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六个月里，埃隆·马斯克的母亲梅耶·马斯克访问了中国、哈萨克斯坦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与此同时，外国领导人正在争夺对特朗普政府的影响力。

现年76岁的梅耶·马斯克多年来一直在世界各地做模特、演讲和宣传她的回忆录。但最近，她似乎更受欢迎了，尤其是在美国以外的地方。如今，埃隆·马斯克对价值数以十亿计算的军事开支和对外援助的发放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因此她的名气也有了更大的意义。

据国有新闻机构哈萨克斯坦通讯社报道，去年10月，也就是美国总统大选前三周，她成为哈萨克斯坦一个妇女论坛的主角，在演讲中谈到了儿子的成功。

所有这些旅行都是在埃隆·马斯克成为特朗普竞选活动的坚定支持者之后进行的，在其中几次旅行中，她谈及了美国政治。

她最近访问的几个国家均有关切事项需要向华盛顿施压。

长期以来，梅耶·马斯克因工作需要经常前往美国各地和海外。但《纽约时报》查阅了她过去四年的社交媒体帖子，发现近几个月来，她在中国的活动有所增加。去年，她代言了五个中国品牌，而前一年，她前往中国主要是为了宣传她的新书并从事模特工作，还出现在一则广告中。

时报无法确认梅耶·马斯克最近几个月在海外赚了多少钱。尽管她在代言和演讲中经常强调自己与埃隆·马斯克的关系，但没有证据表明她试图影响美国政府的政策。也没有证据表明她接受了与中国政府有关的工作。

梅耶·马斯克的经纪公司是位于洛杉矶的创意艺术家经纪公司；她的经纪人安娜·谢尔曼，以及最近为梅耶·马斯克工作的律师多琳·斯莫尔没有回答有关她国际活动的问题，包括她通过演讲和代言产品赚了多少钱。她去年代言的五个中国品牌没有回答有关她报酬的问题。

监督组织“政府监督项目”的总法律顾问斯科特·阿米说，她的活动令外国政府有可能将她视为联系埃隆·马斯克的渠道。“让人担心的是，”他说，“人们会不会利用她作为跳板，先是接触她儿子，再通过她儿子接触白宫？”

埃隆·马斯克旗下企业引发的道德担忧已经给他造成困扰，如与五角大楼签有数十亿美元合同的SpaceX公司。“他已经有一长串涉及其家族的潜在利益冲突，已经够多的了，”阿米说。

在授予安全许可之前，联邦调查局通常会仔细审查总统顾问及其家人的海外联系。与中国等被视为美国潜在对手的国家的接触通常会引来更密切的注意。

目前尚不清楚梅耶·马斯克或她的联系人是否经过审查。白宫表示，她的儿子是一名“特殊政府雇员”，是一名受联邦操守法规约束的短期顾问，但没有透露他的安全许可级别。在加入美国政府之前，他以联邦承包商的身份规避了报告要求。

埃隆·马斯克和他的律师亚历克斯·斯皮罗没有回应有关他的权限状态或他母亲海外工作的问题。2月14日，埃隆·马斯克在X上表示，他“多年来一直拥有最高机密权限”。

奥巴马政府的前白宫操守顾问、国家民主捍卫者基金创始人诺曼·艾森说，值得注意的是，马斯克和他的母亲在中国都有利益（例如，马斯克的公司特斯拉有一半的汽车是在中国生产的。）国家民主捍卫者基金正在代表当前和最近被解雇的联邦工作人员起诉马斯克及其团队。

艾森说，梅耶·马斯克前往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商务旅行即使单独来看也值得关注。“考虑到马斯克掌握着巨大的权力，他可能是行政部门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甚至超过了特朗普本人，这些牵扯到外国的事令人担忧，”他说。

据《纽约时报》记者凯特·康格和瑞安·麦克所著的《字符限制》(Character Limit)一书，埃隆·马斯克经常和母亲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在成为政府顾问之前，他还带着母亲参加他拥有的社交媒体公司X的商务会议。自大选以来，她一直陪同他参加在佛罗里达州马阿拉歌庄园举行的社交活动，并在福克斯新闻上为儿子辩护。

梅耶·马斯克出生于加拿大，但在南非抚养埃隆·马斯克和他的一弟一妹，她做了几十年的模特。然而，近年来，她的事业与她儿子的事业同步起飞。她的崛起也反映了时尚界与不同年龄及不同体型模特合作的努力。

梅耶·马斯克在纽约有一套公寓，她曾为欧美品牌担任模特，在2022年登上《体育画报》(Sports Illustrated)泳装版的封面。

最近，她在中国有了一大批追随者，这样的成功与她是埃隆·马斯克的母亲不无关系，她儿子在中国是明星。粉丝和商界人士密切关注他科技帝国的发展，研读他的传记，希望从中获得真知灼见。

他的母亲在中国大受欢迎之际，中美关系也日益紧张，更多关税的威胁和其他紧张局势笼罩着两国关系。

她在自己的回忆录上签名，在那本书中，她讲述了自己作为一个单身母亲抚养三个孩子，以及在家庭暴力中幸存的经历（她的前夫对此予以否认）。她在中国社交媒体上开设账号，在多个平台上积累了120万粉丝，粉丝们感谢她的榜样力量，并询问有关她儿子的问题。

梅耶·马斯克曾前往十几个中国城市，登上过广告牌和杂志封面，还经常受邀在面向中国女性的活动上（用英语）发言。她的形象“带有成功育儿的元素，吸引了大量的母亲成为她的粉丝，”市场研究公司欧睿国际的中国美容行业专家杨虎（音）说。

她在中国的其中一则广告从她作为埃隆·马斯克的母亲这个身份入手。在这则婴儿护理产品的广告中，她鼓励孩子们不要做乖乖仔，配文是：“那些能引领时代的，大多数都不是乖乖长大的。”

美国总统大选结束三天后，她在上海的一个床垫品牌宣传活动上谈到了儿子即将担任的政府职务，她说，“他肯定会致力于提高效率，但他真的喜欢火箭和汽车，”一家官方媒体发布的视频显示。

在今年2月的纽约时装周上，梅耶·马斯克为中国品牌玖姿担任模特。在走上T台之前，她告诉《女装日报》，今年她想到新的国家去探索工作机会。

这里曾是英国皇家铸币厂的所在地，从1810年到1975年，硬币在这里铸造。铸币厂建在一个14世纪的西多会修道院的遗址，以及黑死病时期的一块墓地上。从16世纪到18世纪初，这里曾是皇家海军的补给站。

如今，这片被称为皇家铸币厂的传奇建筑群可能即将开启新的篇章，它将成为中国驻伦敦大使馆的所在地。如果英国的工党政府批准这个项目的话（这看来很有可能），中国将把大使馆从其目前所在的马里波恩搬到伦敦另一边这个占地逾33亩的宏伟壮观建筑群，它将是欧洲最大的外交前哨。

这块地离伦敦塔很近，位于伦敦金融城摩天大楼的影子之下，将位置这么好的地块交给北京，引发了附近居民、英国议会里的对华鹰派人士，以及定居英国的香港民主倡导者的强烈反对。

一些人说，中国会用新建的使馆来监视异见人士和普通英国人，因为离使馆很近的金融区地下埋着长长的战略光缆。还有些人声称，新使馆位于伦敦塔桥附近一条繁忙的道路上，那会让人们聚集在使馆外举行抗议活动变得更加困难，比如抗议中国政府镇压香港的民主示威活动，或迫害新疆少数民族等问题。

“这不只是一栋建筑；这是中国共产党在英国权力的延伸，”亲民主组织香港自由委员会基金会的代表张晞晴本月对 1000多名在该地点集会的抗议者发表讲话时说。

张晞晴已在2020年离开了香港，她警告，这个超大型的大使馆将事关“控制、恐惧和噤声”。她指出，自己已遭到香港当局的悬赏通缉。

抗议者当中，许多人跟张晞晴一样是来自香港的移民，他们挥舞着横幅和标语牌，上面写着“中共在看着你。停止建造巨型大使馆！”但抗议结束后，当他们礼貌地清理现场时，几个人承认政治风向已经发生了变化。

2022年，塔哈姆莱茨区议会曾拒绝批准这个项目。但工党去年7月大获全胜上台后，中国重新提交了申请。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与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通电话时提出了这个问题，斯塔默后来告诉习近平，他的政府已“介入”规划申请，让它在是否批准的问题上有最终决定权。

对该项目的公开调查已于周三结束，住房大臣安杰拉·雷纳预计将在今年夏天做出决定。

她的两名同僚——外交大臣戴维·拉米和内政大臣伊薇特·库珀——上个月已对规划表示了初步支持。拉米和库珀在写给地方议会的信中指出，伦敦警察厅已撤销了早先的反对意见，警察厅曾认为该地点无法容纳示威活动而不影响附近道路通行。

“考虑到各国在彼此首都设立功能性外交机构的重要性，”他们写道，“中国在英国开展外交工作是正当的，就像英国在中国做的一样。”

中国驻伦敦大使馆没有回应置评请求。但上个月，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表示，“东道国有国际义务为外交机构的建设提供支持和便利。”

英国政府有充分的理由打破僵局。在等待英国政府批准建新使馆的同时，中国政府已停止了英国重建驻北京大使馆的计划。在经济停滞、与美国关系不确定的情况下，英国正在把中国视为外国投资的来源。财政大臣雷切尔·里夫斯最近访问了北京，获得了6亿英镑（约合55亿人民币）的投资承诺。

“毫无疑问，在戴维·卡梅伦执政期间，英国的对华政策非常友好，但之后的几届政府执政期间，英国的政策转向了对华敌视，现在又转回到了更为包容的态度，”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政治学教授托尼·特拉弗斯说。

卡梅伦是保守党人，曾于2010年至2016年担任英国首相，他做过一件很著名的事情，就是宣布英中经济关系进入了“黄金时代”。他曾带着习近平去了一家16世纪的酒吧喝酒庆祝。

到2020年时，同样是保守党人的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以国家安全为由，禁止中国通信设备巨头华为的技术进入英国的高速无线网络。他向许多香港居民发出了邀请，让他们到英国来生活和工作；目前已有逾15万人接受了邀请。

特拉弗斯指出，伦敦规划过程中的一件怪事是，大型建设项目面临三层审查：地方议会、市长办公室、国家政府。“这些审查的一头涉及微观规划问题，另一头则最终成为高级外交事务，”他说。

根据政府的记录，中国官员曾向地方议会成员游说，向他们赠送法国葡萄酒、茶叶，还有一次送了本中英双语的儿童读物。（一些礼物已被退回。）英国议会里的批评者指出，中国还策划了一场写信运动，其中包括来自中国银行、中国国际航空等知名企业的信件。

塔哈姆莱茨议会的不同寻常之处是，它不由一个存在已久的政党控制，而是由独立政党Aspire控制。2022年投票否决了新建大使馆的方案后，一些议员曾抱怨说，政府无视他们的担忧，包括担心中国人可能窃听通往伦敦金融城的敏感通信线路。

“我们已被逼入墙角，”参加抗议活动的保守党议员彼得·戈尔兹说。“我们多次说不想要使馆。突然间，政府正在推翻我们的决定。”

批评人士称，警方不再考虑使馆外抗议活动的问题令他们不解。他们还想知道，2022年曾发生了一个事件：一名支持民主的示威者被拖进曼彻斯特中国领事馆的院子，遭到工作人员殴打，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后，为什么英国政府仍对中国表现出如此殷勤的态度。

“这个地方根本不适合建大使馆，”保守党人汤姆·图根哈特说，他曾担任安全大臣，是英国议会中对华最直言不讳的批评者之一。“但这也是一件不该有的事情，”他说，并补充道，“我们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国家镇压、太多的外部影响力，太多的攻击性。”

政府官员指出，拉米和库珀并没有对项目提供无条件的支持。他们在信中说，批准的条件是改变使馆建筑前部的设计，中国想在使馆建筑前部建一个观看西多会遗址的露台。

他们说，向公众开放建筑群的一部分将带来安全问题，并敦促中国将建筑群围在“坚固的墙”里。中国政府的一名律师在公开调查的听证会上表示，中国不想为了顺应大臣们的要求改变设计，新使馆是英国著名建筑师戴维·奇普菲尔德设计的。

在调查和示威活动中有一种明显的感觉，即反对建新使馆的人可能已经在这场斗争中失败了。有的人说，他们现在最大的希望是英国更换政府。但斯塔默领导的工党在未来四年多的时间里都不必面对选民。

“美国政府是不会批准的，”戈尔兹说。“你能想象在华尔街边上建中国大使馆吗？”

上周五，游客们涌入华盛顿国家动物园，见证从中国租借的两只大熊猫的欢快亮相仪式。粉丝们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照片和视频，动物园也用#DCPandas（华盛顿熊猫）为标签发布了照片和视频。

但在中国，政府向熊猫粉丝发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信息，要求他们注意自己在网上的言论。一些网红因当局所称的“谣言”和“极端粉丝文化”而被捕或受到盘问。

警方的目标是那些倡导动物福利或批评海外交流（比如把熊猫带到华盛顿）的人。但官方媒体也对更广泛的熊猫迷发出了警告。这些行动是在中国领导人习近平打击网络粉丝文化的背景下发生的。

中国有数以百万计的熊猫粉丝，他们中的许多人投身于动物福利事业，在中国，激进的繁殖策略导致熊猫受伤，并导致幼崽过早地与母亲分离。多年来，当局容忍了他们针对中国和外国动物园的网上活动和批评。

这种事不会再有了。上个月，四川警方表示，他们逮捕了12人，罪名是抹黑熊猫专家、煽动暴力和散布关于熊猫的虚假信息，其中包括两只曾经生活在华盛顿国家动物园的大熊猫。

当局指控熊猫网红骚扰中国繁育中心的工作人员，并通过直播打赏致富。据官方媒体报道，警方声称在三个省发现了以熊猫为重点的“极端动物保护犯罪团伙”。

为了控制网络文化，习近平向网络粉丝发起了一场战争，将饭圈比作“邪教”。当局拘捕了抹黑中国运动员的体育迷，逮捕了蜂拥在机场迎接名人的人，暂停了韩国流行音乐粉丝的账户。

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发言人没有回复周三上午发出的问题。

这次打击行动显示出中国的言论是多么脆弱，即使话题是熊猫。

“这些平民‘爱国者’有时受到政府的鼓励或容忍，”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互联网自由研究者萧强说。“但当官方叙事有新的需求时，熊猫粉丝也可能受到惩罚和逮捕。”

网红们维护着有趣的社交媒体页面，用户可以在这里围绕他们最喜欢的动物进行交流。疫情期间，这些社区呈现爆发性增长，被困在家里的人们开始关注这些动物啃竹子的画面。一只名叫和花的熊猫在微博上拥有超过88万粉丝。以顽皮的逃跑行为而闻名的熊猫萌兰有大约38万粉丝。

熊猫爱好者甚至促成了政策的改变。他们的行动促使国家林业局提高了熊猫圈养标准，并禁止人们付费拥抱熊猫。

去年，北京动物园在萌兰的围栏窗户上安装了金属板，以防止萌兰逃跑，活动人士的投诉淹没了政府热线和社交媒体。动物园拆除了这些金属板，并宣布对熊猫馆进行翻新。

倡导活动往往带有民族主义色彩，比如2023年为了从孟菲斯动物园带回一只瘦弱的熊猫而奔走呼号。

华盛顿的国家动物园一直是袭击的频繁目标。动物园引进大熊猫“宝力”和“青宝”的申请给美国政府带来了近3.8万条评论，其中一些评论部分是用中文写的。许多评论者提到了动物园使用侵入性人工繁殖技术的历史。

“熊猫是中国的象征，”萧强说。他表示，这种行动主义是“宣传和保护特定物种的独特结合”，可以帮助“宣传一种政治叙事”。

但是政府与熊猫迷们小心翼翼的共舞结束了。在上个月的逮捕行动之前，有四人在6月被捕，他们在中国西部的一个繁殖中心跟踪一名熊猫专家，大喊他是与海外动物园合作的叛徒。

去年12月，官方通讯社新华社警告粉丝们，“不要让非理性的、错误的爱酿成对大熊猫保护事业的伤害”，呼吁他们“在科学、理性、平和的基础上，共同营造大熊猫保护研究事业发展良好环境”。

四川当局指责一个令人惊讶的人口群体——中年人——上网时间太长。

警方表示，一名女子“2023年8月开始，陆续发布了60多条涉大熊猫谣言、诽谤视频”。他们指责一对夫妇为了赚钱而在直播中传播错误信息。当局没有公布这些人的全名。

新加坡“熊猫之声”组织的一名中国籍志愿者莎拉·陈（音）说，虽然一些熊猫粉丝采取了极端措施，但大多数人的要求都是合理的。

“他们只是想让大熊猫活得更好，”她说。“他们希望熊猫有竹笋和合适的竹子吃。”但她表示，他们的许多担忧“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得到解决或被忽视”。

去年，旧金山市长伦敦·布里德在与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共进晚餐后，陪同他前往机场送行。在停机坪上，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大熊猫。

当时，旧金山的动物园正陷入困境。旅游业遭受重创，她面临着艰难的连任竞选。一对来自中国的大熊猫将是政治和公关的胜利。

接下来是几个月的非正式谈判，布里德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一名外交官，尽管作为政客，她并没有外交或者安全事务方面的经验。她的日程安排和电子邮件都显示，她后来去了中国，并见到了国家副主席和外交部副部长。这次访华行程的其他记录和照片显示，随行的还有美国《星岛日报》的主编，这是一份立场亲北京的报纸，在美国注册为外国代理人。

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安排了这次行程，美国情报官员认为，这个机构试图“恶意影响”美国地方领导人。不同于华盛顿的政治人物出访，布里德没有听取中央情报局的介绍，了解她在访华期间可能面临的反情报威胁，以及那里的官员可能会如何试图操纵她。

布里德想要的是大熊猫，但中国在这次会面中也是有所图的——可以借此机会与美国科技重镇之一的市长培养关系。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存在任何交换条件或不当行为，但情报官员表示，随着中国在华盛顿的影响力减弱，它越来越希望在地方政府中发挥影响力。

文件和采访显示，大熊猫就是中方可以倚仗的一项工具。中国官员试图利用熊猫来培养关系，塑造对台湾的政策，并改善中国在国外的形象，这是习近平的一个重要目标。大熊猫交流为中国领导人提供了难得且高调的机会，来重塑他们国家的形象。

这种情况由来已久。美方谈判代表表示，在2000年代中期与奥马哈和奥克兰进行大熊猫谈判时，中国外交官曾试图破坏内布拉斯加州与台湾的贸易协议，并试图说服一位加州国会议员停止批评北京。在这些努力失败后，中国拒绝向这两个城市提供熊猫。

但情报官员表示，中国在美国地方层面的影响力正在上升，地方官员往往没有接受必要的培训或情报简报，来抵御这种影响。

今年9月，联邦检察官指控纽约州州长凯茜·霍格尔的一名前助手收受贿赂，以换取中国在奥尔巴尼的影响力。同样是在今年，纽约市市长埃里克·亚当斯的一名前助手因与中国政府关联团体合作而引起关注。

美国和欧洲的地方官员还在极力搞清楚，那些突然冒出来的非正式中国海外警务站究竟是怎么回事。

美国动物园的前熊猫谈判代表戴维·汤说：“每个市长都希望借助熊猫的宣传效应。”他还说，“熊猫成了诱饵。”

熊猫是保护野生动物的代言人。动物园每年支付约100万美元从中国那里租来熊猫，并在人工饲养环境下进行繁殖，希望有朝一日熊猫能被放归野外。中国应该用这笔钱来保护野生物种。

美国的动物园有维持这一项目继续运行的动机。大熊猫能够吸引大量游客和周边商品的销售。中国也能从这些交流中获益。

位于纽约州的亚洲协会美中关系中心主任夏伟(Orville Schell)表示，“在宣传和寻求影响力的谜题中，熊猫是一个有趣的部分，因为它们看似无害、毛茸茸的，让人想抱。”

正如奥马哈的亨利多利动物园和水族馆前任馆长李·西蒙斯所说：“几乎每位中国驻美大使都是熊猫的推销员。”

中国驻华盛顿的大使馆没有就北京是否利用大熊猫来推动其政治利益发表评论。该馆称大熊猫“促进了中美两国人民之间的交流，促进了两国人民的友谊”。它批评那些“在没有事实证据的情况下，恶意联系和无理诽谤中美在大熊猫保护方面合作”的人。

布里德的办公室拒绝透露，市长是否对她访华行程的组织单位以及那份注册为外国代理人的报纸感到担忧。

“这次出访旨在促进旅游，最终将有利于旧金山的经济，”她的办公室在一份声明中表示。

布里德今年春天宣布，两只大熊猫将于明年来到旧金山。

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自称非政府组织。但它是共产党的一个分支机构，负责监督与外国地方政府的联络工作。

2022年，美国国家情报总监警告州和市政府机构，中国“加强了与美国各州和地方领导人结交的行动，一些人称之为‘地方包围中央’的战略”。情报官员表示，该友好机构是这一努力的一部分。

习近平主导了一项通过海外宣传重塑国家形象的努力，用他的话说就是“讲好中国故事”。在他的领导下，中国制作了一系列支持北京的纪录片，并创办了以大熊猫为中心的媒体频道。

直到不久前，爱丁堡的动物园里还有大熊猫。中国政府支持的孔子学院与苏格兰首府的学校官员合作，开设了一个名为“熊猫之外”的单元。这个项目包括了显示台湾为中国一部分的地图。

友好协会还与美国政界人士和中国宣传官员共同组织了与大熊猫相关的活动。该团体未回应置评请求。

“熊猫是中国在美国赢得公众关注并建立软实力的少数工具之一，”圣母大学美中关系专家凯尔·贾罗斯表示。

加利福尼亚州有两个中国领事馆，有大量华裔人口。该州与北京长期保持联系，这种有时被称为“中华福尼亚”的关系带来了诸如气候变化合作等积极变化。

但专家表示，这种关系也使加州和地方政府面临安全风险。

乔治敦大学高级研究员、前中情局东亚事务官员丹尼斯·怀尔德表示，在国会代表团访问中国之前，官员们通常会听取中情局的简报，讨论北京可能如何利用这些访问。出访者还会得到有关网络安全风险的警告。

但怀尔德指出，“在地方层面并没有类似的机制。”

布里德办公室在声明中表示，她收到了国务院的简报。怀尔德表示，这些简报不如中情局的情报简报详尽。

在旧金山湾对岸的奥克兰，政界人士花了近十年的时间试图为市动物园争取熊猫。前副市长张明德表示，他曾与一位中国副总理及其他多位中国高级官员会面，还说，他们提出了一些他认为越来越不合理的要求。

2008年，张明德在华盛顿与中国大使会面时，带上了国会众议员芭芭拉·李。他说，这次会议名义上是关于熊猫的，但一名中方助手向芭芭拉·李施压，要求她停止批评中国在非洲的活动。此前一年，芭芭拉·李曾发起一项动议，呼吁中国利用在苏丹的影响力结束当地的种族灭绝。

“老实说，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与芭芭拉·李讨论非洲问题，而不是谈论熊猫，”他提到。

芭芭拉·李的办公室未回应置评请求。

张明德表示，奥克兰动物园耗资100万美元建造了熊猫园，并向中国成都的一个熊猫繁育中心捐赠了37.5万美元，但熊猫并没有来。

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的官员也有类似经历，时任动物园园长的西蒙斯表示。同一年，在该州与台湾达成了一项价值4亿美元的农业贸易协议后，熊猫计划落空。西蒙斯说，中国大使曾要求他阻止与台湾的这项协议。

当他没有照办时，中国拒绝把熊猫送来。“中国对奥马哈非常不满，”前美国熊猫谈判代表汤说。

在圣迭戈，一名中国外交官于2023年末致信市长托德·格洛里亚，请求就熊猫和“互惠合作”举行会谈。根据电子邮件和日程记录，格洛里亚市长同意在动物园会面，这一地点选择是动物园的一位高层建议的，认为这是一个低调的地点。

当圣迭戈终于在6月将迎来熊猫时，格洛里亚飞往中国参加熊猫的启程仪式。他在采访中表示，自己在北京与一名外交部副部长举行了会晤。

格洛里亚表示，他理解这是中美关系的“紧张时期”，但他对双方的关系保持清醒头脑。

“我能够控制我所参与的部分，”格洛里亚说。“通过双方接触，你可以获得理解，并能够合作。”

但北京的宣传要点渗透到了圣迭戈熊猫欢迎仪式中——而且不只是体现在了中国大使的讲话中。动物园官员保罗·巴里博特提到该机构致力于“共同未来”，这是习近平主席的一项核心外交政策概念，认为中国及其他国家将与美国争夺国际影响力。

加州州长加文·纽森提到“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是习近平政府的另一个高频词汇。

旧金山仍在等待熊猫到来的消息。布里德在11月的连任竞选中失利，但她的继任者丹尼尔·卢里表示，他希望将熊猫带回这座城市。

最近一份城市报告指出，旧金山动物园“对动物和游客都不安全”。该市也正在对动物园的财务状况进行审计，园方表示这可能会危及获得熊猫的希望。但尚无迹象表明中国改变了计划。

在圣迭戈欢迎仪式后的一次简短采访中，中国驻美国大使谢锋表示：“美国人民非常喜爱大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