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0月的最后一周，大选即将开始，马修·希勒的生意十分红火。他的Etsy网店每天收到数百份订单。他当时正准备前往法国度假，希望在自己离开期间埃隆·马斯克不会做出什么“特别夸张”的事情。

听上去可能很怪，但每当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引发争议，希勒就得应付网店收到的订单。他卖得最好的产品？用大写字母写着“这是在大家知道埃隆疯了之前买的”的保险杠贴纸。

度假期间，希勒请一位朋友替他打理网店。“我不知道她如何能应付，”他说。由于马斯克经常参加支持特朗普的集会，并在X上不停地发帖，希勒觉得生意应该不至于太差。让他想不到的是，随着特朗普赢得总统大选，马斯克成为他的亲密盟友，生意会比变得比以前还要火爆许多。

根据联邦文件，马斯克在2024年大选上花费了超过2.5亿美元。然后，他立即成为了特朗普过渡团队的重要成员。很少有企业高管像马斯克这样，与他们的产品联系如此紧密，因此他在极右翼政治世界中的崛起让支持特朗普的特斯拉车主们欢呼雀跃，但也让那些不同意这一举动或只是厌倦了马斯克的人感到非常惊愕。

对于许多分处于政治光谱两端的特斯拉车主来说，解决方案就是在他们的车上贴上保险杠贴纸，让人们知道他们对马斯克的看法。

家住檀香山的希勒在威基基水族馆工作，他凭借自己的副业——一家名为疯狂气鼓鱼贴纸(Mad Puffer Stickers)的Etsy网店，早早抓住了一个风口，成为了这一现象的关键人物。

起初，希勒只是在Etsy和亚马逊上销售带有鱼图案的贴纸（例如，一张小丑鱼的图片，上面写着“别跟我说话。我是个鱼向的人[fishtrovert]。”）。他考虑过买特斯拉，但2023年初，也就是马斯克完成对Twitter的收购几个月后，希勒说，由于这个网站上那些他所说的不实信息，他感到了隔阂。

“所以我想，我不可能买特斯拉：我不想给这个人一分钱，”他说。“然后我开始想，肯定有很多已经是特斯拉车主的人觉得丢脸，他们会想说，‘天哪，现在我成了这个人的代言人了。我不想支持这个人所代表的任何东西。’”

就在那时，他在店里上架了一些新的保险杠贴纸——“这是在大家知道埃隆疯了之前买的，”旨在吸引有左派倾向的特斯拉车主。最初，他每天卖出五到10张贴纸。但随着马斯克越来越直白地支持特朗普，更多的订单开始涌入，希勒说，他已经在30个国家/地区售出了大约1.8万张贴纸。

“这已经成为一项相当不错的副业，”希勒说。

同时这也为马斯克的支持者们带来了机会，各种各样支持马斯克的保险杠贴纸开始出现，其中一张似乎是对希勒产品的直接回应，上面写着“我知道埃隆很棒后就买了这个”。

在俄克拉荷马州东部经营一家金属加工厂的肖恩·齐塞就买了这么一张贴纸。

“我一直反对电动汽车——油田养活了我们家，”齐塞说。“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期间，特朗普说埃隆将开始支持保守派。我告诉我的妻子，‘如果埃隆开始支持保守派和言论自由，我也会开始支持埃隆，虽然我讨厌电动汽车。’”

于是他买了一辆Cybertruck，贴上了那张“很棒”贴纸。这成了他最喜欢的车。

这种情况基本只会出现在特斯拉身上：有些人认为该公司的产品是对公司首席执行官的直接认可。购买亚马逊Kindle并不一定意味着你是杰夫·贝佐斯的粉丝。不到十年前，成为特斯拉车主并不一定意味着对马斯克公众形象的认可，而是表明对电动汽车感兴趣、有相当数量的可支配收入和对气候变化的关注。

马斯克的政治信息在总体上如何影响车主对特斯拉的观感是很难说清的。但他的突然右倾被认为是今年早些时候特斯拉销量下滑的潜在因素。一群态度鲜明的特斯拉车主——比如希勒的那些顾客——已经对自己的车感到难为情。对他们来说，反马斯克的保险杠贴纸让他们能够与这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划清界限，同时又用不着把车卖了。

布莱恩·埃索拉是一名律师助理兼房地产经纪人，住在布朗克斯区城市岛，自称是“思想左倾的独立人士”。他于4月购买了一辆特斯拉，但开始对拥有特斯拉与马斯克的隐含联系感到不安。

“有时候，我确实欣赏他在商业方面的尝试，但从个人角度，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我无法支持他，”埃索拉说。因此，他从希勒的Etsy网店购买了一张贴纸，上面写着“反埃隆·特斯拉俱乐部”。

2013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数据科学教授摩根·埃姆斯购买了她的第一辆特斯拉。四年后，有了第二个孩子的她又买了一辆特斯拉，以满足一个更大的家庭的需求。

“即使在2017年，我们对埃隆·马斯克在新闻中说的一些较为离谱的话也感到很不舒服，”埃姆斯说。尽管如此，因为找不到其他能与特斯拉相媲美的电动汽车，她还是又购买了一辆特斯拉。

在马斯克与特朗普的关系变得无法忽视后，埃姆斯为她的特斯拉打印了一张保险杠贴纸，上面写着“闭嘴，埃隆·马斯克”。她一度在网上市场Zazzle出售过这些贴纸，但她说她的店铺在收到投诉后被关闭了。现在，只要有人称赞她的贴纸，她就会送他们一张。

但对于齐塞来说，马斯克的行为只会让他更加确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体验绝了，”他谈到驾驶贴有埃隆保险杠贴纸的Cybertruck时说道。“如果埃隆当时没买X，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然后，你知道吧，现在言论自由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