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核结果：错误

一分钟完读：

2025年1月初，有台湾媒体称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报道，乌克兰在2024年12月21日以一支全由机器人组成的军队，“歼灭”了俄罗斯一“连级部队”，多个中文媒体平台及社媒用户转发了该消息。

但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查证后发现，《华尔街日报》并未发布该新闻。且综合外媒报道，乌克兰近期虽然使用了机器人军队，但并没有证据表明该机器人部队在近期全歼了俄罗斯的连级部队。

深度分析：

台媒Newtalk新闻（又称新头壳）在1月12日发表一篇报道，题为“俄连级部队惨遭机器人全歼! 哈尔科夫大震撼 彻底改变战场规则”。称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报道，乌克兰在2024年12月21日以一支全机器人部队歼灭俄军连级部队，事发地点为乌克兰哈尔科夫的利普奇地区。

相关消息随后被LINE Today、Yahoo奇摩新闻等新闻聚合平台转发，中文X用户“海外爆料”也原文照搬这则新闻。

(图取自新头壳网页、X)

AFCL查阅12月21日前后《华尔街日报》上关于俄乌战争的相关报道，发现该报并未提及相关信息。

再以此搜寻结果向新头壳求证，该媒体回复称，消息来源其实来自两个网站：加西网、八阕新闻网，其中“加西网”在其报道中说该消息是来自《华尔街日报》，但没有附上链接或引述其他的消息来源。

而新头壳在AFCL询问后，已经将原报道内容改成“据《加西网》等多家媒体报道”，并在标题上加上“传”字。

(图取自新头壳网站)

AFCL也电邮询问《华尔街日报》，至截稿（1月7日）前未获回应。

记者再以关键字搜寻，发现《福布斯》杂志（Forbes，或译富比世）及英国《电讯报》（The Telegraph）都曾发布过乌克兰使用全机器人的“联合兵种”，包括爬行无人机和飞行无人机，在前线对抗俄罗斯并最终取得了胜利的消息。《福布斯》的报道写到：

“我们正在谈论的是，在前线一小段区域内同时部署数十台机器人和无人设备，”第13国民警卫旅的发言人解释道。

这是一项令人印象深刻的技术成就，但也反映出乌克兰军队因兵力过度分散而暴露的弱点。尤其是无人地面车辆存在重大局限性，仍无法完全取代人类步兵。

第13国民警卫旅甚至需要在地面攻击中完全用无人装备替代士兵，这表明该旅与其对抗的俄罗斯部队相比，兵力严重不足。

第13国民警卫旅负责防守靠近乌俄边境、位于赫利博克镇（Hlyboke）周边的五英里前线，面对至少四个团的俄军。

《电讯报》则引述乌克兰哈尔基夫旅（Khartiia Brigade）的代表沃洛迪米尔·德赫佳罗夫（Volodymyr Dehtiarov）所述，称本次作战“成功”，但也强调这个说法未经核实。

综合国际媒体报道，乌克兰近期确实曾出动全机器人“联合兵种”部队，官方发言人也称是一场“成功”的作战，但不仅没有详述胜利细节，也没有如传言所说“歼灭俄连级部队”，《华尔街日报》更是不曾报道此消息。

（记者庄敬对本报道亦有贡献）

1月8日更新：《华尔街日报》在台湾时间1月8日早上回复AFCL，表示”我们不曾发过相关报道”。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针对当今复杂媒体环境以及新兴传播生态而成立。我们本于新闻专业主义，提供专业查核报告及与信息环境相关的传播观察、深度报道，帮助读者对公共议题获得多元而全面的认识。读者若对任何媒体及社交软件传播的信息有疑问，欢迎以电邮afcl@rfa.org寄给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由我们为您查证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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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FCL

“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日前发生工人接触到核污染水后送院的事故，工人都还没出院......情况非常严重......”

“F-16战机是落后武器，又烂又贵......台湾买一架F-16等于新加坡买一架先进的F-35战机......民进党政府是美国人的肥肉。”

这是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分别在2023年10月和2024年1月发表的两则查核报告（报告1，报告2），第一则是台湾政治评论员介文汲在中天政论节目“秀芳辣晚报”中宣称，日本福岛核电站日工人接触到核污染水后送医情况危急；第二则是台北县（现今称新北市）前县长周锡玮批评台湾从美国买F- 16战机是“冤大头”，发表平台同样是中天政论节目。两者都被证实是错误资讯，但仍被《海峡导报》搬运转发，作为疑美、疑日的素材。

正如“中共外宣在台湾”系列报道所揭露的，台湾部分电子媒体会直接引用、甚至照搬中国媒体节目，但这违反了广播电视的相关法规，也可能影响执照换发。但随着中天关台，内容转往网路空间，台湾政府管制不及于网路，旺中媒体集团与福建网络下属媒体机构也更为紧密。

例如，AFCL曾经发掘“中天二台”有不少影片直接剪辑自福建“海峡卫视”制播的网路限定节目“宝岛，报到！”，仅仅更换合成背景、重新压上字幕并微调画面布局。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片段都以正体中文呈现，明确是针对台湾受众制播。

这样的趋势引发了一个问题：在台湾现行的法律体制下，有线、无线电视台的营运和内容受到“国家通讯传播委员会”（ National Communications Commission,NCC）的监管，然而一旦电视台失去了执照无法上架电视节目，转战YouTube或其它网路平台后，反而言论尺度大开，经营上更可以放手与中国外宣机构合作。

又例如，“中共外宣在台湾”专题系列三所揭露旺中集团与陕西省的西安、宝鸡两个市政府的业务合作案，如果这是西安、宝鸡市政府花钱买的专题报道，依台湾法令，当时在无线频道中视、有线新闻台中天播出，都可能有触法问题；但如果在今天，由中天网路电视台播出，就完全无法可管。又例如专题系列五所揭露，疑似由福建广播影视集团和中天共同制作的政论节目“宝岛，报到！ ”。

网路电视台与中国合作是否有法可管？

台湾现行法律《台湾地区与大陆地区人民关系条例》（之后简称“两岸条例”）第33-1条规定，在台湾的个人或法人机构，不能和中国的个人或法人机构有“涉及政治性内容之合作行为”。因此，在前述的例子里，台湾媒体与中国合制节目，或者收受如《海峡导报》释出的统战利益，是不是违反了两岸条例33-1条的规定？

AFCL向陆委会主委邱垂正提出了这个问题。邱垂正回答，这类案件的重点在于相关的媒体合作行为，有没有事先向台湾政府申请，并且获得政府同意。邱垂正也强调，中国的媒体，不管“海峡卫视”、“东南卫视”等，都是官媒，因此台湾的民间媒体如果要和中国大陆的官媒合作，必须经由政府许可，如果不经过许可就直接合作，的确违反了两岸条例33条之一的规定。

台湾大学新闻研究所教授洪贞玲曾经担任NCC委员，她也同意没有政府许可与中国合作是违法的，但认为现行法律对这样的行为只处罚十万到五十万的罚款，“这真的是开玩笑”。

另一个问题在于，网际网路平台上流传的内容，台湾政府目前没有任何法规能够监管。 NCC曾在2022年6月推出《数位中介服务法草案》，希望建立网路中介服务提供者的问责机制，促使平台负起“守门人”的监督责任。但草案提出后，即引发钳制言论自由的争议，在时任行政院长苏贞昌的要求下，NCC决议将草案退回内部工作小组。

邱垂正受访时对于《数位中介服务法》推动失败而扼腕，“我们很期待这个法律，当然是为了面对中国大陆可能攻我们的网路平台，因为这是我们最脆弱的。我们始终没有主管机关，每次都在协调谁是主管机关，伤透脑筋。我们是个法治国家，任何行为都有相对应的法律工具，而且要明文。”

但邱垂正也指出，在前一份草案中规定了十多项业务主管机关，例如在网路平台上的公卫、食药内容由卫福部主管；诈骗、贩毐由警政部门主管... ...等等。但独独没有关于国家安全事务的主管机关。意即，即使前一份草案通过，网路上流传的，可能涉及妨害国家安全的内容，陆委会或其它国安机关一样会面临无权可管的窘境。

“如果国家不能够介入网路的管理，对这些业者施加约束，那你就是放任‘更大的力量’来决定台湾的网路环境。”洪贞玲也强调《数位中介服务法》必须继续推动，否则台湾对跨国平台的管理将束手无策，遑论这些“跨国平台”还包括了与中国政府关系密切的“TikTok”或者“小红书”。

洪贞玲认为，过去这么多年新闻业界、传播学界研究、对抗假信息所累积的成果早已说明网路上的一些不实资讯绝对不是在自由的环境里面产生出来，而是由包括中国操控的内容农场，用假帐号、协同行为等各种方式产生，再透过台湾的在地协力者散播......这样的一套路径已经发展了非常多年，“如果政府不处理这些，我觉得某种程度你就是在摧毁台湾的自由跟民主”。

然而每当谈及《数位中介服务法》或者类似法律的推动、立法时，往往引来关于“言论自由”的争论。洪贞玲认为，言论自由当然意味着相当高的宪法价值，但当言论自由要被限缩时，一定因为要保护另一个价值，“国家安全当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价值，而且可能比很多个人性的价值更高。”

《反渗透法》是否需要修订？

另一部于“中共外宣在台湾”系列中一再出现的法律，就是《反渗透法》。

根据台湾最高检察署2023年12月底发布的新闻稿，自2020年1月施行《反渗透法》近4年来，已有85案、被告155人。近一年来的知名案件，包括2023年底发生的指传媒案、里长案、马治薇案、立委助选案、统促党案，其中“立委助选案”成为首起依《反渗透法》判处有罪的案件。

(AFCL制图)

在AFCL关注的两起案件中，“指传媒假民调案”一审法官在判决中不认林靖东等人是渗透来源，检方对此提出了上诉；專題系列五中“张孟崇案”检察官同样以违反《反渗透法》起诉，目前还没有开庭审理。

根据陆委会对《反渗透法》的说明，行为人必须有受境外敌对势力指示、委托、资助的“渗透行为”，加上从事具体的5种“不法行为”，即违法捐赠政治献金、助选、游说、破坏集会游行及社会秩序、传播假讯息干扰选举，才会成为处罚对象。

但部分法律专家认为，现行《反渗透法》规范的强度并不足够。

曾任行政院政务委员的律师罗秉成认为，“《反渗透法》有类型局限，但所谓政治影响、政治干预可能不只五类。”。

“来自境外敌对势力渗透的严重性，跟《反渗透法》能够产生的效果之间，应该是不成比例的。我们的感受很强烈，他（中国）几乎是铺天盖地，无所不在地影响，如果要期待《反渗透法》对各式各样的渗透行为都要产生抑制的效果，那是过度期待。”

台湾永社理事长、南台科技大学财经法律研究所特聘教授兼所长罗承宗则将现在的《反渗透法》称为1.0版本，有的只是象征意义。他直言，《反渗透法》需要认真大修，需要2.0版本。

罗承宗认为，《反渗透法》的一大问题是仅有“天花板”而无“地板”的设计，如果修法就要设置地板，例如至少2年有期徒刑。另一方面，“他”不会在选举时才渗透，应该要盘点“渗透来源”与当今的“渗透手法”。

对于《反渗透法》的效力，罗承宗显得悲观，他预测“指传媒假民调案”二审维持原判的机率很高，而且从首起有罪判决案例来看，很可能轻判。 “悲观一点的想法，不只是没有达到吓阻的效力，反而还有宣告的效力，就是说反正我们是纸老虎一只，你就尽量来吧。”

2019年，台湾基进党与民进党部分立委提出《境外势力影响透明法》草案，旨在规范境外势力及其代理人在台湾境内的行为，揭露其活动与提高透明度。但草案送进立法院后，至今未完成立法工作，台湾基进党质疑法案遭亲中政党刻意冷冻，并批评立法怠惰。

AFCL的受访者中，包括罗秉成、罗承宗等都提到《代理人法》，虽然他们对于在台湾总统赖清德上任后，台湾立法院“朝小野大”的情况下闯关并不乐观，但都同意这项法案是个“值得认真思考”的工具。罗秉成认为，《代理人法》制度才能让拿钱的人心理有负担，“政府部门在看，他可能就会收敛”，但当年讨论时机还不成熟，也担忧会不会只要登记就合法、免责？

一般民众怎么想？

2024年12月，台大新闻所等单位发表了“假讯息认知调查”年度研究成果，在AFCL进一步取得了即将公开发表的详细数字中，对于“哪些人或单位有责任减少假消息流传”，61.66%受访者认为是传播媒体，其次是政府官员（ 61.15%）。而对于“是否应立法要求社群媒体建立假消息自律机制”，43.10%认为非常应该，48.23%的人认为应该。

至于“政府是否应限制假消息，即使损害人民的言论自由”，高达72.92%的受访者回答“即使损害人民的言论自由，政府也应该限制假消息在网路传播”，仅27.08%回答“即使在网路散播假消息，人民在网路上的言论自由也应该获得保障”，两者比率相当悬殊。

这份研究成果指出，在民主自由的台湾社会，受访者有如此高的比例表达应该对假消息予以严格的管控，也印证民众对于假消息泛滥与网路诈骗横行的忧虑，期待透过立法管制以降低假消息对台湾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台大新闻所教授洪贞玲表示，从这项调查结果可以看出民众对于政府与媒体的期待，建议政府应该思考可能的管制工具，不能因为《数位中介法》在两年前喊停，就停止相关讨论。

研究还有一项有趣的发现：更多台湾民众认知到境外势力正在制造假讯息。对于“哪种个人或团体为假讯息的制造者”，受访者普遍认为政治人物、媒体工作者、境外势力都经常在制造假讯息；其中，和2023年的调查相较之下，认为境外势力每天在制造假讯息的占比从17.85%提升至26.59%，幅度最高。

如果一般民众和专业的传播工作者、学者都认为“境外势力”是假讯息的主要来源，那进一步的问题在于，这些不实信息的危害在哪里？

研究中国影响力的台湾政治大学副教授黄兆年告诉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中国擅于用软实力包装其背后的统战利益。看起来是文化宣传，背后却牵涉系统性的收买及诱因。

他分析，即使从一些案例中看到中国收买的是看似影响力较小的媒体，一来固然是为向上级交代业绩。但更重要的是即使这些媒体并未如期达到对台统战效果，“做了这个基础工程之后，在必要的时刻，至少有人是他叫的动的”。他举例，台湾网媒记者林献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即使《指传媒》本身影响力不大，但在台湾总统大选这样的关键时刻依旧起到作用，成功制作假民调并引起舆论关注。

中国传媒研究计划（China Media Project）执行董事班志远（David Bandurski）告诉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想有效对抗中国外宣及假信息的渗透，台湾必须先处理本身媒体的问题，也就是创造一个“免疫系统”（immune system）。透过揭露强化媒体韧性、建立社会对外宣及假信息的认知，以及增强大众的媒体识读，才是最终对抗媒体统战的解方。

邱垂正也有类似看法，他认为，民主社会尊重包容不同意见，尽最大努力保障言论自由，而媒体在民主社会是很重要的社会公器；但在中国不一样，所有媒体都姓党，是一个维护政权的武器。

他指出，应小心使用“统战”、“渗透”等词，因为“部分涉及统战的行为未必违法”，其目的在于改变一个人的认同和价值观，还属于言论思想范畴内，新闻自由也在其中，而这是需要容忍的。然而“渗透”是违法、恶意的破坏的行为，中国透过强大的认知作战一直对台输入不实讯息，民主台湾应该要有基本的防卫力量。

(感谢外部专家黄维玲、独立记者与研究员陈慧敏对本系列报道的贡献。）

本系列其它各篇专题如下：

之一：台检以《反渗透法》诉大选假民调当事人，一审因何失利？

之二：林靖东和林献元背后的大外宣架构之三：老牌本土报纸如何被浇灌出亲中敍事？

之四：海峡两岸的两家《导报》

之五：对台统战的操盘手“福建网络”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针对当今复杂媒体环境以及新兴传播生态而成立。我们本于新闻专业主义，提供专业查核报告及与信息环境相关的传播观察、深度报道，帮助读者对公共议题获得多元而全面的认识。读者若对任何媒体及社交软件传播的信息有疑问，欢迎以电邮afcl@rfa.org寄给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由我们为您查证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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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FCL

“罢免林昶佐，势在必行！1月9号请中正万华区的民众，一起投下罢免林昶佐的票，一个从来没有到过万华区的民代，现在要被罢免了，就天天来打卡....”

2022年张孟崇在自己的脸书上发布了一则影片。身为中华统一促进党中央委员、发言人，发布这部影片，看起来就只是抒发一下自己的意见。但两年后，一纸起诉书揭开背后的操作：这是一个借台湾地方小型媒体、广播电台实施的统战宣传计划，背后影武者是 “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

中国审查文稿，台湾播送宣传

2022年1月3日下午3时3分，张孟崇与妻子洪文婷的收到来自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卓姓记者的消息。

“罢免林昶佐，势在必行！....”

“今天骂林昶佐”

“罢免林昶佐这条师母先弄出来发在自己的TikTok YouTube Facebook平台上”

随后在下午5时20分，身着花衬衫的张孟崇现身布景前，将福建捎来的脚本一字不漏的演绎出来。经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新闻评论部审核后，同月25日张孟崇传送妻子的账户信息给卓姓记者，报领“工作”费用。

(截图自TikTok)

张孟崇是中华统一促进党党员，政治立场偏向激进统派，并在嘉云、嘉南电台、南方之音担任电台主持人，并经营抖音、TikTok、YouTube等自媒体频道。

检方调查发现，从2020年1月15日到2023年10月31日，张孟崇夫妇以“卓姓记者提供脚本、张孟崇录制上传，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新闻评论部审核”的模式，先后操作了“四大公投案”和“林昶佐罢免案”的网路宣传，福建方面依照案支付赞助。光是张孟崇在台湾以银联卡提领的赞助金，就达到新台币84万元。嘉义地检署检察官在2024年10月25日起诉了张孟崇和他的妻子洪文婷。这是自2023年底的《指传媒》案之后，另一起中国媒体集团操作台湾统战宣传的《反渗透法》案件。

福建网络，对台政治宣传最前线

2024年总统大选前夕，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 AFCL）独家揭露《指传媒》假民调案（调查报道1、2），之后在“中共外宣在台湾”系列报道(系列1、2)中，再报道于背后操控假民调发布的《海峡导报》社委林靖东等中方人士。

从《指传媒》到张孟崇案，它们的背后都有中国媒体从业人员直接指挥、主导。更重要的是，这些中国媒体人员都来自“福建广播影视集团”或“福建日报报业集团”，AFCL将这两大集团组成的统战网络称为“福建网络”。

由下列这张表格可以发现，在已经曝光的，无论是违反《反渗透法》的个案；或者报道、言论立场高度亲中的台湾媒体集群，不分平媒、网络或影音媒体，都可以追溯出“福建网络”所投放的统战资源。

(AFCL制图)

“福建网络”由两大集团组成：“福建日报报业集团”和“福建广播影视集团”。概略区分，前者负责传统平媒和网络文字媒体；后者对接电视、广播和影音平台，至于社交媒体、自媒体产品，则是两大集团致力开发的领域。

尽管藉着个案件难以勾勒出中共借由媒体渗透台湾的完整图谱，但从一些中共公开的文件中可以看到，福建省是如何承担对台工作的“重责”。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曾在福建任官17年，2019年他在全国人大会议期间指出“努力把福建建成台胞台企登陆的第一家园”。2021年，中国人大、政协两会通过《十四五规划》，习再次提到要支援福建探索海峡两岸融合发展新路。中国国务院对两岸融合发展示范区的意见书更直接宣示：“福建在对台工作全局中具有独特地位和作用”。

从具体人事任命与收入来源中也可见端倪，福建广播影视集团的预算说明中，省财政厅明确指出总体目标：“补助广电对台栏目制作播出，加强对台宣传力度”。

(AFCL制图)

如何看待位于福建的这些传媒集团？陆委会主委邱垂正接受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访问时坦言：“当然它是对台的统战媒体的前沿基地”。邱垂正举例，福建广播影视集团下的谈话性节目会大量邀请台湾特定立场人士，配合中国宣传“疑美”“疑蔡赖”“疑军”，形同“三疑言论”的制作中心，再传回台湾舆论场。

台湾在2000年开放中国媒体申请来台驻点，但手续繁琐、限制较多，当时只有中央媒体如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官媒有派记者来台。

到了2008年时任总统马英九兑现选举承诺，基于两岸媒体相互驻点采访正常化，开放中国地方性媒体申请来台驻点，为厦门卫视、东南卫视以及《福建日报》社打开入境大门。当时马政府期盼的是让两岸媒体记者享受充分新闻自由。但实践多年，检讨福建媒体在台湾驻点，邱垂正直言：“福建的媒体‘肇事率’是比其他（地方）媒体要高很多”。他解释，陆委会核准中国记者来到台湾的事由是采访新闻，但不论是各种的特定人物的安排，或者是特定节目的合作，都不属于陆委会核准记者来台事由。

以往陆委会也曾经对“违规”的福建媒体机构和记者做出过较严厉的处分。例如2019至2020年间，未获驻点许可的《海峡卫视》先是在街头采访，诱导受访者回答批评民进党言论；接着又在台租用摄影棚，录制《今日海峡》。东南卫视也在2020年遭检举，一样是在台借摄影棚录“海峡新干线”，驻点记者最终遭废证离境。

广播影视集团，顶起“福建网络”半边天

在已知的“福建网络”的图谱上，此前的系列报道已详细描述了由福建日报集团操控的部分。而与张孟崇对接的“福建广播影视集团”于2004年挂牌成立，它整合了福建原本多家传统媒体，业务涵盖广播、电视、新媒体与影视广告制作，为中国福建省人民政府的公共企事业单位，董事长兼党组书记曾祥辉由福建省人民政府任命，预算由政府拨付，但也要做商业营运，创造收入。

福建广播影视集团每年会举行“广告资源推荐会”，目的在帮助企业、政府宣扬自身特色，以促进交流。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的这场推荐会，是前一年度的成果发表会，亦是下一年度战略目标的宣示。

在2024的推荐会上，台湾前任立委邱毅现身当场，一同庆贺旗下卫视集团交出“漂亮成绩单”。邱毅参与的节目包含“海峡新干线”“两岸U观察”，是长期与福建广播影视集团合作的台籍评论员。

(腾讯网截图)

影音平台，福建网络的新战场

根据台湾环境资讯研究中心（IORG）于2023年所做的调查，最常引用台湾名嘴的中共官媒抖音频道前 3 名依序为“台海网”（44.97%）、“海峡导报”（31.26%）、“中国台湾网”（7.69%），其中台海网及海峡导报，皆隶属在福建日报报业集团之下。

《海峡导报》对台的报道，更是紧贴台湾亲中媒体。摊开《海峡导报》旗下经营的影音平台，大量剪辑中天、中视、TVBS等台湾媒体政论节目评论员画面，搭配新闻时事制作成新闻带，当中不乏错假资讯。

(本图取自抖音，遮蔽效果由AFCL制作)

不过随着中天关台，内容转往网路空间，跳开了NCC的管制，台湾名嘴发言更加尺度大开，“两个卫视”与台湾的合作也更为紧密。其中“台海时刻”将郭正亮、赖岳谦、侯汉廷等知名亲中网红打造成一个又一个IP，更推出网路限定节目“宝岛报到！”，这些片段都以繁体中文呈现，明确针对台湾受众。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发现，中天2台有不少影片直接剪辑“宝岛报到！”内容，仅更换合成背景、重新压上字幕并微调画面布局就播出。

(YouTube截图)

而背后的主导者其实就是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根据2024推荐会的新闻稿，影视集团的2024年度目标就是打造“台海资讯矩阵”，其中“宝岛报到！”正是矩阵的一环。在2024年的海峡论坛上，海峡卫视更以“反独促融 旗舰战队”自称，而福建广播影视集团正是海峡论坛背后的主要承办单位。

融媒体，统战新战场

“去年（2022）美国众议长佩洛西窜台，东南卫视‘海峡新干线’网络直播实时在线人数超千万，视频播放量超31亿。观众和网友早已养成‘肌肉记忆’——台海局势有任何动向，都可以在自己常用的APP手动搜索@海峡新干线、@今日海峡。”海峡卫视腾讯号下的这条注解，一语道破“两个卫视”对台传播的重要影响力。

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旗下的两大卫视——“东南卫视”与“海峡卫视”被称作对台传播的两张王牌，皆以政论节目作为主打，2020年合并为“卫视中心”，呼应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2019年第12次集体学习的主题“加快推动媒体融合发展 构建全媒体传播格局”。

东南卫视主打“海峡新干线”，海峡卫视则以“今日海峡”闻名，两者的节目内容在中国占举足轻重角色，根据2020年中国流媒体网统计，此二节目拥有超过2800万的头条粉丝数以及超过4亿的点赞量，被称作“台海资讯头部号”，稳坐台海抖音号前两名。

但从起诉案例中，可见中国官媒尝试渗透的林献元是小型地方媒体负责人，张孟崇更仅经营自媒体，这些对象在台的影响力并不如预期显著，为何中共挑上他们？

中国传媒计划总监班志远（David Bandurski）用“习近平一感冒、全省打喷嚏”来形容中国政府如何推动“媒体融合”。他点出了这当中的弊病，“（地方宣传部）要集中力量，但是不一定有策略”，他认为这是中共运动式治理的典型弊病，“就是撒谎说大话，下面要对上面说我们很努力、很成功”。

长年经营两岸线的媒体工作者私下告诉我们，中共难以约束台湾主流媒体的新闻切角，“太红”的活动主流媒体不愿配合撰稿甚至不愿出席，“我猜测是他们（中共官员）也需要对内的KPI”，小型自媒体与网红就成了解套。

政治大学国家发展研究所副教授黄兆年长年研究中国影响力，他也分析这些小型网媒与自媒体对中共对台渗透与资讯操作仍有其意义，“对于中国政府来说，就是业绩的暗桩”。黄兆年认为，中国官方也知道小媒体、小网红对台宣传效果有限，但出席活动有曝光、生产的报道方向正确，这些都是中国官方所需。

黄兆年的观察，或许解释了为什么中国官媒将小型地方媒体负责人林献元，或者根本只是自媒体经营者的张孟崇也列为渗透对象。黄兆年认为，如果这样的“基础工程”持续布建，在必要时刻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对台宣传效果，就如同指传媒假民调案意外引发主流媒体甚至政论节目的讨论。

张孟崇成为网红，“纯属意外”吗？

福建省没有缺席打造融媒体的运动，2023年6月由福建省委宣传部主导、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营运的福建省国际传播中心成立。这是否会成为中共对台舆论战的新滩头堡？

“我成为网红，纯属意外！”张孟崇2023年告诉《福建日报》记者，他的爆红起点是2022年他前往上海，隔离期间因为自行录制短视频评论两岸时事，没想到在网路爆红，被网友称作“吼叔”，还被福建电视台新闻中心评论部找上，与主播高山凑队“崇高组合”。

但这极有可能只是张孟崇的一套公关说法，因为比对台湾检调单位的文件以及张孟崇的个人脸书后，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发现，张孟崇与福建广播影视集团建立联络的最早证据为2021年；再根据检察官调查，台面下的金流更是始于2020年。

台湾嘉义地检署的起诉书中记载，张孟崇的渗透来源是“新闻启示录”节目的卓姓记者。“新闻启示录”由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融媒体资讯中心打造，于福建电视台播出，福建电视台与东南卫视、海峡卫视同属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

2021年7月张孟崇飞往福建与“新闻启示录”团队餐叙，他在脸书贴出了影片并逐一介绍团队成员，53秒处，他将镜头定格在一名身着白T恤的男子说道：“这是小卓”，他不避讳的在脸书称福建电视台“新闻启示录”是创造他抖音3亿6千万次观看的幕后推手。

2021年9月，张孟崇在脸书贴出两张微信对话截图，账号“Sundy”祝贺张孟崇影片登上热门，张孟崇将截图发给“SakeCat小卓福建电视台新闻启示录”，小卓回道：“老大，这条我们比她爆”并发了一支“新闻启示录”的短影音，要张孟崇发给Sundy看。两张图道出张孟崇这个IP彼一时的热度，也暴露他与“小卓”的合作关系。

“小卓”的身份在起诉书中被隐去，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回溯“新闻启示录”各期节目，找到2021年11月3日该节目播出的张孟崇专访，工作人员名单显示编导有两人：一位是高慧峰，另一位名叫卓越。

据检调证据，2021年12月13日张孟崇向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新闻启示录”节目卓姓记者询问：“我过年后的节目有讨论吗”？卓回应，“你来了，我们就开启”。张孟崇紧接着问“有薪水吗？”卓答：“直接问领导，不要问小卓”。

不到2个月后的2022年2月1日，张孟崇身穿大红色唐装现身荧幕前，与中国福建电视台主播高山视讯连线，作为两人中国行脚节目“崇高两岸行”的前导片，此节目亦是由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融媒体资讯中心制作。

(图截取自福建电视台官网)

“崇高两岸行”上线时间，与张孟崇自称的“爆红”时间点不谋而合，这是否是张孟崇口中的“节目”，他又是否领了影视集团提供的“薪水”，都有待检验。但根据起诉书，张孟崇与福建广播影视集团的金钱往来，自2020年1月持续到2023年10月，总资助金额为84万。张孟崇与福建广播影视集团的关系，绝非是他在福建日报专访中所称的2022年。更别论在检调的调查中，张孟崇自2011年开始就收受中共国台办的资金，运作其在台湾的广播节目，“吼叔”在台办及官媒的运作中绝非陌生之人。

“崇高两岸行”在福建省国际传播中心成立后成为“王牌栏目”，节目旁白直指要破解民进党当局对祖国的污灭抹黑，意图明确。该节目第一季第一集，恰巧是拜访陈柏源，三人合谱了一首饶舌歌。

台湾网红“八炯”在2024年年底发表了一系列的统战纪录片，由曾经身处统战网络的音乐人陈柏源现身说法，揭露中国组织、经营、操作对台统战的种种手法。其中一位被点名的中国媒体人兼操盘手，就是此系列报道中一再出现的《海峡导报》社委林靖东。

(图截取自该节目官网)

而她在张孟崇的“工作”中也有角色，2022年8月，张孟崇拜访《海峡导报》社委林靖东，他与林靖东在《海峡导报》门面合影，“在《海峡导报》林靖东泡茶、学习网路直播...”。由此可以看出，林靖东不仅在八炯的统战纪录片中为陈柏源牵线资源，且早在2022年他就以“教练”之姿指导台湾亲中自媒体人。

对传统媒体而言，无论原本主业是平面、文字或影音，新媒体，或称融媒体都是未来发展的新高地。

张孟崇是福建广播影视集团曾积极打造的IP，他的案情让外界看到福建媒体与台湾自媒体的人流、钱流交错，建成了一个庞大的舆论水库，涓滴要渗透台湾。

针对中天亚洲台可能与福建媒体机构共同制作节目，共同发布内容等问题，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向旺中集团发信询问。台北时间12月31日下午，AFCL收到署名“中天电视亚洲台”的回应，全文如下：

“中天各单位的新闻报道和新闻评论，均谨守新闻真实原则，秉持新闻专业处理，发扬真道理性、 真爱台湾理念，维护民主社会阅听大众知的权利。

“贵机构为境外媒体，且来自民主圣殿美国，来到台湾作客，尊重我国新闻媒体新闻自由，避免干预或指手划脚，将有助于台湾民主宪政的发展。”

(感谢外部专家黄维玲、独立记者与研究员陈慧敏对本系列报道的贡献。）

本系列其它各篇专题如下：

之一：台检以《反渗透法》诉大选假民调当事人，一审因何失利？
之二：林靖东和林献元背后的大外宣架构
之三：老牌本土报纸如何被浇灌出亲中敍事？
之四：海峡两岸的两家《导报》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针对当今复杂媒体环境以及新兴传播生态而成立。我们本于新闻专业主义，提供专业查核报告及与信息环境相关的传播观察、深度报道，帮助读者对公共议题获得多元而全面的认识。读者若对任何媒体及社交软件传播的信息有疑问，欢迎以电邮afcl@rfa.org寄给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由我们为您查证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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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图：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

“90年代出生的台湾青年陈斯俊说......第一次来到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受到很大触动，这样一段保家卫国、英勇奋战的历史，这样一支为和平正义而流血牺牲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队伍，令人敬仰。”

2023年9月，中国辽宁省台办举办了一场”两岸媒体看辽宁”的新闻交流活动，邀请了十五位两岸记者和“青年自媒体人”走访了沈阳故宫、辽宁省博物馆、鸭绿江断桥和抗美援朝纪念馆等文化景点及历史遗址。

“这是我阔别5年再次来到辽宁，心情非常激动。《台湾导报》曾多次开设报道辽宁的专版，加深了台湾民众对辽宁的了解。”《人民日报》海外版在报道中访问了《台湾导报》社长林文雄，他说“台湾媒体朋友对此行热情满满。”

带着《民众日报》的业务经验，林文雄在2012年10月1日创立《台湾导报》，总部设在高雄，出版形式兼具纸媒和网络。在快速走下坡的台湾媒体业界，林文雄与中国台办系统的关系成为重要的新资源。这一场”两岸媒体看辽宁”的交流活动是否带来经济收入，外界不得而知。但国台办所属的新闻网站《华夏经纬网》报道：参访期间，《台湾导报》出版了“宣传辽宁专版”，“宣推沈阳、本溪、丹东市的专版”。其旗下的新媒体平台如《新一代时报》《鹿港时报》《中台湾时报》《橘传媒》《鹰眼时报》《圆周传媒》和《真言新闻网》也都同时宣传推播辽宁。

《华夏经纬网》的报道称，具不完全统计，”台湾导报社长：希望广大台胞了解两岸和平统一的重要性”的影片播放超过161万次，登上头条热门桌海榜第1名。相关通报在官方网站、抖音号、快手号、影片号、今日头条、新浪微博、企鹅号、Facebook、YouTube等平台刊发，阅读量超过506.5万次，部分报道播放量达380.5万次。

这些报道，其实点出了《台湾导报》和类似型态媒体的经营模式与组织特性，我们接下来逐一分析。但详细讨论《台湾导报》之前，或许可以简述一下他和另一家”导报”--《海峡导报》的关系。

《海峡导报》，中国官方的统战桥梁

首则“中共外宣在台湾”系列报道中曾经提及，《台湾导报》的记者林献元在《指传媒》假民调案中，曾多次和《海峡导报》社委林靖东及编委王炜联络，双方交情可见一斑。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我们发现两岸这两家“导报”关系密切。

《海峡导报》为福建日报报业集团旗下媒体，隶属中共福建省委，由福建日报社100%持股，媒体定位为全中国唯一以对台宣传为主的市民生活报。

一份厦门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的报告指出，《海峡导报》作为具有“对台宣传性”的综合市民报，长期积极加强舆论宣传，为两岸三通和经贸往来提供交流平台，“为最终的统一大业添砖加瓦”。

知情人士向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ehck Lab,AFCL）透露，林文雄当年为了《民众日报》的经营权焦头烂额，产生另起炉灶的念头。在一次餐叙里，他向时任《海峡导报》社长的马振霖提起这个想法。马振霖建议新媒体可以取名《台湾导报》，两岸两导报，可以塑造“一家人”的感觉。

马振霖是《台湾导报》建立初期的关键人物，一段2012年名“中秋博饼状元王”选拔活动的影音显示，马振霖是把这项活动引进台湾的重要推手。这场活动由《台湾导报》和《海峡导报》共同举办，《台湾导报》及民众报业集团都参与了活动。林文雄担任“中华博饼文化协会”理事长，活动年年举办，延续到今天。

从社媒内容来看，两家导报最早从2013年就有接触，记者一同聚会吃烤肉，林献元也参加了。

除此之外，林文雄也与《海峡导报》的现任社长林世雄多有往来。

2019年，在厦门举行的中秋博饼大赛前，林世雄和林文雄见面并交换礼物。根据中国新闻网的报道，林世雄送了一枚刻着“两岸导报是一家”的印章给林文雄，并称：“两岸人民都是龙的传人，两岸的导报是一家，希望《海峡导报》和《台湾导报》和谐交流往来”。

2023年，《海峡导报》正式启用两岸融合发展青创空间，当时林文雄也现身《海峡导报》，《台湾导报》也发了一篇专刊：“两岸融合发展青创空间揭牌”，内文提到，《海峡导报》是全中国唯一以对台宣传为特色的都市生活报，并称赞《海峡导报》在促进两岸交流上，发展出“有特色、有亮点、有影响力的宣传平台和活动品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类似的两岸媒体交流活动数不胜数，我们以关键字搜寻到不少例子：

2013年福建日报报业集团社长蔡小伟率大陆17家主要报社领导到高雄拜访《台湾导报》。

2015年《海峡导报》社长赴高雄拜会《台湾导报》。

2017年，《台湾导报》特派记者郑永德在脸书发文，称《台湾导报》成为全台唯一获准加入“中国报业协会”的台湾媒体，报协的网站如此描述使命：“中国报业协会将持之以恒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引领，认真贯彻落实中央决策部署和中宣部总要求，努力团结全行业力量，推动报业加快转型和融合发展”。

别有特色的“大陆新闻”

打开《台湾导报》网站，首页有台湾地方新闻、社论及国际新闻。栏目分类则有全国版、北、中、南地方版、慈济广场、大陆视窗、文化艺术及历史版面。版面分类和一般综合性媒体没有不同，但大陆新闻栏位却别有特色。

我们在12月8日点开《台湾导报》的”大陆视窗”栏目，四则新闻正滚动轮播：

两岸美食展沙县举办 台湾小吃展位人气旺

中国木拱桥技艺传承人盼薪火相传

近700家参展商共聚福建旅交会

“浙东黄金港湾‘涌出条条’大黄鱼”

再浏览大陆视窗栏目的其它新闻，会发现绝大部分新闻都不触及中国党政、军事或社会，反而都是人文、观光、风景及两岸民族情怀的内容。

进一步观察《台湾导报》的大陆新闻，一个名为“专刊报道”的栏目里，为（福建省）福鼎市、泉州、陕西、（四川省）绵阳市、北京、天津各开了一个专刊栏目，内容一样聚焦在当地风土民情、观光，以及经济发展等主题，记者可见的内容都是正面报道，例如：

【福鼎专刊】千年茶道石马岭

【泉州专刊】传承弘扬、创新发展「晋江经验」 在新时代民营经济强省战略中走前头、作表率

【陕西专刊】陕西宝鸡举行炎帝陵祭祀典礼 两岸同胞共同祭拜先祖

【绵阳专刊】北川投资推介会 促两岸合作共创未来

我们进一步搜寻了这四个主题，发现相关新闻也同步刊载在多家网路媒体上：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制图)

从上方表格可以观察到，四篇“大陆专刊”的内容，不仅刊在《台湾导报》上，也同时发布在其他七个网路媒体上，标题、内文几乎完全相同，只有少数经过改写。而这七家网媒，都是《台湾导报》的“新媒体串流平台”。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在进行关键字搜寻时，发现这些专刊报道发布的内容，也有简中的网站同时转发。以泉州专刊的“晋江经验”报道为例，除了中国媒体外，连官方也有发布高度相似的内容：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制图)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联系了《台湾导报》，希望了解这些”专刊”是自主规划采编的新闻，或者是有偿新闻（paying for news coverage），但联络上的人士表示，公司不会有人具名回应我们的问题。

“基本上都是业配，不然的话用一般新闻版面刊登就好了”，一位曾经与林文雄合作的伙伴直白回应了我们对这些“专题”和“特刊”性质的疑问。

另一位不愿具名的内部人士称，在2020年疫情爆发之前，的确有些到中国交流的邀约和机会，但因为疫情中断了好几年。不过随着疫情结束，这样的交流又逐渐回复，例如2024年4月底，两岸媒体人受邀至福建湄洲岛体验妈祖文化的活动，《台湾导报》开设了“湄洲妈祖专刊”专门报道这一系列的活动。

但大篇幅报道这场活动的不只《台湾导报》，中国新闻网在报道中称：

“今年是‘妈祖信俗‘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代表作名录》15周年。这场联合采风活动吸引了民众日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新闻社、东南卫视、台湾TVBS、台湾东森电视台、台湾导报等两岸媒体参与”，并称共有超过三十位两岸媒体人共同参与此次活动。

尽管主流媒体及地方网媒皆有收到邀访，两者报道方式却不尽相同。以TVBS及《台湾导报》做比较，会发现同样以湄洲妈祖为主轴，TVBS的切入点为中国香客近年来无法赴台进香，而《台湾导报》发布的两篇“专刊”报导，则仅报导活动内容及宣传妈祖文化，并未具有“议题性”。

资深两岸新闻记者告诉我们，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中国官方所发的台媒邀访，主流媒体有时卻缺乏兴致。“主要还是要考虑到是否有新闻性，他们其实不太能够去约束到我们怎么报导，而且有些活动真的太鸟到我们根本不想去。”

类似的报道模式也出现在今年六月的海峡论坛期间。 《台湾导报》不仅在其主页上设置专栏报道，经统计，论坛期间共发了35篇新闻，相关的标题包含：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制图、标题截图来自《台湾导报》)

当《台湾导报》的大陆新闻如此着重软性文化的内容，绝口不提敏感的政治话题，其社论上对台湾执政当局的大力批判就形成了强烈对比：

【社论】反和平顾主权

【社论】法办陆生 赖政府也要搞戒严吗

【社论】绿营催生武统

【社论】拜登临去疯狂 乌克兰和平遥远

【社论】美国的堕落

【社论】炒作联大2758号决议也无法台独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以几个2024年的重要两岸、国际事件在《台湾导报》搜寻，关键字包含“2758号决议案”、“联合利剑A、B”、“俄乌战争”、“中国台北队争议”，找到以上社论内容，明确踩在反对民进党政府及疑美论等立场上。

《台湾导报》集群

在调查两岸导报的来往时，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发现，《台湾导报》并非单打独斗，而是一个“集群”同时运作。

点开《台湾导报》首页，会发现一个栏位标示“台湾导报新媒体串流平台”，列举了包含《鹰眼时报》《圆周传媒》《真言新闻网》《新一代时报》《鹿港时报》《中台湾时报》《橘传媒》《亚洲经济通讯社》等。

将这些媒体放进台湾公司网搜寻，并非每个都有注册公司，例如《鹰眼时报》《圆周传媒》《真言新闻网》和《中台湾时报》都查无相关资讯。

而《橘传媒》注册地址和《台湾导报》相同，都在高雄的85大楼内，《新一代时报》《鹿港时报》和《亚洲经济通讯社》则各有其负责人及独立的公司资讯。

林献元参与的《指传媒》，2019年曾涉入红色网媒集群案，这些微型媒体都集中在台中。如今再看到《台湾导报》也呈现这样的集群操作，不禁让人疑惑，这些经营者同时运营多家媒体的效益在哪里？

台办向上交差，媒体互相拉抬

AFCL此前在报道中分析了媒体集群操作可能的原因，首先是对地方政府形成压力；其次，通过多个媒体在同一时间，反覆交替刊出、引用同一主题，甚至同一篇报导，可以触发搜寻引擎演算法，将这篇报导排在搜寻前果的前头，这样的方法称为“链轮法“（Link Wheel）。

《台湾导报》集群可以看见同样的操作。例如我们在2024年12月12日进入《台湾导报》媒体集群的网站，上述八个关联网媒的大陆新闻皆停留在12月8日的“两岸暨港澳媒体行广州启动”，且记者皆挂名“蔡淑涓”、报道里的文字叙述都一模一样。 《台湾导报》发的中国新闻虽然比其新媒体集群里的更多，但也在同一天发布相同的标题及内文。这些媒体用“同天发同稿”的方式处理其中国新闻，已经维持一段时间。

认识林文雄、林献元，且熟悉这样操作法的媒体记者告诉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台湾导报》这样子的办报手法，让国台办也能对内交差，提高对台宣传的“业绩”。

“中国是按单位给（钱），看你可以掌控几个单位。所以他就是一直弄一大堆的传媒。一个传媒譬如说拿个一万人民币，那我十个，我是不是就拿十万”，这位记者举例。

他补充，《台湾导报》这样子的“集群”，可以在国台办邀请台湾媒体参加活动时，误导中国官方自己是台湾媒体的领头羊、重要人物。 “所以他（按：林献元、林文雄）经营台湾的关系好处之一，就是变成他去拿大陆案子的支撑，以此证明自己在台湾有影响力，甚至形塑自己是这一群人的头，然后只要你发案子给我的话，我会分配给这些人”。

此外，《台湾导报》和《指传媒》也很积极经营在台湾“各地皆有记者的形象”，力求表现自己是个有模有样的媒体，在国台办面前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公信力。 “他（林献元）就说他总是要做得漂亮一点，就是说他的网站也要做得漂漂亮亮的，人家台办还是什么的各单位才会买单”。

新闻自由或政治收买？

综合观察前述对于《台湾导报》等地方媒体集群的立场分析，一个必定出现的问题是：即使亲中、疑美、批判民进党，难道不是新闻机构基于言论自由的自主选择吗？特别是对政府当局的监督，不正是媒体天职？

面对依法成立的台湾媒体，台湾陆委会主委邱垂正承认，执政者要以“最大的忍耐程度面对言论自由，哪怕是不支持执政党的，都要忍耐，因为台湾是自由民主社会。”

但邱垂正也认为，一旦媒体被中共控制，那就根本不是一般人期待的“公义”或“公器”，而成了控制社会的武器。“如果所有媒体要‘姓党’，那它就不是社会公器，而是介入台湾分化对立与制造内乱的工具。”

过去以来台湾小型地方媒体集群到中国大陆参访并接受招待，以及屡见不鲜的“业务合作”。邱垂正认为，台湾的媒体经营、生存十分辛苦，中国熟悉这一点，因此会特别收买小型或地方媒体。

但邱垂正认为重点在于“对价关系”，也就是报导的背后是否涉及统战利益。即使政治性的内容并无牵涉金钱交易，若有其他业务往来也是踩在灰色地带上。

研究中国影响力的台湾政治大学副教授黄兆年则说，收钱做新闻就是违反最“基本的新闻伦理”，就算是为了经营考量也无法将其合理化。黄兆年强调，中国擅于用软实力包装其背后的统战利益。看起来是文化宣传，背后却牵涉系统性的收买及诱因。

实质影响力指标：从网站浏览量到社媒流量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在2024年12月9日点开《台湾导报》“福鼎专刊”的相关新闻，发现从三月至今，每篇在网站上标注的浏览数几乎都落在“七万至八万”之间。

再观察其“海峡论坛”的报道，第一页的所有新闻观看数也都落在七、八万左右。这不禁让人思考：如此仅仅是改写新闻稿、且单篇流量不足十万的中国外宣，在台湾有其影响力吗？

一名资深记者受访时被问到这题，反问AFCL：“你们觉得他们有影响力吗”，不过也随即补充道：“我不知道数字的真假，因为他可能要做成绩给台办看，告诉他们我们有7万多人在看”。

但也有资深两岸记者看到另一种趋势，类似的邀访活动，国台办都虽然都会广邀各类媒体，但“我的感觉是网红、自媒体的人数其实是会多过我们台媒的”，这名记者点出近年来，中国对台外宣的资源投注，从传统媒体逐渐转换至自媒体、网红。

台湾“中华微视”便是其中一个例子。 2016年，时任“中华微视移动融媒体”执行董事吴侑勋，参加第二届北京两岸媒体人峰会时上台发表演讲，指出传统媒体人应积极转战新媒体，尤其是社媒平台，并称中华微视很早就推动“大陆、台湾、港澳地区所产生的同根同祖的华人文化和资讯传递的交流”，提供新平台，三成放置传统媒体的内容，七成则开放给自媒体、个人用户发表内容、进行交流。

根据台湾法务部调查局的公开资料，这间台湾网媒“中华微视”曾在2022年因发布不实信息，在台湾发动认知作战，并接受由中共解放军退伍人员担任董事长的大陆微视提供的资金，因而遭到约谈。该公司被发现和在中国名称相仿的媒体公司“大陆微视网络科技江苏有限公司”及“香港中华微视有限公司”有对价关系。

从《台湾导报》和中华微视的例子可看出，中国近年来的对台媒体统战方针已逐渐转向，因此无论是电视、纸媒都努力转型到网路上，社媒平台自然也不缺席。

回顾习近平执政下的中国对外宣传方针，会发现中共中央统战部在2016年，已宣布正式将新媒体从业人员等纳入统战对象，2018年则正式纳入“网路人士”，这些人包含新媒体资讯平台从业人员、网路企业和平台从业人员、网路“大V”、个人网路“大号”、网路社群组织负责人、网路作家、网路主播、影音红人、职业电竞选手等，以及与网路密切相关的其他企业和社会组织从业人员，统战对象包山包海。

而像《台湾导报》这样以纸媒起家，后来转战网路的台湾地方媒体，其定位变得更加复杂。综观《台湾导报》的网路数据，除了自行架设将近十个新媒体集群的网站，在脸书上有约四万人按赞及追踪，YouTube则有约一万追踪者，其余则没有太多的社媒曝光。

而《海峡导报》的网路各项数据则明显高出许多，其抖音有超过八百万的订阅、脸书有48万按赞及追踪，也同时经营“台海网”的抖音帐号，收获超过1800万追踪，并同时经营搜狐、网易、B站、西瓜视频等更多中国网友使用的平台。

传统网路媒体同时发展社群和影音平台，这已经是一般媒体的发展趋势，中共对台统战更不会弃这条线于不顾。中共外宣如何借影音平台和社交媒体开展对台统战，是我们接下来探索的主题。

但在进入影音、社媒平台之前，我们将沿着《海峡导报》的线索向上追踪《福建日报》集团和中共福建省委。这个距离台湾最近的中国省分，向来被视为“对台统战前沿基地”。 “中共外宣在台湾”系列下一篇将深入探讨对台宣传最主要媒体集群—“福建网络”。

(感谢外部专家黄维玲、独立记者与研究员陈慧敏对本系列调查采访的贡献)

© AFCL

查核结果：错误

一分钟完读：

特朗普（Donald Trump，中文又译川普）于11月赢得美国总统大选后，各界猜测选举结果是否影响他的“封口费案”判决。微博、X上都出现了称特朗普所涉34项有罪判决均已“撤销”的说法。

然而，根据来自检察官办公室的一份法律文件，目前检方正在考虑将案件暂缓到特朗普卸任后再处理，也就是可能要等到特朗普完成第二总统任期后，法院才会对他的刑罚进行裁决。特朗普的律师目前仍在努力试图推翻有罪判决，但法院并没有打算更动现有的判决，网传说法为错误结论。

深度分析：

11月20日前后，微博大V“服哥炫物”和X认证账号“客尘”“德润传媒”分别发文，称特朗普确定就任后，他曾被指控的34项罪名已“被撤销”。有用户嘲笑“美国的法律就是个笑话”，也有人说“针对特朗普的法律战结束了”。

根据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释出的法院文件，特朗普即将获取的总统身份不足以成为撤销已判罪名的理由。然而，检方指出，基于“平衡宪法利益”，必须考虑将案件暂缓到特朗普卸任后再行处理。

美联社报道称，检察官表示，他们目前已将特朗普的原量刑日期延后至11月26日再次审理，与此同时他的律师仍不断尝试推翻原判决。

负责该案的法官胡安∙梅尔尚（Juan M. Merchan）目前尚未对对该案件的最终量刑作出裁决。然而，随著量刑程序暂停，特朗普的律师正采取多重法律途径试图撤销此案，而这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法律案例，最后可能得经由最高法院审理。

今年5月，当时还在竞选期间的特朗普被正式定罪，罪名高达34项，原因是他曾挪用2016年大选的竞选经费并伪造商业记录，支付封口费来掩盖自己的婚外情丑闻，不过他至今仍否认这些指控。

美国宪法专家罗伯特·麦克维特（Robert Mcwhirter）接受美国媒体CBS News采访时表示，特朗普在2025年1月20日即将就任，因此即使法院立刻判刑，他立即服刑的机率也不高，更有可能会在卸任后才开始。

“如果他（特朗普）现在被判缓刑，可能会有一些行动限制。例如会出现他需要每周五和缓刑官通电话报告状态，而特勤维安也会刚好在场的奇怪状况。”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针对当今复杂媒体环境以及新兴传播生态而成立。我们本于新闻专业主义，提供专业查核报告及与信息环境相关的传播观察、深度报道，帮助读者对公共议题获得多元而全面的认识。读者若对任何媒体及社交软件传播的信息有疑问，欢迎以电邮afcl@rfa.org寄给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由我们为您查证核实。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在X、脸书、IG开张了，欢迎读者追踪、分享、转发。X这边请进：中文@asiafactcheckcn；英文：@AFCL_eng、FB在这里、IG也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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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亚洲电台制图

查核结果：错误

一分钟完读：

台湾海基会秘书长近日表示，一名台湾女子因在天安门广场摆姿势拍照片，遮住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标语的部分文字，使其变成“中华民国万岁”，而遭到中国公安留置。

多家台湾媒体报道海基会的说法时，直接使用了台湾男网红黄崴崴在天安门广场做相同动作的图片，造成误导；更有台湾政论节目来宾引述报道时直接称是黄崴崴被抓。而黄崴崴个人已澄清，这是错误信息。

深度分析：

11月15至16日期间，多家台媒报道，台湾海峡交流基金会(海基会)秘书长罗文嘉表示，近期一名台湾女子在北京天安门广场旅游时，因在天安门城楼前比出“YA ”的手势（该手势在中国通常被称为比V、剪刀手等），遮住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标语中的“人”、“共”、“和”三个字，使城楼上的标语文字变成“中华民国万岁”，结果被当地公安带走并遭留置三天后才被释放。

罗文嘉补充：“他（中国）的政权是高度敏感紧张，我们在自由社会台湾不会（被带走），但在那里就会”，提醒台湾人赴中旅游时不要仿效类似行为。

然而，台湾媒体三立电视台旗下政论节目“惊爆新闻线”11月17日上传最新一期节目，其中一名台湾财经专家谢晨彦，在该视频约39分31分处时提及相关新闻时，引用的却是台湾网红黄崴崴在天安门拍的一张照片，称该名男网红因在天安门前比YA而被扣留，主持人则回应：“他太大胆了”、“原来就是他被抓”。

此外，多家台湾网媒如壹苹新闻网、新头壳和菱传媒也报道台湾女子因在天安门广场摆拍被拘留的新闻，内容虽正确引述罗文嘉的话，首图却直接使用黄崴崴的这张照片，容易引起误会。

10月10日，自由亚洲粤语和其他多家媒体曾报道，台湾网红黄崴崴在社媒Instagram发文，表示他在台湾国庆前夕，于北京天安门广场藉由拍摄角度用手挡住“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标语，拍成“中华民国万岁”，他发的另一张照片甚至比出“六四”手势。

然而，该照片发布一月有余，并无公开报道称黄崴崴曾因此照片遭拘留。

在三立电视台的政论节目发布后，黄崴崴本人已在个人社媒上发表动态澄清，表示自己并没有遭到拘留。海基会的说法及网红本人皆指出，三立电视台错误引用了新闻资讯。

不过，黄崴崴在社媒动态称海基会“造谣”的说法，也有不妥之处，他引述新闻报道时称，“海基会说他被关三天”是假的，如此说法是在“造谣带风向”。然而，海基会透露是一名台湾女子被抓，但并没有称黄被抓。

对于海基会罗文嘉所称的台湾女子在天安门“比YA”被留置一事，至本文发稿之前，AFCL并没有找到其他公开信息或是报道。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针对当今复杂媒体环境以及新兴传播生态而成立。我们本于新闻专业主义，提供专业查核报告及与信息环境相关的传播观察、深度报道，帮助读者对公共议题获得多元而全面的认识。读者若对任何媒体及社交软件传播的信息有疑问，欢迎以电邮afcl@rfa.org寄给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由我们为您查证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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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

美国大选后，关于特朗普(Trump，或译川普)和哈里斯(Kamala Harris，或译贺锦丽)两位候选人的各类信息在中文社交媒体平台上大量流传。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查核了其中流传甚广的几则：

一、哈里斯败选后，现场发飙视频流出？

查核结果：错误

11月6日至7日，X账号“杨凡”及“豫章信使”转发一则短视频，内容是哈里斯对着人群大喊：“我们不走回头路”（“We’re not going back”）。视频上字幕写着：“哈里斯大势已去，现场发飙，再也笑不出来了”。“豫章信使”更是直接在文案写道：“哈哈哈姐落选后，再也笑不出来了，破口大骂，表达不满。”

AFCL查核后发现，美国公共电视网（PBS）曾直播10月25日哈里斯在德州休士顿的造势活动。当天，美国知名歌手碧昂丝也到场支持。视频3小时57分处可以听到，哈里斯和支持者开始一起喊“我们不走回头路”，一共喊了三次。

哈里斯喊出该句话的语境是他们谈到美国女性的生育自主权问题，她认为美国不能在这个议题上“再走回老路”，并敦促支持者赶快投票，因当时距离选举日只剩11天，德州已开放提前投票。

比对网传视频和PBS的直播，哈里斯穿的是同一套深紫色西装外套搭配白色衬衫，所喊内容的次数语气皆相同，判断是同一场景。但当时还在选举中，因此网传画面呈现的是哈里斯的造势场合，并非如传言所说是哈里斯发现自己“大势已去”才“破口大骂”。

二、特朗普依照选举约定，公布“爱泼斯坦岛”宾客名单？

查核结果：没有根据

近期多个X账号转发三张“爱泼斯坦岛”（中文原名小圣詹姆斯岛，又称恋童癖岛、萝莉岛）的宾客名单，称特朗普实现选前承诺，揭露共148人在内的名单。其中“豫章信使”及“万年仙居”转发该消息至今，已累积将近四百万的阅读量。台媒《新头壳》也发表相关新闻，直接引用“豫章信使”的帖文。

名单上出现不少政商名流，例如现任美国总统拜登、歌手蕾哈娜、企业家比尔∙盖兹、英国皇室安德鲁王子、美国前第一夫人米雪尔∙欧巴马等。

“爱泼斯坦岛”事件源于美国已故富豪爱泼斯坦（Jeffrey Epstein）生前所涉的多项性侵少女案件，其私人岛屿小圣詹姆斯岛（Little St James Island）被认为是爱泼斯坦与其他可能牵涉其中的名人一起对未成年人实施犯罪的地方。

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C）及英国广播公司（BBC）等媒体皆曾报导目前美国法院已同意公开的相关法律文件，其中可看到许多国际名人曾出现在爱泼斯坦的人脉网络里，如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及即将上任的特朗普，但并没有证据显示他们也涉嫌犯罪。 

根据美国解释性新闻媒体Vox的报道，由于这些文件在社媒上常被误传为爱泼斯坦潜在客户或共谋者的“名单”，实际上，文件中提到的许多人并未被指控有不当行为，而这些档案也并非如部分人推测的“客户名单”。

特朗普日前曾喊话，若他当选，将会公布曾登上该岛的客户名单。但AFCL搜寻主流媒体及网络后，并没有发现可信的媒体或信息来源发布了所谓“登岛客户名单”，特朗普本人也没有发表相关谈话或信息，因此前述社媒发表的所谓“宾客名单”，为没有根据的信息。

AFCL致信询问特朗普办公室，至截稿（11月12日）前未获回应。

三、网传视频显示拜登、奥巴马在商讨哈里斯败选过程？

查核结果：错误

美国总统大选后，微博、抖音（1,2,3）上多个账号传播了同一则短视频，画面是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与前总统奥巴马（Barack Obama）在某个场合谈话。

在网传短视频的字幕中，拜登询问奥巴马“哈里斯还好吗？”奥巴马回说：“她没戏了。我觉得他们发现她是个弱智了，现在我们基本上完蛋了，特朗普在大选投票中辗压了我们......”。拜登又问：“如果我回来再次参选总统呢？”奥巴马说，“你不可能再参选了”。

经查，原始画面是今年10月拜登与奥巴马出席艾瑟∙肯尼迪（Ethel Kennedy）的追悼会时交谈的情景。当时《纽约邮报》请唇语师弗里曼（Jeremy Freeman）解读，指拜登对奥巴马说“她不如我强”，奥巴马表示“我知道，这是真的”。虽然这段解读未直接提到哈里斯的名字，但报道称“很难想象这段对话还能指谁”，而这篇报道引起了相当大的讨论，亦有不少人质疑唇语解读的准确性。

《纽约邮报》的报道中也引述拜登发言人贝兹（Andrew Bates）回应表示：“这绝对不是（他们的对话内容）。”

而在选后，社媒上再度疯传这则配上简体中文字幕的短视频。经查，多位网民转发的短视频取自视频网站“B站”（bilibili），其标题为“AI解读奥巴马拜登对话唇语”，视频上方标注“该内容疑似使用AI技术合成，请谨慎甄别”。部分社媒账号（1,2）转传时有注明是AI配音、纯属虚构，但也有多个抖音账号发布视频时未有任何说明。

四、特朗普宣布将赶跑BLM和LGBT？

查核结果：错误

有微博“大V”用户（1,2）转传社媒截图，称特朗普“要把黑命贵（BLM，黑人的命也是命）、LGBT等妖魔鬼怪”统统赶跑。截图上文字写着，“你是否同意BLM 和骄傲旗帜禁入教室？请选择是或否。如果是，我将如你所愿。”

但截图来源为X上的蓝勾勾账号“Donald J. Trump News (@DonaldTNews)”，简介写着“无隶属关系”（no affiliation），并非特朗普的社媒账号，亦无证据显示上述社媒账号可代表特朗普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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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亚洲电台制图

查核结果：缺乏证据

一分钟完读：

在2024美国总统大选中，特朗普以312张选举人票胜出，成为下一届美国总统。

特朗普宣布胜选后，中英文社媒随即流传相关消息，称马斯克已经买下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但经查，该传言不仅没有可信的消息来源，相关说法也早在选举日前就已流传，并经美国查核组织辟谣。

 

深度分析：
本次选举中，SpaceX创办人、也是社媒平台X的董事长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不仅捐了共和党超过一亿元美金的政治献金，也多次批评主流媒体袒护民主党候选人哈里斯（Kamala Harris，中文又译贺锦丽），并未如实呈现两位候选人。

因此在特朗普当选后，X平台上出现大量贴文（1, 2, 3, 4, 5），宣称特朗普（Donald Trump，中文又译川普）胜选后，马斯克已买下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相关消息也被转发到社媒Threads上。这些转发相关消息的帐号大多借此提到马斯克将会“整顿”美国左倾的主流媒体，让他们重新开始平衡报道。

AFCL检查了这些传言贴文，会发现许多用户引用的资料来源是阿根廷报纸《号角报》的报道，内容引述阿根廷总统哈维尔米莱（Javier Milei）对美国大选的评论。米莱将马斯克在特朗普政府中未来的角色，比作自己和国家转型与放松管制部长费德里科·斯图尔岑内格（Federico Sturzenegger）的关系，并宣称马斯克已经收购了CNN ，但米莱没有进一步提供任何证据，证明CNN已被收购。

AFCL另以英文关键字搜寻，并未找到任何可信报道指出CNN已被收购；马斯克本人也不曾发表类似说法。

最近一次的相关传言则是在10月20日于英文Threads上流传，当时美国查核机构Politifact已找出传言源头，是来自于SpaceXMania这个网站，该网站在自介页面称自己主要提供“最新鲜的假新闻”（freshest fake news），所以该传言并非来自有公信力的消息来源。

此外，X上有不少仿冒马斯克的帐号，其中一个帐号“Elon Musk (Parody)”曾经发文称：“也许我应该干脆买下福斯新闻和CNN，然后关掉它们。我这样是在帮助人类”。可看出相关传言皆不是来自本人。

综合上述查核内容，可得出网传所谓「马斯克买下CNN」的传闻缺乏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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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

一分钟完读：

在美国总统大选的最后阶段，中英文社媒上有一段特朗普的发言引发激烈争论。引述者称他在访谈中说“应该用九把枪射利兹·切尼的脸”，这引发了舆论的哗然。许多人评论此段话病态、残暴、极具威胁性。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找到当天的活动直播视频，还原特朗普当时的完整说法，发现其前后文是在批评切尼在国际军事冲突上的好战立场，因而提出要让切尼“身历其境”，自己感受战场上被枪口对着的滋味。社媒平台上的引述者大都截掉了他的上下文，甚至将这句话解读为针对切尼的“死亡威胁”。至于特朗普此番话是否有鼓吹暴力嫌疑，属评论及观点，不在事实查核范畴。

 

深度分析：

11月初，中文社媒上盛传（1, 2, 3, 4）特朗普（Donald Trump，又译川普）在亚利桑那州造势并接受前福克斯新闻主持人塔克·卡森（Tucker Carlson）访问时，称要用九把枪对着利兹·切尼（Liz Cheney，前共和党众议员）的脸射击。

被广泛传播的这句话是：

 “Let’s put her with a rifle standing there, with nine barrels shooting at her; let’s see how she sees about it.” （让我们给她一把步枪让她站在那里，有九把枪在对着她开火，再来看看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一些转发此消息的用户评论称：“每个人都需要观看唐纳德川普这段病态的片段，他热切地谈论着行刑队瞄准利兹切尼的脸处决她”“被定罪的重罪犯川普——以专注于处决竞争对手而闻名——威胁要让切尼被行刑队杀死”。

根据《泰晤士报》的现场直播画面，主持人卡森问特朗普如何看待前副总统迪克·切尼 （Dick Cheney）及其女儿，也是在这次大选中表态支持哈里斯的前怀俄明州众议员丽兹·切尼。特朗普回答时抨击丽兹·切尼是个“非常愚蠢、极端的好战之人”，总是想送美国军人上战场赴死。

直播视频约43分35秒处，特朗普的原话及上下文是：

“His daughter is a very dumb individual. Very dumb. she's a radical warhawk. Let's put her with the rifle standing there with nine barrels shooting at her. Let's see how she feels about it, you know, when the guns are trained on her face. You know they're all warhawks when they're sitting in Washington in a nice building saying, ‘Oh gee let's send 10,000 troops right into the mouth of the enemy’. But she's a stupid person and I used to have meetings with a lot of people, and she always wanted to go to war with people.”

（“他的女儿（丽兹·切尼）是个非常愚蠢的人，非常愚蠢，她是一个激进的好战鹰派。让我们给她一把步枪让她站在那里，然后有九把枪在对着她开火，再看看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当有人用枪对准她的脸时。你知道这些人待在华盛顿舒适的房子里时个个都是好战鹰派，嘴里嚷嚷‘哦，让我们派一万名士兵直接深入敌人的大本营吧’。她是个愚蠢的人，我以前和很多人开会，而她总是想与他人开战。”）

 

由此可见，特朗普的原意是在批评切尼好战，总是送美国军人上前线赴死，并讨论如果被送上战场的人是她自己，她还会不会是这样好战。网传的“死亡威胁”解读，都缺失了完整的前后文语境。

切尼曾是众议院军事委员会的成员，根据美国政治新闻杂志《政客》的介绍，在该委员会中，她常无视自己党内领导层的意见，力主增加五角大楼的军事支出。

此前，她与其父亲迪克·切尼都已公开表态支持哈里斯，特朗普也曾在社媒Truth Social上以类似论调抨击迪克·切尼，称这位前副总统在位时，美国打了一场场无休止的“荒谬的仗”，耗费大量金钱及人力，并称自己才是爱好和平的总统。

至于特朗普这个说法究竟有没有鼓吹暴力、威胁的意味，各界也多有争论，AFCL整理包含候选人在内及网路上的一些评论，供读者参考及评断。

哈里斯在特朗普发表该言论后表示， “特朗普对政治对手的暴力言论不断升级，且极为详细地暗示应用步枪对准前众议员利兹·切尼。任何有此类暴力言论的人都应被视为不适合担任美国总统。”

有记者在特朗普的后续公开活动中追问，特朗普对切尼的评论“是否有必要”，特朗普则回应：“她一直在让军人送死，即使在我任内，她也一直在促成我们对全世界发动战争。我说的是，如果你真的给她一支步枪，让她亲自上战场，那她不会表现得太好，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这一点。但她就是想要开毫无必要的战场。如果她必须亲自上场并面对战争的后果，她就不会这样做了。所以对她来说，说起来容易，但她自己是不会去做的。”

相关讨论在英文世界也传的热烈。X帐号Aaron Rupar转发当天的谈话直播，但只取其中11秒，也就是上述中文博主们转发的片段。2020年与特朗普共同参加共和党总统初选的对手乔沃尔什（Joe Walsh）批评称，虽然他也认为特朗普是个“糟糕”的人物，“不适任总统”，但特朗普其实是在用一种“愚蠢且丑陋的表达方式”对切尼的战争立场做出评论，网传视频太具误导性。

美联社在报道此事件时，虽然有完整呈现事件原貌及各方回应，却也在报道里提到特朗普“对其反对者的言辞越来越具有威胁性，并时常提到国内的‘内部敌人’正在破坏国家”，指出特朗普的言论确实不妥，且撕裂美国社会。

特朗普此番言论也引发后续的法律效应，亚利桑那州最高检察官克里斯·梅斯（Kris Mayes）告诉当地媒体12News，她已经针对特朗普相关言论展开调查，以确定是否对切尼造成“死亡威胁”，从而违反该州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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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核结果：错误

一分钟完读：

十月中，美国国土安全部发布消息指出，该部门和中国国家移民管理局合作，将新一批未经合法管道进入美国的中国公民遣返回国，引起中国社媒关于移民问题的热议。数天后，社交媒体开始传播一则消息，称北约（NATO）于10月19日开会决议通过“《遣返条例》法案”，赋予成员国可将支持极端组织、国家的人民遣返至该国或组织势力范围。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查核后发现北约确实在10月19日召开会议，但记录中却没有任何内容与所谓《遣返条例》相关。再查询北约其它新闻发布及国际媒体报道，未发现任何可靠的相关消息。

深度分析：

10月21日，X上多个帐号（1, 2, 3, 4）及网易多个账号转发一则消息：“北约会议全票通过《遣返条例》法案”。内容提到，10月19日北约召开会议，全票通过“《遣返条例》法案”，未来若发现有住在北约国家的人民宣扬或支持某些“不文明国家”或“极端组织”，将遣返这些人到他们支持的国家或组织势力范围。

消息传开之后，有中文网名表示赞同：“决议合法、合情、和合理”，也有网名表示不相信，质疑此消息的来源及真实性。

AFCL先将“北约”、“遣返条例”的中英文关键字至谷歌上搜寻，并未发现有任何相关的官方信息及媒体报道。传言内容也并未提供更详尽细节，例如“不文明的国家”以及“极端组织”指的是什么。

再查询北约网站，会找到10月19日北约发布的唯一一则新闻稿，题为“北约秘书长参加那不勒斯七国集团国防部长会议”。当天北约秘书长马克吕特（Mark Rutte）在意大利那不勒斯出席了七国集团（G7）国防部长会议，讨论如何进一步增加对乌克兰的支持、加强国防工业生产等议题。这是吕特以秘书长身份参加的首场G7会议，也是G7首次以国防部长形式召开专门会议。

当天的新闻稿完全未提及“遣返条例”相关议题，此后北约的新闻发布也都和该消息无关。网传“北约全票通过《遣返条例》法案”没有任何根据。

AFCL多次询问北约公关部门及其发言人，以核实相关说法，至截稿日（10月28日）前未获回应。

英国皇家联合研究所（RUSI）欧洲安全资深研究员Ed Arnold告诉AFCL，网传说法不可能发生，因为北约并没有权力“通过法案”。此外，移民问题也不属于北约的职责范畴。

事实上，北约国家也有各自遣返他国移民的政策及行动，例如美国。

10月17日，美国国土安全部 （DHS）发布新闻，称其15日透过美国移民与海关执法局 （ICE）执行了今年第二次包机遣返中国公民的航班。美国国土安全部截至8月底已启动超过398架次国际遣返航班，目的地涵盖140多个国家，包括中国。但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遣返决定与被遣返者的观点表达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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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完读：

2024年10月12至19日，台湾总统前任蔡英文访问欧洲，行经捷克、法国和比利时三国，引发不少舆论关注。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观察到，关于蔡英文出访的回程路线，中国和台湾社媒有大量讨论。有中国军事博主在微博发文，指出蔡英文的回台“专机”曾飞越中国上空，并有航班追踪截图为证，消息也被转到X及Threads上。但也有人质疑此消息的真实性，认为这位被中国口诛笔伐的前总统不太可能经过中国领空，而中国对此没有反应。

AFCL以开源信息工具，辅以专家解析，厘清相关事实，蔡英文欧洲行程结束返台之时，所乘坐的班机确实从中国领空飞过，但她乘坐的是一般商业航班，而不是”专机”。而台湾民航航班飞经中国领空，则是近二十年来的常规操作。

深度分析：

10月21日，微博军事博主“空警世界”转发一张飞机航迹图，称台湾前总统蔡英文在十月访欧行程结束后，从荷兰阿姆斯特丹飞回台湾桃园的“专机”经过了“大陆上空”，引发热议。

相关消息也在X跟Threads上经两岸网民大量转载，其中包括知名时事评论员王志安。但在对此图的讨论中，有不少网民质疑此消息的真实性，不少人发问，为何该班机可以飞经中国上空而没事。也有部分网民嘲讽：“蔡英文回国班机经查证确实飞过共产中国上空，这件事可以在后面30年都拿出来嘲笑粉红。”

蔡英文搭乘的是“专机”吗？是否曾经过中国上空？ 

AFCL综合台湾中央社、联合报、风传媒及台视等多方新闻媒体报道得知，蔡英文在完成访欧行程后，乘坐中华航空公司CI74班机，于10月20日凌晨5点49分抵达台湾桃园机场。其中，台湾民视新闻也捕捉到了当天蔡英文入境台湾的画面。

以该班机号码及抵达时间在航班追踪网站Flightradar24上搜寻，航迹图显示，中华航空CI74班机在台湾时间10月19日于荷兰阿姆斯特丹机场起飞，并在20日上午将近6点时降落于桃园机场，可判断和报道所指为同一班机。

AFCL将航迹图放大，发现该架飞机的航迹确实曾进入中国云南省，经过广东省，最后飞过香港往台北桃园机场方向前进，网传CI74班机“飞越中国上空”的说法正确。

不过，该航班为中华航空公司的一般商业航班，使用的是一般民航航线，并非如微博军事大V所说是总统“专机”。 AFCL曾联络华航公关室及蔡英文办公室询问更多相关细节，至截稿前（25日）未获正面回应。但以华航官网查询，可以找到20日之后仍有相同航线的CI74班机。

台湾国际法学者宋承恩告诉AFCL，蔡英文此次是以前总统身份出访，非官方身份，所以用平民身份搭民航机而非公务机，是合理的出访模式。

民航机和专机差异为何？中国能够任意拦截吗？ 

在任职总统期间，蔡英文的政纲曾被中国官方多次批评，2023年，她过境美国的行程也曾被中共中央强烈谴责为“窜访”。此次，卸任后的蔡英文曾飞越中国上空的消息一出，引发两岸网民热烈讨论。许多中国网民质疑，中国为何没有迫降或拦截该架飞机。

宋承恩指出，民航机的飞行路线是全世界各家航空公司谈判、协商得出来的结果，本就不会轻易更动。

“本班机为定期航班，前总统仅单纯为机上之乘客之一，航班飞行之一切作业均采常态性作法，通常此航段之航路即为此样态，并无特殊之处”，台湾朝阳科技大学飞行与民航人员技术系主任、现任华航集团华信航空董事卢衍良也向AFCL这样表示。

中国政府网资料显示，2005年，中国民航局就批准了台湾民航航班可以飞越中国空域，2024年中，有传言台湾航班将被中国禁飞新疆空域，但随后也被航空业者声明澄清，台湾航班可以正常按航线在中国空域飞行。

此外，卢衍良透露，现任总统出访大多使用特定专机，由航空业者配合总统府的需求提供任务服务，作业非常复杂繁琐。相较之下，“卸任总统出访，基本上不会如此大费周章，通常是以既有航空业者之航班为主，此次蔡前总统之出访行程，即以此模式办理，并无特殊之处。”

至于台湾前任总统若因身份特殊，搭乘班机飞越上空，是否会引发国安疑虑？

宋承恩补充，蔡英文此次以卸任元首身份出访，虽然一切以纯民间规格的安排，仍会有安全上的疑虑。例如这次中国博主披露蔡英文的出访班机，未来台湾飞同航线的班机是否会格外引起中国的注意，卸任元首是否要考虑和现任元首一样使用更高规格出访，都是重要的安全考量。

今年7月，台媒报道检方指控一名中华航空职员疑似于2023年把蔡英文出访行程、凤翔专案停机坪照片提供给一名疑似共谍的人士，引发国安破口的讨论。

尽管如此，宋承恩认为，无论中国是否掌握台湾卸任总统或高级官员的出访情资，都不太可能出手影响民航机的飞行，主因为民航机上有各国的旅客，中国用武力侵害依法、合规航行在正确轨迹上的民航机“须付出的代价太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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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

随着朝鲜半岛局势升级，中文社媒平台上相关虚假讯息也不断传出，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继日前发布两篇相关查核报告（1、2）后，持续查核并发现了以下不实信息：

一、百万韩国人游行抗议，不想成为乌克兰第二？

查核结果：移花接木

中国驻巴基斯坦外交官张和清20日在X平台发文，称“上百万人走上首尔街头，他们意志坚定地高喊着：不想成为第二个乌克兰”，推文附有来自地方官媒《重庆晨报》官方抖音账号的视频，这段视频中的中文字幕写着“不当美国佬的炮灰，是许多韩国人的心里话。”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发现，《重庆晨报》引用的视频上，有“亮亮奋斗在韩国”以及“璐娜”两个抖音账号的标志。核对两个账号发布的原视频发现，《重庆晨报》对视频的声音进行了重新加工，用其中一段视频的喊口号声覆盖了另一段，被覆盖的一段原本并没有口号声。

此外，《重庆晨报》也变造了原影像的字幕。查核发现，原本“亮亮奋斗在韩国”和“璐娜”两则视频的下方都注明这是首尔民众抗议现任总统尹锡悦，要求弹劾他（如下截图）。

为了查核这场示威活动的详细信息，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先将“亮亮奋斗在韩国”上传的视频和韩联社照片相对照，并在谷歌地图中搜索影像中的建筑物与道路，确定地点是邻近首尔站的世宗大路与统一路的交叉口。

接着搜索与之相关的新闻发现，《韩国先驱报》（Korean Herald）等媒体报道了这场示威活动，这是今年9月28日，以韩国最大在野党共同民主党为首的团体，集结民众上街要求弹劾尹锡悦的游行示威活动，报道引述了韩国警方的估计称当时参与的人数约5000人。

9月28日的游行与10月半岛的紧张局势无关，当时现场民众的诉求也不是“不要做第二个乌克兰”及“不当美国佬炮灰”，《重庆晨报》发布的影片字幕与视频中的事件无关。而张和清引用了《重庆晨报》的错误解读，将编造字幕的视频从抖音搬运到X上发表，继续传播了不实信息。

二、韩防长威胁中国不准插手半岛，否则将“导弹炸内陆”？

查核结果：错误

朝鲜半岛紧张之际，Threads及X（1，2，3，4，5）上有消息宣称韩国国防部长申源湜警告，如果朝韩再次爆发战争，而中国和俄罗斯又介入并支持朝鲜，韩国将展开报复。

相关帖文均附有截图，宣称申源湜的谈话引述自韩国《中央日报》，该报道称申源湜指出韩国的军力有能力摧毁中国青岛、大连、北京，以及中国海军。

将截图内文章的标题文字在谷歌上搜寻，发现网易曾发布同标题文章，文章的跟帖区可看到许多中国网民对韩国如此“发言”持嗤之以鼻的态度。有评论称：“如果中俄真的支援朝鲜，美帝军队都会逃之夭夭”

由此可看出，网传所谓韩国的新闻，引用的照片却是俄文消息，且该标题经翻译后也未出现“中国”二字。

AFCL以上述标题翻成韩文，再以关键字于韩国网站上反搜，查无任何官方或可信的报道曾提及申源湜说过类似的话。

《中央日报》全国新闻组记者Jieun Seo（韩文名：서지은）也告诉AFCL，该报不曾报道过申源湜有类似说法。AFCL也已致信韩国驻美及驻中大使馆，但至截稿日（10月22日）尚未获回应。

因此，不仅网传申源湜的说法没有根据，所谓引述《中央日报》的报道也是错假信息。

（自由亚洲电台韩语组记者Jaywoo Park对本篇报告有贡献）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针对当今复杂媒体环境以及新兴传播生态而成立。我们本于新闻专业主义，提供专业查核报告及与信息环境相关的传播观察、深度报道，帮助读者对公共议题获得多元而全面的认识。读者若对任何媒体及社交软件传播的信息有疑问，欢迎以电邮afcl@rfa.org寄给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由我们为您查证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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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核结果：错误

一分钟完读：

10月初，多个中文社媒及网路平台盛传日本人在梅毒感染爆发期间，聚众“晒梅毒照”，并附上照片，图中显示一群人正在展示带有红点的手臂。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查核其中一张流传较广的图片，发现该图的拍摄地点应该是在中国，而不是日本，而图片内容其实是民众在夜店参加主题派对的造型，和梅毒疾病无关。

深度分析：

10月8日至14日，微博、抖音、网易、哔哩哔哩等社交平台及投资网络社区“雪球”都在传播一则消息：有日本人“聚众晒梅毒照”，并附上一张数只手上带有红点的照片作为证据，微博博主甚至称：“日本亚文化：为梅毒发声？”

梅毒是世界上发病率最高的性接触感染疾病之一。今年9月，日本卫生部门通报，日本新增梅毒案例创历史新高，该新闻被多家主流中文媒体转载传播，在中国引发不少讨论。然而，梅毒疫情并非日本独有，是困扰许多国家的传染病，有科普作者发文解释，中国的梅毒案例绝对数量是日本的30多倍，发病比例也比日本高出三四倍，同时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国的疫情也不乐观。

一开始传播“日本聚众晒梅毒照”消息的为X上中文帐号“Modraaaaa”，该用户写道：“日本亚文化绝活”、“聚众晒梅毒”，并附上其他帐号也转传过的“梅毒症状”照片。不过，原文目前已遭删除。

曾转传此消息的社媒用户还包括AFCL查核多次的微博大V“孤烟暮蝉”，但和“Modraaaaa”的状况一样，该帐号也已删文。

检视“日本人集体秀梅毒”的照片，会看到图里的手环上印有“404”及“party”等字样。 AFCL再以关键字反搜，找到中国ICG娱乐集团旗下的“404 Club Not Found”夜店，其官网和Instagram（1, 2）上多张活动照片中都有顾客佩戴橘色、且印有“404 ”字样的夜店手环，与网传照片中的手环非常类似。

根据官网信息，404夜店除了在中国包含上海、杭州等30多个城市营业，版图也已扩张到马来西亚吉隆坡，但并没有在日本经营。因此，传言所称的聚众的照片并非摄于日本。

AFCL向“404夜店”查询网传照片是不是店内活动照片，该夜店吉隆坡分店一名工作人员在与广西南宁店求证后，向AFCL证实，这张图是一群顾客在广西南宁的该夜店玩“滴蜡”游戏时所摄，图中的红点应为蜡烛印记。

此外，也有微博博主“纪春生在美国”也曾发文驳斥这则传言，附上一张据称是摄于404夜店的“滴蜡派对”照片，该照片虽然与网传照片细节不同，但背景、人物佩戴的手环样式，均和网传照片相似，提供了网传照片并非“日本梅毒照”的进一步佐证。

中国事实查核中心NJU核真录也对该信息进行了查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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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核结果：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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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俄罗斯拟立法禁止宣传“女性不生育的生活方式”引发媒体热议。9月底，有微博“大V”发文称，全世界只有中国、俄罗斯和伊朗是在法律上优待女人的，而美国则“连产假都没有”。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查核后发现，美国的法定产假虽然没有中国长，但并非完全没有，美国联邦和各州有不同的立法保障女性的生育权益。此外，世界上还有许多国家立法对女性提供生育保障，并非“只有”这三个国家。

深度分析：

9月25日，新浪微博上出现话题标签“#俄拟立法禁止宣传不生孩子”，博主“好废的布偶猫”发文称，全世界只有“中国、俄罗斯、伊朗”在法律上优待女性，而“美国甚至连产假都没有”。截至发稿时，该帖文已获超过三千点赞数和超过五百则评论。

该文的截图也在十月初在X上被转发，并在两天内获得超过五十万阅读量。

美国没有产假吗？

美国劳工部的官方网站引用《家庭与医疗假法》（FMLA）对雇员休产假的依据进行了解释，该法律为符合条件的特定员工提供每年最高12周的无薪、工作受保障的休假。

根据该解释，FMLA适用于所有公共机构、所有公私立小学和中学，以及拥有50名或以上员工的公司，这些雇主必须为符合资格的特定员工提供每年最多12周，且工作受到法律保障的无薪休假。这类员工不仅包括需要照顾新生儿的父母，也包括需要照顾重病亲人或者因为军事原因需要休假的人（对于照顾在军事服务中受伤或者病重的家庭成员，FMLA提供了更长的，每年至多26周的工作受保障的无薪休假）。

虽然美国联邦法律规定的产假“没有支薪”，但其实各州仍有不同的产假规范，例如全美洲议会联合会（NCSL）就曾发布报告指出，目前已经有 12个州和首都华盛顿特区都已经通过立法，规定了不同类型的有薪产假，大多数州的项目通过员工支付的工资税资助，有些还部分由雇主支付的工资税资助。纽约州的项目有所不同，它要求雇主从私人保险公司购买带薪假期保险。

因此，“美国完全没有产假”的说法是错误的。

产假长等于"优待女性"吗？

如果就以法定产假时长来算，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中、俄、伊三个国家都为刚生完小孩的女性提供了最少14周的有薪产假，且14周为“最低标准”，每个国家的不同地区也可能颁布自己的规定。以中国为例，2012年颁布的《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为女性劳工提供了最低98天的产假，但江苏省在这个基准上延长了60天，最终产假可达158天。

因此比起美国联邦法律规定的产假期限，中、俄、伊朗的法定产假时间确实更长。然而，产假的长度是否能直接解释为“优待女性”，则有待商榷。

尽管中国规定用人单位不得在女性孕产期和哺乳期降低其基本工资或者解除劳动合同，但在实际操作中，不少单位为了控制成本不愿意招录女性。中国官方媒体《法治日报》也曾探讨如何解决女性面临的就业歧视。此外，中国执行严格计划生育政策长达30年，产假也与计划生育的政策相绑定，超计划生育、婚外生育的女性，并不能享受产假。

在伊朗，妇女可以享受多达6个月的产假，但伊朗女性正常生活工作、学习等基本权益并不受保障，很难谈的上被“优待”。2022年，因为伊朗女子玛莎·阿米尼因未恰当佩戴头巾被警察拘留、随后死亡的事件，以及一系列侵害女性权益的事件，伊朗在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的成员资格被撤销。

如果仅以产假的长度来说，也有一些国家的产假比这三国的规定更长。

例如，保加利亚的法定产假长达410天；瑞典则为父母双方提供合计480天的全薪水给付产假（父母双方各自享有240天）；挪威则提供至少一年的全额给付产假及育婴假，且父母有需求可续申请第二年产假。这些国家在生育保障方面都享有盛誉。

因此，全世界只有中、俄、伊朗三个国家“在法律上优待女人”的说法，也没有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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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至十月初，中文媒体及社媒平台上流传一则消息，称美国佐治亚州的一座生化实验室爆炸起火，并有事故现场的视频为证。

经查核，网传起火的“BioLab”公司为一家提供泳池及水疗服务的化工企业，和生物、生化实验并无关系。官媒和大V在传播该消息时将该公司的英文名（生物实验室）按字面意义直译并作为该公司的类别依据，传播了错误信息。

深度分析：

9月30日，微博大V“孤烟暮蝉”发文（原文已删，见下方截图）称，美国佐治亚州一“生物实验室”发生大火，大量浓烟弥漫天空，不仅高速公路被封，附近居民也被撤离。原帖并附有一则交通堵塞的公路尽头升起滚滚浓烟，疑似事故现场远景的视频。

两天后，X上蓝勾勾用户“豫章信使”也转发相同消息，说佐治亚州一个“生化实验室发生剧烈爆炸并燃起熊熊大火”，他并质疑政府要求居民就地避难，“难道不会被有毒物质熏死吗？”

此外，一些中国官媒也将发生事故的工厂定义为“生化实验室”，如央视的报道《美国佐治亚州一化工厂生化实验室发生火灾 居民被紧急疏散》。

有网民评论：“美帝的新病毒又泄露啦”“第二种新冠病毒要来了”。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以关键字搜寻，找到美联社曾在9月30日报道，佐治亚州科尼尔斯市（Conyers）确实有一家名为“BioLab”的化工厂爆炸，罗克代尔县警局（Rockdale County Sheriff’s Office）也曾在脸书发布一则事故现场升起浓烟密的视频。

然而，“BioLab”是事故方公司的名字，而不是它的类别，根据该公司官网，它是KIK Consumer Products公司旗下的游泳池和水疗水护理部门，生产和销售与之相关的民用化工品。而网传消息先是将其名字拆解，将“Bio”（生物词根）翻译为生化，将“Lab”翻译为实验室，以此为据称发生事故的是生化实验室，并进一步引发“新病毒外泄”的舆论。

大火是否造成有毒物质扩散？

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的公开信息指出，化工厂大火燃烧时的曾释放出有害物质氯气（chlorine），不过至本文截稿时（10月4日），科尼尔斯市的氯气含量已大幅降低，已无明显致灾性。

此外，“豫章信使”所说当地政府“要求民众就地避难”的说法也并非事实全貌。罗克代尔县政府官方脸书曾发文公告撤离信息，呼吁疏散区内的民众立即撤出原住家，也提醒疏散区外的民众就地避难，待在家里以防接触有害物质。而这些指令及建议也在工厂周边大气环境逐渐恢复正常后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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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中文社媒平台上大量转发一则消息：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在28日从纽约飞回以色列特拉维夫（Tel Aviv）的班机降落时，于机场遭遇胡塞武装的导弹袭击，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查核后发现，内塔尼亚胡在这则消息传出后已有多次公开露面谈话的记录，他的社媒帐号也持续发文。因此网传他重伤或死亡的说法为错误信息。

深度分析：

9月29、30日，微博（1,  2）和网易广传一则消息，称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28日从美国返回以色列时，在特拉维夫的本古里安（Ben Gurion）机场遭胡塞武装袭击，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有传言甚至称内塔尼亚胡已经身亡。

内塔尼亚胡确实遇袭吗？

被上述多个中文博主引用的X英文帐号@CesareSacchetti发文指出，根据科威特的Telegram频道Tolkarem News报道，内塔尼亚胡的飞机被“两枚导弹击中”，他本人“重伤”，被送往特拉维夫的苏拉斯基医院（Sourasky Hospital），处于“临床上死亡”（clinical death）状态，意即没了呼吸心跳。

以关键字搜寻新闻发现，国际媒体如《印度斯坦时报》及《以色列时报》皆有报道此次胡塞武装的报复行动。 《以色列时报》提及，胡塞武装表示，28日晚曾向特拉维夫发射导弹，目标是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

报道引述以色列国防军的说法，称该导弹是在内塔尼亚胡的飞机降落在古里安机场至少“半小时后”才发射，并已被空防系统“在国境之外”拦截。

胡塞武装方面则发表声明，称也门武装部队在28日下午对本古里安机场发射两枚巴勒斯坦二型弹道飞弹，并称这是针对“罪犯本雅明·内塔尼亚胡”（criminal Benjamin Netanyahu）的飞机降落时所发射，但并未提及导弹任务是否成功。

内塔尼亚胡"遇袭"之后，又多次公开发言

查询以色列总理办公室的新闻发布，会发现截至10月2日，内塔尼亚胡已数次公开发言。例如伊朗于10月1日以近200枚导弹攻击以色列，内塔尼亚胡即在当日的安全内阁会议上出面声称伊朗要为此付出代价。

会议上，内塔尼亚胡谴责发生在以色列雅法市的恐怖攻击，他强调该恐攻和以色列遭轰炸的幕后黑手皆来自伊朗，并再次赞扬以色列军队应对伊朗导弹攻击的表现。

稍早，内塔尼亚胡在9月30日的会议中，除了赞扬以色列国防军（IDF）的表现，也欢迎他的昔日对手基甸萨尔（Gideon Saar）加入执政团队，该消息也经《美联社》报道。

此外，所谓的遇袭日（9月28日）之后，内塔尼亚胡的官方X帐号仍持续更新内容，其中数支视频包含向伊朗人民喊话，以及前述的两个政府会议（1, 2）。

消息传出数日，以色列总理官网及内塔尼亚胡的社媒并未对此事做出说明，国际主流媒体也没有对此事件多做报道。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去信以色列总理办公室及以色列驻美大使馆，至截稿前未获回应。

由此可知，内塔尼亚胡从重伤及死亡的消息传出后，仍有多次公开露面的记录，因此网传说法为错误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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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部分中文社媒帐号引述一则英文报道，宣称俄罗斯将台湾列为“共同价值观国家”，并嘲讽中国和俄罗斯建立关系是白费力气。

经查，俄罗斯公告的是“共同价值观签证”，其目的为吸引“住在敌对价值国家但认同俄罗斯精神的人”到俄国短暂居留，所以台湾并非因受俄罗斯认可有“共同价值观”而出现在名单内。

深度分析：

9月25日，社媒X（1, 2）和Reddit中文帐号广传一则消息，称俄罗斯公布“共同价值观国家”名单，其中包含台湾、日韩及欧美等国，并嘲讽中国不在名单上， “习主席的脸又肿了”。文章并附上4张截图。

相关消息仅传播一天，X上的观看总和已超过两百万、六千个赞及一千次转发。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以传言第四张图中出现的“IMI”进行关键字搜寻，找到今年8月19日俄罗斯发布的总统令。通过google及DeepL两种翻译方式，确认这份文件名为：“关于向拥有俄罗斯传统精神和道德价值的人提供人道主义支持”。

这份命令提到，对于住在“具毁灭性的新自由主义国家”（destructive neoliberal countries）但认同俄罗斯“传统价值”的人民，俄罗斯将提供短期居留权。申请通过者既不受人数配额限制，也无须证明俄语能力及具备俄罗斯的法律和历史知识，就能拿到这张“共同价值签证”（shared value visa）。

此外，原消息发布者“投资移民内幕”（Investment Migration Insider）新闻网站指出，9月17日俄罗斯总理米哈伊尔·米舒斯京（Mikhail Mishustin）确定符合“共享价值签证”条件的国家名单，其中主要包含西方民主同盟如欧美国家及亚洲的日本、韩国等，台湾也榜上有名。

因此，所谓“共享价值签证”，发放的对象是认同俄罗斯，但却住在价值观和俄罗斯背道而驰国家的人民。因此适用的国家，是俄罗斯政府认定的不同价值观国家，而不是相同理念国家。前述网传的说法有误。

台湾中央社也发布新闻，指出这份名单是与俄罗斯“价值观敌对国家地区名单”，旨在弘扬俄罗斯的传统价值观如爱国心、为祖国服务的精神、集体主义、及民族团结等。而俄罗斯也早在2023年3月就已将台湾列入包含美国在内的“不友善国家地区”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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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在中非合作论坛峰会致词中说“是非洲兄弟把中国抬进了联合国”，以此表达和非洲国家长远的友好关系。但中文社交媒体也有网民挑战他的说法，认为欧洲国家才是送中国进联合国的关键角色。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检视1971年联合国大会的表决结果，支持中华人民共和国取得联合国席位的国家，如果以票数计，非洲略高于欧洲；但如果以赞成比例计，欧洲国家远高于非洲国家。

深度分析：

2024年“中非合作论坛”峰会于9月4日至6日在北京举行，中国外长王毅5日在论坛发表讲话中提到：“我们没有忘记，是非洲兄弟把中国抬进了联合国” ，感谢非洲国家在1971年联合国决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代表权时投下了赞成票。

尽管王毅在讲话中没有提到具体票数，但有中国网民并不同意中国加入联合国归功于非洲国家的说法。 9月14日，一个在X上获蓝勾认证的中文帐号“lidang立党”转发一张截图，标题为“当年是谁把新中国送进了联合国的大门”，内文称，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联合国时，欧洲成员国仅一票反对，非洲则有将近一半的成员国反对。

这则推文转发五天，观看数已达170万，将近4千人按赞及超过两百则转发。

197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取代了中华民国的联合国席位，究竟有没有哪个地区支持票数显著多于其它地区？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根据联合国数位图书馆（UN Digital Library）的记录，统计五大洲国家针对是否同意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联合国的投票纪录，包含赞成、反对、弃权及未投票。

亚洲国家：19票赞成，59.3%支持率

欧洲国家：23票赞成，82.1%支持率

非洲国家：26票赞成，61.9%支持率

美洲国家：8票赞成，30.7%支持率

大洋洲国家：0票赞成

注：以上图表分类将土耳其归入亚洲，埃及归入非洲。当年的部分国家现已改名或不存在。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认为，无论是王毅称“非洲兄弟把中国抬进了联合国”，还是网友称非洲国家“半数反对”，都不是准确的描述。

统计结果显示，投票支持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取代中华民国席位的国家，的确以欧洲、非洲为主力。同时，欧洲国家确实只有一个国家投下反对票，网友贴文中这部分属实。但非洲投下反对票的成员国约为三分之一，不是如传言所说的半数反对。

如果以票数计，非洲26票略高于欧洲的23票；但如果以赞成比例计，欧洲国家赞成比率达到82.1%，远高于非洲国家的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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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FCL制图，图片素材取自美联社

查核结果：变造画面

一分钟完读：

九月初，有中文社媒账号转发一则视频，以此“曝光”日军镇压台湾原住民太鲁阁人的暴行，并予以指控。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查证后发现，台湾官方机构与媒体都曾发布与该视频画面高度相似的“日军监视台湾太鲁阁原住民”照片，但是是黑白照片，且没有视频记录。经过综合分析和专家意见，这则视频是根据历史照片借助人工智能工具变造生成，颜色也是加工产生，并非真实的历史影像。

深度分析：

9月7日，X蓝勾勾账号“豫章信使”贴出一则视频，称该视频显示，1914年日本侵略至台湾太鲁阁人的村落时，反绑壮年、要求所有被集中的人蹲在地上，并施以“残忍的暴行”，“无人能够幸免”。

该贴文发布一周内已接近六百万次观看，及超过八百次评论及转发。

搜寻该文上的微博浮水印“@思想先行”，会发现确实有个同名账号先在9月6日发布该影音，文案和“豫章信使”的基本无异。网民纷纷评论：“有血性的台湾人都被杀光了”、“日本人，不共戴天之仇”。

目前“豫章信使”在X上的贴文已被附上社群笔记（Community Note），质疑视频为AI生成。且不仅视频内的人动作不自然，所有人看起来都是非裔，而不是亚洲人。但撰写笔记者没有提出更多证据。

确实有真实史料，但不是影音

AFCL将网传视频截图反搜，找到台媒《风传媒》曾在2020年发布一篇报道：《日据台湾珍稀影像系列（3）： 太鲁阁事件日军炫耀胜利的摆拍》，其中首图便是网传视频的静态版本。

该图文案称，“日军镇压太鲁阁族起义行动后，将幸存的族人集中一地，包括妇孺等族人畏缩一起，日军官兵刻意拿著刺刀指著族人，同时脸朝著镜头看，做出炫耀胜利的摆拍姿态。”

提供《风传媒》该张照片的“徐宗懋图文馆”创办人徐宗懋向AFCL指出，该张照片出自于“1913年日军‘讨蕃纪念写真帖’”。

AFCL再以关键字搜寻，在台大图书馆数位典藏馆的“台湾旧照片资料库”页面上找到一模一样的黑白图，题名：““べルモアン”社蕃人”，附注写道，该图呈现的是日本讨伐队当时正在监视企图逃跑的太鲁阁族“べルモア”社。发表时间正好是大正二年（1913年），和徐宗懋图文馆所提供的信息吻合。

台湾国家文化记忆库也存有同张图片，并附上国家文化资料库网站上的图片说明，内容和台大图书馆大致相同。

不过，徐宗懋也告诉AFCL，原史料是印刷品，彩色的部分是他所经营的“图文馆”自行后制上色，并非如网传的内容一样是条“视频”，台大图书馆所及国家文化记忆库呈现的也是静态图片。

由静图加工而成的视频

为了厘清社媒上流传的视频如何而来，AFCL谘询了台湾人工智慧与资安专家游家牧，他指出了与原图相比，视频中几处明显不合理之处：

一、如下图：AFCL以红圈圈出一位位于中间位置的原住民，原图中他被反绑双手，脸朝向图片右上方，动作自然。但在视频里，他的面部却朝左下，形同头直接反转180度，完全不是正常的姿势。

二、游家牧指出在画面的中间偏右下部位（蓝圈处），视频移动时，画面中的两张面孔发生了不正常的扭曲。

此外，AFCL也发现原图右下角的一名被监控的原住民少年，他的脖子在视频版中变得长得离谱。

对于视频和原图相比的种种变形，游家牧向AFCL表示，他认为网传视频就是人工后制而成。他还补充指出，独立静态图片后制成影音的难度相当大，必须确定视频内移动的部分数量不多，且移动幅度小，这比起传统的深伪（deepfake）如换脸或是操纵脸的难度都大得多。

综合前述的分析和专家意见， AFCL确定网传的所谓“日军镇压台湾太鲁阁人的视频”，所根据的是真实的黑白历史照片，但其动态是人工后期生成，颜色也是加工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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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亚洲电台制图

查核结果：证据不足

一分钟完读：

八月底，中英文社媒流传一则消息，内容称拜登政府在2021年撤军阿富汗后，仍持续给予阿富汗政府资金协助，最后都“流入了塔利班的口袋”，共计2.39亿美元。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查阅阿富汗重建特别监察长办公室的监察资料，发现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有美国资金被塔利班收为己有；网传“2.39亿”的数字也有误。

深度分析：

8月29日，美籍华裔评论员曹长青在X上发文，称美国拜登政府在塔利班占领阿富汗后，还持续往已经被冻结的账户汇款，他具体指出：“过去三年的汇款有29笔，共2.39亿美元”。相关消息也曾被其他获认证的中文X用户转传（1, 2）。

曹长青发文后一周内，触及率已破十万，转发超过250则，网民纷纷评论这是“洗钱”、拜登和贺锦丽是“无能的败家子”。

AFCL以关键字搜寻，找到英文世界也曾流传类似说法。经过企业认证的“黄勾勾”X帐号“BRICS News”在8月28日发文，称“美国政府误转两亿三千九百万美元给塔利班”，帐号“Global Eye News”也曾在8月6日时发表相同文章，两者的触及率至截稿日（9月5日）皆已突破一千万。

监察报告怎么说

阿富汗重建特别监察长办公室（SIGAR）是美国针对重建阿富汗的监察机构，它评估重建的效率和效益，并且发表公开报告。 SIGAR曾在今年7月发布调查报告，提及和前述传闻相关的情况。

这份报告调查在2022年3月1日至11月30日期间阿富汗重建经费的执行情况。不过在这段期间美军已逐步撤离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基本上已经掌控整个国家。

塔利班自2021年8月掌权以来，试图通过不同手段获取美国原本用于惠及阿富汗人民的资金，其中包括设立非政府组织（NGO）。 SIGAR报告提到，国务院官员在2023年9月曾告知，并未发现有任何接受资金的人被认定是新成立的亲塔利班相关组织。

不过，报告也警示，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的官员告知SIGAR，USAID“听说有报告称超过1,000家新的（阿富汗）国内NGO已在所谓的经济部门（Ministry of Economy）注册，并有传言称其中许多新注册的NGO可能与塔利班有关联。”

SIGAR在2023年10月发布的另一份报告 —- ”阿富汗的教育现况”中提到，塔利班即使没有直接收取金钱，也能透过很多“间接”的方式取得美国重建阿富汗计划的资金。

例如，征收此计划所雇员工所得税、以及其组织的水电费、销售税等；塔利班政府也透过渗透、勒索现有提供教育援助的阿富汗组织，从中获得美国补助的教育资金；最后则是强迫NGO雇用塔利班支持者、或从塔利班所持的公司购买商品。

美国政府资金确有流向塔利班的“风险”

SIGAR的报告确实指出了美国政府资金有进入塔利班口袋的“风险”（risk），但并不是如网传所称直接进了塔利班政权的口袋。对于这一点，SIGAR也在8月6日于X上推文澄清。

美国国务院回应AFCL再次强调，SIGAR没有提供任何证据表明国务院的资金被转移给塔利班，而是塔利班可能从中获益的“风险增加”。“尽管国务院已向SIGAR督察长提供证据，表明这些资助项目（被点名的DRL及INL）已通过同样严格的标准进行审查。令人失望的是，SIGAR选择不在其报告中传达这些信息”，国务院说。

此外，根据AFCL查阅文件所见，SIGAR也指出美国国务院两个局处提供的审计文件资料不够充足，无法判断是否遵守审查要求。

最后，报告也指出国务院在本次调查期间，于阿富汗的支出共“2.93”亿美元，而非如X用户所称的“2.39”亿。

因此，对比公开信息，网传信息称美国给塔利班“送钱”的说法，并没有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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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核结果：错误

一分钟完读：

近期，中国社群平台抖音以及X（原推特）流传一则视频，内容显示一架战机遭击毁，视频字幕宣称这是俄罗斯飞行员在黑海上空击落美国F-16战机的画面，并称消息源自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在8月28日的发布。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FCL）检视俄罗斯外交部新闻发布会视频以及逐字稿，确认当日扎哈罗娃并没有谈及此事。军事专家也告诉AFCL，该影片很可能为电子游戏画面，并且，视频中遭“击毁”的战机外型与F-16并不相符，更像是Su-25。美国国防部亦在回复中告诉AFCL，此事为假。

深度分析：

抖音帐号“最后一颗子弹”近期在微博贴出一则视频，称俄罗斯发言人扎哈罗娃在8月28日的新闻发布会中，公布俄罗斯战机在黑海上空击落美国F16战机的视频，起因是美国F16战机不接受劝离。相同的视频也被转贴到X的多个帐号（链接1，链接2）。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检视由俄罗斯官方发布的8月28日新闻简报视频，当日的主持人确实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但长达2小时54分13秒的记者会中，扎哈罗娃并未发布任何视频，根据俄罗斯外交部Youtube频道的视频时间戳记，该发布会也并未有任何一个主题与F-16有关。当天发布的新闻简报逐字稿，也未见扎哈罗娃有谈及与F-16有关的内容。

AFCL采访了台湾国防安全研究院“中共政军与作战概念研究所”副研究员舒孝煌，他告诉AFCL，该视频画面中并没有F-16，影片中攻击敌机的战机是F-22，被击落的应该是Su -25，并且这段视频看上去很像是空战游戏的画面。

AFCL检视影片，发现画质相当模糊，爆炸烟雾与火光并不写实，且网传影片中有多处剪辑痕迹且用三段画面重复播放，分别为F-22由左至右飞行的画面，以及Su-25由右往左的飞行画面，最后是Su-25被击落，但背景的环境音却是连贯的，且爆破声晚于击落爆炸发生的时间。

针对黑海上空是否可能有美国战机，舒孝煌亦说明，“F16主要在德国和意大利有联队，不会在黑海”，且从俄乌战争以来，为了避免扩大冲突，美国就不再于黑海上飞战机。虽然仍有美国的大型飞机在周边活动，以提供乌克兰的情报知识，但不会主动进入战争范围。

美国国防部则以两封信件回复AFCL，首先表明“这是假的（This is false.）”接着以第二封信件表示，美国国防部不验证非国防部来源的影片。 AFCL亦同步去信俄罗斯外交部，至截稿前未获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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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核结果：片面立场

一分钟完读：

八月底，社媒平台X上一位中文“大V”转发一张英文图表，内容为中国和美国发动的战争数量比较。图表中，包括直接参战或代理人战争，中国发动的次数为“零”。文案也称：“近100多年来，地球上超过90%的战争、动乱、冲突都是美国发起或策动的”。该图表过去也曾被几位中国外交官转发传播。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翻阅历史文献及查访专家意见，发现图表所称“完全未发动或参与战争”，只是中国“官版历史”的片面说法。

深度分析：

8月24日，X上获认证的中文账号“豫章信使”发文，文章内附上一张英文图表，比较中美在发动国际战事的数量差异，其中中国自1949年以来数字为零，而美国从1798年起共发动469起战争。

网传图表除了英文外，也有中文版本，认证账号“实事求是永立不败之地”就曾在今年4月发布中文图表，附上文案称：“这就是反贼汉奸口中的好战的中国”，总观看数至截稿（8月30日）前达45万，并被多个简体中文用户转发。

这波“美国比中国好战”的叙事已经是旧闻重传，且中国多个外交官账号也多次在X上转传同张图表，如中国驻巴基斯坦外交官张和清、中国驻日本外交官薛剑及中国驻柬埔寨大使汪文斌，其中薛剑以日文表示，“中国坚持不称霸、不扩张、不威胁、不寻求势力范围，是世界和平纪录最好的大国；而美国自建国以来的240多年历史中，只有16年没有参与战争，被称为‘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战争国’”。这则贴文收获超过八十万阅读量。

除了社媒上的传播，中国官方也有相同叙事。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也曾在2021年和拜登的通话中提到，“中华人民共和国从建国以来，从未挑起过任何冲突和战争，也未曾夺取任何他国的领土”。

目前“豫章信使”在X上的原文已被标记社群笔记（Community Note），笔记内容指出中国曾发动直接及代理人战争，包含和印度及越南的冲突，截稿前已有22篇帖文被附上该笔记。

透过网传图表内的五星旗图案可得知，该图比较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美国主动挑起的战争，因此AFCL回顾了自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起，几场中国曾参与的重大冲突及战争历史。

AFCL翻阅学术论文、研究书籍，也查阅经查核网站“Media Bias / Fact Check”认证的，立场较为客观中立的大英百科全书（Encyclopedia Britannica），统整出中国和西方针对不同战争所描述的史实及史观。

中印战争：连接西藏和新疆的军用道路，争议不休

为期一个月的中印战争，其实早从1959年就已陆续出现小规模的冲突。

根据大英百科全书的世界历史及战争记载（Britannica World History: Wars, Battles & Armed Conflicts），北京政权在1950年占领西藏后，试图在阿克赛钦修建一条连接西藏和新疆的军用道路，而印度则提出异议，称该地区属于印度管理下的拉达克地区。这些断断续续的小冲突最后导致1962年10月20日，中国解放军针对阿克赛钦地区，也就是印度自1947年分裂后留下的和巴基斯坦及中国交汇处的争议边界，发动攻击。

中国方面则将此役定调为“自卫反击战”。中国南亚问题专家王宏纬曾在《南亚研究》期刊发表的论文《1962年边界战争及其对中印关系的影响》中提到，中印战争来源于当时印度尼赫鲁政府任意划定中印边界，即便在周恩来访问新德里后，仍在1961年下令实施“前进政策”，军队全面向中国境内推进，袭击中国哨所、打死中方边防人员，并于1962年下达印军把中国人从东北边境特区赶出去的命令，才导致这场冲突发生。

中越战争：一场"惩戒"越南的军事行动

现任美国哈德逊研究所中国中心主任余茂春，曾在2022年于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网站撰文，题为《1979年中越战争及其影响》。

内容提到，中国共产党于1979年2月至3月对同样实行共产制度的越南发动了侵略战争。起因为越南背弃了北京，与苏联签订了互防条约，并入侵推翻了中国在柬埔寨的傀儡政府——红色高棉，而此时正值中共和苏联争夺全球共产主义运动领导权的斗争时期。

文章强调，中国称这场战争为“对越自卫反击战”，越南则称其为“抗击中国扩张的战争”，而国际上普遍称之为1979年中越战争。战争于1979年2月17日清晨爆发，中国闪电进攻越南沿两国800英里边界，动员了九个解放军军团和27个师，总兵力达22万人，兵力比越南防御方多出一倍。

中国官方网站“中华英烈网”在《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那些埋葬忠魂的烈士墓园（上）》文中提及，越南在1970年代中期打完越战后，渐渐将中国视为敌人，不仅在国内鼓动排华，也在边界挑起武装冲突、打伤边民。

官方叙事提到，这场中国的“反侵略斗争”，真正的引爆点是1978年越南入侵并占领柬埔寨，使得中国中央军委在1978年12月8日下达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命令，并在1979年达成作战目标。

台湾淡江大学中共政军与作战概念研究所学者舒孝煌告诉AFCL，中越战争明显算是“中国主动发起”，但中方的立场是要“惩罚”越南，而非“侵略”。

中苏边界冲突：小岛成共产国家争夺领导地位的牺牲品

曾任美国海军分析中心的学者迈克尔格尔森（Michael S. Gerson）发表研究《中苏边界冲突：1969年的威慑、升级与核战争威胁》，指出1969年3月2日，中国军队在珍宝岛（Zhenbao Island）伏击并杀害了一群苏联边防卫兵。

分析提到，位于乌苏里江上且看似战略地位较低的珍宝岛，随著中苏关系在1960年代的紧张升级，河岛的所有权成为了一个争议问题。

北京方面的说法是，珍宝岛的所有权象征著俄罗斯数百年来通过迫使中国签署“不平等”条约，将大块中国领土割让给俄国（当时的苏联）。而苏联则辩称，中国对珍宝岛没有法律主张。

3月15日，中苏再次于珍宝岛交战，这次使用了更大规模的兵力和火力。研究提到，虽然档案证据仍不完整，但这次冲突是苏联为报复两周前中国的袭击而发起。在随后的几个月里，莫斯科和北京持续发生了数次冲突，导致了尚不明确的伤亡人数。

在珍宝岛冲突后，莫斯科对北京采取了软硬兼施的外交策略。这一策略除了提出与北京进行谈判、以和平解决边界争端的提议，也强调中国若不配合将面临一定威胁，包括核武。

那么，中国是如何定调这场战争的呢？

凤凰资讯网曾在2007年11月转载《党史博览》杂志文章《中苏“珍宝岛事件”始末》，指出珍宝岛的冲突起因于中国的巡逻分队在3月2日执行巡逻任务时遭苏联阻碍，中方无视苏联的插手而继续巡逻，最后遭苏方“突然开枪射击”。官媒直指是当时的苏联引发战事。

不过，并非所有中国学者都有相同见解。中国当代历史学家李丹慧曾在刊物《文革博物馆》刊文，称珍宝岛发生冲突当天，中国东北当时正值冬季、冰天雪地，当中国士兵发现苏联巡逻队时直接“跳起来用匕首刺杀他们”，且根据当时沈阳军区司令陈锡联的说法，“第一枪”也是中国所开。

其它冲突：中国立场下的"内战"

除了上述的三个对外战争，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建国以来，也曾在1949年发动古宁头战役（金厦战役）、1958年炮击金门（八二三炮战）、以及镇压1959年的西藏事变（西藏抗暴运动）等。但北京政府基于本身政治立场，一概宣称这些均属“内战”或者“国家统一过程”。

专家说法：网传图表本身的不合理性

现任哈佛大学中国历史教授宋怡明（Michael Szonyi）回复AFCL时说，尽管美国确实在全世界参与过多起在战争，但中国“从未发动战争”的说法是“荒谬的”。

除了提到中越、西藏及金门等上述冲突，宋怡明也指出网传图表的不合理之处：美国的统计年份从1798年开始，但中国却从建国年份（1949）才开始统计，一开始比较的基准就已经无法让人信服。

舒孝煌则补充，除了针对越南的是“惩罚性”战争，中国大多将曾参与的冲突定调为“维护主权”“保护核心利益及边界完整”，无论是否带有侵略意图，都不能说完全没发起过战争。

此外，舒孝煌也提到，若细究美国曾参与的战争，如2003年推翻海珊政权，或是参加1950年代的韩战，美国的参与也都没有涉及夺取领土主权。网传图表不仅在比较的时间轴上不符逻辑，也未明确细说针对战争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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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核结果：错误

一分钟完读：

八月底，中英文网上出现传言，内容为现任美国副总统、也是2024年的总统参选人哈里斯（Kamala Harris，又译贺锦丽）曾在16岁时加入美国共产党（CPUSA），而这项“重磅消息”最近经由俄罗斯披露，并流出一张哈里斯的党员证件。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查核这张所谓“哈里斯的党证”，发现多处错误、不合逻辑，并且，这张“党证”很可能来自是一个以玩笑为目的的俄语网站，任何人上传照片，都可以定制自己的“党员证件”。

深度分析：

8月28日，有读者在X上一则贴文标记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希望查证真伪。该文的发文帐号“前行者”于8月27日发文，，题为“轰动消息！震撼弹：俄罗斯共产党——哈里斯·卡马拉的党员证，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沃罗涅日） ——可能摧毁她2024年总统竞选活动的丑闻”，并附上一则网站链接，指向一个英文网页。

X网站疯传哈里斯“党员证”曝光

该英文网页同样以英文大号标题称哈里斯的共产党员证遭曝光，文章内引用名为“Jack Straw”的X英文用户，并附有一张共产党党证，上方印有哈里斯的个人照片，并附上四段英文注解，AFCL翻译后以中文呈现：

“8月19日，俄罗斯联邦国家档案馆（GARF）的官方Telegram频道公布了美国总统候选人卡米拉·哈里斯的苏联共产党党证，她在1984年首次访问苏联时获得了该证件。

原来，这位美国政治家在16岁时加入了美国共产党，并且在1980年代中期至少三次通过全联盟列宁主义青年共产主义联盟（共青团）来到莫斯科和沃罗涅日。

为了消除围绕哈里斯同志的所有争议，我们今天将公开一份独特的档案——她的党证，这是1984年6月由共青团第二书记亲自颁发的。 ’GARF的高级研究员马特维·斯特列特佐夫对记者表示。

哈里斯本人拒绝评论，但根据《纽约时报》的报导，她的竞选团队不会要求辟谣——这位美国总统候选人确实曾是苏联共产党的一员，并且缴纳党费直到1991年。 ”

上述中文账号“前行者”在贴文中继续以中文补充说明，称哈里斯并非只对共产主义有兴趣，而是“完全接受了它”，成为了“信徒”。该X账号文章遭到迅速传播，三天内已破十万则观看。一些评论附和这个说法，认为哈里斯将让美国变成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其中也不乏批评的声音，认为该帐号并未查证就传播可疑信息。

相关消息也传到微博，大V账号“飞扬军事铁背心”也转发了该传言，并开玩笑说哈里斯加入共产党可能是为了当线人。

所谓“党证”照片、说明漏洞百出

尽管传言听上去言之凿凿，且附有所谓的“党证”为证，事实却并非如此。

AFCL使用Google图片翻译原俄文的“哈里斯党证”，发现”党证”上哈里斯的出生年份为1964年，加入美国共产党的时间为1954年，“入党”早于出生，不符合逻辑。据官方信息，哈里斯确实在1964年出生，今年（2024年）59岁。

此外，”党证”上这张哈里斯身着学士袍的照片，和哈里斯在美国霍华德大学（Howard University）的毕业照是同一张，不仅《纽约时报》曾有报道引用，英国图库摄影机构“Alamy”也存有这张照片，两者皆说明该照片是1986年、哈里斯22岁时所拍，不可能用在1954年“入党”之时。

AFCL再以关键字反搜，发现这张党证很可能是由一个俄文网站所制，该网站提供一些斯大林、苏联的搞笑图片元素，任何人无须付费或注册皆可输入名字和基本资料来制作不同苏联元素的娱乐图片，例如“党证”、“光荣证”，“人民公敌文件”等。

AFCL在该网站“Сталина на вас.Нет”上实测，输入名称“ABC DEF G”，以及出生年份“1990”，再上传查核记者所摄风景照，会得出一份“客制化”的共产党证。且细看会发现，证件右半边缴费及签章的数字及签名皆和网传哈里斯党证上的一模一样，应为同个模板制成。

至于传言所说，《纽约时报》曾报道过哈里斯团队针对此消息的反应，则是无中生有的情况。《纽约时报》网站查询结果没有相关新闻，其媒体联系办公室也回复AFCL，说该报从未发表过相关文章。

经AFCL查阅，并没有主流媒体报道哈里斯曾访问过苏联，以及她和美国共产党的关系，而传播此说法的网站“AMG-News.com”曾被查核网站“Media Bias / Fact Check”列为传播大量阴谋论假信息的网站之一。

AFCL致信白宫国安会，询问哈里斯和美国共产党的关系，至截稿日（8月30日）未获回应。

哈里斯政治“立场亲左”、“亲共产主义”是本次大选讨论中中文舆论圈经常出现的叙事，相关假消息已不只传过一次。 AFCL曾发布查核报告“哈里斯和沃尔兹在共产主义海报前自拍？”以及“哈里斯-沃尔兹集会'连一面美国国旗都没有'？”，这些假信息都试图营造哈里斯极度左倾且不爱国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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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核结果：误导

一分钟完读：

八月中，中文网上出现一则消息，称根据外媒报道，德国因财政紧缩，未来将不再拨款给援乌预算，微博账号“今日俄罗斯RT”更是直接以标签“#德国无力再援助乌克兰”来形容目前德国的援乌处境。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找到原德媒报道，发现该网路传言并非事件全貌。德国政府的新政策是改以冻结中的俄罗斯资产援乌，财政部也声称，“并不预期乌克兰的资金会突然中断”

深度分析：

8月17至19日，俄媒“今日俄罗斯”的中文微博账号“今日俄罗斯RT”发布消息，称根据德媒报道，德国财政部长林德纳（Christian Lindner）在写给国防部长皮斯托留斯（Boris Pistorius）的一封信中表示，由于德国总理朔尔茨（Olaf Scholz）为了控制国家开支成本，德国新预算中将不再有援助乌克兰的资金。

消息传出不到一周，该贴文已累积超过千赞及接近150次转发。

AFCL以关键字搜寻，找到“今日俄罗斯”所引述的德媒为《法兰克福汇报》（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该媒体于8月17日发表文章，题为“乌克兰将不再获得新的援助资金”（原文：Kein neues Geld mehr für die Ukraine）。

根据报道原文，《法兰克福汇报》通过获取德国财政部及国防部之间的信件往来，以及联邦政府多个会议及部门间的对话记录得知，财政部长林德纳确实在8月5日时寄信给国防部长皮斯托里乌斯，提及德国政府因为没有额外资金可用，新的预算计划将不再批准乌克兰军事援助。

但前述事实不能解读为“德国不再提供乌克兰军援”。因为《法兰克福汇报》的报道也称，尽管财政部在信中提及不再拨新的乌克兰援助预算，财政部“并不预期乌克兰的资金会突然中断”。

新的援助金额将会来自被冻结的俄罗斯中央银行存款。在普京发动大规模攻击后，乌克兰的盟友扣押了俄国银行约3000亿美元，G7国家在意大利峰会上决定利用这笔资金的利息为基辅提供一笔500亿美元的贷款。林德纳预期乌克兰将用这笔钱“满足其军事需求的主要部分”。

德国外交部发言人塞巴斯蒂安·费舍尔（Sebastian Fischer）于8月18日在X上驳斥德国不再援助乌克兰的说法，并强调，今年(2024)将提供乌国超过70亿欧元的军事援助。

总理朔尔茨也在X发文重申对乌克兰的支持，并提到和G7合作的500亿美元贷款。

而朔尔茨的回应正是《法兰克福汇报》所报道、但“今日俄罗斯RT”的微博发文中忽略的信息。

路透社也在《法兰克福汇报》发布新闻后跟进报道，指出目前德国2024年的援乌预算已预留80亿欧元，而2025年则是40亿欧元。据路透社报道中的消息人士称，“2024 年和 2025 年的预算计划没有改变”。

而“2025年德国援乌资金将减半”的消息，7月17日《今日俄罗斯》旗下的俄罗斯卫星通讯社就曾报道过，并非全然不提供军事援助。

综合原德媒报道、德国官方回应及俄媒此前针对2025年德国援乌的说法，可判断“德国将不再提供乌克兰军援”的说法为误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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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底，一名17岁青少年持刀袭击一个儿童舞蹈班，造成3名儿童死亡、多人受伤，网上当时谣传此案是穆斯林非法移民所为，引爆英国部分民众反穆斯林、反移民的情绪。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称AFCL）针对一张广传“英国警察向穆斯林移民下跪磕头”的影像进行了查核。此外，一位读者来信，希望查核一支相关的短影音的真假。

一、一群英国警察向穆斯林下跪磕头？

查核结果：错误

X上认证账号“Daniel Fang”于8月17日发文，配上一张数名警察向著穆斯林服装的人下跪磕头的图片，文案写道：“这是今天的英国，让我难以相信，难道基督，将离开英国吗？”同张照片也经蓝勾勾账号“海外爆料”转发。

“Daniel Fang”的原文经大量转载后，两天内已超过50万观看次数及1500个赞，网民纷纷评论：“穆斯林几乎要武统英国了”、“自甘堕落的大英帝国”，讽刺英国现在已被移民人口把持。

AFCL以图反搜，找到原发文者为X账号RadioGeona，发文时间为8月15日。但该用户却在文案中明确表示：“这是AI如何看待伦敦的”（How AI sees London），显见发文者早已承认该图为AI制作。

细查曾转发同张图的X账号会发现，许多贴文都已被读者标示社群笔记（community note），并指出该图为AI生成。

其中一个例子是X账号Bakalaofresco，该账号于8月16号转发此图，并以西班牙文发表以下说法：“英国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感到惊讶的吗？现在事情都更加清楚了。”（¿Hay algo más que pueda sorprendernos en el Reino Unido? Ahora se entienden mucho mejor las cosas.）

该X贴文被有一则社群笔记，有读者明确指出文章使用的照片为AI生成图，不仅一些警察的四肢扭曲，且AI检测工具皆认定其为生成图。

AFCL将“警察跪地磕头”照放入AI检测工具如Hive Moderation、Hugging Face及Illuminarty AI，分别得出88.6%、89%和73.5%的结果，三个网站皆认定该图经过人工智能产出，而非真图。

此外，研究机器学习和影像处理的台湾成功大学副教授许志仲向AFCL指出，图片里警察的衣服大多都有上下两个银色反光条，但是跪下的右上警察与左上站著的警察没有，是很明显AI生成后内容不一致的状况。

专长为人工智慧与机器学习的台湾阳明交大副教授游家牧则在受访时说，除了反光条的不一致外，跪下的警察中，“左下方的腿与右下方的腿都有些违反自然”，不符合人体跪姿会出现的状态。

因此，可判定网传“警察向穆斯林移民下跪”的图及说法，为错假信息。

二、一名英国人只因在网上发表反移民言论，被判处二十个月监禁？

查核结果：误导

8月19日，AFCL收到一名读者来信，附上一则30秒短视频。视频内容是英国利兹市刑事法院（Leeds Crown Court）的法官，指出被告曾在社媒上发表自己不愿把纳税钱用在移民身上，因为这些移民“强暴我们的孩子还享有特权”，法官认为这个说法情节严重，必须判处立即监禁，最后判罚被告20个月有期徒刑。

AFCL以图反搜，找到多个获得认证的简体中文账号曾在X转发同个视频及类似说法，包含“西行小宝2.0”及“Gene Khal”，两者皆称英国“言论自由已死”、“因言获罪的时代来了”。

AFCL以英文关键字“利兹市刑事法院”“社媒”“移民”“判刑”等关键字搜索，找到英国《泰晤士报》和《星期日泰晤士报》的YouTube频道，曾在8月9日时发布这起事件的法庭审理直播，扣除视频前半部的等待时间，当天审理时间约为12分钟，而事件主角的名字为乔丹∙帕洛（Jordan Parlour）。

直播视频从14分25秒开始，法官开始讲述案件内容，明确提到8月2日和3日晚上，利兹的布里塔尼亚酒店遭到袭击，袭击者投掷物品，导致酒店窗户受损，当时酒店内共有210名住客，其中许多是外国难民和寻求庇护者。8月4日，酒店再次遭到类似袭击，两次袭击之间，帕洛在脸书上曾发布一则贴文，“鼓励他人参与对酒店的袭击”。

视频的17分07秒，法官提及帕洛在8月5日凌晨被逮捕，在接受了警方的审讯中，承认自己“鼓励攻击布里塔尼亚酒店，是因为对国内移民问题的愤怒和沮丧所导致”。

之后，法官才接著说了网传视频中的话：“你不希望你的钱被用在强奸我们的孩子且获得优先待遇的移民身上”。

由此可知，网传短视频剪去了大部分的内容，法官最后的判决主要依据，是帕洛曾在网上煽动针对移民住处的暴力，而非仅因他说过反移民等歧视言论。

英国皇家检控署（Crown Prosecution Service）也发布消息，告知大众帕洛曾在脸书上“鼓吹针对利兹饭店的攻击”（advocating an attack on a hotel in Leeds）。

英国暴乱事件已经在半个月前平息，但相关的谣言仍持续传播。AFCL此前也曾查核过三则相关错假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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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各地爆发示威骚乱。事件源起是在7月底，一名17岁青少年持刀袭击一个儿童舞蹈班，造成3名儿童死亡、多人受伤，网路谣传此案是穆斯林非法移民所为，引燃英国社会的反穆斯林、反移民情绪。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下简称AFCL）注意到，中文舆论场有部分中文网民传播错假信息或影像，我们查核了三则最近流传较广的信息。

一、英国出现骚乱是因为“穆斯林非法移民”杀害了英国公民？

查核结果：错误

8月初，中文社媒上出现消息（1, 2）称，英国出现骚乱是因为“穆斯林的非法移民”、“穆斯林的犯罪团伙”残忍杀害英国当地人，将此前出现的恶性事件归因于非法移民问题。

然而这是一则错误信息。

根据美联社的报导，英格兰西北部的一起刺杀事件造成三名年轻女孩丧生及多名孩童受伤。袭击发生后，英国本地确实出现不少虚假信息，有人称此案嫌疑人为2023年来到英国的寻求庇护者（asylum seeker）、是穆斯林，还有一个随后被证伪的嫌疑人姓名流传。这些谣言已经被英国警方和主流媒体澄清。

英国警方已于8月1日确认凶手身份，名为阿克塞尔·鲁达库巴纳（Axel Rudakubana），生于英国，父母为卢旺达人。因此网传凶案嫌疑人为“穆斯林”、“非法移民”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信息。

事实上，这些中文社媒帐号转发的正是在英国盛行一时、引发骚乱，并被官方和媒体反复澄清的假消息。

二、网传照片是英国骚乱的影像吗？

查核结果：挪用无关旧影像

微博大V用户“大风评点”8月7日发文：“英国首相宣布破产后，英国全境大暴乱，打砸烧抢，十分恐怖，昔日的日不落帝国，变成了人间的地狱⋯⋯ ”，并搭配一张车辆起火的照片。

其他社媒用户也分享了这张照片，像是微博大V“西野呼啸鹰”、X上的蓝勾勾“豫章信使”都是一次发布多张照片，包含上述的车辆起火照。

AFCL以Google图片反搜，查询到路透社、《美国之音》等媒体在2020年5月的新闻报道中使用这张车辆起火的照片。根据照片图说，这是当时在美国明尼苏达州爆发的“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示威抗议，由路透社记者拍摄。

也就是说，这张车辆起火照与此次英国骚乱无关，部分中文网民挪用无关事件的旧影像，传播了错误信息。而上述几个微博、X用户，除了发布同一张旧照，其发文内容也高度相似。

此外，“西野呼啸鹰”所发布的多张照片之中，还有一张警察下跪照是出自2020年的事件，也与此次英国骚乱无关。

三，骚乱原因和英国政府“宣告破产”有关？

查核结果：误导

与上述“大风评点”等贴文类似，还有不少社媒消息将此次骚乱和英国首相“宣告破产”联系起来。近期也有大量中文媒体、社媒消息称，英国政府已经“宣布破产”、甚至有一些评论文章分析英国为何走向“国家破产”和其可能影响， 称英国破产可能会引发政府服务停摆、社会动乱。

经查核，英国已经“破产”的说法的来源是对于英国新任首相基尔·斯塔默（Keir Starmer）7月28日对国家财政状况的声明，其原话是

“The assessment will show that Britain is broke and broken- revealing the mess that populist politics has made of the economy and public services。”

AFCL提供参考翻译如下：“评估将会显示，英国现在穷困而分裂——这揭示了民粹主义政治在经济和公共服务方面造成的混乱。”

对于其中的“broke and broken”（穷困而分裂）的说法，不少中文媒体将“broke”翻译成“破产”。在中文中，“破产”一词确实在非正式场合、带有玩笑性质时用于表示穷困、没钱的意思，对应“broke”的意思，但在正式法律、财政用语中，“破产”对应的则是英文词汇“bankrupcy”，意思是按照法律程序、宣告无力偿还债务，并由司法部门接收财产、走破产清偿程序。

此前，确实有一些英国地方城镇政府面临财务危机，甚至有些城镇如诺丁汉已经发出了“Section 114通知”，即地方政府认为即将无法平衡预算或面临严重的财政问题时，发布的警告通知。该通知的发布意味着地方政府必须暂停所有非必要的支出，并公示讨论解决财政问题的方案。虽然这种过程并非实际的破产程序，这种动作有时也会被媒体称为地方政府“宣告破产”（declare bankrupcy）。

而英国政府此次称国家“穷困而分裂”（broke and broken)，只是评论目前英国困难的财政状况， 并未正式通告任何具体的财务危机，更没有关闭政府、停摆服务的“宣告破产”计划。 不少中文媒体评论英国“已经破产”，属于误导信息，而将英国发生的骚乱和抗议与“政府破产”联系起来，更是错误信息。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针对当今复杂媒体环境以及新兴传播生态而成立。我们本于新闻专业主义，提供专业查核报告及与信息环境相关的传播观察、深度报道，帮助读者对公共议题获得多元而全面的认识。读者若对任何媒体及社交软件传播的信息有疑问，欢迎以电邮afcl@rfa.org寄给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由我们为您查证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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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ia Fact Check Lab

查核结果：错误

一分钟完读：

八月初，X账号“新闻调查”转发一则消息称，中国外交部边界与海洋事务司副司长赵立坚的妻子汤天如在微博发文，“炫耀”自己370万的癌症医疗费只需自付300元，文末并附上数张宣称是汤天如微博账号“大聪和臭丫头”的发文截图。

经查，该传言源自于微博多个“大V”用户，使用的截图遭加工变造，是错误信息。

深度分析：

8月6日，微博大V账号 “老崔的财经江湖” “李志勇律师” 等转发一张微博截图，显示赵立坚的妻子汤天如（微博名 “大聪和臭丫头” ）在8月4日12点32分发文： “癌症特护和治疗费用金370万，个人支付不到300元，感谢政府，感谢国家。祖国强大，人民踏实安康” 。

“老崔的财经江湖”及“李志勇律师”两账号在转发该图后附上文案，称汤天如滥用国家公款，质疑“是什么级别干部”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下称AFCL）在微博上搜索“大聪与臭丫头”原文，发现该账号的确在8月4日12点32分发表了配图与网传截图一致的帖文，但文字内容却完全不同。

该账号发布的原文是： “生命只有一次，死里逃生。爱是时刻的陪伴，疼爱和呵护，感恩生命中有你。你是最好的丈夫，也是最优秀的党员。” 文末并附有7张赵立坚夫妇的合影。

尽管传闻中的照片、网页背景和发文时间和“大聪与臭丫头”所发帖子都相同，但文字内容并不是“370万治疗费只花300元”，且原文也未显示有编辑记录。

此外，AFCL比对截图内的文字和一般微博贴文，发现网传截图中的文字字距较宽，且标点符号和单字之间的距离也不一，例如“感谢政府”和“感谢国家”之间的逗号，与标准的微博文字不同。

综合“大聪与臭丫头”的原发文及比对微博字体，可判断网传截图为假信息。消息传出一天后，赵立坚已于个人微博回应辟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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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核结果：错误

一分钟完读：

近期，台湾和中国社交媒体盛传台湾军方使用民用宗教场所存放军备的说法，七月底，中文社媒帐号广传一张台湾“庙宇存放坦克”的照片，并称台湾军方已在民间大量储备武器，随时准备战争爆发时牺牲人民当“垫背”。

经查证，这张照片中场景为位于台东的知本代天府，是网友摄于2022年的旧照片。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从台湾军方了解到，当时台湾因军演曾向寺庙暂借空地停车，但之后并无在该处长期存放军备。另外，通过采访知本代天府和查看最近造访该地的游客照片可以得知，目前并没有坦克存放在该寺庙。

深度分析：

7月22、23日，X及微博上流传一张照片，内容为一座台湾寺庙里存放两台坦克车，转发消息的博主包括认证帐号 “磊哥聊正经”、英文帐号Shanghai Panda及新浪新闻。

传播此消息的网络账号也分别为该图下了不同注解，包含：“模仿乌克兰？台湾用庙宇掩藏坦克”、“台湾正在寺庙、教堂和其他宗教场所储备武器”、“台湾蛙兵的作战策略非常清晰，用老百姓当垫背的”。贴文都指向台湾政府已在庙宇派驻军力，准备在战时“牺牲人民”。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 AFCL）将网传照片反搜，找到这张照片曾在2002年出现在台湾媒体ETtoday报道中。当时，一名网友在脸书《爆废公社公开版》转发这张照片，并开玩笑称，这是坦克兵奉命去寺庙“掷茭”，因该网传照片充满娱乐色彩，媒体亦有报道当时的网友热议、开玩笑称这是“王爷”（代天府供奉的台湾民间信仰中的神明）的“新座驾”等等。

AFCL以该照片问询台湾国防部和位于台东的知本代天府，国防部军事新闻处向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表示，这张照片是2022年间部队演习时，借用台东知本代天府寺庙放置装备的场景。台东知本代天府也回应表示，该图为多年前网友上传的照片，当时是台湾军方为了演习临时使用场地。

AFCL在知本代天府的脸书地标上搜寻，发现7月27日有游客上传该景点照片（1, 2）。照片显示，网传图中停放坦克的空地上聚集着游玩的人群和做生意的餐车，可见之处并无坦克或是疑似其他军事设施。另外，将关键字“战车”、“坦克”，以及照片里的“知本代天府”在以关键字搜寻，并未找到任何近期的相关报道。

中国、台湾最近均盛传台湾在民间储藏军备的说法，起因是中央社近期报道，6月时有台湾宫庙收到政府公文，请求使用空间存放弹药。对于该说法，AFCL还在进一步查核中。但综合以上资料，网络热传为“宫庙藏坦克”的知本代天府图片是两年前的旧图，与最近的“民间藏军备”传言无关，是错误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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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核结果：断章取义

一分钟完读：

近期，微博和X上出现传言，称美国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J.D万斯（J.D. Vance）在CNN去年的一场访问中说：“乌克兰作为一个国家，已经被摧毁了。乌克兰人要接受这个现实”。

经查，万斯确实有评论乌克兰现状，提到乌克兰“实质上被摧毁”，但并未提及乌克兰人“要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原访谈视频共11分钟，但网传影音却只剩33秒，是经网民断章取义的误导信息。

深度分析：

7月26日，X认证帐号“小径残雪”转发一张截图，内容为万斯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访问画面，并附上贴文称，万斯曾在谈乌克兰政策时说：“乌克兰作为一个国家，已经被摧毁了。乌克兰人要接受这个现实。”

消息在五天内获得将近70万的浏览及上百次转发，网民纷纷评论抨击：“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川普选了万斯可能是他最错误的决定”。

亚洲事实查核实验室（Asia Fact Check Lab, AFCL）以图反搜，找到一开始流传此信息的来源为微博。大V博主“齐都督”于7月16日发布万斯接受访问的短视频，文字和小径残雪在X上所发完全一样。微博帐号“远山的呼唤_曾经的户外名”也直接转发相同视频和文字，并加上个人看法，表示特朗普及其副手面对乌克兰时的“孤立主义”政策越来越“直接”。

这些网络账号转发的视频内容中，确实有万斯评论“乌克兰实质上已被摧毁”（functionally destroyed）的部分，但却并没有要乌克兰人“接受事实”的说法。另外，这段网传视频中有被剪接的痕迹，共33秒。 AFCL在此提供万斯原话和参考翻译如下：

33秒版剪接视频原文：

“Everybody knows, everybody with a brain in their head,Jake, knows that this was always going to end in negotiation. The idea that Ukraine was gonna throw Russia back to 1991 borders was preposterous. Nobody actually believed it. Ukraine is functionally destroyed as a country. The average age of a soldier in the Ukrainian army right now is 43…”

（AFCL注：此处被剪，并接一段视频片段）

“What's in America's best interest is to accept Ukraine is gonna have to cede some territory to the Russians, and we need to bring this war to a close. We need to bring the killing to a stop, and that's what American leadership should be doing, not writing more blank checks to the… ”

参考翻译：

“每个人都知道，每个有头脑的人都知道，杰克，这一切最终都会以谈判收场。乌克兰能将俄罗斯逼回到1991年边界的想法是荒谬的。没有人真正相信这一点。乌克兰作为一个国家已经被实质性摧毁。乌克兰军队中士兵的平均年龄现在是43岁……”

​​（AFCL注：此处被剪，并接一段视频片段）

"对美国最有利的做法是接受乌克兰必须让出一些领土给俄罗斯，我们需要结束这场战争。我们需要停止杀戮，这才是美国领导层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不断地给乌克兰开空头支票……"

由上文可以看出，万斯并没有在视频中劝“乌克兰人要接受现实”。以关键字在YouTube反搜，会找到这段视频剪切自万斯在去年12月长达11分钟的CNN访谈。

视频中，万斯回答主持人杰克塔珀（Jake Tapper）针对共和党在俄乌战争上的立场提问，他认为俄乌终将以谈判方式结束战争，而非期待乌克兰能收回1991年时的国土，所以美国不应该无止尽的花钱提供“空白支票”（blank check），但整个采访中都无提及要乌克兰人“接受国家已被摧毁毁的事实”。

因此，网传万斯的说法为断章取义的误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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