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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从欧美飞往中国越来越难

25 October 2024 at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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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从欧美飞往中国越来越难

DAISUKE WAKABAYASHI
过去几个月里,多家国际航空公司暂停或减少了进出中国的航班数量。
过去几个月里,多家国际航空公司暂停或减少了进出中国的航班数量。 Nicoco Chan/Reuters
对美国和欧洲的旅客来说,往返中国的航班选择越来越少。
英国的维珍航空表示,本周六从上海飞往伦敦的VS251航班将是这两个城市之间的最后一个航班,这条25年前开始运营的航线将暂停运行。波兰航空将从周四起暂停华沙与北京之间的直飞航班;北欧航司SAS表示,打算在下个月停止哥本哈根与上海之间的直飞航班。
中国在2022年底取消了严格的新冠疫情管控措施后,人们曾预计商务出行将反弹至疫情前水平,企业高管将大批返回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但这并没有发生。
在过去几个月里,多家国际航司暂停或减少了往返中国的航班。对欧洲和英国的航司来说,持续不断的俄乌战争迫使非中国的航司避开俄罗斯领空。这意味着乘客的旅行时间更长,被迫选择更长航线的航司成本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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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珍航空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进出中国的航班面临“巨大的挑战和复杂性”,这是公司决定暂停伦敦至上海这条唯一飞往中国航线的原因之一。公司指出,避开俄罗斯领空导致伦敦飞往上海的飞行时间增加了一个小时,返程增加了两个小时,公司需要为此支付更多的燃油和机组人员费用。
成本的增加只是雪上加霜,因为乘坐飞往中国航班的乘客本就不多。萎靡不振的中国经济,以及外国公司对在华经营的日益不安抑制了商务出行的需求,而观光旅行并没能弥补前者的不足,尽管中国政府已对十多个国家取消了入境签证要求。
中国表示,今年上半年,入境中国的外国人为1460万人次。虽然这个数字与去年同期相比大幅增加,但达到2019年全年4900万人次需要的增速还有很大欠缺。
“如果需求还可以,航空公司还能用一点收入来抵消(上涨的成本),那会是截然不同的局面,”全球航空旅行数据提供商OAG的区域销售总监玛尤尔·帕特尔说。“但情况不是这样。”
多家欧洲航司飞往日本的航班表现良好,虽然飞日本的航线也受到需要避开俄罗斯领空的影响。但许多飞往日本的航班都坐满游客。
随着欧洲航司飞往中国的航班面临经济困难,中国航司正在填补这一空白。它们具有明显的竞争优势,由于能继续不受任何限制地飞越俄罗斯领空,它们能为旅客提供更便宜的机票和更短的飞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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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航司正在积极增加欧洲航线的运力。据OAG的数据,今年11月,中国国际航空提供的欧洲航线座位数与2019年同期相比增加了24%。与五年前的欧洲航线相比,中国东方航空下个月的座位数将增加52%,海南航空将增加89%。
欧洲主要航司的情况则不同,它们提供的航班数量比疫情前少得多。据OAG的数据,德国的汉莎航空公司、法国的法航和荷兰的皇家航空公司今年11月份的座位数与疫情前相比均减少了40%以上。
汉莎航空首席执行官卡斯滕·施波尔上周在记者会上说,应该禁止所有飞欧洲的航班避开俄罗斯领空,以确保“公平竞争”。他说,能飞越俄罗斯领空“为中国航空公司提供了巨大的优势”。
波兰航空表示已取消了今年冬季的北京至华沙航班,因为“预订情况不理想,公司处于明显减弱的竞争地位”。虽然这家公司没有具体指出中国航司占据优势,但的确用了竞争对手们在使用“更短航线”的说法。波兰航空表示,打算在明年夏季恢复直飞北京的航班。
英国航空公司今年夏天宣布将从10月起停飞直飞北京的航班后,在英国留学的中国学生说,这会让他们找到合适的回国航班变得更难。
“让留英学生怎么回国呀?”一名用户在中国社交媒体平台小红书上写道。她指出,对居住在伦敦以外的其他英国城市的学生来说,寻找航班的挑战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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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不能飞越俄罗斯领空,还有其他因素需要考虑。
以需求低迷为由,澳大利亚航空公司澳航已在今年7月暂停了悉尼至上海的直飞航班。美国的航司也在争取让飞往中国的航班保持在较低的水平。这都是华盛顿与北京之间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中国经济低迷已给旅游业造成影响的表现。
上个月,美国联合航空、达美航空,以及美国航空分别向美国交通部提交了申请,为继续推迟恢复飞往中国的所有航班寻求特别豁免。美联航、达美航空、美国航空表示,它们打算今年冬季只运营目前每周往返中美航班数量的三分之一。
“美中之间的客运需求尚未恢复到疫情前水平,”美国航空在申请中写道。达美则表示,由于中国市场存在“挑战”,公司未来可能需要再次申请豁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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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如何加剧中国的通货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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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如何加剧中国的通货紧缩

DAISUKE WAKABAYASHI, CLAIRE FU
拼多多成立于2015年,增长速度比其更成熟的竞争对手要快。
拼多多成立于2015年,增长速度比其更成熟的竞争对手要快。 Askar Karimullin/Alamy
两年前,当林云云(音)在中国快速发展的电子商务网站拼多多上开始卖尿布时,她对该平台在价格上的纠缠不休毫无准备。
拼多多因提供折扣而深受中国消费者的欢迎,每当其他商家将价格降到低于她的售价时,平台就会给她发“警报”。林女士降价后,网站会在短时间里促销她的产品,但仅仅几天后又会警告她,需要进一步降价,才能继续将她的商品推荐给顾客。
“这个平台一直提醒我降价,”现年28岁的林女士说,她住在中国东南部城市漳州。“如果我再降价的话,就赚不到钱了。”
没有哪家公司比拼多多更能体现中国目前的通货紧缩问题。人们纷纷到这个网站购物,是因为这里能提供惊人的折扣,该网站坚定不移地推行低价政策。拼多多是中国第二大在线零售商,也是那些推崇所谓“降级消费”的人的首选购物目的地,那是社交媒体描述中国消费者节俭生活方式的说法。
受看不到尽头的房地产危机劳动力市场衰退的影响,中国的消费者们正在减少支出,增加储蓄。物价正在下跌,利润也在缩水。企业不愿雇佣更多员工或投资未来,这进一步加剧了人们对经济的担忧
尽管政府已暗示将增加财政支出,让中国消费者手中有更多的钱,但尚未透露任何具体打算。
尽管政府已暗示将增加财政支出,让中国消费者手中有更多的钱,但尚未透露任何具体打算。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在一系列不彻底的行动计划未能提振经济之后,中国政府终于发出信号表示正准备采取更积极的行动,尽管目前尚不清楚政府愿意走多远。上个月底,政府宣布了降息和其他重振房地产市场的措施,还采取了支撑股市的步骤。
尽管政府暗示将增加财政支出,让中国消费者手中有更多资金,但尚未披露任何具体打算。研究公司荣鼎咨询在一份简报中写道,虽然政策制定者们已表现出在经济上采取行动的更大意愿,但通货紧缩压力仍是有待解决的几个重要问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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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DP平减指数是衡量全社会经济活动价格变化的经济指标,中国的该指数已连续五个季度下降,这是25年来最长的连续下降。从根本上说,这意味着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可能不如主要的GDP数据显示的那么快,中国政府今年的GDP增长目标是5%左右。
政府把大部分的政策重点都放在支持生产和投资上。虽然这让中国的工厂保持运转,但也让中国及其全球贸易伙伴淹没在商品过剩之中。充足的供应正在帮助维持低价格。
约60%的中国消费者在拼多多等电商平台上购物。
约60%的中国消费者在拼多多等电商平台上购物。 Imaginechina Limited/Alamy
这让拼多多大有可为。由于中国人花在网上的钱越来越多,拼多多和其他效仿其成功经验的电商平台上的降价已为通货紧缩性经济下行做了贡献。据汇丰银行统计,中国约60%的消费者购物发生在电子商务平台上,占所有零售支出的三分之一以上。
“拼多多既是通货紧缩的后果,也是通货紧缩的原因,”香港科技大学公共研究学部实践教授刘浩典说。
拼多多成立于2015年,该平台的增长速度比其更成熟的竞争对手快,最近还以Temu这个品牌向海外市场扩张。拼多多称收入在最近的一个季度增长了86%。但公司警告说,未来的利润可能会减少,因为它已打算投入巨资,以支持“高质量”的商家。
拼多多创始人黄峥是中国最富有的人之一,他曾表示,拼多多的核心不是便宜,而是满足用户心里觉得占便宜的感觉。
漳州的商家林女士说,今年早些时候,拼多多让她加入了一个“自动价格跟踪系统”,每当拼多多发现有更低价格的类似商品时,平台会自动降低她销售的尿布的价格。她退出了这个系统几个月后发现,平台又给她重新启用了自动跟踪设置。
拼多多创始人黄峥说,该公司的核心不是便宜,而是满足用户心里觉得占便宜的感觉。
拼多多创始人黄峥说,该公司的核心不是便宜,而是满足用户心里觉得占便宜的感觉。 Yin Liqin/China Network, via Reuters
拼多多没有回复对本文置评的请求,公司曾表示,自动跟踪的功能有助于提高商家的“运营效率”,同时向顾客提供价格更具竞争力的商品。
多年来,经济学家们一直在研究电商对定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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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代中期,经济学家们开始提出被称为“亚马逊效应”的现象,即占主导地位的网上零售商亚马逊有压低其他网上商店和实体店价格的影响力。包括亚马逊在内的几乎所有零售商都会跟踪彼此的价格,然后在价格根据市场情况变动时,用所谓的动态定价来调整自己的价格。
传统观念认为“亚马逊效应”对压低价格有帮助。但哈佛商学院的教授阿尔贝托·卡瓦洛在2018年提出理由说,电子商务正在让价格对经济冲击(如能源价格上涨)变得更敏感。他指出,如果冲击是通货膨胀性的,价格会大幅上涨。
卡瓦洛说,中国也许正在经历类似的、但方向相反的事情。经济下滑造成的经济冲击正在带来降价的压力,而电子商务平台则在加大这个影响。
拼多多的成功已促使其两大竞争对手阿里巴巴和京东加入到降价竞争中来。
购物者纷纷到拼多多上购物,是因为它提供惊人的折扣。
购物者纷纷到拼多多上购物,是因为它提供惊人的折扣。 South China Morning Post/Alamy
中国媒体报道,去年,阿里巴巴的购物网站淘宝发起了一项活动,让用户将淘宝商家的价格与其他电子商务平台的做比较,并以此来对商家评分。价格更优惠的商家将得到更多的流量和产品曝光度。曾经以销售高端电子产品闻名的京东也推出了一系列低价促销活动。
就中国监管机构而言,它已在今年5月制定了一项新规定,禁止网络平台对商家的定价、交易规则和流量进行“不合理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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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记者张卓写了一篇题为《拼多多越好,时代越糟》的文章。这篇文章已被中国主要的短信平台微信删除。她在文章中写道,拼多多已让购物者习惯于忽视品牌,寻找最便宜的商品。
张卓写道,网络商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低价,要么牺牲销售规模”。
2018年,齐璐璐(音)开始在拼多多上销售服装配饰、毛巾、手机壳和充电线等商品,但她说该平台的要求已变得太过分了。
拼多多一直表示,如果她能把价格降到该平台的建议价,就能向更多的潜在客户推荐她的商品。但她无法做到这点,因为建议价远低于她采购商品支付的价格。
“以平台的建议价做生意是不可能的,”家住中国东南部城市深圳的齐女士说。
她说,拼多多的其他政策也让商家很难赚到钱。比如,对产品不满意的买家可以要求退款,而无需退货。齐女士说,这种情况每天大约在她身上发生五次。
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中国的消费者已减少支出,增加储蓄。
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中国的消费者已减少支出,增加储蓄。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尽管如此,许多商家表示很难离开拼多多,因为客户忠诚度高。
在北京工作的办公室管理员高宁(音)是拼多多上的一名购物者,他说,虽然他最初对使用该平台持谨慎态度,但发现在上面购买杂货很方便。现在,他也从该网站购买卫生纸、垃圾袋、垃圾桶、洗洁液和猫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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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还是便宜一点,”他说。他发现同样的商品在该平台比其他网站上便宜,因为“所有上拼多多购物的人都希望物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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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将逐步解禁日本水产品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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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将逐步解禁日本水产品进口

DAISUKE WAKABAYASHI, KIUKO NOTOYA, CLAIRE FU
在日本开始排放核废水几天后,福岛县的一个港口正在分拣水产品,摄于去年9月。
在日本开始排放核废水几天后,福岛县的一个港口正在分拣水产品,摄于去年9月。 Jiji Press, via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中国上周五宣布,将逐步恢复从日本进口水产品。一年前,在福岛第一核电站将处理过的放射性废水排海后,中国对日本海鲜下达了禁令。
做出宣布之前,中国和日本达成共识,扩大对经过处理的放射性水的监测,排海始于去年8月。日本政府和负责运营福岛核电站并监督其清理工作的东京电力公司向公众保证,经过处理的废水可以安全饮用。
在几个反对排放的亚太国家中,中国的反应最为激烈,理由是担心排放会污染水产品,尽管大多数科学家并不认同这种担忧。2011年,位于日本东海岸的福岛核电站遭受了一场毁灭性的地震和海啸之后熔毁,这些水被用来冷却核燃料棒。
东京电力公司表示,它通过一个处理厂已去除了冷却水当中的大部分放射性物质,残留的部分没有超过国际安全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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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中国政府继续称废水为“核污染水”,并在上周五的宣布中再次采用这样的说法。中国政府一直对经过处理的放射性废水的安全排放传播误导信息,在国内激起恐惧、愤怒和反日情绪。
上周五,两国宣布,双方同意在国际原子能机构制定的指导方针下扩大对经过处理的废水的监测,这些指导方针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多国专家制定的。
虽然中国政府表示打算“逐步”恢复进口符合安全标准的日本水产品,但继续批评日本“不负责任的做法”。
福岛第一核电站,摄于2019年。2011年的强烈地震和海啸导致该核电站发生了熔毁。
福岛第一核电站,摄于2019年。2011年的强烈地震和海啸导致该核电站发生了熔毁。 Ko Sasak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说,中国政府继续反对日本“擅自启动排海”,但达成共识是为了“敦促日方切实履行国际法义务”。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日本欢迎扩大监测。
据日本农林水产省,中国在2022年曾是日本水产品的最大进口国,从日本进口了约6亿美元海鲜,占日本所有海鲜出口的23%左右。
中国是在两国紧张关系加剧的时候宣布解除禁令的。上周,一名10岁的日本男孩在中国南方城市深圳的上学途中遭持刀袭击后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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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一份中共报纸,中国官员将这起发生在日本人学校外的杀人案称为孤立事件,将44岁的肇事者称为“歹徒”。但就在两个月前,一名男子在一个中国东部城市刺伤了一名日本女子和她的儿子,然后还刺死了一名试图阻止他的中国女子。
上周四,岸田文雄把深圳发生的持刀袭击男孩案称为“极其卑鄙的罪行”,并要求中国采取更多措施保护在华日本人。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说,宣布解禁水产品进口的时间与男孩遇害无关。中国称为达成共识已与日本及其他组织进行了10多轮谈判。
东京电力公司表示,已分八次排放了6万吨经过处理的福岛核电站废水。已排放的废水不到经过处理的130万吨废水的5%,这些经过处理的废水目前存放在已停止使用的核电站的水箱中。据日本新闻媒体估计,排放所有的废水可能需要30到40年时间。
去年开始排放之前,国际原子能机构曾派了一个小组前往福岛,小组成员包括来自中国和美国等11个国家的专家。他们在去年7月发表的一份报告中称日本的排放计划符合国际安全标准。
那之后,国际原子能机构在福岛核电站设立了一个办公室,对处理过的水在排放前进行独立的分析,并对核电站附近的海水进行监测。国际原子能机构曾在两个月前表示,排放的废水继续符合安全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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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率下降、老龄化加剧,中国“银发经济”迎来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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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率下降、老龄化加剧,中国“银发经济”迎来春天

CLAIRE FU, DAISUKE WAKABAYASHI
为儿童开设的学校已改建为教育中心,向老年人提供唱歌、舞蹈和艺术课程等活动。
为儿童开设的学校已改建为教育中心,向老年人提供唱歌、舞蹈和艺术课程等活动。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李冬梅(音)曾顶住中国出生率下降的现实,十多年来接连经营了几家幼儿园和幼儿学校。她终于在2020年接受了现实。
儿童数量的减少意味着她学校的婴儿和幼儿入学人数减少。新冠疫情带来的社会和经济断裂让这个问题达到顶点,迫使她把重点转向了另一个人数更多的学生群体:老年人。
在她位于中国东部城市济南的教育中心,她现在为老年人开办歌唱、舞蹈、音乐和艺术课程。她为她的学生们组织活动和教育旅行。李女士说,与要放寒暑假的学龄儿童不同,老年人全年都在上课。而且每个课程都满员。
“最大的经济是银发经济,”36岁的李女士说。“这个市场比儿童市场更大。”
中国社会的老龄化预计将在未来几十年使世界这个第二大经济体失去活力。但人口结构变化的不利影响对面向儿童的中国企业来说已经很明显。许多这些企业正在缩减业务或改变方向。
李冬梅(音,图右)曾接连经营过几家幼儿园和幼儿学校。
李冬梅(音,图右)曾接连经营过几家幼儿园和幼儿学校。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最大的经济是银发经济,”现年36岁的李女士说。“这个市场比儿童的市场更大。”
“最大的经济是银发经济,”现年36岁的李女士说。“这个市场比儿童的市场更大。”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为中国婴儿生产配方奶粉的乳制品公司现在正在为老年人研制奶粉。曾经营幼儿园和学前班的业主们正在关闭设施,改为开办老年护理中心。一家曾为父母制造跟踪年幼孩子的设备的科技公司,现在正在设计让成年子女能密切关注年迈父母的产品。
2022年,中国人口自1961年以来首次出现了萎缩。去年的死亡人数再次超过了出生人数,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超过了 2.9亿,占到了中国人口的20%。据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估计,中国的老年人口将在2035年前后增长到4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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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问题,中国已在上周五宣布批准了提高法定退休年龄的计划,这是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第一次提高退休年龄。
中国近年来已在试图避免人口危机。2016年,中国全面取消了独生子女政策,并提出了一系列鼓励人们多生孩子的激励措施。但中国最近的经济困境让年轻人有更多理由担心他们能否负担得起更大的家庭。
一个担心是,婴儿数量减少会导致劳动力减少,从而削弱政府的税收收入,增加医保和养老金的压力。
中国国务院在2021年的一份指导意见中呼吁“积极培育银发经济”,发展“老年友好型社会”。
曾经营幼儿教育、后来关闭那些学校的李女士现在为老年人提供各种课程,包括如何像时装模特那样走T台。李女士说,她还开设了制作短视频的课程,教学生们如何当网红。
国有企业新疆天润乳业为将重点转向为中老年消费者生产奶粉,去年收购了一家规模较小的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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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食品和饮料制造商雀巢去年宣布关闭在爱尔兰的婴儿配方奶粉厂时,给出的理由包括中国的出生率急剧下降。雀巢和中国的乳制品企业已推出了有益于老年人健康的特制奶粉产品,包括防止肌肉萎缩、改善睡眠和帮助消化。
中国主要的乳制品企业伊利集团正在通过电视广告推销其针对老年人的产品。在一则广告中,一对年轻夫妇购买了不含蔗糖的特制奶粉,作为春节礼物送给亲戚。
张友岚(音)曾是一名幼儿园教师,现在一家养老院教唱歌。
张友岚(音)曾是一名幼儿园教师,现在一家养老院教唱歌。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自2018年以来,中国养老机构的数量翻了了一番。
自2018年以来,中国养老机构的数量翻了了一番。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不仅是牛奶。中国网络安全公司360安全科技自2013年以来一直为儿童生产智能手表,让父母能联系孩子,跟踪他们的行踪和互联网使用情况。
2019年,这家公司推出老年人智能手表时给的理由是“老龄化社会已经到来”,这种智能手表有血压和心率监测、让担心老人的家庭成员追踪老人的位置,以及一键紧急呼叫等功能。
澳大利亚墨尔本莫纳什大学的经济学副教授史鹤凌说,老年人市场的规模不断增长,迫使曾经以儿童及其父母为消费对象的中国公司行动起来。
“它们别无选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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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中国的出生人口下降到了900万,比上一年降低了约6%。据中国的教育部,学龄前儿童数量骤降了近12%。
去年,张友岚(音)应聘了西安一条招聘幼儿园教师的广告。她去面试时发现,那家机构并不是幼儿园,而是养老院。
张女士曾是一名幼儿园教师,她被告知,之所以将招聘的职位描述为幼儿园教师,是因为很多职责是一样的。她说,她的新工作与以前的工作相似:她负责带一个唱歌跳舞班,还教授手工艺。她把学生吃午饭的照片发给他们的监护人,通常是他们的成年子女。
张女士说,她已注意到幼儿园正在关门。据中国教育部的数据,中国有2万多所幼儿园在2022年和2023年关门,从事幼儿教育的人数去年下降了5%。
相比之下,老年护理行业正在蓬勃发展。自2018年以来,中国的养老机构数量已翻了一番。
“养老院的前景比幼儿园好,”张女士说。“老人越来越多,孩子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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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浩(音)2018年在石家庄开了一家母婴用品店。他的店最初经营的是婴幼儿服装和鞋类。
中国实施二胎政策后的几年里,新生儿数量一度激增,但很快就不再增长。新冠疫情也影响了来店购物的客流。
“顾客没有了,”蔡先生说。“没有孩子,顾客就没有理由来这里买东西。”
几年前,开始有顾客询问他的店里是否有老年人奶粉。蔡先生觉得进点也没啥,于是开始备货。老年人奶粉的销量不错,于是他增加了不同的品种,包括适合糖尿病患者的和适合高血压患者。
蔡先生说,他从未做出过要针对老年客户的战略决定,但他现在约10%的销售来自老年人乳制品。
他还说:“谁不想能多卖点呢?”
随着中国的老年人口预计将在2035年前后增长到4亿以上,企业正在将重点转向老年消费者。
随着中国的老年人口预计将在2035年前后增长到4亿以上,企业正在将重点转向老年消费者。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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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重振经济为何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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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重振经济为何这么难

DAISUKE WAKABAYASHI, CLAIRE FU
出口激增有助于推动中国经济增长,但削弱了关键行业的盈利能力,并招致贸易伙伴的强烈反对。
出口激增有助于推动中国经济增长,但削弱了关键行业的盈利能力,并招致贸易伙伴的强烈反对。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2004年,随着中国经济逐渐成为一股全球力量,一组研究人员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调查,询问中国人的财务状况是否比五年前更好。
在五年后的调查中,认为自己更富有的比例有所上升,2014年再次攀升,达到77%的高点。
去年,当受访者被问及同样的问题时,这一数字降至39%。
这项名为“在今日中国领先一步:从乐观到悲观”的调查反映了一个新的现实。中国经济正面临着对外开放经济40多年以来从未经历过的危机。新冠疫情后的反弹本应使经济恢复生机,但看起来更像是雷声大雨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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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中国政府决心让经济摆脱对过热房地产市场的依赖。房地产市场支撑着中国家庭的储蓄、中国银行业和地方政府的财政。现在,该行业陷入了危机。开发商倒闭了,留下了巨额债务、一系列投资失败未售出的公寓和工作岗位的流失。
已经倾向于大量储蓄的中国消费者变得更加节俭。忍受了严厉抗疫措施严重影响的企业削减了工资,缩减了招聘规模。数以百万计的大学毕业生进入就业市场,却面临着重重困难和暗淡前景。中国的人口已经连续两年减少。在一个大多数人只知道经济会快速增长、生活条件会改善的国家,信心正在削弱
多年来,地方政府大举借贷用于建筑项目,为建筑业创造了就业机会和需求。
多年来,地方政府大举借贷用于建筑项目,为建筑业创造了就业机会和需求。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2006年,雪莉·杨(音)在中国西南部的四川省开始做生意,制作商店招牌、广告牌和海报。几年之内,当地公司下了很多订单,雪莉·杨有了16名员工,印刷机昼夜不停地运转。
但她说,新冠疫情之后,该业务始终没有完全恢复。今年夏天,本已低迷的需求进一步恶化;7月的销售额比去年同期下降了70%。雪莉·杨说,感觉每个行业都在挣扎,没有人在花钱。
雪莉·杨现在只剩下六名员工,其中许多人整天都在刷手机,因为没有足够的工作。
“这就是开业以来最难的一年,”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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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中国当局视为经济增长重要推动力的消费支出在整个经济中依然疲弱。
中国最大的电子商务公司阿里巴巴表示,其国内在线购物业务的销售额在春季下降了1%。根据娱乐数据提供商猫眼的数据,中国夏季电影票房比去年下降了近一半。美国农业部今年8月预测,由于经济压力,中国消费者将减少购买猪肉,转而购买更便宜的牛肉。
一些外资企业曾经急于进入中国,以赶上中国经济上升的浪潮,现在它们都在缩减开支。上个月,法国奢侈品集团路威酩轩旗下的化妆品零售商丝芙兰宣布,由于“市场充满挑战”,该公司正在裁员。IBM将关闭在中国的两个研发中心。
消费者信心下降在整个经济中都很明显。
消费者信心下降在整个经济中都很明显。 Ng Han Guan/Associated Press
政策制定者试图做出回应时也受到阻碍,因为他们不能依赖于过去行之有效的主要解决方案。多年来,地方政府借钱进行大肆开发的项目使人们继续工作,建筑业蓬勃发展——尽管实际并不需要那么多基础设施。
这些借款通常是通过不透明的融资渠道,债务已激增至7万亿美元以上。由于投资者已对中国的金融体系感到不安,为并无实际需求的基础设施大举借贷的日子不太可能很快重现。
中国政府已经通过限制获取有关市场和经济的数据发出了警告。去年,当青年失业人数达到历史新高时,它暂停发布青年失业数据。今年,它重新开始发布这些信息,采用了一种新的方法,降低了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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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平息关于重大经济危机的讨论,官员们警告一些经济学家不要公开将中国的问题与上世纪80年代由债务推动的日本房地产泡沫破裂相提并论。日本房地产泡沫破裂拖累了日本经济数十年。
然而,中国的债务问题很难被忽视。
尽管房地产行业的崩溃造成了很大的附带损害,但由于中国严格控制的金融体系,破产的风险被降到最低。危险在于,政府可用于防止事态恶化的财政资源可能会减少。
“这场财政危机的后果是增长放缓,”投资银行法国外贸银行亚太地区首席经济学家艾丽西亚·加西亚-埃雷罗说。
新冠疫情后的预期反弹更多的是雷声大雨点小。
新冠疫情后的预期反弹更多的是雷声大雨点小。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经济的不确定性使得中国储户和外国投资者都在争先恐后地寻找安全的投资场所。房地产价格继续下跌,与包括美国、日本和印度在内的几乎所有其他主要国家相比,中国股市的表现都不够好
外国基金在2024年成为中国股票的净卖家,这将是自十年前有数据以来首次出现年度资金外流。自今年年初以来,约有180家中国公司的股票从一个重要的股票市场指数中被剔除,减少了中国公司在全球基准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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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者纷纷退回到安全的中国债券市场,推高了价格,压低了收益率。但即便如此,也有潜在的风险。收益率大幅下跌,以至于中国央行现在担心,如果未来利率上升,银行可能会受到冲击。
中国投资者大举买入黄金,推动金价创下历史新高。
中国曾预测其经济今年将增长5%左右,比大多数主要经济体的增速都要快,尽管这一预测现在可能存在疑问。创纪录的出口激增以及向世界倾销电动汽车、电池和家用电器推动了中国的经济增长,但由此导致的供应过剩也削弱了高科技制造业的盈利能力,中国曾希望高科技制造业能够减轻其从房地产主导的增长模式转型带来的痛苦打击。此外,这也招致越来越多主要贸易伙伴的反对。
中国方面则淡化了对经济的担忧。今年4月,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对外经济研究所室主任金瑞庭在官方媒体发表的一篇评论文章中表示,西方媒体和政客继续“拿中国经济短期波动数据大做文章”,同时“片面夸大中国经济存在的问题挑战”。
但根本问题依然存在。
数以百万计大学毕业生面临着黯淡的就业前景。
数以百万计大学毕业生面临着黯淡的就业前景。 Tingshu Wang/Reuters
对于大量的年轻人来说,没有足够的工作。7月,中国16至24岁年轻人的失业率从6月份的13%跃升至17%以上。
今年夏天,学习审计专业的温妮·陈(音)在中国东南部城市南昌毕业。她在3月参加了公务员考试但失败了,每个职位都需要与数百名申请者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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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寻找私营部门的工作。温妮·陈通过一个求职应用给1229家公司发了信息,申请了会计、电子商务、社交媒体等行业的119个职位。她说,经过几十次面试,她得到了一些工作机会,但条件都很“离谱”。
其中一份工作的起薪是每月约2700元,她认为这太低了,无法维持生活。另一家公司为她提供了一份工作,但表示她必须在公共假期工作,并且不能调休。她还得到了一个化妆师的职位,但在得知自己实际上要在夜总会上班后拒绝了。
温妮·陈说:“感觉就是现在毕业的大学生太多了,人太多了但是工作太少了,”她说她很多同学都没有工作。“经济不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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