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担任COP30主席国标志着“ mutirão ”(团结)时代的到来。这一COP口号源自图皮-瓜拉尼语,指的是一个社群团结起来,互相支持,共同完成一项任务的时刻。两年前在阿联酋,主席国也曾召开过一次“majlis”(阿拉伯语意为大会或委员会),事实证明这种方式是成功的。
这些措辞或许看似随意,但却包含了本次COP30的首要外交目标:加强多边主义。目前,多边主义在许多国际领域已处于严重衰落的状态。然而,应对气候变化这一相互关联的危机,却是每个人的责任。
初稿旨在尝试解决这些棘手问题
周二公布的首份政治妥协文本开篇便强调了各国协调行动的 “ 关键作用”。这份名为“全球妥协方案 ”(global mutirão)的九页文件概述了最终决定。
各缔约国都希望自身的利益能在这份文件中得到体现。COP30主席国保证,谈判代表将日夜兼程,力争在本周三晚的全体会议上达成协议。COP30原定于周五晚结束,但自2003年以来,历届会议都不得不延期。
因此,巴西总统府选择预先应对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困难。周二上午,总统府提交了改革法案(mutirão )的初稿,其中解决了四个最具争议的问题。
首要问题是各国的气候雄心,通常通过更新的国家自主贡献(NDC)来衡量。这些自愿参与、缺乏监督的国家气候计划正暴露出其局限性。所有计划的截止日期都是9月30日……墨西哥的第119份计划直到本周二才提交。欧盟作为应对气候变化的主要力量,内部存在分歧,其计划雄心也相对较低,并且是在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召开前夕才提交的。尽管如此,这些国家政策仍然至关重要:它们必须扭转全球变暖的趋势。然而,实际情况恰恰相反,根据目前的政策,预计到2100年,全球平均气温将达到2.8摄氏度。这对许多国家的人民来说是难以承受的,并将带来难以估量的经济后果。
因此,该草案建议将气候计划纳入缔约方大会议程,以鼓励各国切实落实这些计划。但中国和印度是否会接受这一方案仍远未可知,因为中国不乐意其国内政策受到审查,而印度的气候计划也尚未出台。
其他争议问题包括气候援助,虽然本应帮助南方国家的北方国家认为这个问题去年已经解决,但是,对南方国家来说,去年敲定的到2035年每年3000亿美元的援助离他们所要求的13000亿相差甚远。这也是为什么会场有一种说法,说去年巴库的幽灵今天继续在贝伦峰会上游荡。
欧盟明年一月投入实施的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也在会上引发反响,中国,印度以及其他南方国家以此向北方国家,特别是欧盟施压,出口商认为欧盟的碳边境调节机制不公平;另外,在联合国气候机制审查机制以及透明度问题各国也存在分歧。
现阶段,全球互助协议的文本是一份关于这些要点的选项清单,“ 融合了各方的意愿,” 气候行动网络专家玛琳·普热指出,“一切仍待完成。 ”删除、重新措辞。
卢拉总统预计将于本周三抵达贝伦,届时他将与各代表团会面,以推进相关进程。350.org网站的气候谈判专家范妮·佩蒂特邦 Fanny Petitbon认为“ 卢拉此行的目的是要一锤定音,希望在前往G20峰会之前敲定这份路线图”,卢拉曾在11月6日举行的首脑峰会上呼吁制定(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的)路线图。
摆脱化石燃料联盟正在扩大
目前已经有近90个国家加入“呼吁制定化石燃料路线图”的联盟。周二下午,来自发达国家(英国、德国、法国等)、南美洲(哥伦比亚牵头)和太平洋岛国的22位领导人在座无虚席的新闻发布厅里组成了一个紧密的团体。这些国家希望弥合当前升温趋势与将全球升温幅度控制在1.5摄氏度以内所需趋势之间的差距。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2023 年在迪拜达成的协议中商定逐步淘汰化石燃料。这些反对俄罗斯到海湾地区等石油和天然气国家的国家联盟坚持认为制定路线图至关重要且迫在眉睫。
该联盟正在推动将路线图纳入最终宣言,该宣言必须以协商一致的方式通过,才能使其具有普遍的法律效力。
即使草案中出现了这项提议,也仅仅是一个选项。马绍尔群岛气候特使蒂娜·斯特格认为该选项的措辞过于“ 软弱 ”。她正在努力将其转化为一项真正的“ 计划 ”。对于受飓风和海平面上升威胁的小岛屿而言,将升温幅度控制在1.5摄氏度以内关乎它们的生存。
非政府组织绿色和平组织的国际经理贾斯珀·因特里对该倡议表示欢迎,他认为该倡议“ 可能代表着COP30的转折点”,“ 来自南方和北方的强烈信号 ”,而这一信号必须“ 反映在本届COP的最终结果中 ”。
但化石燃料是贫穷国家发展杠杆
塞拉利昂部长警告说,对塞拉利昂而言,将全球变暖限制在1.5摄氏度以内不仅关乎国家生存,也是 一个经济问题 。“ 适应气候变化的成本增长速度远远超出我们的承受能力。即使在发达国家,保险市场也将崩溃 。” 因此,这一转型必须加快,但必须以 公平 公正 的 方式进行, 尤其要兼顾非洲 。“ 我们必须继续帮助人民摆脱贫困……如果我们继续将预算的很大一部分用于适应气候变化,这在道德上是站不住脚的 。”
但并非所有南方国家都持相同立场。一些国家并不打算响应这一呼吁。例如,塞内加尔自去年以来一直在开采石油和天然气。“ 我们希望从中获益,减少贫困,并为人民提供体面的生活条件。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打算充分利用它,”塞内加尔环境部长阿卜杜拉赫曼·迪乌夫解释道。“ 一些国家多年来一直受益 于化石燃料的发展,因此, 采取措施减少 温室气体排放是它们的责任。 我们意识到化石燃料带来的环境挑战,但我们专注于能源结构和转型。请给我们时间,让我们从化石燃料转向可再生能源 ,”阿卜杜拉赫曼·迪乌夫继续说道。“ 所以现在不是要求我们加入反化石燃料联盟的时候。那样做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对于这些欠发达国家而言,制定化石燃料淘汰计划至关重要,前提是“淘汰日期要 根据各国对全球变暖的历史责任而有所不同 ”,范妮·佩蒂特邦解释道。那些已经承诺进行能源转型的大国和历史上的污染国必须率先放弃化石燃料。
最不发达国家拒绝在气候适应资金问题上让步
就在部长级会议接近尾声之际,几米之外,三位来自最不发达国家集团(44个国家)的年轻非洲谈判代表出现在密密麻麻的麦克风和摄像机前。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表达对全球适应目标的关切,该议题已列入正式议程,亟需达成一致。
这份文件主要涉及就约一百项具体指标达成一致,以评估各国灾害防备措施的监测情况。与此同时,五年前发达国家承诺每年向发展中国家提供400亿美元用于适应气候变化的援助即将到期。迄今为止,已拨付的资金为260亿美元,主要以贷款形式发放,这使这些国家陷入债务漩涡。而根据联合国最新的适应气候变化报告,还需要3100亿美元。
“ 这些指标固然很好……但它们无法修复被暴雨摧毁的村庄,也无法恢复我们的田地,”苏丹妇女莉娜·亚辛解释说。“ 如果没有一揽子计划,不仅提供指标,还要提供资金,那么我们在这里讨论的一切都只是象征性的。我们回家后,一切都不会改变。 ”
他们提出的在未来几年内将400亿美元的援助金额增加两倍的要求确实已写入文本,但这仅仅是一个选项,因此有可能在最后的谈判中被放弃。例如,最不发达国家担心他们的要求会被忽视。“ 我们没有得到足够的保证,而这正是我们向捐助伙伴提出的要求 ,”谈判代表继续说道。“ 我们是最贫穷、最脆弱的国家,也是对气候变化贡献最小的国家。对我们来说,每一次缔约方大会都关乎适应气候变化。 ”
但由于面临不利的预算和政治环境,北方国家正在放缓这一财政问题的解决。欧盟气候行动专员沃普克·霍克斯特拉警告说,富裕 国家向发展中国家 提供资金方面“去年艰难达成的妥协”绝无可能加于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