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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梦如醍醐灌顶

今晚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表演贝斯,放炮了,但是我们组所有人都同时放炮了哈哈哈,间奏有一段该停下来的部份,大家都忘了停,明明每一次排练都停得好好的哈哈哈。

散场后,我习惯地留下来收拾,和以前在剧场里一样。

一边听阿吉说话,一边看着鹏鹏收自己的摄影装备,我觉得他们俩都很棒,知道自己要什么,也在践行这些想法。直到回到家里,我的脑海里还在想着早上的梦。

一场恶梦。

最开始,我和一些人在港口分别,我也看不清他们是谁,但就是一个离别的场景。那个港口很像香港天星小轮停泊的地方,但梦里看上去要更开阔一些。岸边似乎是一些山石和斜坡,我们在岸边分别后,他们走向了那艘巨大的邮轮。但是,我的视线重新回到那艘邮轮的时候,它冒着浓烟,正在下沉。

没有声音,听不到一点呼救声。

只有黑白色调的画面,邮轮的一头已经没入了水中,浓烟直直地升向天空。

他们还没上船,向别处跑去了。我远远地看着只有浓烟没有火光的船缓缓沉入海中,倾斜,直到露出一头的船底,黑色的浓烟继续上升。那是泰坦尼克号,沉在了面前。

我走向码头,穿过人群,走进了码头的屋子里。

穿过拥挤的茶餐厅,色调开始变得明亮温暖起来。我和筱烨、小柒一起走出茶餐厅,走了很长一段路,在一个阴天中,抵达了一片绿草地,这是一个度假村。

说是度假村,但地方一点也不宽敞,走过大堂后,这里面的格局仿佛狭窄的香港旅馆,一人肩宽的走廊和学校宿舍一般的房间并列展开。我们的房间在 14 号。这是我出去一趟回来找不到房间时,正好看见筱烨出门才看到的房号。糟糕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

她说遥控器失灵了。我进门,看见桌子上两支细长的遥控器。伸手一拿才发现,这是一块长如肩宽、宽如小臂长度的盒子,细长的印象来自这个长方体的侧面。我抱着这坨东西,仔仔细细地看,突然职业病就犯了:「这什么垃圾设计?功能和指示做得稀巴烂!」与其说它失灵,不如说这上面的按键和文字都表明它根本没有正常电视机和空调该有的一切功能。

在我研究这坨工业垃圾的时候,筱烨和小柒出去逛街了。

我非常沮丧地走出门,并没有什么在追着我,但我一个人走在荒芜的草地上,视野的边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白色金属栏杆,栏杆的顶上有卷边卷叶的样式,空气里飘着肃杀的气氛:整个世界都空了。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恐惧,立刻给筱烨打电话。

电话立刻就通了,但是我听不见声音。几乎是哭着的我,断断续续地在这头问,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

我感觉自己哭了很久,浑身疲惫地醒了。

与其说醒了,不如说是掉出了那个空间。

这三段画面在我脑海里飘了一整天,我直到现在还记得,那艘船、那个房间、那片草地。它们让我看见了自己对于失控的恐惧,看见了心中的那个孩子。

长久以来,驱动我的是恐惧;敬仰的是强健的女性。

前者来自动荡、不安的成长环境,是基调,是逃避;后者来自母亲这个角色的缺失,我人为塑造了一座虚构的雕像。

我忽然有点感谢抑郁症把我强行按停了下来,也许是渐渐适应了药物,我开始可以重新看见自己、看见情绪、看见他人。梦是恶梦,但也如醍醐灌顶。

今晚的演出并不成功,但我在鹏鹏拍的照片里看见了自己久违的生命力。

横看成岛 纵观为舟

刚在地上捡到小柒的一位舞蹈老师的证明材料,上面显示,这位老师是 2001 年生人,也就是说 00 后已经在给 80 后的我的小孩上课了。同时,他年收入 12 万,换算成月收入就是 1 万,我在他这个年纪时,月收入是 3000 元。

多么具象的「时间」啊!

不仅仅是年龄代际上的时间感,这个早就有体会了,更主要的感受是收入数字的增长和货币的膨胀。我毕业那会住 ¥350 的房间,一个月的吃和交通下来还能剩 1000 左右。那时候,我存了三个月钱,买了人生中第一台相机,是松下的 LX3,当时的售价就是 3000 元。

前些年,深圳设计公司的应届生行情大概是 6~8K 这个水平,中单率高的设计师一个月最多能拿到 2 万。但今天的 2 万的购买力跟十几年前比,显然远不如那会儿般松弛。在现在的深圳,1 万的收入至少要拿出 5~6 成交给房东,自己能支配的部份吃吃喝喝谈个恋爱就不剩什么了。

单看数字,挺大,但也是因为显得大,才觉得时间可怕。

晚上我一边溜着狗,一边把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看着这个画面,我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八个字:

横看成岛,纵观为舟。

因为满眼的绿色虽然被分成了三等分,但它平均的质感以及层次,让我觉得很像一片海面,而这个路人就像海面上的一座小岛。小岛的这个意向,其实来自于我朋友圈那个封面。有一次中午我在公司附近散步,看到了海上的一艘货船,它正好行驶到这个位置上,我拍了这张照片。

它是一艘船,但它跟海上的这些电塔共同构成了一个新的画面,看起来像一座小岛。

我常常觉得,如果我们采用一种与别人横向比较的方式来看待问题,那么我们会给自己找到一个所谓的位置。这个位置它码住了我们,规定了我们必须要做的一些事情。

但其实如果把这个视角转过来,转换到在这个行走的路人身上,他面前其实除了这条路以外,这片所谓的海洋其实是身边的一面墙,他可以走这条路,他也可以不走。在他那个维度里头,路有很多条,他是一艘自由的航船,而这个视角从旁人看来,是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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