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目前还不清楚这些是否会发生(甚至是否可能发生)——弗朗西斯·福山在一篇宣告“新美帝国主义”和19世纪世界回归的文章中称加沙计划“毫无希望”。但每一次对帝国欲望的宣示,都是那种反复无常的特朗普式演讲行为,其中的某一句话既可能毫无意义,又可能充满预兆;既自我否定,又展示总统塑造世界的力量。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和丹麦外交部长拉尔斯·拉斯穆森等外国领导人警告称,特朗普的占有欲是非常认真的。无论特朗普关于美国昭昭天命的倒退梦想会带来什么结果,它所隐含着的对传统地缘政治秩序的挑战同样引人注目:如果我们想要这些东西和这些地方,谁能阻止我们?
特朗普上任第一天的行政命令包括退出巴黎气候协议和世界卫生组织,这让一些人把新总统正在成形的
外交政策描述为一种战略撤退,甚至像瑞安·格里姆所说的那样,是在“放松”或“重新定位”美国在海外的影响力。但新总统第一天的另一项命令将墨西哥贩毒集团列为恐怖组织,而新任国防部长在就职时表示,当涉及到对墨西哥的军事行动时,“所有选项都在考虑范围内。
”国家安全顾问表示,美国必须通过掠夺乌克兰的自然资源来收回它向该国输送的资金,总统还威胁要就格陵兰岛问题对丹麦征收高额关税。除了中国,特朗普的第一轮关税还针对盟友,美国和这些盟友之间有着存在多年的贸易协议,不久前还由特朗普本人进行过重新谈判——尽管这些关税因回应微不足道的让步而迅速撤销了,但你不禁会觉得,不能假设任何现有安排都会持续很长时间,特朗普可能会对世界秩序的许多方面进行压力测试,一个国家接着一个国家地来。
新任国务卿在开始他作为美国最高外交官的任期时,实际上就已经在否定外交——至少是几十年来我们所熟知的那种外交。“战后的全球秩序不仅仅是过时了,”鲁比奥1月份在
参议院委员会听证会上宣称。“它现在是一种用来对付我们的武器。”上周,鲁比奥宣布,美国不会参加在约翰内斯堡举行的20国集团峰会,并解释说,“我的工作是促进美国的国家利益,而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钱或纵容反美主义。”在特朗普的世界里,鲁比奥算得上是一位异常明确的发言人,他的两句话合在一起,清晰表达了一种意图
:几十年来,一个主要由美国力量建立、为美国力量而建立的体系,现在正在被抛弃,主要是因为它抑制甚至反对美国力量。长期以来,美国一直是世界舞台上的恶霸,但它至少装出一副友善的样子,即使它对全球的全面控制最近似乎有所缩小。“霸权迟早会结束,而现在美国基本上是在选择以自己的方式结束霸权,”法国观察家阿尔诺·贝特朗写道。“这就是后美国时代的世界秩序——由美国亲手呈现给你。”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新范式出现时很少是完全成型的。但是,如果我们在过去四年里看到了拜登徒劳地试图恢复某种摇摇欲摇的战后道德秩序,那么已经极为明确的是,特朗普想抛弃这种伪装,代之以一个原则:全球混乱可以为长期被惯例和敬畏所束缚的大国提供机遇。你可能听说过“狂人外交”;现在这就是“疯狂世界外交”。
在过去十年里,随着中国不再表现出地缘政治上的顺从,开始上演类似的争权游戏——例如,告诉东盟地区联盟的10个国家,中国是一个大国,而你们是小国,这是事实——由此激发了一个新的外交政策术语:战狼外交。这让包括拜登在内的西方外交政策建制派感到震惊,拜登不仅要应付中国,还要应付俄罗斯和以色列,在他总统任期的后半段,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一个怀旧的外交修复工程上。“让美国恢复伟大荣光”运动的反驳是,我们不要太天真,我们不要做傻瓜:在世界舞台上,我们都是狼,当我们露出牙齿,游戏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