敲响了任博家的门。
学力星球App的创始人任博,被告知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
配合走一趟。
次日,学力星球的账户被冻结,公司停摆。内蒙古当地媒体上,案件性质已然定调:
特大网络传销案。
讽刺的是,就在几个月前,2022年10月,北京市朝阳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对学力星球的类似举报:
给出了明确的处理结果。
经查,北京学力星球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资质齐全,未发现公司存在拉人头分红、网络恶意传销违法行为,市民反映与实际不符……于是决定:
不予立案。
同样的商业模式:
换了个地方,就换了个定性。
庭审时,任博回忆起被带到北京高碑店派出所的情景,一位北京民警私下说:
你们这个构不成传销呀。
任博问,那怎么办。
北京民警答:
听安排。
结果,这一安排,任博就坐上了前往内蒙古锡林浩特的警车。
2024年6月14日,锡林浩特法院。
两位特殊的证人,出现在任博案的庭审现场。他们是某税务局的公务员,其中一位还是副局长、机关党支部书记。
那位副局长说,自从购买了学力星球会员,他几乎每天都点开视频看书学习,半年多,看了不少于120本书的视频课件。
另一位税务局职工则分享了一个故事。他有位同事,多年烟瘾难戒,自从在学力星球上看了些课件后,某天,把家里的一条软中华和零散香烟都销毁了,说:
要戒烟,听了学力星球的课后,感觉吸烟太不是个样。
学力星球被关停后,这位副局长甚至投诉举报了办案的锡林郭勒公安和检察院。他认为,对这样的平台进行打击是错误的。
庭审最后,他再次申请发言,情绪有些激动:
内蒙这地方,让人真的不敢有什么好的评价。
他指着办案的公安检察院,质问道:
学习有罪,大家怎么想?
学力星球,这款2022年快速扩张的应用,究竟做了什么?
会员费198元。任博和团队承诺,将平台利润的70%返还给用户,名曰奖学金。
一年时间,用户突破百万。
但在阿尔善分局眼中,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198元是门槛费,视频观看是拉人头,奖金分配是返利。
办案人员声称,学力星球有30多层层级。任博反驳,198元,即便全部拿出来奖励,也凑不够30级。
提审室里的对话,更令人不寒而栗。
你最好老实配合把钱交出来,不签认罪认罚,我们就让检察院给你判10年。
辱骂、威胁株连家属,成了家常便饭。
任博被关押的第一天,警察的开场白,简单粗暴:
你妈X的,不配合认罪认罚,我就刨你家祖坟,把你老婆和岳母全抓进来。
家人成了整个案件中反复出现的关键词,也是最锋利的威胁。
至于管辖权,解释同样巧妙:
因某用户的户籍在锡盟地区,他们便获得了管辖权。
仿佛一张无形的网,从内蒙古草原,精准地撒向了数千里之外的北京。
取证时,公安关注的重点,似乎并非传销模式本身,而是公司账户上的广告收入。
一段流出的对话,颇能说明问题:
兄弟们搞了半年,账上就三四十万。
你们的平台广告收入有多少?认罪配合,我们可以帮你把钱提现。
冻结账户、私划资金,连电商助农的钱,也都被划转到了内蒙古办案单位的账户。
为了坐实罪名,锡盟公安检察院搬出了几份证据,用户投诉。
但投诉者的身份,耐人寻味。他们并非真正的会员,而是会员的亲属。
一位老太太,每天读书五小时,靠广告分成赚了五百元,乐在其中。结果,被家属举报被传销。
北京朝阳分局的不予立案结论,是基于营业执照、用户协议等完善资料作出的。
内蒙古办案单位的反驳,则显得有些单薄。他们找来一位基层工商所的王姓工作人员,此人含糊其辞地表示:
当时没有足够的证据。
吊诡的是,这位王姓工作人员,正是当年因工作失误,导致学力星球多次被登记为经营异常状态的始作俑者。
一个基层人员的模糊回忆,就这样推翻了首都监管部门的正式结论。
锡林浩特法院的庭审现场,更上演了分身术的奇观。
任博的辩护律师指出,侦查人员李某某、毛某某:
曾两次在同一时刻,出现在不同的两个省份,完成了多项取证工作。
2023年2月5日16时38分至当日20时49分,李某某、毛某某一起出现在河北省廊坊市。
2023年2月5日18时12分至2月11日0时54分,侦查人员李某某、毛某某在位于锡林郭勒盟公安局阿尔善分局刑警大队办公室开展网络在线电子数据提取。
也就是说,在2023年2月5日的傍晚,这两位警官:
在16时38分身处河北廊坊,到了18时12分,又瞬移回了内蒙古锡林郭勒盟。
不仅如此,2023年2月10日凌晨1时20分,他们又出现在北京市朝阳区进行异地侦查。
辩护人感叹:
除非他们有瞬移能力。
审判长示意律师继续。律师申请侦查人员出庭解释,被驳回。
当侦查人员李某终于出庭时,面对辩护律师关于是否核实学力星球APP用户实际使用情况的提问,李某答:
没有打开过APP。
问及证人提供的付款凭证是否存在,他答:
看笔录。
问及为何会在不同省份同时出现,他还是那句:
案卷里有,我不清楚。
辩护律师追问,既然不清楚,为什么知道笔录里有?
回答,依旧是那几个固定的词句。
辩护律师请求法庭调取书籍内容,以证明其公益性与文化价值,被拒。
律师不解:
你们连书的名字都没看过,就能判定它是传销?
法庭屏幕上,学力星球的核心界面被展示。广告模块设计显眼,点击可获积分,积分可兑换现金或购买会员卡。
辩护人指出,平台通过广告收入和会员费运作,核心并非拉人头,而是基于广告分成的:
阅读激励。
一名被告在讯问中称:
鼓励用户阅读和消费广告,这是我们的核心价值。
这句话,被公诉人摘录,成了起诉书中论证其“诱导性强”的关键依据。
鼓励用户读书,也有了罪。
数据显示,2022年,学力星球为用户分发收益超700万元,视频图书播放总时长超100万小时。会员费收入占公司总收益不足20%。
控方则强调:38层会员结构,170万注册用户,付费会员18万。每名新会员通过198元年卡成为学力达人,推荐者获20%提成,升级可增提成比例。
一段公开展示的会员推荐说明,被控方描述为骗术,辩方则称之为诚实的商业协议。
任博在庭上冷静陈述:
我们鼓励用户读书,从未承诺固定收益。
这一切,本有代码为证。技术验证,即可澄清。
但内蒙古公安,似乎更偏爱用证词堆砌铁证。
庭审第七天,法庭播放了一段事先录制的控方证人证言视频。
证人先是表示自己因拉人头获益,但随后又说“学力星球App并未强迫任何人推荐会员”。
逻辑上的矛盾,引发辩护律师当场质疑。
合议庭在庭审前准许了控方证人出庭。但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些证人:
集体失联。
有的拒接法院电话,有的拒收法院通知,有的直接躲猫猫。
法院派人上门,也无功而返。最终:
控方的18名证人,无一人到庭。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辩方的14名证人,如约出庭。
从公务员到务工者,他们清晰陈述了使用App的经历,广告可选可不看,时长有限,看书自愿,积分兑换现金并非强制。
一场证言的较量,只有一方到场。有人说:
不参与,就不会输。
案件陷入了一个怪圈:
证人不出庭,侦查人员以案卷为依据;
但案卷的真实性,又因证人不出庭而难以证实。
法庭上,公诉方指控学力星球资金流向不明,试图用一张:
4000元的视频制作费用银行流水,来证明公司运作中的隐秘资金。
辩护方指出,这笔款项是公司支付给第三方供应商的正常费用,账目清晰。
2024年12月25日,锡林浩特市法院三层审判庭:
旁听席空空如也。
没有隔离栏杆,没有预留座椅。所有人,只能通过另一个会议室的视频进行旁听。
庭审不到半小时,法官一度想直接跳过侦查环节,被律师们当庭提出异议。
下午,一位负责提取和询问工作的侦查大队长出庭。
在回答被告人提问时,这位侦查人员多次用一句话搪塞:
这与我出庭事项无关。
所有试图追问的声音,都被这句话轻轻挡回。
律师提出与侦查合法性相关的问题,他先是反问:
这和我今天出庭需要说明的事项有关吗?
然后,拒绝继续回答。
时间拨回2024年5月22日,庭审第三天。
管辖权的争议,是辩护方的重点。
律师胡健指出,所谓的管辖连接点赵某某,不仅没有实际侦查活动:
连最基本的取证都没有。
另一位律师更为直白:
这就是一个打猎的幌子。
任博的到案过程,再次被提及。刚回北京进家,就被带走。高碑店的警察说不构成传销,转眼他就被送往内蒙。
另一位被告人赵亮补充道,刚被带到北京高碑店派出所时,锡盟的便衣警察对他说:
我们阿尔善案子太少了,像北京高碑店这种,一个月几百起,多好,有历练的机会。
被骂急了,赵亮站起来,激怒了内蒙古警察。眼看就要动手,北京警察听到动静,进来安抚。
一场可能的殴打得以幸免,但赵亮,还是被送往了内蒙古。
那辆驶向锡林浩特的警车,后来又去了哪里,我们不得而知。或许,它依然在广袤的土地上奔驰:
寻找下一个管辖连接点。
又或许,它更多的时候,是静静地停在某个院落里,因为新的捕捞方式,已经不再那么依赖车轮的滚动了。
技术的进步,一日千里。从前,撒网要到远洋,多少还得费些舟车劳顿的辛苦;如今,几行代码,一次技术合作,就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千里之外的系统,将数据打包带走,仿佛:
探囊取物。
黑客攻击,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与执法办案似乎隔着十万八千里。但当它与远洋捕捞的传统技艺相结合,便生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进化。
你看,那一边百度学习一边做的侦查员,和那全程见证实则全程操刀的技术员,不也正是这种进化中的一环么:
他们或许并不理解自己手中工具的全部威力,也可能无意深究其来龙去脉,只是完成了指令。
于是,北京朝阳的不予立案,到了内蒙古阿尔善,便成了特大网络传销案。于是:
本应在抓捕后才开始的取证,其关键成果却早已静静躺在办案单位的电脑里。
于是,那些瞬移的办案人员,和那些集体失联的控方证人,都成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旧的渔网,或许还能看到它的材质和网眼。新的渔网却是无形的,由数据流编织而成,你甚至不知道它何时撒下,何时收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趋利执法四个字所能概括:
当远洋捕捞进化到可以兵不血刃地远程窃取,当法律的尊严需要靠一边百度一边做来维护,我们看到的,或许是一种更深沉的悲哀。
那只无形的手,依然在伸展,只是它的触角,变得更加隐蔽,也更加高效。而那些被触角缠绕的,究竟是真正的猎物,还是什么,恐怕一时间,也难以说清了。
毕竟,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只是有时,我们分不清它是在前进,还是在原地画了一个更精致的圈。而圈内圈外,依然是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事,在不断上演。
写于2025年5月10日
2023年10月,19岁的Yuki被卷入一场与性骚扰相关的舆论风暴。作为施害者出现的,是她的高中语文老师陈勇。
事情起于她参与的一个性骚扰相关调研。Yuki写下自己的遭遇,并上传到QQ空间相册里。于她而言,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记录。可到了当晚,Yuki看到这条动态的浏览量比平时多出不少。第二天,陆续有人来私聊她。还有人从别处看到了截图,他们问,这件事是真的吗?你认识那个女生吗?“我说我认识,就是我。”
这次风暴很快平息,但在2024年7月底,28岁的Nicole发帖讲述了自己在18岁时被性骚扰的遭遇。通过文章里的关键词,人们意识到,其中提到的高中语文老师,与性骚扰Yuki的是同一个人。
这篇文章揭开了一起高中教师性骚扰、涉嫌猥亵学生的案件。在Nicole之后,相继有近十个当事人,站出来指认这位语文老师。案件跨越了两所学校,以及十余年的时间。
她们遭遇性骚扰时还未成年,但伤害却一直延续至今。在事件受到公众关注前,她们独自面对这段过往,却不知道仍然有高中生,在和她们差不多的年纪受到伤害。
这一次,她们决定主动站出来。对于尚未成年或刚刚成年的女孩们来说,这是一次成长中的动荡,这场迟到的维权,也终将给她们带去回馈。
被传播开来的截图,记录着Yuki遭遇性骚扰的详细经过。那时她18岁,是成都市实验外国语学校西区的高三学生。
事情发生在2022年4月13日晚上,她原本在校外的补习班上晚自习。她的高中语文老师给她发来一个餐厅定位,邀请她吃晚饭。她坐在了老师旁边,看到老师对面还坐着一个姐姐,他介绍说,这是一位“故人”,称呼她为“九月”。吃饭过程中,老师先是多次把手搭上Yuki的肩膀,顺势擦过她的胸部。Yuki有些尴尬,假装没感受到,坐在对面的九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老师的行为逐渐明目张胆。他在饭桌下牵住Yuki的手,好几次摸她的胸,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Yuki没有直接写出对方的名字,但提到男性的“高中语文老师”,指向的只有陈勇。
她能察觉到自己没有取得太多信任。她发在朋友圈里的相关信息,很多同班同学都不会点赞或转发。后来一个学妹告诉她,当时有人在学校的表白墙上分析Yuki平时的“生活作风”,也质疑她,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提起这件事。
这并不奇怪。在成都市实验外国语学校西区(以下简称为“实外西区”),陈勇一直是个受到众多学生、同事喜欢的老师。
在Yuki的印象里,陈勇似乎对所有学生都很好。他常常给学生送书,Yuki就收到过三四本。他们每周都要写周记,高中学习压力大,Yuki就会在周记里写下自己的不开心,陈勇每次都给她批注很多评语,内容大多是鼓励和关心,“所有人好像都在push你去看你的成绩,但是这个老师只会希望你健康快乐地成长”。
陈勇也经常提起自己在上一个学校任职的往事。Yuki记得,他在课上告诉学生,自己之前在石河子市第二中学(以下简称为“石河子二中”)教书,是实外西区的校长花重金把他聘过来。过去那些和他关系很好的学生,被他称为“弟子”或“丫鬟”。在陈勇的微博里,也有很多他和学生的合照,还有学生给他写的信和诗。
在石河子二中,其他老师和同学都叫他“才子”,这个称号也延续到了实外西区。Yuki记得,陈勇不喜欢别人叫他“陈老师”。
让Yuki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学生们写给才子的文字。他们谈到自己对陈勇的感情,谈到陈勇给自己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Yuki能看出其中真诚的“景仰”。
所有这些,组成了她记忆里的陈勇,一个可以用“美好”来形容的语文老师,而这种美好在性骚扰发生的当天破灭了。
18岁的Yuki不知道要如何理解陈勇的行为。那天晚上,她在线上问陈勇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后来她选择了回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最后,她拉黑、删除了陈勇的所有联系方式。
她想要欺骗自己,但是陈勇在她耳边说的话,她始终绕不过去,“非常直白,我又听得超级清楚,要是离我远一点,我还说听错了”。
到了2023年,19岁的Yuki仍然没有真正鼓起勇气。当时,她似乎是陈勇性骚扰行为的唯一受害者。她甚至觉得,陈勇对其他学生都很好,“可能是他(对我)没有把握好分寸,他当天真的是喝多了一点点”。
在这场风暴中,Yuki孤立无援。舆论逐渐平息后的两三个月,她都处在痛苦之中。她有很多天没去上课,但也不知道干什么,只能在宿舍或是咖啡厅里“待着”。“每天都感觉自己活得很不真实,这个世界很陌生,有点灰蒙蒙的。”
Yuki不知道的是,有一个女生坚定地相信她。她是比Yuki小一届的学妹,而陈勇是她所在班级的语文老师,她也正在忍受陈勇的性骚扰。
大概在2022年下半年,16岁的晴枫就意识到,陈勇可能是在对自己进行性骚扰。
那时陈勇常常给她发微信,问她在干什么、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作为他的学生,晴枫都听话地一一回答。后来,陈勇的信息开始越界,一放假,他就会要求晴枫给他发自拍,还让她“把头发散下来”“夜跑到汗流浃背的时候拍下来”。周五放学的时候,他常常要求晴枫和他自拍合照。晴枫不喜欢拍照,总是找机会逃走,陈勇就在学校里偷拍了她的很多照片,然后私下发给她,说她长得真好看。
每次收到这些消息,晴枫都很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晴枫记得,2023年10月,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Yuki的事。起初看到Yuki的文章,晴枫有些震惊,但仔细一想,“确实像是他(陈勇)会干出来的事”。
Yuki和晴枫还不知道她们将会认识彼此。Yuki努力地从那次风暴的后遗症中走了出来,晴枫则在被骚扰的过程中不断忍耐。直到2024年7月底,一篇公开帖文再次引发了风暴,发帖者Nicole曾是石河子二中的学生,她在文章里写到,2014年,她18岁时,曾受到石河子二中一名语文老师的性骚扰。
而这位语文老师,被大家称为“才子”。
这篇帖文像一根线,把散落在数十年间、分布在各个地区的受害者们联系起来。她们不再是孤立无援。
Nicole的发帖是一个偶然。那天她看到一个视频,视频作者讲述了自己童年被亲戚性侵的遭遇,评论区里,有很多相似经历的留言。这些分享,让Nicole联想到自己。
性骚扰发生在2014年,Nicole高中毕业的暑假。她记得,那年陈勇30岁上下。事情发生那天,Nicole偶然被同学邀请,去陈勇家里吃饭。饭后,同学们在客厅里聊天,陈勇突然叫Nicole去他的房间。Nicole去了,但只是站在门口,陈勇坐在床上,问她“是不是处女”,还说自己“最讨厌处女了”。Nicole很惊讶,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勇走过来抱了她,还亲了她的脸和嘴。
18岁的Nicole同样产生过自我怀疑,但28岁的Nicole早已明白这件事并非自己的错。Nicole想,也许讲出自己的遭遇,能让更多人警醒。
这一次,帖子传播到了更远的地方,也因此带来更多回响。来自石河子二中和实外西区的受害者们,在这里找到彼此,并且获得彼此的支撑。
Yuki和很多高中同学一样,立刻认出文章里的“才子”就是陈勇。她联系上Nicole,作为同样曾身陷风波的人,Yuki觉得,自己也许能够帮上一点忙。
麻烦确实很快就来了。公安机关找到了Nicole,要通电话向她了解情况。可好几个电话打来,她都不敢接。后来,Nicole一边通话,一边给Yuki发消息,Yuki把消息转发给一个学法律的朋友,询问朋友应该如何作答,再把回答转发回去,就这样聊了一个多小时。
三个人分担了紧张。“她(Nicole)没有给我们发消息的时候,我们也在想警察在说什么,还有什么要注意的。”Yuki说。
事情没有止于性骚扰的曝光。2024年8月1日,公安机关也联系到Yuki,到她家里做了笔录。警察告诉她,这件事涉及未成年人被性骚扰,他们必须强制介入,开展调查。Yuki和Nicole因此决定,两人分别与西北、成都的当事人联系,把收集到的更多证据提交给警察。
帖子发出后的每一天,Nicole都能收到新的线索。有的网友告诉她,自己就曾被陈勇性骚扰,有人则提供疑似受害者的线索,一共“起码得有十几二十个(人)”。
晴枫也是主动联系她们的当事人之一。过去她不敢报案,因为陈勇是她的老师,连她家的门牌号都知道,她担心被报复。但Nicole的帖子和其他受害者的评论让她意识到,十几年来,陈勇的性骚扰行为可能从来没有停止过。2024年8月,陈勇主动从学校辞职,晴枫彻底没有了顾虑,没过几天,她就和Yuki一起去报了案。
站出来用法律手段维权,需要更大的勇气。和当事人们交流,Yuki发现她们有很多担忧。她们担心自己的信息被身边人识别出来,会特别强调要把陈勇给她们的称呼、相关关键词抹掉。整理案情自述的时候,Yuki提到警察可能会联系她们做笔录,她们也很害怕接到警察的电话。
不少人在犹豫中选择了拒绝。有一个人私信了Yuki,但是说自己还想再考虑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复她的消息。Nicole也屡屡碰壁,有一些人向她倾诉类似经历,可不愿出来作证;还有一两个同学给Nicole发来陈勇的骚扰信息,“但也是觉得现在比较忙,(或者)结婚了,以各种理由拒绝我了”。
她们也会听到反对的声音。Nicole记得,高中时陈勇和一个女生走得很近,在任何场合他都会带着这个女生出现,她猜测这名女生可能也被陈勇性骚扰,但女生听了Nicole的话之后非常生气,她说,陈勇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还说Nicole做这样的事,以后会遭报应。
最后,一共有9个当事人愿意提供自己的材料。她们有了一个小群,名叫“正义取胜”。
其中两个2022届的学姐让晴枫印象深刻。陈勇的性骚扰曝光后,她们嘴上说着很忙,不想和陈勇有太多交集,希望这件事“过了就算了”,之后还是发来了详细的自述和大量证据,包括陈勇给她们的信、礼物,还有一些亲密的语音信息。
“每个来联系我们的人,都很可能说出一些让我们更加震惊的事情。”和其他当事人交流,让Yuki反复感到愤怒和痛苦。
在这种愤怒的推动下,她很快投入整理证据材料的过程。那几天,Yuki天天一个人待在家里,除了吃外卖都在面对电脑屏幕。她从自己做过的那次笔录里,学到了警察提问的方式,会补充问当事人更多详细的问题。学法律的朋友也一直给她提建议:自述里要附上身份证号、手写签名,还要补充一句“本人承诺以上全部内容属实,明确该举报内容可能带来的法律后果,愿意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Yuki第一次“追求正义”了。在2022年4月事件发生时,在2023年10月风波兴起时,她都曾有可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正义”。
但她两次与“正义”错过。2022年4月,Yuki被性骚扰的第二天,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一个朋友,对方很生气,坚持打了12345,投诉到市长热线,但因为当时Yuki不愿出面,后来也没有新的进展。
2023年10月,Yuki的经历曝光后,实外西区的副校长、年级主任和一位英语女老师找到了Yuki大学的校门口。他们说学校非常重视这件事,一定会仔细调查,在两周内给她答复,但后来也没了消息。Yuki鼓起勇气去问了当时在场的女老师,老师告诉她,学校已经在大会上公开批评过陈勇,还取消了他的相关奖金和评优评先资格。
她之后没有再追问这件事的书面处理结果。而晴枫告诉南风窗,2023年那次风波的最后,校方在学生面前给陈勇做了澄清。那是一个晚自习,晴枫的班里突然来了七八个校领导。他们告诉学生,最近有一些关于陈勇的谣言,都是完全没有的事,让学生们不要相信、不要担心。
而到了2024年,因为找到了彼此,事情似乎有了实质的推进。8月7日,Yuki和朋友把她整理了整整7天的自述和证据,交给了公安局。那份材料很厚,Yuki还记得,有100多页。
报案以来,晴枫常常做噩梦。
在梦里,陈勇回来了。有时候他们在上课,陈勇突然就出现在教室门口;有的梦里,他喊晴枫的名字,晴枫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面前;还有一些梦里,晴枫看见他从学校门口走进来,或是从教室门口经过。
“吓得要死,但是醒来发现是梦,就万幸。”晴枫说,陈勇在她梦里出现了不下20次。而Yuki告诉南风窗:“(梦见陈勇),那是我们大家都会做的梦。”
报案给晴枫带去不小的压力。在补习班,她遇到一个男老师和陈勇长得很像,“有点应激”。她更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学校发现。最初的一周里,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听课,每天晚上都会失眠。晚自习上,她写着写着作业就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很冲动的决定?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学校可能会约谈自己,甚至是处分、开除,她把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一遍。
2024年9月16日,终于收到了Yuki和晴枫的行政立案告知书。
警察告诉她们,会在两个月内有结果。而在一个确定的结果真正到来前,她们的生活在漫长的等待与调查中被不断消磨。
作为高三学生,晴枫往往只能抽出周末的时间。她一直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和维权的事告诉父母,如果要去派出所,她只能以周日下午返校为借口,早一点出门。实际上,她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去派出所做笔录,然后再赶回学校。与此同时,她还得兼顾上午的补课和晚上在学校的考试,“一整天的行程非常地累”。
晴枫曾努力为自己找证人。她写了一篇短文发给同学,希望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做了很多努力,而现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对方还没告诉家长,还有一点点动摇,晴枫都会一直努力说服。花了两周时间,她终于找到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带他们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晴枫后来追问对接的警察结果如何,对方没有明确的答复。
2024年10月,陈勇的一则朋友圈让Yuki愤怒。事情曝光以来,Yuki时不时就会从别人那里看到陈勇的消息,大多是说当事人们在造谣,说自己很委屈、看错了人。而那天,他的朋友圈是在怀念一个“小丫鬟”——这个女生之前因为意外去世,Yuki记得,陈勇常常在课上提到他们关系很好。在朋友圈里,陈勇写道:“小丫鬟……我很想你,可是你不晓得的是,我喊你‘小丫鬟’也会被拿来说。”
可Yuki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陈勇的性骚扰行为曝光之后,女生的两个朋友找到了Yuki,她们说,女生以前跟她们讲过很多自己被陈勇性骚扰的事,还说自己很害怕。
那天Yuki原本在和父母逛街,陈勇的朋友圈帖子打乱了计划。在父母面前,Yuki因为生气脸涨得通红,不想逛街、也吃不下饭,直接蹲在一边开始用手机打字,“有点不受控制”。在此之前,她和代理律师也有商量过写一篇文章,把此前整理的信息在网上公开发布,可是担心风险,还没有商定确切的时间。而当时看到陈勇的朋友圈,她一天就把文章写了出来,发到了几个社交平台上。
“因为我那天就是很生气,非常生气,我就是忍不了了,我不能等了。”
2024年11月,Yuki又在其他平台公开发文,警察也对接了案件里的其他当事人,去了西北、上海、北京,给更多的当事人做了笔录。
也是在11月,警方通过陈勇,联系到了2022年4月案发当晚,和Yuki、陈勇同桌吃饭的另一个女生九月。代理律师陈思琪告诉南风窗,九月的证言与Yuki的陈述基本吻合,甚至提供了更多猥亵细节。因此,公安初步确认了陈勇对Yuki的性骚扰、猥亵事实。
警方的积极行动,总能给当事人们带去新的希望。每到这种时候,Yuki都会开心地和群里的其他当事人分享进展,原本沉默的群会短暂地活跃起来。她们开玩笑似的讨论,要是陈勇进监狱了,要不要去看他,怎么去看他,“每次他们(警方)一说这种事情,我就会想很多”。
等待结果成了她们之间的纽带。晴枫返校前的那个周日下午,Yuki常常会跟她说,希望她下周回家拿到手机的时候,就能看到陈勇被关进监狱的消息。
这是她们共享的好梦。
距离立案过去了约3个月,2024年12月20日,公安机关对陈勇骚扰他人案,涉及Yuki部分做出了终止案件调查的决定,理由是违法行为已过追究时效。
距离立案过去了约4个月,2025年1月22日,警方对陈勇骚扰他人案,涉及晴枫部分做出了不予行政处罚的决定,理由是现有证据不足以认定违法事实的成立。
晴枫还记得自己收到结果的时刻。她把手机偷偷带进了学校,晚上躲在寝室的厕所里看消息。警察先是让她去公安局签字,签字后再说结果。又隔了好久,警察才给她发了不予处罚的决定书。
她看着警察的消息,发了很久的呆,最后只是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这是晴枫预想中最坏的结果之一。在不予行政处罚决定书里,警方单独摘出了一句晴枫曾发给陈勇的话:“想你了才子。”在代理律师、上海海华永泰(成都)律师事务所律师陈思琪看来,警方也许认为这是晴枫对陈勇的回应,进而证明,他们之间的聊天是“有来有回”的。
警方也曾向晴枫问起这句“回应”。她解释,快要放假前,陈勇会不断地在课堂上提醒同学们要去想他,他也会私底下跟晴枫说类似的话。晴枫知道,如果自己发了这句话,就可以让陈勇“消停点”。比起承担拒绝带来的后果,她能做的是尽量减少陈勇对自己的骚扰。
晴枫不是没有尝试过拒绝。有一次,晴枫实在受不了了,把陈勇设置成了免打扰,整个周末都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到了周日返校的时候,陈勇就把晴枫叫到办公室,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还拿戒尺打她的手。还有一回,大约是2024年1月中旬,晴枫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复习,陈勇从她背后绕到桌前,很快地用手背蹭了下她的脸,然后就走了,晴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他可能停顿了两秒钟,当时我花了一秒钟来反应放在我脸上的是什么东西,再花一秒钟去反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走了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刚刚经历了什么。”而这时候,晴枫已经来不及再做出什么行动,去表示拒绝。此后,类似的行为陈勇又做过两次。
上海汉盛律师事务所律师刘颖告诉南风窗,在很多性犯罪案件中,极少有受害者在行为人实施犯罪行为的时候强烈反抗,大多数受害者的态度倾向于沉默、甚至是无意识地同意。受害者的这种反应背后,可能存在很多考量:比如对方与自己的社会地位差别、对方对自己切身的权益的影响、对方是否会过激作出人身伤害行为等等。
“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但确实会造成事后难以认定受害人是否同意,或行为人是否‘强制’的原因。”刘颖说。
事实上,她们在最初就已经知道困难的存在,却还是一步一步坚持了下来。对她们而言,坚持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几位受害人向教育局实名举报/受访者供图
Yuki的父母也曾劝她放弃。那一次,Yuki因为看到陈勇的朋友圈帖子气得吃不下饭,原本支持她维权的父母,也觉得她的情绪有些异常。他们劝她,事情过去了,还是要向前看才好。
“(可是)我觉得就没有办法向前看了,既然我知道有这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能视而不见向前看了。”自从知道自己并非唯一的受害者,Yuki就已经无法再后悔。
至少,她们最基础的诉求已经实现——陈勇被吊销了教师资格证,这意味着,不会再有更多学生成为他性骚扰的受害者。
在半年多的维权之后,长期跟进案件进展的Yuki和晴枫都意识到自己变了,变得更加勇敢、更加坚定。
晴枫感受到自己的成长。第一次去公安局立案的时候,Yuki、律师还有她的朋友都陪着她,她依旧特别害怕。Yuki能看出来她当时有些发怵,还有点发抖。后来,晴枫带自己找到的证人去公安局时,似乎充当起了过去Yuki的角色,她会提前告诉同学警察会问什么问题,安慰他们不要紧张和担心。
而Yuki也有了更多信心。因为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坚持并不孤单。
她找到了一个网络,在其中人们坚持着某种“理想”,同时彼此支持。每次Yuki公开发文,都会有很多人给她打电话要求删帖,在持续大约一周的时间里,她常常很害怕,不敢接电话。有一次,她把来电显示截图发给代理律师,代理律师找了另外几个社工朋友一起,开了一个线上会议室陪她。会议室里,大家聊聊案件的情况,有时候并不说话,Yuki也会感到很安心。
她意识到,理解别人的痛苦也是一种能力,“我相信(共情)这个东西是有力量的”。
力量传递到她手中,Yuki也变得勇敢。有一次,电话那头要求删帖的人说,她们以后结婚的时候,想到这件事会觉得很后悔,Yuki听了很生气:“难道这是什么很羞耻的事吗?我们是不应该发声吗?我们要自己忍着吗?”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而曾经的伤疤,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愈合。晴枫依旧会做噩梦,陈勇还是会在某天突然出现在她的梦里。如今回想起2022年4月的那一天,Yuki还是会心跳加速,有点喘不上气。
Yuki还有至今也无法面对的事。作为语文老师,陈勇曾经给她的高中三年留下了美好记忆,她的笔记里还记着很多他教给学生的诗,周记本上还有他的评语。而现在,这些东西似乎都不复存在了。Yuki不愿仔细去想,陈勇就是用这些文字在关心她,获得她的信任,又用所谓的文人潇洒去伤害她、控制她。“也许我真的需要去相信,所谓文学也是一种巧言令色。”
她手机里还留着周记本的照片,她也曾想过要把本子翻出来看看,即使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对它做点什么。
可是,周记本找不到了。它和那些Yuki不愿看到的照片一样,藏到了更深的地方。
Yuki知道,总有一天,她必须把它们都翻找出来,“彻底地、非常舒坦地去面对”。
俄罗斯和中国之间的茶叶贸易是一部真正的经济惊悚片。卖家和转售商抬高巨额佣金,实施欺骗,一夜之间就可成百万富翁。
从 1727 年开始,每年俄罗斯和中国商人都会乘坐雪橇、战车、三驾马车和轿子来到恰克图(今布里亚特)。他们长途跋涉来做茶叶交易。恰克图当时被称为“西伯利亚汉堡”和“沙漠威尼斯”。这里牵涉到很多金钱。
来自专门委员会的俄罗斯商人致力于制定交易条款,与中国同行协调当季价格,同时也参观其他人的商品并展示自己的商品。在线人帮助下,他们可以改变产品交付时间来牟利。
出售的货物,也就是用来交换茶叶的货物,都是通过西伯利亚公路从各个省份运输过来的,这条公路也被称为茶叶之路。它从莫斯科延伸至恰克图。从那里,茶叶商人穿越内蒙古大草原,抵达当时被认为是通往中国的门户——张家口。
根据沙皇保罗一世1800年3月颁布的《关于恰克图关税的法令》,所有结算均通过易货贸易进行。俄罗斯商人一直用本土商品来交换中国茶叶:纺织品和皮革、面包、山羊皮、赛加羚羊角和马鹿角,狐狸、水獭、貂、白鼬、北极狐、猞猁甚至猫等毛皮动物的毛皮特别受中国人的喜爱。直到1855年政府才最终允许货币支付。
買賣城,字面意思是“贸易城镇”,蒙古语:Naimaa hot、Maimaa hot、Maimaachin)是 19 世纪和 20 世纪初中国在外蒙古的几个贸易定居点的名称。靠近俄蒙边境,即所谓的“蒙古恰克图”(今阿尔坦布拉克)
恰克图各类商品的运输方式、保质期均有差异,运输所需的时间也不同。因此,雅库特博览会的毛皮于 11 月抵达,而莫斯科的皮革和织物则在次年头几个月抵达。
恰克图的交易有点让人想起现代交易所的股票市场。恰克图“多头”押注价格上涨,提前购买茶叶或毛皮,然后在需求高峰时卖出。空头伺机而动,故意不产生需求,等待更有利的条件。
在一次熊市中,舍斯托夫兄弟俩赚了一大笔钱。 1841年,由于山路崎岖,中国商人比往常晚运送了大批茶叶到恰克图。因此,只被允许销售上等茶叶,以免浪费时间检查廉价茶叶(毕竟,假冒商品确实存在)。当中级交易员还在犹豫是否要买入昂贵的商品时,掌握了情况的舍斯托夫兄弟已经成功购买了相当数量的商品,并成为了垄断者。
当国内茶叶过剩的威胁笼罩着贸易商时,俄罗斯商人却相反,暂停了采购,因为他们担心展会和莫斯科的茶叶价格会下跌。因此推迟了货物交付,否则交易就不可能完成。
但这事不可能拖得太久。这些毛皮必须在秋季或初冬出售,而且随着温暖季节的到来,中国对毛皮的需求也会下降。由于道路泥泞、河水泛滥、货物损坏风险高、雇用马车夫的费用高昂以及牲畜饲料缺乏等多种原因,到了春季,俄罗斯境内的物流变得更加昂贵,毕竟冬季将货物运送到国内展会的费用要便宜一半。
中国茶商也先期抵达恰克图。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想尽早达成交易。而是根据一项秘密指示。根据秘密指示,商贾抵达恰克图后,必须刺探俄国商人的货品需求与销售价格,通过人为哄抬物价刺激俄国商品大量运入,再突然压低价格。章程明文建议以宴请馈赠方式笼络俄商,在觥筹交错间套取商业机密,违者将受严惩——这等于是将工业间谍与内幕交易写进了官方文件!
茶企的盈利能力更多地依赖于俄帝国内部的高定价,而不是利润丰厚的国际贸易。平均而言,买家以3至10倍的价格购买茶叶。
据20世纪末伊尔库茨克出版的《西伯利亚历史大事年表》记载,早在1638年,贵族之子瓦西里·斯塔尔科夫作为使节出访蒙古,返程时首次将茶叶作为汗王赠礼带入莫斯科。
尽管俄罗斯人最初将茶称为"空洞的饮品",甚至难以想象它会比传统克瓦斯更受欢迎,但俄帝国茶叶销量始终坚挺。谢德林在《外省散记》中写道:"看起来不过是杯清茶!可要是中国人断了这玩意,咱们这儿准得乱套"。
19世纪中叶,茶叶成为俄罗斯的主要进口商品。马克思在1857年《纽约每日论坛报》头版上惊讶地指出:“以前恰克图的茶叶年平均销量不超过10万箱,而到1852年已达175万箱,商品总价超过1500万美元。”
茶商本人极少亲自采购茶叶。他们将交易委托给常驻恰克图的佣金代理人。这些代理人通过信贷或东家的资金,在俄罗斯采购工业品,将其运至恰克图换取中国茶叶,再通过陆路将茶叶运往俄罗斯集市或经西伯利亚转运欧洲。售出茶叶后,代理人需偿还债务并向茶商汇报。
代理人或许损害了东家的信誉,或许勉强保本,但雇主既不要账簿也不要凭证,全凭口头信任。代理人收取茶商的贿赂、以跳楼价抛售俄国商品,或完全放弃议价的情况屡见不鲜。但茶叶大亨对代理人造成的财务损失漠不关心。因为,茶叶需求持续增长,利润不仅能支付中间商佣金、抵消不利的兑换条件和物流成本,甚至足以支撑奢靡宴会。往返恰克图的商道危机四伏,对商人而言,承受些微损失远比丧命划算。途中可能遭遇劫匪…甚至同伴背叛。
随着1862年中国开放海港与苏伊士运河通航,俄国开始通过海路进口茶叶。经敖德萨绕开亚洲的运输路线更具成本优势,导致恰克图茶叶交易量腰斩。海关迁至伊尔库茨克后,恰克图的官员与商人陆续撤离。
茶商们从恰克图转战新兴城市开拓事业,同时将饮茶习俗传遍俄罗斯。自此,俄国人对茶的热爱从未消退,至今仍在每个家庭的茶炊中延续着这份跨越三个世纪的情怀。
最近,携程老总梁建章提出的“工蜂型经济模式”火了。
梁建章认为,在蜂群中,工蜂负责采集食物、哺育幼虫、构筑蜂巢。它们不辞辛苦,忙忙碌碌,却不能繁殖后代——这种生存状态神似韩国经济。
韩国这种“工蜂”经济的特点总结一下大概是这样:民众常年辛勤工作,向世界提供了大量的廉价工业品,他们的收入在满足日常需求外,更喜欢用于旅游等,却不愿意生育;即使选择生育,目标也是后代未来能跻身大企业,从而选择拼命“鸡娃”,但生得不多。
2024年,韩国生育率跌破0.72,再次刷新全球最低纪录。看上去只是一个数字,但它背后藏着一个国家的未来方向。
出生率不是国家强弱的终极指标,但它是一个社会是否还“能让人活下去”的直接信号。
曾经亚洲四小龙中最拼的韩国,今天却成了全球生育最低的国家。这不仅仅是人口学问题,更是社会系统全面失衡的表现。
而韩国的今天,是否就是中国的明天?
年轻人不生娃,不是他们自主的选择,而是无路可走。
很多老一辈人看不懂年轻人的“不婚不育”。他们觉得是懒,是躺平,是不负责任。但真相其实是,越来越多年轻人不是“不愿意”,而是“生不起”。
韩国社会表面现代化,背后却极其保守和压抑。
你可能听说过“补习地狱”这个词,在韩国,这是常态。孩子放学后要接着上三四个小时的补习班,课表密不透风,一周七天几乎无休(当然,咱这儿也差不多)。
教育只是压力的一部分,更沉重的是住房。
首尔一套普通两居室的价格,折合人民币约400万元。而韩国年轻人毕业后年薪大约只有15万元人民币左右。别说买房,租房都得精打细算。房租、水电、交通、饮食,再加上养育一个孩子的教育和生活支出,几乎压垮所有人(当然,咱这儿房价收入比更夸张,即便在下跌之后)。
在这样的条件下,不结婚、不生娃,成了默认的出路。不是年轻人没有责任感,而是现实已经把他们逼到悬崖边。
另外,女性生育则约等于退出职场,这是韩国残酷的潜规则。
很多韩国女性即使结了婚,也选择不生孩子。一位韩国妈妈在社交平台上说:“生完孩子那天,我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
韩国对职场妈妈非常不友善。虽然法律上规定有产假,但在实际中,许多企业并不欢迎带娃女性回来继续上班。
大公司更倾向于不结婚、不生育的女性,甚至在面试中明里暗里询问婚育计划。职场歧视看不见,但依然真真实实存在着(咱这儿也一样……)。
于是,越来越多女性干脆做了选择——要么职业,要么家庭,两个都无法兼顾。
女人的困境,本质上是制度性的困境。
韩国还有一点令人感到恐惧:补贴和政策,挽不回年轻人的生活信心。
面对严重的人口危机,韩国政府也不是没反应。补贴、奖励、免费育儿服务都推出了。但他们没搞懂的是,问题并不在发多少钱,而在生活的基本结构已经扭曲了。
据韩国《中央日报》报道,按照2024年新政策,家中有1岁以下婴儿的父母每月可以获得100万韩元(约合5450元人民币)补贴,比去年增加30万韩元(1635元人民币);抚育1至2岁幼儿的父母,每月可得到50万韩元(2725元人民币)补贴,比去年增加15万韩元(818元人民币)。
此外,男女均可享有最多1年半的育儿假,可以分4次申请,在孩子满8岁前可随时使用。
然而,还是没用。
因为年轻人要的是一种可以预期的生活,而不是一时的补贴。他们知道,只要结构不变,今天的补助也会变成明天的成本。
韩国的城市布局极度集中,全国人口超过一半都住在首尔圈,资源拥挤,房价飞涨,教育竞争无解。这是生育率下降的根本。
只要这些结构性的矛盾不变,发再多的钱也没用。
不光是韩国的问题——从“奋斗者”变成“工蜂”,东亚年轻人正在集体退出这场令人窒息的生存游戏。
过去几十年,韩国人是亚洲最拼命的民族之一。从“汉江奇迹”到三星、现代的崛起,背后都是一代代人艰苦奋斗的结果。
但如今,越来越多年轻人不想再继续这场“接力赛”了。他们用“工蜂”这个词形容自己。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没有生活,也没有未来。赚来的钱不够生活,更别提结婚、生子。
曾经的奋斗有希望,如今的努力只换来疲惫。他们并不怕累,怕的是无意义的重复,成为被压榨的“社会耗材”而毫无价值尊严感。
选择不婚、不生,是一种集体性的沉默抗议。他们拒绝再为一个已经看不到出路的系统拼命。
那么问题来了:中国会不会是下一个?
很多人看到韩国的困境,难免担忧中国会不会也走向同样的未来。
现实是,中国一些大城市的生育率已经低于韩国。2023年,北京、上海的生育率低于0.7,广州、深圳也差不多。而全国总和生育率也跌至1.0,出现60年来首次总人口负增长。
相比之下,中国体量大,还保有一些“缓冲带”。比如,二三线城市和县城的生活压力稍小,父母辈还愿意出钱、带娃。但这些优势能维持多久?更何况,小城市就业更难,房价还是很高。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中国的年轻人对未来的信心正在迅速下滑。
当“努力也没用”成为普遍共识,整个社会的生育意愿自然会崩塌。
必须要注意到:生孩子不是数字,是年轻人对生活现状的投票。当教育模式越来越变态扭曲、当就业越来越卷而压榨不停、当工资不涨而生活成本却居高不下、当人们难以拥有足够的假期、当劣质有毒食品依然充斥着市场,谁还愿意生娃继续承受这一切?
很多政策制定者把生育率当成一个冷冰冰的数据。但对普通人而言,生孩子是对社会未来做出的“信任投票”。
只有人们觉得这个社会值得继续生活下去,你才会愿意传递生命。
但今天,越来越多年轻人不想做这个决定——不是他们不爱孩子,而是他们不接受这样的生活。
如果一个国家的年轻人普遍不愿生育,不该先去指责他们。更该反思的是,这个社会到底给了他们怎样的生活条件。
中国,正在“工蜂型社会”这条路上快速前进。
改变的时间窗口并不多。如果不真正从根本上去解决年轻人的生活焦虑,再多的补贴和鼓励都将沦为空谈。
“工蜂经济”这个比喻实在是太精妙了,感谢梁建章的勇敢发声。
但也要说个冷笑话:蜂群社会尽管有工蜂作为耗材,至少还有能够繁衍下去的一整套机制,而我们的社会呢?
每个周末在教室里昏昏欲睡的学生,都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周末。可在现实里,他们往往需要签下一纸“自愿到校”的申请书,才有资格光明正大地继续被安排考试、自习、刷题、总结、背诵……这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当下中国多数中学对落实双休这一政策的真实回应方式。
2025年春季,全国范围内推行高中双休制度。这项改革原意良善,旨在缓解学生长期积压的身心压力。但一纸政策下发,进入地方教育系统、学校管理层、家长家庭,再到学生个人,层层“转译”之后,终究在大多数地区变了味。
在我的记忆里,这不是第一次教育减负了,我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搞过一次,那还是2016年的时候,本人第一次接受电视台采访就是对“弹性放学,自愿到校”问题的回应。记者在我初中学校门口蹲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选中我了,然后喊我过去回答几个问题,这时候在门口的教导主任也过来了,递给我一张纸条让我背熟,然后就有了如下对话:
“同学你是自愿到校的吗?”
“是的。”(是个鬼啊,能7:30上学我为什么要6:30就过来)
“同学你觉得学校双减政策落实的怎么样?”
“作业量比以前少了,我的课外辅导班也停了。”(当然停了,因为直接去老师家补习了)
“同学,我注意到现在才6:30,但是初中上学时间应该是7:30呀”
“我们学校有一个弹性上放学政策,因为考虑到我爸妈上班时间和我上学时间不一致,通勤有困难,所以可以自愿提前到校,晚些放学。”
“那你觉得这个政策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让我爸妈负担也轻松了,我在学校也可以学到更多东西。”(轻松个锤子,我爹8点上班,我妈7:30上班,从小学到高中,不是因为我他们都能多睡一会)
除了这种弹性放学,自愿到校申请书,自愿自习申请书,课后辅导申请书,阴阳课表早就搞了快十年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罢了,当然我在这里并不是全面否定,毕竟这是中国特殊国情导致的,真要搞素质教育全面发展,那你让西北地区的孩子怎么和北京上海的孩子比?
中国高考制度决定了千军万马必须挤过一座独木桥,在这样的制度环境中,学校被用升学率考核,老师的评优评先看班级成绩,家长望子成龙焦虑不安,学生自幼被告知考不上就没前途。在这样一个社会预期下,“休息”从来不是值得被鼓励的行为,反倒常常等同于“堕落”“不自律”。所以即使教育部文件白纸黑字写得再清楚,只要没有改变升学路径和人才选拔逻辑,学校就不会敢放,家长就不会放心,学生就只能被自愿。
教育政策的制定者和最终执行者之间隔着若干层级,中央想“治本”,地方想“治稳”,学校则要“保结果”。当治理的目标不是一致的,最终的“落实”也就变得千姿百态。各地教育部门在解释“为什么不能真双休”时,大多提到教学任务重,通勤不便,资源不足等理由,听起来合理,实则是以现实难题掩盖对体制优化的推诿和懒政。要知道,教育资源的不均和课时安排的紧凑,不该由学生的周末来填补,更不该靠摧毁孩子身心健康来对冲。
假双休背后反映的是全民焦虑,当社会整体的流动性开始减弱,“机会”越来越集中于头部高校、热门行业、资源城市,整个社会就会陷入一种“唯分数论”的筛选机制里。大人们自己都没有摆脱“996”的焦虑,又怎会愿意让孩子周末休息?这不是孩子的错,而是整个社会结构不愿意停下来的问题。家长焦虑、老师焦虑、校长焦虑——每个人都深知这样不正常,却也只能默默继续,因为谁都不敢先躺。于是明面上写着双休,骨子里却是变相加班。
双休之所以难,并不在于制定,而在于撼动了太多既得利益和路径依赖。要真正让双休成为“实休”,请从教育资源平衡做起,中国是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在教育领域同样明显。
在那一纸“自愿申请书”的末尾,有学生的签名,也有家长的笔迹。那是一个时代共同“心虚”的印记——我们明知道孩子们不愿意,却还是替他们按下了“同意”。
如果双休制度注定要在现实中打折执行,我们至少应该先学会诚实,不要再用“自愿”来粉饰强迫,不要再把“竞争”合理化为压榨,哪怕不能马上让每个孩子都休两天完整的周末。
都是咱马家人👍
媒体获悉,今年3月23日,曾引发全国关注的冤假错案当事人赵作海在河南商丘因病离世,终年72岁。据其亲属透露,赵作海遗体已安葬于老家柘城县老王集镇赵楼村。
1999年,赵楼村村民发现一具无名尸体,赵作海作为重大嫌疑人被刑拘,在羁押期间,赵作海遭受刑讯逼供,被迫作出9次有罪供述。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其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11年后,随着“被害人”回到村中,这起离奇案件出现戏剧性转折。赵作海被改判无罪,并得到65万元国家赔偿。
该案随后启动追责。
2010年,“赵作海案”的主审法官胡烨、审判长张运随、审判员胡选民、代理审判员魏新生停职接受调查,此后再无下文。停职前,胡烨已升任河南省高院的法官,其余三名法官都在商丘市中院刑一庭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主审法官胡烨也是河南吴留锁冤案审理法官。
当年拍板的时任地区政法委书记王师灿因为已经退休到美国居住,未能追责。
2012年6月,开封市龙亭区法院对刑讯逼供赵作海的6名警察作出一审判决。6警察刑讯逼供罪成立,其中5人获刑,一人免予刑事处罚。
此外,商丘市检察院当年出庭支持公诉的两名检察官汪继华和郑磊,已经于数年前先后离开检察院,目前在商丘市的律师事务所任律师。
时任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张立勇针对赵作海案件,就如何“纠正执法问题,促进公正执法”进行专门讨论。
张立勇说,在当时的庭审中,尽管辩护律师为赵作海作了无罪辩护,但声音很微弱。法官先入为主,一开始就把被告人定做罪犯。辩方和控方,没有平等的话语权。所有这些,最终导致法官职业操守的缺失。法官不能坚守职业操守,最终导致冤案发生和法院的地位下降。
张立勇表示,赵作海案件,反映出我们法院有些法官没有很好地处理好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司法原则,没有坚持疑罪从无。法院要进一步在转变司法理念上下工夫,始终坚持惩罚犯罪与保障人权并重,坚持无罪推定、疑罪从无。
事实上,启动追责的案件中,赵作海案的追责“动静”已是最大。
“法度law”检索发现,近年多起冤错案,事后追责大多没有下文。
由于追责未设时限,不少案件处于追责结果没下文的状态,陈夏影案、念斌案、杨明案等,均未见到启动追责的公开报道。
据悉,早在1998年,最高人民法院就颁布实施了《人民法院审判人员违法审判责任追究办法》,明确规定了错案责任的追究范围、违法责任。
2013年8月,中央政法委出台首个关于切实防止冤假错案的指导意见,明确建立健全冤假错案的责任追究机制,明确法官、检察官、人民警察在职责范围内对办案质量终身负责。
2015年2月,最高检出台《关于深化检察改革的意见(2013—2017年工作规划)》,其中明确提出将健全冤假错案防范、纠正、责任追究机制。
对于冤错案追责难的现实,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宋英辉认为,这与过去的办案机制有关系。原来的体制存在问题,并非谁办案谁负责,很多是审委会集体讨论通过的或者判决是由多级法院核准的。一旦确定为错案,要倒追谁是决定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责任人就比较困难。所以,现在的司法责任制改革中,强调谁办案谁负责,从源头预防冤假错案。
作者|京睿
版权来源|法度Law
每年国家统计局的《农民工监测数据》都会公布农民工“随迁儿童入园率和在校率”的数据,几乎都接近百分之百。例如,2024年,“3—5岁随迁儿童入园率为94.5%、义务教育年龄段随迁儿童的在校率为99.8%”。
但是,如果你对中国流动人口和留守儿童现状有基本了解,就知道,这些漂亮数字,毫无意义,甚至有点“掩耳盗铃”。
为什么这么说?所谓“随迁儿童”,意思就是跟着父母在外地生活的孩子。他们跟着父母,前提一定是能在那里上学。只要有能力把孩子带在身边,家长当然会确保孩子有学上。如果打听到新城市入学要求高、入园难、择校贵、证件麻烦,在现实中很多家庭干脆不会带孩子一起出来打工,而是留在农村老家,成为留守儿童。
所以,现实是,好多还在幼儿园,小学阶段的孩子,因为没有在父母工作地上学的机会,被迫留守。失去了成为“随迁儿童”的机会,他们自然就不会进入这项“入学率接近100%”的统计。也就是说,这个数字本质上筛掉了最难、最弱势的“留守儿童”,最后只统计那些本来就有条件入学的幸运孩子,再怎么高也没有实际参考意义。
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中国国家统计局联合发布的,《中国儿童人口状况事实与数据》,2020年,全国还有超过6600万的留守儿童(详见上图)。
多数城市公办学位有限、入学门槛高,如果没有本地户口,就只能走积分入学和积分入户。但这些积分往往对学历高,购买社保的群体更有利。以苏州为例,父母如果是高中学历,可以加20分,而研究生以上学历可以加200分。东莞的积分入学可能是最宽松的,对学历没有要求,但是积分是基于社保缴纳时间的,很多灵活就业的群体,没有买社保,当然也就积分入学的条件。而且很多地方,即使拿到积分入学的条件,具体的学校是随机分配的,导致很多孩子要在离家很远的学校上学,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如果通勤距离太远,对于学生和家长都是很大的挑战。
所以,这导致目前我国还有6千万左右的留守儿童,其中4千多万都在农村。他们因为没有条件在“流入地”入学、最终只能留在农村老家。只有那些能“顺利办下入学的”,才统计进了官方口径里的“随迁儿童”。而那些最需要帮扶、最值得关注的,本该被看见的数据,却被巧妙地排除在外。
所以这样的“在校率”“入学率”,表面光鲜,实则并未反映政策下的障碍,也没有反映农民工子女的实际受教育状况和社会分层。比如,同样是“义务教育阶段”,农村老家公立学校免费入学门槛较低,但大城市即便“义务教育”,外来工子女要列队办各种材料,往往还只能进去民办、“过渡班”或者三无小学校园;大部分公办幼儿园只收本地户籍,有的还收取高额赞助费。这才是现实。
而那些为了教育不得不分居两地的家庭,孩子在农村上学,父母一年见一两次面,感情淡漠,心理健康和安全问题也频频发生。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权威数据都显示,2020年,中国有4177万农村留守儿童,其中27.1%的小孩是完全由祖辈照看,还有12.9%的儿童是单独或与其他儿童一起生活。这些被“统计在外”的问题孩子,他们的教育、健康、安全、情感全部被长期忽视。
总之,看似完美的“随迁子女入学率”,更像是一份自己给自己评分的成绩单,通过显而易见的筛选偏差,掩盖了残酷的现实。剩下当然都是“几乎100%”。但真正困在入学门槛外、需要教育公平的孩子,依然在无声地被忽视着。
我对印度这个国家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
种姓制度,堪称当今世界最为腐朽的传统糟粕。这种按照血缘出身将人分出贵贱等级的做法,每存在一天都是人类现代文明的耻辱。
社会治安,几乎是噩梦般的存在。骇人听闻的强奸案,防不胜防的盗窃抢夺,不可信赖的警察系统,让印度成为国际旅客的玩儿命圣地。
公共卫生,虽然中文世界流传的“干净又卫生”不能代表印度所有的地方,但该国公共卫生状况整体之恶劣还是全球知名的。
此外,还有诚信缺失、盲目自大等族群文化问题,也让人很难对印度国民产生好感。
但是!我不喜欢印度,我能看到印度存在的各种问题,却从不会蔑视这个国家,更不敢忽视印度人这个庞大到冠绝全球的族群。
无论是在国家竞争的宏观层面,还是我们作为个体在“地球村”寻求发展的微观层面,印度人都是绕不开的存在,也绝对会成为中国的长期主要竞争对手。
忽视印度,将是极其危险的战略误判,蔑视印度,必定会因傲慢无知付出沉重代价。
作出这样的判断,当然绝不是单纯因为印度人口世界第一,而是基于多个因素的综合考量:
第一,印度人之中肯吃苦肯拼搏肯创新的人才绝不比中国少,甚至因为发展阶段的差异和种姓制度的存在,很多中下层印度人的努力程度已经远远高于中国人。
稍有基本常识的人都会知道,不同族群的先天智商是没有显著差别的,基础环境与后天努力共同决定了发展的高度。印度当前在基础环境方面相比中国还是落后一截,但差距正在缩小,在后天努力的追赶之下,很难说中国相对印度的领先优势还能维持多久。
第二,因为英语普及率和族群抱团文化等因素的叠加,印度裔移民在全世界众多主要国家的占比正快速提升,在科技、教育、商业等领域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对于个体的中国人来说,参与国际竞争时难免会被拿来与印度人做比较,很遗憾的是,中国人的印象分相比印度人并不占优势。
对于中国来说,印度作为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市场,在全球各个领域的影响力正在持续提升,且因为发展阶段的差异,其提升速度在当前比中国要快得多。
第三,因为发展生态位高度重合以及诸多历史遗留问题,印度政界整体上对中国高度警惕,印度民间对中国的仇视心态极为突出。
这一边,中国人整体上对印度持嘲讽、蔑视和厌烦的态度。
那一边,印度人整体上对中国持追赶、警惕和仇视的态度。
再不修正对印度的认知,继续沉溺于从印度人身上找优越感的话,就很危险了。
中国欠发达地区农村学生抑郁风险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学生手机沉迷现象严重,初中阶段尤为突出。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与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近日联合发布《心理健康蓝皮书: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23~2024)》,当中《2024年我国欠发达地区农村学生心理健康报告》(下称“报告”)披露上述信息。
该研究由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委托中国科学院心理所国民心理健康评估发展中心与北京成英公益基金会联合开展。调查采集有效样本13992份,对象涵盖小学五年级到高二年级的学生,平均年龄14.6岁,其中男生占50.2%,汉族占75.7%,住校生占65.4%。
报告指出,农村学生抑郁风险检出率高于以往中国青少年抑郁风险检出率。其中,21.5%的农村学生有轻度抑郁风险,8.1%的农村学生有抑郁高风险,抑郁风险检出率是城市学生的1.5至2倍。抑郁风险反映存在抑郁情绪的可能性,不等同于临床评估诊断的抑郁症,也非患病率。
农村学生问题行为发生率突出,例如“不做作业或抄作业”、“骂人或说脏话”的行为发生率均超过半数,“与人争吵”的发生率也达46%。分年级来看,初三、高一、高二年级学生不做作业或抄作业的发生率均超过60%。
而学生的学业表现与其心理健康状态紧密联系。根据学生的自我报告,39.3%的农村学生成绩处于60-70分区间,15.8%日常成绩不及格。随着分数的降低,抑郁风险检出率升高。
报告解释,60-70多分的成绩,实际上意味着存在一定的学习问题,有相当部分的所学内容没有掌握;日常成绩不及格的学生则意味着严重的学习问题。
研究还发现学生手机沉迷现象严重,初中阶段尤为突出。46.1%的学生倾向于不能忍受没有手机,43.8%的学生倾向于即使未使用手机也会一直想着它,均高于全国青少年水平。不同性别不同年级农村学生的手机沉迷倾向存在差异,初二女生表现出更强烈的手机沉迷倾向。
蓝皮书中另一专题报告《2024年不同人群短视频使用强度与心理健康状况调查报告》显示,农村户口、父母学历低或家庭经济状况差的青少年和大学生,以及中等学历、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低的成年人,短视频使用强度更大;社会关系不佳,如留守青少年、父母关系不睦、师生或同学关系差的青少年或大学生,短视频使用强度也更大。长时间使用与更高的抑郁、焦虑得分及更低的自我满意度相关,青少年中,这一关系呈线性趋势。
家庭支持的薄弱增加了农村学生心理健康风险。报告指出,父母离异的学生抑郁高风险率(10.0%)高于父母结婚家庭(7.5%)。父母关系越差的学生抑郁风险越高,父母关系非常和睦的学生抑郁风险检出率最低,父母关系很不和睦的学生的抑郁风险检出率最高。
另外,父母长期外出、学生住校也会增加风险。相比于父母都在家、父母只有一方外出的学生,父母均外出的学生抑郁高风险率最高。
亲子沟通是父母提供有效支持的重要途径。当学生认为父母不了解自己遇到的困难时,其抑郁高风险检出率为认为父母了解的学生组的7倍。
与此同时,农村教育系统可以为学生提供的心理支持不足。在农村学校,心理健康师资普遍短缺。报告指出,79.7%的农村学校配备心理教师,但多为兼职,仅有少数学校有专职心理教师。
报告提出,青少年时期是个体心理发展的关键阶段。处在这一时期的个体的心理健康状态对其未来发展具有深远影响。相比城市青少年,欠发达地区农村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相对突出,主要表现在抑郁风险更高、学业适应困难、心理创伤发生率高、行为问题显著以及积极心理品质有待提升等方面。
大规模留守儿童因家庭结构破碎与情感支持缺失陷入困境,农村学校面临专业心理师资匮乏、课程体系薄弱的现实,叠加贫困、校园欺凌、低龄寄宿等压力源,形成系统性风险,亟需社会广泛关注与支持。
报告建议,应全面提升农村教师心理健康素养,建设农村学校心理健康工作队伍,强化家庭支持,促进家庭功能,借助新技术推动优质资源援助农村地区,加强心理课的活动设计与推广。
马克思的祖先来自中国。马克思的祖先是在元朝随蒙古大军从中国到达欧洲的。马克思的祖先在中国是回族人,再往前追溯也是周朝犹太人°的后裔。世界上的回族人和犹太人在历史上曾经有共同的源头,源于华夏族群。
马克思的家族具有穆斯林文化传统。有关马克思的文献中没有发现马克思吃猪肉的记录。马克思不吃猪肉的原因是,他遵守了古兰经的规定。古兰经说猪肉是肮脏的,非法的。古兰经禁止吃猪肉。马克思的妻子马燕妮也是来自穆斯林家族。按照穆斯林文化习俗,如果夫妻两人有一方是穆斯林,另外一方一般也是穆斯林。如果婚前不是穆斯林,婚后也会遵循穆斯林文化习俗。马克思的妻子马燕妮来自穆斯林家族,马克思在生活上也会遵循穆斯林不吃猪肉的习俗。马克思死后,墓前没有石人、石马,符合穆斯林的简葬习俗。马克思的家族是回族。在中国的民族认定中,70万犹太人曾经被认定为回族。如今世界回族人中有许多是犹太人。
马克思的父亲海因利希,原本叫做希尔谢·哈列维·马克思,是犹太教士。马克思的爷爷也是犹太教士,也是梅因兹(Mainz)著名犹太教士哈列维的后裔。哈列维之子敏兹是帕都亚的犹太教典学校负责人。马克思的母亲普列思博克同样是著名学者与贤人后裔的拉比之女。
拉比(Rabbi)是接受过正规犹太教育,系统学习过《塔纳赫》、《塔木德》等犹太教(Judaism)经典,担任犹太人社团或犹太教教会精神领袖或在犹太经学院中传授犹太教教义者,主要为有学问的学者。2~6世纪曾作为口传律法汇编者的称呼。后在犹太教社团中,指受过正规宗教教育,熟悉《圣经》和口传律法而担任犹太教会众精神领袖或宗教导师的人。
在纳粹德国期间,欧洲的回族人和犹太人受到严重迫害。马克思的后裔家族逃亡到世界各地。在马克思的后裔中,生活在马来西亚的约有8000多人,基本上都是穆斯林。
马克思一生共有过6个孩子。1858年,他在一封给恩格斯的信中写道:“对于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来说,最愚蠢的莫过于结婚生子,使自己被家庭琐碎的小事束缚起来。”
马克思先后遭到德国、比利时及法国政府的驱逐。最后,他来到了伦敦,从事他那伟大的工作,抚育孩子。长子海涅出生不久便夭折了,马克思把孩子的死视为“资本主义罪恶制度下,穷人悲惨境遇的牺牲品”。两年后,又遭次子弗朗西斯卡夭折。1852年,马克思在书信中写道:“我的妻子病了,女儿珍妮病了,我无法而且从来无法请医生为她们诊治,更无钱买药。上周,我还能为孩子们买土豆和面包,可今天,我又能为他们买什么呢?”
马克思喜欢炒股。1864年6月,马克思给菲利普写信说,他在伦敦股票市场上赚了400英镑。同年7月4日,他在给恩格斯的信中说:“在最近的十天里,如果我有钱的话,那么我就能在股票市场上发了一笔。现在时机已经来了,只要有一点脑子和少量的钱,就能在伦敦股市赚大钱。”炒股票亏钱后依旧不愿意出去找工作。写作是他的最大兴趣。
马克思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基本上相信人有来世。马克思给他的女婿信中写道:“我将一生奉献给了革命斗争。为此,我并不后悔。如果有来世,我还会这么做的,但是我不会再结婚了。但是,今生我非常想将我女儿从困苦生活的境遇中解脱出来,而不要像她母亲那样,为了生计而身心疲惫。”如果马克思往生后能够转世为人,可能不会再结婚。
马克思和其忠实的管家海伦·德穆恩曾有过一个私生子腓特烈。1851年,腓特烈·德穆恩出
生不久,就被托付给一对工人夫妇收养。腓特烈的学费由恩格斯提供。恩格斯一直自称是腓特烈的父亲。1895年,恩格斯在去世之前,将真相告诉了腓特烈和埃莱诺。他们同父异母,埃莱诺和腓特烈后来成了挚友。腓特烈在伦敦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腓特烈于1929年去世,享年78岁。他是马克思的子女中是惟一活着看到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人。
马克思的女儿去世后,其中有的后裔也转世为人。中国广州武台寺印幸法师°的前世曾经是马克思的女儿。关于马克思及其女儿与中国印幸法师前世的关系,印幸法师将会写文章进行说明。
《俄罗斯报》记者切尔卡希在伦敦乘坐出租车时,发现司机安东尼·马克思是马克思的后裔。他车上挂的卡尔·马克思的小幅画像,镶在精致的铜框里。司机与马克思长得很像。司机说马克思他是他的高祖。马克思的女儿是司机的曾祖母。
马克思一生经历长达四十年的流亡生活。1843年他被迫卸任《莱茵报》主编,带着一家老小走上流亡之路。1848年12月,普鲁士政府剥夺了马克思的国籍。从此马克思开始了长达三十五年没有国籍的生活,直到去世。“我是世界公民。”这是马克思的名言,也是马克思流亡生涯的真实写照。
马克思的祖先是来自中国元朝的穆斯林。如果再往前追溯,马克思的回族马姓氏族源于西周周文王的后裔,也是西周犹太人族群的后裔。西周犹太人族群中的马氏家族属于西周王族的一支。西周第一个国都是耶路撒冷。中国的周文王、周武王和周成王分别是《圣经》和《古兰经》记载的扫罗王、大卫王和所罗门王。马克思的回族马姓氏族在西周时期属于以色列犹太人族群。
想到了彭帅事件
音乐能做什么?在街头抗争的烟雾与人群之中,一首歌无法阻挡催泪弹,无法抵挡逮捕令,也无法叫政权倒下。但它能让人不再那么孤单,让城市的沉默裂出一点缝隙,让那些快要被遗忘的记忆重新浮现。
2014年的香港,有过这样一个夜晚:几顶帐篷、几盏营灯,一群年轻人围坐在金钟的街头。有人拎来一把吉他,有人低声唱起〈海阔天空〉。那是属于很多人青春的旋律,熟悉、安静,也许还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浪漫。就在那时,我身边有人低声嘟囔了一句:「唱K可以推翻政权吗?」语气里有些笑,也有点刺骨。
那句话后来变成了某种批评的代号。 「嘉年华式抗争」——在社运语境里,这四个字总带着一点轻蔑的语气,好像说你不够激进,不够认真,不够用力。但真的是这样吗?到了2019年,那些曾被看作软弱的东西,一一被翻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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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 name="ts" text="黄色圣诞音乐串流何韵诗演唱青春颂2019年的香港是另一种样子。示威变得流动、匿名、难以捉摸,而音乐也变得无所不在。它潜入了日常:商场里忽然响起歌声,街角的小喇叭放出合唱的录音,市民拿着镭射笔仰望天空、有人开始哼唱,于是更多人加入,声音就这样一层一层地铺展开来。
〈愿荣光归香港〉成了这场运动最广为流传的音乐记号。它没有明示的政治口号,但每一个音节都是宣言。从网上匿名贴文起家,到素人网友录音混音,最后成为集体在商场、地铁、天桥下合唱的「国歌」,这首歌像是给沉默找了一个可以出口的位置。那不是单纯的歌唱,而是一种集体记忆的重组,是情绪的共振与相认。
与其说是唱歌,不如说是某种无声的约定:我们还在这里,我们还没有放弃。
而这样的音乐出现方式,和我们过去所理解的「抗争音乐」也不同。它不像经典民谣那样先有一位歌手写好、唱红、传唱;它是反过来的——先有情绪,然后才有歌;先有需要,才出现旋律。
在这样的情境里,「嘉年华式抗争」或许不是一种削弱,而是一种抵抗的更新方式。嘉年华,不只是狂欢,更是夺回空间、推翻权威秩序的历史策略。当城市的街道、商场、广场,都被一层层的武力与恐惧封住,歌声是少数还能穿过这些封锁的东西。它轻、不具威胁,但正因为如此,它到处都在。
在那一年里,音乐不再只是「唱K」,它是「和你Sing」,是街头的一场呼吸。它不是为了推翻政权,而是让人在被推倒之前,还能彼此看见。它不会变天,但会让你撑过那天。
而且我们都知道,有些抵抗,是从彼此的眼神和歌声里慢慢累积起来的。
## 二、什么是抗争歌? ──定义比你以为的更宽广
在许多人的印象中,「抗争歌」似乎应该具备某些明确的条件:要愤怒、要高亢、要把不公不义直接唱出来。但如果你曾站在人群中、经历过警察清场的夜晚、或者只是静静滑过YouTube上的留言,你会发现——一首歌会不会成为抗争歌,关键从来不在它写了什么,而在于,它在什么时候被唱出来,又是被谁唱出来的。
2019年,何韵诗发表了一首叫〈我总是想像你离开后的日子〉的作品。不是为了运动而写,不包含任何口号,甚至旋律也异常轻柔。但就是这样一首歌,在示威退潮后、在审判与秋后算帐开始之前,被许多人收藏、转贴,甚至有人留言说:「这首歌陪我撑过那几个星期,每晚听着听着,就不那么想哭了。」
在评论区中有很多感人的话
「我们太久没有哭过了」,何韵诗说。 「自从那年六月,每个人都戴着装备,出门就进入备战状态。但我们忘了,我们也是有资格哭的。」这句话也道出了另一种抗争的形式——情绪的承认。当所有口号都说「坚持到底」、当每场集会都要「不撤不退」,这首让人静静落泪的歌,反而成为了人们心底最真实的对话。这,就是一种抗争。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方皓玟的〈你是你本身的传奇〉。这首歌发行于2018年,原本只是她写给自己和一位朋友的鼓励之歌。到了2019年,这首歌开始在Telegram群组里流传,被印在口罩包装上,也被写进信封里,寄给被捕的手足。他们写道「无论世界怎么催逼你变,记住你是你本身的传奇,凭你的双手去写你故事」,这首歌后来成了许多人的精神支柱——当现实里什么都可以被涂改、模糊、吞没,这句话就像一面还没被喷漆盖掉的墙,提醒人们:你还有你的名字,你还有自己的故事。
这不是一首政治歌曲,但它在街头与牢狱之间流动,它撑住了一种不被压低的自我。当一首歌在成为「歌」之前,先成了一句话、一种信念、一段无声的拥抱,那它就已经是抗争的一部分了。
这样的转化其实一直都在发生。 〈银河修理员〉不是为了运动而写,却在一所中学被学生合唱后,留下了记过、留下了纪念,也留下了一句留言:「2021年7月,记念信义中学。每一位的银河修理员。」一首关于梦与修补的诗意之歌,被年轻人拿来对抗制度、对抗不能说话的校规。也许他们从没想过要成为「政治人物」,但在那天,他们站着唱,那就已经足够。
还有〈青春颂〉。这首歌不是喊口号,也不讲革命,它只是唱青春如何像光一样无法抓住。但正因为如此,它才特别像是那些年我们没能拥抱完的人、没能说再见的朋友,或那些站在人群里,却从此没再出现的身影。它是给年轻人自己的歌——不关乎宏大叙事,而关乎我们怎么在压抑里,还记得自己曾经活过。
甚至〈假使世界原来不像你预期〉,也是一首值得细看的歌。它没有明言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而唱,但在2020年,当抗争走入低谷,当越来越多帐号停更、街头沉寂,这样一首关于「现实和想像之间落差」的歌,被无数人默默加入播放清单。这些歌,没有在新闻出现过,却在耳机里陪人走过日子。
你会发现,一首歌变成抗争歌,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它「够激烈」,而是因为它在「那个时刻」给了人一点重量,一点力量,或者只是一点点陪伴。
甚至连〈光辉岁月〉这样的经典,在雨伞运动时曾一度被批评为「左胶」、「失败主义」,却在反送中运动里再次被大合唱。人们或许不再相信它能「改变世界」,但他们还愿意唱它——愿意,就是抵抗。
抗争歌从来不是某个类型,它可能来自独立音乐人、流行偶像、busking歌手,也可能是匿名网友在论坛上临时写下的一段旋律。它可能高举拳头,也可能轻轻唱着「没关系,你已经够好了」。在这个越来越难发声的时代,能够被唱出来,本身就已经是勇气。
所以,什么是抗争歌?
也许,是那首在你逃跑时还在耳机里播着的歌;是你在法院外看到有人小声哼唱的旋律;是你在记过通知单上看到同学抄下来的歌词;是你在深夜点开YouTube时,留言区里满是「谢谢你陪我走过」的那首歌。
它不一定呐喊,但它一定有人在听。
它不一定要你上街,但它让你知道,你不是孤单一人。
如果你曾在2014年春天走过台北立法院附近,也许会记得那样一个夜晚——那里有帐篷、书架、便当、甚至还有一架钢琴。那是一场由学生主导的占领运动,人们称之为「太阳花学运」。而在那样一个喧嚣又专注的现场,有一首歌像黎明前的灯火被静静点亮。
那首歌叫〈岛屿天光〉。
它是灭火器乐团为这场运动特别创作的作品,由国立台北艺术大学的学生向主唱杨大正邀歌,录音现场就是占领立法院外的人群。那天的录音不完美,有人音准浮动,有人进拍太快,但歌声真诚地拥抱了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不是一首唱给外界听的宣传歌,而是一首为了彼此而唱的歌——唱给坚守、唱给犹疑,也唱给将来的自己。
「天色渐渐光/咱就大声来唱着歌/一直到希望的光线/照着岛屿每一个人」歌词里有光,也有等待,那是一场不确定的运动里,少数能让人安静地相信「我们不是孤单的」证据之一。
如果说〈岛屿天光〉是写给一场社会运动的歌,那么在台湾,还有许多歌是写给某一种沉默太久的痛。
蔡依林的〈玫瑰少年〉就是这样的一首歌。这首歌改编自2000年高雄发生的校园性别霸凌事件——叶永鋕,一位喜欢跳舞、举止比较阴柔的男学生,在学校被排挤,最后在厕所滑倒死亡。多年后,蔡依林用这首歌讲述那个被「正常」社会拒绝的人,唱出一句:「玫瑰少年在我心里/绽放着鲜艳的传奇/我们都从来没忘记」
它不是一首典型的抗争歌曲,但它在同志大游行现场被无数人合唱,也在家庭与信仰交战的房间里,陪伴了许多年轻人走过「敢不敢说出来」的岁月。在这个意义上,它不是对抗某个政权,而是对抗那个让人不敢成为自己的世界。
还有焦安溥(张悬)的作品,她的作品一向内敛而坚定,像〈玫瑰色的你〉这样的歌,从来不高声疾呼,却在很多人的伤口边,像一块安静的布,盖住正在流血的地方。她不会告诉你怎么做,但她会陪你撑过不能做什么的日子。
音乐的抵抗,有时不是为了改变什么,而是为了在还没改变之前,让人能够撑住。
这样的抵抗,也出现在台湾原住民歌手阿爆(阿仍仍)的作品里。她用排湾语创作的专辑《kinakaian 母亲的舌头》,在2020年获得金曲奖肯定。这不只是语言的复兴,更是文化与历史记忆的拾回。对于长期被边缘化的原民族群来说,能在主流平台上,用自己的语言大声唱歌,本身就是一场不需请求的存在声明。
她的音乐不怒吼、不抗议,但它存在。这是我们所能想像的最温柔而坚定的抗争方式之一。
如果我们再往土地与环境的方向看,还有像林生祥、拷秋勤这些深耕农村与环保议题的音乐人。林生祥曾以〈种树〉与〈临暗〉为例,唱出农村人口流失、土地争议、与经济正义。他的歌像老土地一样慢,慢到你必须蹲下来听,才能听见里面隐约的怒气与愿望。这些歌经常在反核、反迫迁的集会上被弹唱,在大声疾呼之间,提供一种慢的力量。
有人说,台湾的抗争没有香港那么激烈,但在声音里,它其实一直在。
台湾的抗争歌,很多时候不在于「反对什么」,而是「还能相信什么」;它不只是一场街头的动员,更是一场长年文化积累的展现。当歌声出现在立法院门口、同志游行队伍、部落的山路,甚至只是你家的客厅,它其实都在说同一件事:
我们还在唱,因为我们还在。
有一天傍晚,观塘apm商场的手扶梯前,传来一段熟悉的旋律。一个男生开口唱:「愿荣光归香港」,他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刚鼓起勇气。几秒后,有人接上第二句,再来,是一整层楼的人合唱。商场里突然安静,连旁边精品店的背景音乐都停了下来。手机镜头举起,人群像是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在一起。
那不是演唱会,那是2019年的香港。
〈愿荣光归香港〉的诞生是一个传奇。它没有作曲人浮夸的记者会,没有唱片公司的宣传稿,甚至一开始连歌手名字都没有。只是某天,连登论坛上一位用户发了贴文:「作咗首军歌,帮大家回血」,招募网友一起录音。那个网名叫Thomas dgx yhl 的创作者说,他只是想做一首「严肃有力」的歌,像国歌一样可以鼓舞士气。
但他没想到,这首歌会在几天内被成千上万人下载、翻唱、改编,用各种方式唱出来。有人改编成钢琴版、女声版、合唱团版本,还有人翻成英文、日文、德文,传到世界各地的游行现场。这不是一首单纯的歌曲,而是一种情感的语言。你唱出来的不是旋律,而是一种表态——我们愿意站在一起,哪怕没有人告诉我们这样做有用。
这首歌有一句歌词是:「祈求民主与自由,万世都不朽,我愿荣光归香港」这句话曾让人哭,也让人被捕。后来香港教育局公开点名这首歌「带有强烈政治讯息」,不应在校园播放。但这首歌最早的合唱之一,就是由一群中学生录的。他们或许不知道自己违反了什么,但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如果现在不唱,就没有机会再唱了。
这种来自匿名与素人的创作,反映了2019年运动里一个显著的特征:没有领袖,也没有「大台」;但每一个人,都可以是行动者。就像音乐——没有舞台也可以响起,没有标签也可以被听见。
除了全新创作,旧歌也被赋予新的生命。 〈海阔天空〉、〈光辉岁月〉这些曾经的「金曲」,重新成为人群中的合唱曲目。它们的时代背景也许早已不同,但里面的情感——对理想的向往、对压迫的抵抗——仍然可以被新一代理解。有人说,这些歌太温和,太旧,但也有人说,它们就像是另一种历史的回音:那个相信音乐能改变世界的时代,还没完全死去。
然而,也有些创作,是新的,是激进的,是不加修饰地呐喊出来的。像方皓玟的〈人话〉,直接批评警暴与失序,歌名呼应7.21元朗恐袭过后,利君雅多次怒斥警方:「讲人话啦!」,用一句「Tell me what did you say?」回应整个社会的沉默。这首歌在「叱咤乐坛我最喜爱的歌曲」中得奖,全靠网民投票。她曾说,若不是这场运动,她不会写出这样的作品,也不会明白音乐除了好听,还能这么有用。
还有庄正——原本是Sony Music签约的流行歌手,却因参与抗争被捕,后来被公司解约。他自己录制了〈Will (not) see you soon〉,MV里是他站在地铁站外、雨中缓缓走过的身影,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但画面与歌声传递出的那份孤独与坚持,让人久久不能平息。
更有意思的是,阮民安(Tommy)这样的前偶像艺人,在旺角busking现场被认出来时,大家并不只是追星,而是把他当成一个也在现场的人。他后来自资录制〈煲底之约〉,找来一整个「黄营」团队合作拍摄MV,里面有周庭,也有义务录音师。他说:「既然有知名度,那就用它做点事。」
音乐,在这个城市里从来不只是娱乐。
它是那个让你在黑暗中知道你不是唯一一个不愿放弃的人。
它是你在转角听见的和音,是在法庭里抄在笔记本上的一段歌词,是在被封禁之前,还来得及按下下载的mp3档案。
有时它像石头,有时像水。但它总能找到缝隙,流进那些还没有关起来的心里。
人记住一场运动的方式,有很多种。有人靠口号、靠时间表、靠新闻照片;但也有人,是靠一首歌。
你不记得是哪一天第一次穿上黑衣,也不记得是哪一次在地铁被推挤得喘不过气。但你记得,在那一晚被清场后,你戴着耳机走回家的路上,手机里放着的是哪一首歌。你记得那句歌词是怎么慢慢在喉咙里化开来的,然后你才发现,你已经哭了。
音乐的力量,在这种时候才会真正显形。不是因为它改变了什么,而是因为在你快要被世界压扁的时候,它伸出一只手——不拉你站起来,只是轻轻放在你背上,让你知道你还活着,还有力气慢慢往前。
我们曾经以为抗争只有一种声音,是呐喊,是呼口号,是正义凛然。但后来我们才知道,抗争也可以是轻声的,甚至是颤抖的。
音乐不是战术,它是一种存在的方式。你可以在一整天都没有讲话的情况下唱歌,也可以在觉得没有人会懂你的时候听歌。当所有语言都不再可信,当说真话变成风险,音乐仍然允许你说「我不服气」,允许你说「我还记得」,允许你什么都不说。
而那份允许,本身就是一种救赎。
抗争之所以令人疲惫,往往不是因为外部的打压,而是因为内部的孤独。当你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退场,看着新闻里一次次失败,看着自己慢慢从「相信」变成「忍耐」,你会开始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首歌,哪怕只是一句旋律、一段副歌,能让你短暂地停下来、喘一口气,重新找回自己——那就够了。
也许你还记得某晚的地铁站,有人站在墙边低声哼唱,那声音很小,但你站着听了很久;或者你记得一场游行结束后,朋友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副耳机递给你,里面是〈你是你本身的传奇〉;也许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当某首歌突然从车上收音机播出,你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音乐是这样的东西:它不会告诉你要怎么做,但它会在你最想放弃的那一刻,偷偷把你拉回来一点点。不是拉回战场,而是拉回你自己。
我们活在一个让人疲惫的世界里。而音乐,有时就是我们能对抗这份疲惫的唯一方式。
它提醒你,记忆不是别人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的东西。
它告诉你,连结不是靠组织,也不是靠领袖,而是你唱出第一句时,有人愿意接第二句。
它让你知道,疗愈不等于遗忘,而是你可以带着伤继续走。
这三件事——记忆、连结、疗愈——它们不是口号,也不是功能,它们是你还活着的证明。是你还在唱的证明。
因为只要还有人唱着歌,就代表这座城市还没被完全摧毁。
而你自己,也还没有放弃。
一首歌可以改变什么?
它不能让子弹退后,也不能叫铁丝网松开。它不能保护人免于拘捕,不能修正宪法,不能填平街道上那一道道裂痕。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人愿意唱。不是因为他们以为唱歌有用,而是因为他们不想在这世界变得太安静以前,让自己也变得无声。
我们都看过那样的片段:在商场里,人群忽然停下,手机举起,歌声浮现;在中学课室里,有人不小心哼出一句熟悉旋律,四周的人安静下来;在某一场记者会之前,有人轻声问:「你还记得那首歌吗?」那是一种比口号更内敛的动员,比标语更深的情感认证。你不用知道那个人是谁,你只要知道他也在唱,你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在一个城市几乎忘了如何做梦的年代,音乐还在教人怎么记得。
它记得那个原本属于所有人的公园,被重重铁栏包围之前,是什么样子;它记得那些从没写进报导的眼神、握手和道别;它记得那些没有名字的人,他们没有进入历史,但曾经在历史里用声音留过痕迹。
一首歌,也许无法让整个社会改变方向,但它能让某一个夜里快要倒下的人,撑过去。它是那条从一个人心里伸出的线,在黑暗中轻轻碰触另一个人心里的某处。不是拉,而是碰,轻得几乎不可察。但就是这么一点点,人就不会散。
那是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连结——你开口,我回应。没有指挥,没有协议,没有准备,但却能在瞬间完成一首合唱。这不是因为我们练习过,而是因为我们都需要那一点证明:我还在,而你也还在。
有人曾说,真正的城市不是高楼,不是路线图,而是人之间愿意彼此靠近的那个距离。而音乐,就是让这个距离变得可能的东西。
唱歌的人不一定是勇敢的,他可能也很害怕。但唱歌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抵抗。不是对外的,而是对内的——对那种想要放弃、想要遗忘、想要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一切的自己,说:「不行,我还不想。」
我们这一代人,见证了太多的裂缝:社会的、政治的、语言的、伦理的,甚至连家庭和爱里,也有分裂。我们学会了怎么切割,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不去碰那些伤口。但音乐不会避开那些伤口,它只是坐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呼吸。
有时候,它什么都不说。它只是一句旋律,或是一段空白。但那也足够了。因为它没有责备你太慢、太懦弱、太感伤。它只是陪你。
它不需要结果,它不问你要不要胜利,它只问你:「你还好吗?」
也许我们终究无法改变什么,也许有些时刻永远回不来,有些人永远也不会再唱。但这些歌曾经在我们体内震动过,那些声音的回音,已经留在我们的骨头里、记忆里、语言里。
而这就是它留下的东西。
不是旗帜,不是教条,不是战果,而是:当你想念、想说话、想有人在时,你会想起那首歌。
也许有一天,这些歌会从公共空间中消失,被审查、被遗忘、被替换;也许它们会像某些人一样,被标签、被处罚、被封印。但在那之前,在我们还记得的这段时间里,它们都还是活的。只要有人愿意唱,只要还有人听见,那些歌就没有死。
而我们,也还没有被摧毁。
我们还在唱,因为我们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