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比自己小的人说「应该怎么做」和「我是这样成事儿的」,就大概能避免掉大部分「爹味儿」,也可以让自己保持清爽。一切表达都只是「我此刻是这么考虑的/看待的」,因为表达就是大脑的排泄,没有谁应该接收和接受;同时,也可以让自己保持弹性。
自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小年轻后,就会对这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排泄物保持警惕。可以少说一些,但每次说的时候,尽量看管好自己的心神。
这个时代没有「过来人」,经验没「原理」有力量。
我现在是带着这样的心态,在表达中学习的。
周二(20日)下午,我的手表上收到一条小柒加入群聊的通知。打开小天才的 APP 后,我错愕地看到一条小柒发来的未读消息。消息是两天前,父亲节(18日)那天的早上八点半,我还没睡醒的时候,他发来的。
这不是一条常规的语音消息,看上去是手表系统的节目提醒对应的消息模板。但小柒平时一直都很羞于表达对我的感情,听到他说这些话,我还是有点惊讶的。于是我就问筱烨,看看她知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她教他这样说的。
但筱烨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是儿子自发的行动!后来,筱烨问他是怎么想到那些话的,小柒说,是他花了很长时间自己想的。
通常,筱烨说「妈妈爱宝贝呀」时,他就会立刻说「宝贝爱妈妈」来对;但以前,如果我接着说「爸爸爱宝贝呀」,他就会说「宝贝爱全家」。但最近两周,我们仨从舞蹈室骑车回家时,当我再说「爸爸爱宝贝」时,他终于说「宝贝爱爸爸」了!
我当然知道儿子爱我,但他说出来,主动说出来,这是不一样的。
昨晚睡下时,筱烨聊起,说人生在世唯一可以百分百确认的无条件的爱,就是孩子对自己的爱,这让她确信自己活着、值得、有意义。即便是我们的父母,你也无法完全确信这一点,他们似乎总需要你做对了什么才会爱你,而且他们也从来不说。她的父母总使用暴力,像烈火一般炙烤她;我的父母从不与我交流,他们给我买好各种保险,却从不多说一句。你去,你去,看似自由的不多管束,是由童年鞭笞的滚烫与随之而来的冷漠所构成的。
年轻时的美式放养与年迈后对传统中式的期盼,都不过是图方便。小时候我不懂,当我成为父亲后才知道,怎么可能放得下心「任由他」。阿嬷以前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操不完的心,每时每刻的关注、引导和教育,怎么可能放弃每一次对话的机会?可对话多么麻烦啊,所以有的人会选择逃避。
我的漂泊感,并非来自母亲的常年在外,而是源自整个成长过程中无人交流的的巨大孤独。
筱烨说,也许这就是你精神内核得以成型的关键吧。
我其实能感受到他们的爱,那是给我托底的力量。但又有谁不期待,和自己最亲密的人能平等、坦诚地推心置腹呢?每一次从小柒身上感受到那热切真挚的爱,我就越确信自己对父母的期待是「正确」且「正常」的。
前二三十年里,我常觉得,这种期盼是「软弱」和「无能」的表现,是「错误」的,是不应该的。
因为我从未得到过清晰的回应,只能猜。
如今不必猜,因为不期待了。
前几天,我们拍了父亲节的视频发在群里,看着我爸返回来的视频,我惊呆了……我从见过消瘦至此、完全瘦脱了相的父亲。端午假期的第二天,我正在陪小柒上篮球课时,我妈打来视频,说爸爸出院了,但情况很糟糕。我看着屏幕里的那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那个样子太陌生了,那种「糟糕了」的声音让我无法心安理得地说那些安慰和鼓励的话。我只好说说小柒,说说假期,以掩盖当时给我的触动。
经过三年前那次手术后,好像真的「转成了慢性病」一般,平时吃药控制,偶尔去山里玩玩,除了体能差些,大体是个普通病人。可这次据说因为新冠和并发症,只能「回家休息」了。连手机密码也会突然忘记,可他才六十二而已。
我们原本就打算暑假回去,但现在决定,暑假一开始就立刻回去。可即便如此,我也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不习惯,不习惯对话。
如果你问我:害怕吗?难过吗?我说不上来。慢热的人,需要漫长的缓冲。
上周在即刻看到一个话题:
ChatGPT vs. iPhone 两种技术有何异同? 就它们制造产业变革和影响来说,对比思考能否启发对未来的想象?
我目前的看法是:
iPhone 为代表的技术,拓展了人的外延。人是技术网的中心,是作为生物人抛向空中的一块大腿骨。
ChatGPT 为代表的技术,更新了人的定义。信息和意识不是人的特权,是否只有生物人才是人,需要被认真严肃地对待。
前者的产业革新是建立在人脑上限之中的,超过脑容量的部分,推进速度非常缓慢。
后者不存在理论上限,对自身的推进速度远大于前者。但由于前者高度依赖人这个不确定因素,因此,在后者产生革新的同时,会同时产生大范围的剧烈冲突。前者脆弱,但作为后者的基建,这种大范围冲突可能导致两败俱伤,拖累后者进化速度。但因为发展不平均,所以后者会衍生出全新的社会形态。
AI 不需要代替人才能更新「人」的定义,更不必达到硅基生命的程度,只需要在表达方式上像人(即便它根本不理解自己在说什么),就自然会在生产方式和伦理上产生大量冲击。这些冲击会更新人对自身的认识,配合其自身的效率属性,人会主动更新对自身的定义描述。
在此基础上,设计师将来的工作会和今天大不相同。因为我们在思考人与物的关系时,中间的媒介可能不会再是物理交互和界面交互,而是面向 AI 的交互。这种交互可能是有形的,也可能是无形的。另一种更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你所设计的产品不是给人类使用的,而是面向 AI 的中间件,这会改变很多约定俗成的非物理/生物层面的规则。
我们有幸站在了这段历史的开端之中。
其实有点出乎我意料,除了 Apple Vision Pro 那期,最受欢迎的居然是聊《九龙城寨》和《暗恋桃花源》的这两期。而且,刚发的《谈判专家》这期的收听量也在稳定上涨。聊 AI 那期尽管内容很多,但收听量比这些都少得多。
从博客后台数据能看到,最近一周的主要收听量中,三分之二都来自这三期聊戏聊剧的节目。
我原本以为,收听我节目的主要人群,是过去在知乎和 B站看我讲设计的读者和观众。
这么看下来,我有一个猜测:收听我播客的人群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比例,可能是此前并不认识我的路人,他们对科技类话题的兴趣,没有对娱乐类型的话题高。
挺好的,这也挺符合我最初对播客的预期,这样我就可以不用老聊设计和产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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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同的平台上时不常的都能看到一些内容创作者他们会有疑问,说我的东西明明很有深度,准备得也很充分,制作也很用心,但是为什么没有获得很好的流量,或者其他的回报?这种时候要么就是真的有疑问,要么就是想通过这种疑问的方式,来表达对于这种流量的不满或者鄙视。
每次看到他们说这种话的时候,我就会代入到自己。我也有很多内容是花了很多心思很认真做的,但就是没有什么人看,没有什么人听。前几年确实会有疑惑,但现在我很坦诚地接受自己就是不擅长做那种大众流量欢迎的内容。
这里并没有鄙视大众流量的意思,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不懂,哈哈哈哈哈~
因为我做内容 99% 的动机,都只是为了把脑袋里的东西腾出来,它只是我的一个思考过程的外化。有人获得共鸣和启发,那就最好,没有那也无所谓。因此我确实没有真的花过心思在研究怎么样制作大家都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内容,因为我也确实没有发自真心地想把自媒体作为自己的一条所谓职业赛道来看待。
因此,没有获得那样的流量,是很正常,也应该的。
这是一部默片,没有对白。而且要说内容,其实也算老套——能有什么不老套呢?所有故事无外乎爱情友情、善意恶意、命运挣扎。我印象比较深的几个片段:当阿狗对着电视吃饭,黑洞洞的屏幕上映出自己孤单的影子,孤独感一下子就侵袭过来;阿狗在车窗上画出Robot的轮廓,自己把脸贴上去往外看,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活成她的样子;在同一首舞曲里,镜头分两半,一半是阿狗一半是Robot,我们多么希望牵着手转圈的就是她俩,但是我们当然知道,镜头分开,她们有各自的舞伴。
文字、音乐、电影,总有些动人的作品让人难忘,为什么它们能把感受传递给别人呢?创作者一定用心地活过吧,不是想着打动别人,而是细致入微地关照自己的感受,把那些参杂着爱恨的不甘和释然真诚地表达出来。也因此,动人的作品总是更能让人从中照见自己或是读懂人生吧。
fin.
經濟狀況究竟有多糟糕呢?從各大品牌在售後策略、降價思路和運營的混亂程度等方面的表現,均可窺見一斑。尤其是當你置身於自媒體、電商與品牌運營三者的交匯點上,這種巨大的荒謬性將更加明顯。
上週末出差重慶,兩周沒在家,難得一個週末,結果倆人坐下後就被各自工作群里的事情纏著,不是回消息就是打電話,咖啡都沒喝上一口。
在國內的社交媒體似乎不讓提「經濟不好」這樣的事,與之相關的話也會被限制,索性我就轉成日語來發了:
経済状況は本当にどれほど悪いのでしょうか?各大ブランドのアフターサービス戦略、値引きの考え方、そして運営の混乱度などから、その一端を窺い知ることができます。特に、個人のネットワークソーシャルメディア、ECサイト、およびブランド運営の交差点に立つと、この巨大な不条理さがさらに明白になります。
先週末、出張で重慶に行ってきました。二週間も家に帰っていなかったので、久しぶりの週末を楽しみにしていたのですが、結果として、座った途端、それぞれの仕事グループからの連絡が絶えず届き、メッセージを返したり、電話をしたりすることに追われてしまいました。コーヒーすら一口も飲めないままです。
為什麼是轉日文不是英語呢?因為即便是英語,在內地的網絡環境里也顯得有些直白了。日語反而更有「似乎知道在說什麼,但根本看不懂」的戲劇化的「陌生化」的效果。
好不容易,終於把翻了一年的《夜航西飛》讀完了。
這是我今年讀完的第三本書。
昨天去宜家看洗手檯和鏡櫃,直到在餐廳排隊前一秒,都沒想起宜家給我發的領生日蛋糕的短信。可就是那麼巧,下周生日,昨天正猶豫要不要去店裡看看,我就慫恿筱燁說想幹就幹,這一來才想起有一個蛋糕等著領。這就是天注定的意思。
Midjourney V6 的质感和细节,真的是飞跃式的成长!
和今年三月相比,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了。对自然语言的理解和再表达,也已经在渐渐脱离「咒语」的局限,结合 ChatGPT 的语言转译,一个人能够用母语把尚不明确的观念表达清晰,愈发显得重要。
点击图片,可查看原始尺寸高清大图:
当 AI 越来越擅长理解人类的自然语言,我们就愈发迫切地要掌握「用语言表达思想」这件事情。
因为语言的精度和颗粒度,将会在人类与 AI 的相处、合作中,展现出人类智力的上限所在,以及外延的纵深能够得着多远。
前段时间那一篇互联网裁员潮演变成制造业招聘潮的文章,让我想起了多年前跟人讨论的关于笔尖钢的事情。这件事情在不同的场合跟不同的人都讨论过很多次,但最终在对方的嘴里都会演变成「因为市场经济结构没必要,所以不必去做」这样的方向。
虽然这种「不想要」的说法听起来很厉害,但作为一个从小在国营钢厂长大的工科生,我想表达的是:在讨论市场经济和供需关系之前,还是得先搞清楚「有没有能力做」这件事。尽管你们可能在很多科普的文章,或者一些朋友的嘴里都听说过,做这个东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并且也有新闻报道了,我们确实攻克了技术上的难点,但制造业并不是「可以做」就一定可以实现的东西。
生产和检测是这件事情的一体两面,在「有没有能力做」这个问题上会涉及到材料问题、检测工具以及生产工具和检测工具的精度。举个例子,今天你可以在互联网上找到关于芯片原理和制造工艺的各种资料,从论文到图文到视频都有非常多,但为什么能够制造芯片的公司那么少?为什么光刻机会成为卡脖子的关键?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关于市场供需关系和经济结构的问题,如果一项技术在市场端需要如此谨慎的考虑材料、工艺和成本时,往往在真实的制造生产层面,就意味着它的难度是非比寻常的。在生产车间里,把笔尖制造出来的绝对不是材料科学家或者力学方面的专家,而是数以十万计的只有高中或者初中学历的普通人。想象一下《三体》当中描写的阵列计算机:你得把一个如此复杂的东西,最终分解、简化到每个人只需要拿着两盏灯的程度。
我们公司研发老大的前东家,就曾经在这一类对精度要求极高的项目当中,在技术上被国外卡脖子。所有的理论层面的难题,他们都已经跑通了,最后卡在了一个检测设备上。我们国产的设备,无论如何都达不到那一个精度,导致那个项目一直没有办法落地。
我弟弟所在的实验室之前拿到了全球只有一百份的实验材料,但他们所构思的实验设计,恰恰就被卡在了如何把这仅仅只有 1g 的粉末,按照他们想要的精度划分,并取出来。
任何关于精度与制造的突破,都是人类文明前进的标志。这绝对不是用市场经济可以简单解释的事情。
所以我觉得,有那么一批人能够从互联网行业投身到制造业,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人如果习惯了用比特的思维方式来看世界,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原子是比特的容器。我们必须对物理世界有切身的体会,才能感受到参差不齐是世界的常态,以及工业化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我们调侃世界是一个草台班子的同时,也得清晰地认识到:这个草台班子的精度,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