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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如何利用出口管制限制中国发展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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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如何利用出口管制限制中国发展技术

MEAGHAN TOBIN
中国的一家半导体工厂。多年来,美国一直试图阻碍中国制造尖端计算机芯片的能力。
中国的一家半导体工厂。多年来,美国一直试图阻碍中国制造尖端计算机芯片的能力。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多年来,华盛顿的官员一直利用出口管制手段来限制中国发展尖端技术的能力,特别是那些具有军事用途的技术,比如半导体和人工智能。
过去十年间,这些出口管制措施在世界两个最大经济体之间制造了裂痕。
本周,美中官员在伦敦会晤,试图解决两国在贸易上的分歧,出口管制再次成为核心议题。
美国贸易代表杰米森·格里尔周二表示:“在我与中方八年的谈判中,他们没有一次是不想讨论出口管制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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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尚不清楚美国官员承诺采取哪些行动来换取中国放宽稀土金属的出口——这是华盛顿方面的关键诉求。但美国为限制先进技术流向中国而设立的出口管制体系似乎并无改变。
那么,特朗普总统当初是如何开始使用出口管制这个工具的呢?
在第一个任期里,特朗普声称中国占了美国的便宜,于是将出口管制作为纠正贸易与制造业失衡的众多工具之一。
2018年,特朗普对从中国进口的太阳能电池板征收关税,由此打响了对华贸易战。随后实施的报复性关税税率介于15%至30%之间,并迅速涵盖了飞机、汽车等商品。
特朗普政府首次动用出口管制手段遏制中国科技企业发展是在2018年,当时它禁止美国企业向中国电子制造商中兴通讯销售产品。
多年前,奥巴马政府的商务部就曾采取过类似手段——指控中兴通讯违反了美国对伊朗的制裁。特朗普政府称中兴通讯未能解决问题,最终在其同意支付10亿美元罚款后解除了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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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2019年,特朗普政府将电信巨头华为列入贸易黑名单,禁止美国企业向其供应零部件。
在卸任前,特朗普总统达成了一项协议:中国将购买价值2000亿美元的美国商品。但后续的报告发现,中国远远未能履行该协议的条款。
荷兰光刻机巨头阿斯麦生产的尖端芯片制造设备。美国政府成功游说荷兰政府,禁止该公司向中国出口高端光刻机。
荷兰光刻机巨头阿斯麦生产的尖端芯片制造设备。美国政府成功游说荷兰政府,禁止该公司向中国出口高端光刻机。 Kevin Faingnaer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那么拜登政府又是如何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加码的?
拜登总统大幅升级了华盛顿运用出口管制的力度。其政策目标已从针对个别中国企业,转向遏制中国在具有军事用途技术方面的整体进步。
拜登政府多次收紧出口管制,以扼杀中国初现雏形的芯片自主生产能力。它禁止美国企业向中国客户出售任何使用美国产品或软件制造的特定芯片,
拜登还扩大了特朗普政府时期开始的一项努力——向盟友的企业施压,要求它们停止向中国芯片公司出售设备,其中就包括荷兰的科技企业阿斯麦,它是制造尖端计算机芯片所用的复杂光刻机的唯一生产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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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福大学研究地缘政治与技术领域的学者格雷厄姆·韦伯斯特表示:“拜登政府宣布了一项在特定领域全面遏制中国的计划。这标志着重大战略转向。”
那么特朗普总统本届任期有何动作?
自1月再度就职以来,特朗普终止了拜登政府末期制定的关于美制人工智能芯片对外共享的全面管制规定。特朗普政府官员表示将出台替代政策,但新规的具体内容尚不明朗。
美国官员还采取措施,打击美国领先芯片制造商英伟达流向中国的芯片。该公司曾通过降低某款芯片性能,使其低于政府设定的门槛,来应对拜登政府的出口管制。今年4月,英伟达披露,美国官员要求未来向中国销售这些芯片必须获得许可证,导致英伟达对其原本计划出售的库存计提55亿美元损失。
同月,美国众议院中共问题特设委员会对英伟达在亚洲销售芯片展开调查,以评估它是否涉嫌故意向中国人工智能初创企业深度求索提供了关键技术——此举可能违反了美国的技术管制法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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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握手言和,美国原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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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握手言和,美国原地打转?

ANA SWANSON
本周的谈判令外界质疑,特朗普总统过去几个月对中国采取的强硬贸易策略究竟取得了什么实质性成果。
本周的谈判令外界质疑,特朗普总统过去几个月对中国采取的强硬贸易策略究竟取得了什么实质性成果。 Kenny Holston/The New York Times
经过两天紧张的谈判,美中两国似乎已经从一场毁灭性经济冲突的边缘走了回来——也许吧。
周三凌晨,两国官员在伦敦达成了握手协议,同意取消部分在近期冲突迅速升级过程中,为打击对方经济而采取的有害措施。
然而,此次休战能否持续仍属未知,5月达成的类似协议就曾迅速瓦解。即使该协议被证明是持久的,其最大成就似乎也只是让两国回到了几个月前的状态,也就是特朗普在4月初对中国制造提高关税,从而引发紧张关系之前。
“我们的谈判似乎是在绕圈子,”奥尔布赖特石桥集团高级顾问、前美国商会执行副会长薄迈伦(Myron Brilliant)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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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表示,“升级、降级,说到底,我们并没有走得更远。”
本周谈判的结果是,现行关税将维持不变。除了两国可能收回自5月以来采取的激进政策外,进一步的细节尚不清楚。
预计中国将放宽对矿产出口的限制,这些限制曾威胁到众多美国制造商。作为交换,美国将放松对本国技术和产品出口的新限制,并收回取消中国学生赴美签证的威胁。
两国没有宣布在其他贸易问题上取得进展。美国官员表示,这些问题将留待后续磋商。
对许多分析人士来说,伦敦会谈引发了一些问题,即特朗普过去几个月对中国采取的强硬贸易策略究竟取得了什么实质性成果,或者他的举措是否最终适得其反。
“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以前没有得到的东西?”自由派智库莫卡特斯中心高级研究员维罗妮克·德·鲁吉说。“这份协议恰恰说明,从来就没有一个真正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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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政府官员辩称,美国在最近的冲突升级中占了上风,指出针对中国限制稀土出口而出台的惩罚性措施表明,美国拥有充足的反制手段。最近几周,美国限制了一系列软件、产品、化学品和技术的对华出口,包括中国用于开发先进芯片和喷气发动机的关键材料。
政府还以美国经济强劲、通货膨胀有限为由,声称即便对中国进口产品征收很高的关税,也未产生显著的负面影响。
其他预测者没有这么乐观。世界银行在本周的一份报告中表示,美国的关税将使全球经济增长进入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最疲软的十年。
特朗普周三上午在社交媒体上宣称,“我们与中国的协议已经完成”,而且两国“关系非常好”,但他承认,该协议仍有待他本人和习近平的最终批准。
“全部磁铁和任何必要的稀土都将由中国预先供应,”他用大写字母写道。“同样,我们也将履行协议内容,包括中国学生使用我们的学院和大学(这对我来说一直没什么问题!)。”
据两位知情人士透露,伦敦谈判持续了两个漫长的昼夜,多次陷入激烈交锋。他们还说,谈判多次濒临破裂,这表明两国政府之间缺乏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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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谈判的商务部长霍华德·卢特尼克说,总统对中国的根本目标是“减少贸易逆差,增加贸易”。
“但首先,我们必须消除一些负面因素,”他在会谈结束后表示。“现在我们可以推进建设性贸易,实现中美互利共赢的贸易增长。”
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发言人刘鹏宇周三表示,两国关系的本质是互利合作。“贸易战没有赢家,”他还说。“中国不惹事,也不怕事。”
分析人士和专家认为,最近几周的事态发展表明,特朗普政府对中国玩过头了。美国对中国生产的稀土矿物和磁铁有着几乎紧迫的广泛经济需求。中国对这些出口的限制迫使汽车制造商和其他行业游说白宫放宽限制,甚至可能耗尽美军装备的库存。
美国的报复性限制无疑也会给中国经济带来痛苦。但一些分析人士强调,这些措施同样会反噬美国自身。
华盛顿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经济项目主任菲利普·拉克在最近的一份分析报告中写道,美国对中国乙烷出口的限制尤其适得其反。例如,它迫使美国主要能源公司停止数十亿美元的出口计划。随着乙烷的切断,中国的工厂可以直接使用从其他地方获得的燃料——虽然成本更高,但能确保生产不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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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控制措施连经济武器的最低门槛都没有达到,”拉克写道。“除了对美国生产商的伤害比对中国生产商的伤害更大之外,它们还破坏了政府自己的能源主导议程,并向盟友发出信号,表明即使在本应不涉及政治的大宗商品市场上,美国也不值得信任。”
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麦怡瑞(Ilaria Mazzocco)表示,关税威胁和其他政策是基于华盛顿的一种理论假设,即“中国会很快在压力下屈服”,部分原因是其出口导向型经济已经显示出疲软的迹象。
她还说:“我认为中国实际证明了它处于一个相当强大的地位,可以承受很多痛苦,或许可能强于美国。”她还表示,中国还展示了其利用出口管制给美国带来痛苦的能力,这是它以前从未用过的方式。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教授金灿荣上周在一篇评论文章中写道,稀土是“中国手上的一张王牌”。
特朗普“应该能明白,施压和威胁绝不是同中国打交道的正确方式”,他写道。
一些分析人士也对特朗普政府开创美国出口管制的先例提出质疑,出口管制通常被认为属于国家安全事务,而不是经济博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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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前贸易谈判代表、亚洲协会副会长温迪·卡特勒说,美国为重新获得中国的关键矿产和磁铁,“似乎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因为美国坚持认为,与国家安全有关的措施不适合进行讨价还价,这些问题多年来一直被刻意排除在谈判之外,”她说。“美国现在显然改变了长期以来的立场,为中国打开了一扇难以关闭的大门。”
她还说,中国现在可能会坚持在出口管制方面的双向让步。她说:“伦敦框架协议可能标志着美中经济关系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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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对美贸易谈判策略:以稀土为筹码“弹性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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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对美贸易谈判策略:以稀土为筹码“弹性施压”

KEITH BRADSHER
金力永磁稀土股份有限公司的主要磁铁制造基地位于中国赣州,该公司周三表示,已从中国政府拿到出口许可证,将恢复向美国、欧洲和东南亚出口非军事用途的磁铁。
金力永磁稀土股份有限公司的主要磁铁制造基地位于中国赣州,该公司周三表示,已从中国政府拿到出口许可证,将恢复向美国、欧洲和东南亚出口非军事用途的磁铁。 Keith Bradsher/The New York Times
在中美这场关乎重大的贸易谈判中,中国一直试图在使用本国市场的影响力方面取得平衡。中国控制着全球稀土金属和磁铁的供应,并且将限制这些材料的供应作为谈判筹码。从汽车到战斗机,稀土是多种产品的关键原材料。
与此同时,中国政府知道不能过犹不及,若向华盛顿施压力度过大,可能会迫使美国感到有必要进行长期投资,以摆脱对中国的依赖。
两国周二在伦敦达成的框架协议看起来是妥协的产物,而这恰恰印证了这种微妙互动。
美国商务部长霍华德·卢特尼克说,中国的谈判代表已同意恢复向美国企业供应稀土。中国政府尚未证实这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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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三下午,金力永磁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一份公开声明中表示已获得了中国商务部颁发的向美国、欧洲和东南亚出口非军用磁铁的许可证。金力永磁是全球领先的稀土磁铁企业,位于中国赣州。
中国在利用政府政策控制市场方面有着漫长的历史,间歇性地会向其他国家大量供应价格极低的中国稀土产品,导致许多海外稀土竞争对手破产。
“中国是稀土大国,资源量最多,出口的也最多,”时任中国工业和信息化部部长的肖亚庆曾在2021年说。他否认中国限制稀土出口:“有的国家说中国限制出口,然而其买的稀土大部分都是从中国来的。”
但到2021年,中国已经主导了全球市场。
吉姆·赫德里克曾是美国地质调查局的稀土专家,现在是美国关键材料公司的总裁,这是一家稀土公司。他说,即使马上启动持续性的替代计划,美国也需要五年时间才能摆脱对中国的依赖。
“中国在稀土生产上已有30年的先发优势,”他说。
得克萨斯州沃斯堡MP Materials工厂用的稀土磁铁。稀土金属磁铁对汽车、海上风力涡轮机、无人机、导弹、战斗机,以及许多其他先进制成品的制造至关重要。
得克萨斯州沃斯堡MP Materials工厂用的稀土磁铁。稀土金属磁铁对汽车、海上风力涡轮机、无人机、导弹、战斗机,以及许多其他先进制成品的制造至关重要。 Business Wire, via Associated Press
用稀土金属制成的磁铁对汽车、海上风力涡轮机、无人机、导弹、战斗机,以及许多其他先进制成品的制造至关重要。
但周三达成的中方恢复对美出口稀土及磁材协议能否切实满足美国工业需求仍不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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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铁制造商需要的是详细的国际供应协议,而不只是原则上达成的框架协议,丹佛大都会州立大学的冶金学家斯坦利·特劳特说。
“我们的生存完全靠规格标准,都有详细的清单,这个框架协议如何保障我们的实际业务运行?”他问道。
中国在稀土和磁体供应上的另一个潜在的制约手段是两个月前出台的出口许可证制度。不过据稀土行业的领导人表示,中国已在过去几天里向汽车制造商及其零部件供应商发放了出口许可证。
汽油动力汽车和运动型多用途车的刹车、转向和其他系统的电动机需使用多达100块的小稀土磁铁。而电动汽车则需要更多的稀土磁铁来驱动车轮。
但中国的稀土出口许可证制度一直繁琐,行业领袖表示,目前尚不清楚在伦敦达成的框架协议能否解决这些困难。例如,中国的稀土和磁铁生产商必须提交文件说明每批发货的最终用户,而最终用户往往还需进一步说明具体用途。如果最终用户是汽车制造商,它们有时也难以厘清在其复杂的供应链中究竟哪个供应商需要稀土产品。
中国企业在20世纪90年代控制了全球稀土市场。国有和非法矿山让大量的低价供应涌入全球市场,那时的开采和加工方式几乎完全不考虑环保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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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导致了国际市场上的稀土价格暴跌。对许多军事应用至关重要的稀土金属钐的价格下跌了90%以上。
一家日本公司在马来西亚拥有的工厂曾为日本制造业提供精炼稀土产品,这家工厂已于1992年关闭。法国在1994年关闭了本国的精炼厂,美国仅有的一家位于加利福尼亚州芒廷帕斯的矿山和精炼厂也在1998年暂停运营。 
发生这三个情况的原因都是环保活动人士对污染的投诉,最初的结果是暂时关闭工厂,以进行设备更新。但由于无法与中国的低价产品竞争,这些工厂最终未能恢复生产。
2010年,中日两国围绕台湾以北的几个无人居住的岛屿控制权发生领土争端后,中国对日本实施了为期两个月的稀土元素禁运,给日本制造商造成了普遍的困扰。
在禁运开始之初,中国商务部召集了20多家持有稀土出口许可证的国有和民营企业代表开会,命令他们停止直接向日本出口稀土,并避免向可能将稀土转售给日本的其他国家增加出口。
那次禁运促使时任国务卿的希拉里·克林顿以及美国国会的议员们呼吁西方国家采取持续的行动,以减少对中国的依赖。投资者和美国政府投入了10亿美元,对位于芒廷帕斯的美国矿山和精炼厂进行了现代化改造和扩建,让工厂重新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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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矿2014年重新开工前不久,中国商务部接受了世界贸易组织的裁定,要求中国取消对稀土出口的限制,仲裁案是美国提起的。与此同时,中国政府的另一个部门——工业和信息化部已在过去四年里将许多稀土矿和精炼厂收归国有。
在工信部的支持下,中国企业向全球市场大量供应稀土。稀土价格再次暴跌,迫使芒廷帕斯矿于2015年再次暂停运营。
虽然芒廷帕斯矿已于2018年在新的所有者和管理层的领导下重启,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该矿一直把矿石运到中国加工。直到去年年底,该矿配套的精炼厂才恢复加工能力,但只能处理略多于一半的矿石产量。美国目前仍然几乎没有磁铁的制造能力。

David Pierson和Li You对本文有报道和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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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就经贸问题达成“框架协议”,延长贸易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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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就经贸问题达成“框架协议”,延长贸易休战

ALAN RAPPEPORT, ANA SWANSON
周二,新闻媒体成员在伦敦兰开斯特宫外等候,中美贸易谈判正在这里举行。
周二,新闻媒体成员在伦敦兰开斯特宫外等候,中美贸易谈判正在这里举行。 Toby Melville/Reuters
美中官员周二表示,双方已就缓解经济紧张局势达成“框架协议”,延长世界上两个最大经济体上个月达成的贸易休战。
在伦敦进行了为期两天的马拉松式谈判之后,中美高级经济官员现在有望将新框架提交给两国领导人特朗普总统和习近平主席,作最终批准。
该协议旨在巩固美中两国5月在瑞士达成,但最近几周又告破裂的贸易条款。谈判小组成员之一、商务部长霍华德·卢特尼克表示,美国对中国限制稀土矿物和磁体出口的担忧已经得到解决。
“我们已经达成了一个落实日内瓦共识的框架,”卢特尼克在伦敦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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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在协议实施之前,特朗普和习近平将听取有关协议的简报。
“他们专注于努力实现习主席告诉特朗普总统的内容,”卢特尼克说。“我认为双方都有额外的动力来完成工作。
美国贸易代表贾米森·格里尔表示,讨论的重点还包括确保遵守在日内瓦达成的关于稀土矿物出口和关税的协议。他说,双方将继续保持定期接触,努力解决经济分歧。
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中国商务部副部长李成钢表示,会谈是专业、理性、深入和坦诚的。
率领美国代表团的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周二晚间离开会谈,准备周三返回华盛顿参加国会听证会。在中国方面,谈判由主管经济的副总理何立峰牵头。
双方正在寻求解决近几个月来相互施加的严厉经济措施。自特朗普政府今年4月提高对中国商品的关税后,北京开始限制关键矿产及相关物项的出口,威胁到美国制造商、国防承包商和其他企业业务的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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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个月的日内瓦会谈中,双方官员同意取消关税和其他报复性措施。但令特朗普政府官员感到沮丧的是,中国对稀土矿物以及相关磁体的出口仍然很少,他们指责中国违反了在日内瓦达成的协议。
作为回应,美国加强了对华出口美国产品和技术的限制,包括用于制造半导体的软件、乙烷和丁烷等气体,以及核能和航空部件。美国官员还提议禁止中国学生来美留学。
中国政府否认其稀土措施是针对美国的,并指出美国官员才是违反日内瓦协议的始作俑者。
本周,官员们在伦敦的兰开斯特宫会面,试图恢复休战状态。会谈前几天,特朗普总统刚刚与中国领导人习近平通了90分钟的电话——这是特朗普今年1月上任以来两国元首首次直接通话。

Keith Bradsher自北京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Alan Rappeport是时报驻华盛顿的经济政策记者。 他负责报道财政部并撰写有关税收、贸易和财政事务的文章。

Ana Swanson报道贸易和国际经济新闻,常驻华盛顿。她从事新闻工作已超过十年。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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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应链争端加剧,中美寻求缓和贸易紧张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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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应链争端加剧,中美寻求缓和贸易紧张局势

ANA SWANSON
美国商务部长霍华德·卢特尼克(左)和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在白宫,摄于今年3月。本周,他们和其他美国官员一起与中国同行举行谈判。
美国商务部长霍华德·卢特尼克(左)和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在白宫,摄于今年3月。本周,他们和其他美国官员一起与中国同行举行谈判。 Haiyun Jiang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若论美中两国今年最成功的一件事,那就是它们抓到了彼此的痛处。
最初围绕关税展开的冲突已在近几个月里演化为一场竞争,看看谁能死死卡住对方的供应链。
中国已采取强制措施限制向全球输出稀土矿产,这些矿产对制造汽车、导弹,以及一系列电子产品至关重要。美国则暂停了向中国出口部分化学品,以及用于生产核能、航天和半导体的机械和技术(包括软件和零部件)。随着贸易冲突在最近几周升级,福特汽车等美国企业已暂停部分业务。
两国现在都在努力寻找缓和局势的途径。双方高层官员周二继续在伦敦的兰卡斯特宫举行了第二天的贸易谈判,这座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曾是诸多国际条约的签署地。就在两国官员举行会晤的几天前,美国总统特朗普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通了90分钟的电话,这是自特朗普今年1月上任以来,两国元首的首次直接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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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安排的紧促性反映了双方近期所采取措施的严厉程度。特朗普今年4月将对华关税上调至最低145%后,中国随即实施了关键矿产和磁铁的出口管制,给美国的制造商、国防承包商以及其他企业的正常运行造成了威胁。
上个月,美中官员在日内瓦举行会晤时达成了暂停贸易战的协议,双方降低了关税水平,而且特朗普政府的官员还认为,中国将恢复向美国企业提供稳定的稀土供应。但中国的稀土以及相关物项的出口量仍然很小,并且受到严格管控。由于缺少磁铁,福特于5月底将芝加哥的探险者SUV工厂暂时关闭。
据知情人士透露,作为回应,美国官员试图通过限制对华出口向中国施压,受限产品包括用于半导体制造的软件、乙烷和丁烷等气体,以及核能和航空零部件。在特朗普与习近平通话前,美国官员还提出了限制中国学生来美留学的禁令,作为对华施压协同行动的一部分。
习近平在通话中警告,双方领导人需要“排除各种干扰甚至破坏”,这似乎指的是特朗普政府内部的对华强硬派可能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推动了部分措施。但据一名知情人士表示,这些行动都是在特朗普知情或在其授意下采取的。
美国的谈判代表团除了主持谈判的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和美国贸易代表杰米森·格里尔外,还包括负责出口管制的商务部长霍华德·卢特尼克。中国方面的谈判由主管经济的国务院副总理何立峰牵头。
地缘政治风险咨询公司Garnaut Global的董事总经理莉莎·托宾曾在特朗普上次执政和拜登执政期间担任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中国事务主任。她说,中国已在稀土矿产上找到了对美国的施压点。中国政府在促使美国降低关税上使用了这个压迫点,但那个杠杆最终产生了事与愿违的后果,托宾说。
“北京施加了更大的压力,但华盛顿的反应与北京预期的截然相反,美国使用加强出口管制的方式进行了反击,”她说。
美中贸易谈判正在伦敦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兰开斯特宫举行。
美中贸易谈判正在伦敦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兰开斯特宫举行。 Kin Cheung/Associated Press
尽管特朗普偶尔会对与中国达成一项更广泛的贸易协议表示兴趣,但美国官员似乎对双方在达成一项全面协议上取得进展不乐观,尤其是在供应链争端持续进行的情况下。
周日,白宫高级经济顾问凯文·哈塞特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面向全国》节目中说,特朗普在与习近平通话时建议,两国官员举行会晤,“扫除”在稀土问题上的所有分歧,在这个问题上“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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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我们要让稀土像在4月初以前的供应状态,稀土磁铁对手机等产品至关重要,”哈塞特说。
中国政府否认稀土出口管制措施是针对美国的。中国商务部发言人上周六说,“稀土相关物项具有军民两用属性,对其实施出口管制符合国际通行做法。”
中国官方通讯社新华社周一发表时评,讨论了中国的稀土法规,指出“若将此曲解为短期博弈的‘筹码’,实则是矮化了中国政策的战略高度”。文章继续写道,西方国家应该“将更多精力投入到理解和适应中国的治理新规上来”。
美国、欧洲、日本的许多工厂很快将出现稀土磁铁库存耗尽的问题,中国生产的稀土磁铁占全球供应量的90%。中国政府一直在设立许可证制度,要求输出七种稀土金属及相关物项的实体申请出口许可证。
过去两周,中国商务部已加大许可证的发放力度。商务部上周六表示,愿意加快向欧洲出口稀土的审批,同时呼吁欧盟取消部分对华贸易关税和限制措施。
一个挥之不去的问题是,即使双方在伦敦达成了协议,中国的稀土加工中心和磁铁工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提高交货量。记者今年4月在实地走访时看到,位于中国南方的矿产加工中心和磁铁工厂处于明显停工状态(七种受出口管制限制的稀土元素中有五种在这里开采并制成磁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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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一在包头看到的情况则更为活跃,包头是中国北方的矿业中心,是全球主要的产地,这种受出口管制限制的稀土元素对战斗机和导弹的制造至关重要。包头市外的稀土精炼厂上空弥漫着浓烈的氨水和其他化学物质的气味,表明至少部分生产工序仍在进行。
美中在其他问题上的争执也仍在继续。美国官员指责中国未能履行特朗普首个任期内签署的贸易协议。上周,美国司法部对两名中国研究人员提起诉讼,指控他们试图将一种可能损害小麦和其他谷类作物的真菌偷偷带入美国。
特朗普政府还敦促中国加强对芬太尼及前体化学品出口美国的监管,并对所有与芬太尼相关的中国产品征收20%的关税。尽管法院质疑其合法性,但美国10%的“普遍性”关税仍然适用于多个藕夹。
特朗普政府也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与其他十几个国家的贸易谈判上,7月9日是谈判的最后期限,如果无果,更高的关税将在全球范围内生效。作为这些谈判的一部分,美国官员已向欧洲、越南、马来西亚以及其他国家的政府施压,要求它们限制与中国的贸易。
中国官员一直在努力加强与其他国家的贸易联系,似乎在观望特朗普政府将与他国达成怎样的条款。何立峰在伦敦期间还将与英国同行举行贸易谈判。

Keith Bradsher自中国包头、Jack Ewing自纽约、Eshe Nelson自伦敦对本文有报道贡献,Amy Chang Chien、Joy Dong 和Siyi Zhao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Ana Swanson报道贸易和国际经济新闻,常驻华盛顿。她从事新闻工作已超过十年。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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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对稀土矿产垄断暴露西方军事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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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对稀土矿产垄断暴露西方军事软肋

KEITH BRADSHER
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是目前美国国内最大的钐金属应用方,其生产的每架F-35战斗机需要23公斤的钐钴磁体。
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是目前美国国内最大的钐金属应用方,其生产的每架F-35战斗机需要23公斤的钐钴磁体。 Victor R. Caivano/Associated Press
中国对稀土矿物制成的耐热磁铁实施严格的出口管制,暴露出美国军事供应链的一个重大软肋。
若无法获得这类磁铁,美国及其欧洲盟友将难以补充近期耗尽的军事装备库存。
过去十余年间,美国始终未能建立替代供应链,获取制造导弹、战斗机、智能炸弹等各类军事装备所需的关键稀土资源。
稀土矿产是目前正在伦敦举行的美中贸易谈判的核心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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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垄断了钐金属的全球供应,这种鲜为人知的稀土金属几乎全部用于军事领域。钐钴磁体能在足以熔化铅块的高温下保持磁力不衰减,对导弹整流罩等狭小空间内高速运转的电机耐热性能至关重要。
4月4日,中国宣布暂停七种稀土金属及其相关物项的出口。中国商务部声明称,这些材料均具军民两用性质,今后出口需凭特别颁发的许可证,此举是为“维护国家安全”、“履行防扩散等国际义务。”
目前中国已开始向欧美汽车制造商发放含镝、铽两种受限稀土的磁铁出口许可,这类用于刹车和转向系统的磁铁可耐受临近汽油发动机的温度,但无法满足军用级别的高温需求。然而,目前没有迹象表明中国已批准钐的出口,因为钐的民用应用很少。
中美官员本周一在伦敦开启为期两天的贸易谈判。恢复稀土供应是美国政府的优先事项,但外界普遍预计中国不会完全取消新实施的出口许可制度。
中国美国商会会长何迈可(Michael Hart)表示:“我认为这套制度不会取消。”他正在协调美国私企在华获取更多稀土资源的行动。
核动力航母“乔治·华盛顿”号甲板上的一架F-35战斗机。
核动力航母“乔治·华盛顿”号甲板上的一架F-35战斗机。 Victor R. Caivano/Associated Press
钐在美国的主要用户是航空航天和军事承包商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每架F-35战斗机上大约要使用23公斤磅钐钴磁体。洛克希德·马丁公司以简短声明回应了提问:“我们持续评估全球稀土供应链,以确保获得支持客户任务的关键材料。有关稀土供应链的具体问题最好由美国政府解答。”
拜登政府曾因担忧钐供应安全而签订了建造两个钐生产设施的大额合同,却因商业可行性问题搁浅,导致美国完全依赖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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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两个月钐供应中断之际,正值美国及其欧洲盟友急欲补充先进武器库存。这些库存因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运往乌克兰的军援,以及美国在加沙冲突期间运往以色列的军援而严重消耗。
特朗普政府还试图增加对台军售,北京声称对这个民主岛屿拥有主权。除了停止军用稀土的出口外,中国最近还对涉台军售的美国军火承包商实施了制裁。
这些制裁措施现在禁止中国企业和个人与美国军事承包商有任何财务关联。直到最近,这对钐产业并没有太大影响,因为中国将钐出口给化工企业,这些公司将钐与钴混合后出售给磁体制造商,后者再出售给军事承包商。
但北京新出台的稀土出口管制措施明确规定,许可证的发放将严格依据供应链终端用户的性质进行审批。就钐的出口许可而言,这就意味着终端用户有时候是军火承包商。
丹佛大都会州立大学冶金学家、自上世纪70年代起专注于钐钴磁体研究的斯坦利·特劳特指出:“中国限制出口的七种稀土金属中,有六种主要需求来自民用领域。”
钐则不同。“它几乎完全用于军事目的,”他说。
特劳特指出,美国国防部的规定虽要求军用磁铁的铸造或冶炼必须在美国或盟国完成,但允许原料从任何国家进口,因此多年来低成本的钐一直来自中国。
包头的一家稀土精炼厂,摄于周一。
包头的一家稀土精炼厂,摄于周一。 The New York Times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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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将进行第二轮谈判,脆弱的贸易休战能否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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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将进行第二轮谈判,脆弱的贸易休战能否维系?

ALAN RAPPEPORT, KEITH BRADSHER
5月,美国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右)与中国国务院副总理何立峰在瑞士日内瓦举行双边贸易会谈。
5月,美国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右)与中国国务院副总理何立峰在瑞士日内瓦举行双边贸易会谈。 Martial Trezzini/Keystone, via Associated Press
特朗普政府的高级官员将于周一在伦敦与中方对等官员举行第二轮经济会谈,旨在巩固世界两大经济体之间的贸易战停火。
美方代表团由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商务部长霍华德·卢特尼克以及美国贸易代表贾米森·格里尔率领;中方则是主管经济的国务院副总理何立峰,上一轮瑞士会谈也是由他带队。据知情人士透露,会议预计将持续到周二。
此次谈判正值全球经济面临微妙的处境——不确定性与供应链中断使经济增长步伐放缓。4月,美国暂停了特朗普对数十个国家征收的部分关税,以便为贸易谈判争取时间。
这些税项以及对中国商品征收的高额进口税在5月底被美国贸易法院裁定违法,这进一步增加了不确定性。但在上诉期间,这些关税目前仍在实施中。就在美中双方在伦敦举行谈判同时,特朗普政府也需要赶在规定期限前向联邦上诉法院解释为何应继续征收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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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政府希望通过谈判达成更广泛的协议,以推动中国进一步向美国企业开放市场,促使中国购买更多美国产品,同时吸引更多中国投资赴美设厂,但围绕关税问题的法律不确定性可能会削弱特朗普政府在谈判桌上的筹码。与此同时,特朗普政府也试图将部分关税转为长期措施,以阻止中国制造的涌入。
过去四年里,中国房地产市场的缓慢崩溃已经抹去了该国中产阶级的大部分积蓄,导致数亿家庭消费意愿不高。在内需疲软的背景下,中国政府大力推动由国家资金支持的工厂建设与出口扩张计划,以此提振经济。
然而,特朗普政府与之前的拜登政府都对来自中国的出口可能彻底摧毁残存的美国制造业保持警惕——当前美国的制造业规模仅为中国的一半。特朗普政府以贸易失衡为由,对中国及数十个国家加征关税,其中许多国家通过与美保持巨额贸易顺差来弥补对华贸易逆差。
今年,特朗普的贸易议程彻底搅乱了国际贸易,导致美国的经济盟友和对手争相与华盛顿谈判,力图免受关税的威胁。对美国主要的贸易伙伴突然宣布加征关税,又屡屡改弦更张或暂缓实施,这种反复无常不仅迫使企业匆忙调整经营计划,更令投资者惶惶不安。
上个月中美双方在日内瓦举行的谈判曾带来曙光。随着针锋相对的贸易战不断升级,双方加征的关税突破100%,在日内瓦,双方同意暂时降低关税水平,并承诺通过后续谈判为紧张的贸易关系降温。
但最近几周休战协议似乎有破裂之势。中国继续严格限制稀土磁铁的出口,导致全球供应链几近瘫痪。作为反制措施的一部分,特朗普政府随即宣布:暂停向中国出售航空发动机、半导体和某些化学品及机械相关的技术,并提出了一项计划,拟撤销与共产党有关联或在某些领域学习的中国留学生的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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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对峙令特朗普大为光火,他在社交媒体上怒斥中国,指责其“违反”了日内瓦协议。中国则反击称是美国在破坏协议。
特朗普与中国领导人习近平上周的90分钟通话似乎缓解了紧张局势。特朗普表示,围绕中国对称为“稀土”的关键矿产及其制成的磁铁的限制出口争议已得到解决,谈判将继续进行。特朗普似乎还软化了美国政府对中国学生签证的立场。
目前尚不明确的是,为了达成更广泛的经济协议,美中双方可能会做出哪些额外让步。美国政府代表团新增了未参加5月份谈判的商务部长卢特尼克,这表明双方可能会更深入地讨论美国出口管制问题——这正是他的部门所负责的事务。
本周,特朗普政府还在提交给国会的一份报告中表达了对中国货币政策的担忧。尽管拒绝正式将中国列为货币操纵国,但报告警告说,如果发现证据表明中国正在有意压低人民币汇率,未来可能会这样做。
此次伦敦谈判正值美、欧、日许多工厂面临稀土磁体即将耗尽的困境——全球90%的供应来自中国。北京方面于4月4日宣布,将对七种稀土金属及其相关物项实施全面出口许可管制,这些材料广泛应用于汽车、无人机、扬声器、战斗机和弹道导弹等产品。
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凯文·哈塞特周日在CBS《面对国家》节目接受采访时表示,谈判的一个目标是让来自中国的稀土供应“恢复到4月初之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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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土是位于元素周期表底部附近的17种金属的统称。中国在其中七种稀土的加工领域占据显著主导地位——目前中国对这七种稀土的出口实行许可证制度,其产量占全球供应量的99.9%。
关键问题在于,美国和其他国家要做出哪些让步才能促使北京允许放宽稀土的出口限制。除了敦促美国取消特朗普对中国商品征收的关税外,中国商务部周六表示,已提出加快对欧洲的稀土出口审批。
但该部门同时也呼吁欧盟取消其最近对从中国进口电动汽车征收的关税,还要求欧盟放宽对华高科技产品出口的限制。在美国的压力下,荷兰已限制向中国销售用于制造最先进半导体的设备,这些设备具备许多军民两用属性。

Alan Rappeport是时报驻华盛顿的经济政策记者。 他负责报道财政部并撰写有关税收、贸易和财政事务的文章。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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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打击稀土走私,海外企业“断供”危机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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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打击稀土走私,海外企业“断供”危机严峻

KEITH BRADSHER
2020年,警察在一条从广西通往越南的铁路线上巡逻。中国的走私者有时会穿越中越边境的山林将稀土矿物运往境外。
2020年,警察在一条从广西通往越南的铁路线上巡逻。中国的走私者有时会穿越中越边境的山林将稀土矿物运往境外。 Lu Boan/Xinhua via Getty Images
中国政府正在展开一场全面行动,防止稀土在未经北京许可的情况下出境。这一举措导致这些对汽车制造商、军工企业和许多其他行业至关重要的矿产资源的短缺问题愈发严峻。
中国官方媒体本周报道将该行动描述为反走私,它是北京今年春季加强对稀土行业控制的核心举措,旨在将稀土作为国家战略工具。
北京于4月4日停止了七种稀土及相关稀土磁体的合法出口,并表示今后这些几乎完全在中国加工的稀土和磁体均需获得许可证方能出口。
目前获批的许可证寥寥无几,与此同时,北京正施压美国及其他国家降低对华商品关税并允许向中国出售敏感军事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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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美国、欧洲及其他地区的许多企业依赖中国供应稀土金属,如今发现库存正迅速耗尽。
中国的反走私行动对这些企业而言堪称双重打击:北京不仅停止了合法出口,同时也在严厉打击非法出口。
大规模的走私此前曾削弱中国稀土出口限制的效果。2010年领土争端期间,北京对日本实施了两个月的禁运,并在2009至2013年间间歇性施加限制,以迫使全球制造商将工厂迁至中国。
直到2010年北京首次尝试限制走私前,中国有组织犯罪集团每年走私的稀土量高达中国年产量的一半。起初,北京的努力成效有限,在波音、大众和丰田等跨国公司依赖的长供应链中,合法与非法生产的稀土混杂。
然而,在近期打击行动之前,非法运输的规模就已经有大幅缩减。“走私已不像过去那么容易了,”博伊西州立大学稀土专家戴维·亚伯拉罕表示。
5月9日,中国海关、商务、警察和情报机构的高级官员开会商讨打击策略。三天后,11个国家部委和七个省份的官员召开会议,并通过商务部发布联合声明。
声明称:“战略性矿产出口管制关乎国家安全和发展利益,加强全出口链条管控是关键。”声明还呼吁对稀土生产和运输的每个环节进行全面追踪。
3月,来自中国广西的卡车通过一处口岸进入越南。
3月,来自中国广西的卡车通过一处口岸进入越南。 Cao Yiming/Xinhua via Getty Images
中国商务部表示,新的许可制度旨在限制稀土金属的军事用途。美国军工企业高度依赖从中国进口的稀土磁体和其他关键矿产,用于制造导弹、无人机、坦克、火炮和战斗机。
中国商务部现要求国内生产商在申请出口受限稀土或磁体时提交详尽文件。三家中国以外的稀土行业领先企业透露,为防止转售,申请不仅要求中国企业证明材料购买方身份,还需说明其在后续生产环节中的用途,有时甚至需要提供产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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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文件可能为北京提供稀土海外用途的详情,使其未来更易针对特定企业和国家采取行动。
“这本质上正在成为一项情报收集工作,”美国MP材料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詹姆斯·利廷斯基表示。该公司拥有美国唯一的稀土矿,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山口市。
由中共机关报《人民日报》主管的中国国有新闻机构《证券时报》本周在一篇报道中称,与越南接壤的中国南部地区广西正特别加强对稀土走私的审查。
在新冠疫情前,走私者经常跨境向越南运输大量稀土。越南北部一家小型精炼厂是中国以外唯一能承担复杂的重稀土化学处理的设施。
但在疫情期间,中国因一系列境外人员输入感染事件,在南部边境修建了带有运动探测器的精密护栏系统。事实证明这已成为走私者的障碍。
这家位于越南的小型精炼厂因与该国税务部门的纠纷,已于一年多前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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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中国对日本实施禁运期间,另一种走私手段是将稀土熔入钢梁,随后出口并在目的地重新熔化以提取稀土。
但中国已加强对钢铁行业的监控,许多小型钢厂关闭,取而代之的是数量更少、规模更大且受国家监管更严格的钢厂。
随着中国以外地区稀土短缺加剧、价格飙升,愿冒风险的走私者可能获得巨额利润。

Li You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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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国暂停稀土出口,你应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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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国暂停稀土出口,你应该知道的

KEITH BRADSHER
4月,一辆运送矿物的卡车从中国龙南市郊的一个重稀土矿场离开。
4月,一辆运送矿物的卡车从中国龙南市郊的一个重稀土矿场离开。 Keith Bradsher/The New York Times
北京——自4月4日起,中国暂停了七种稀土金属以及由其中三种金属制成的强力磁体的几乎所有出口。停止出口造成了日益严重的短缺,美国和欧洲的许多工厂有可能因此关闭。
为什么我们如此需要这些金属?为什么中国停止了出口;至关重要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什么是稀土?
有17种金属被称为稀土,它们位于元素周期表的底部,其中大多数实际上并不罕见,它们遍布世界各地,但很少有足够大的矿藏可供有效开采。
之所以被称为稀有,是因为很难将它们分离出来。要打破自然界中束缚它们的化学键,可能需要100多个处理阶段和大量的强酸。
一克铽元素。
一克铽元素。 Romain Rabier/Hans Lucas, via Reuters
为什么中国控制如此多的稀土供应?
中国开采了全球70%的稀土。其余大部分由缅甸、澳大利亚和美国开采。但世界上90%的稀土都是由中国进行化学加工的,因为中国提炼自己的所有稀土、几乎所有的缅甸稀土和近一半的美国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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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在镝、钆、镥、钐、钪、铽和钇等七种稀土上的主导地位最为显著。自4月初以来,中国已基本停止了这些稀土的出口。这些几乎只在中国和缅甸开采的稀土属于最难用化学方法分离的金属。对于镝和铽等被称为重稀土的金属,中国的精炼厂的产量占全球供应量的99.9%。重稀土用于制造耐热磁体。
中国拥有一些世界上最好的重稀土矿藏。这些矿藏位于中国中南部陇南附近的一个山谷中,向西延伸至缅甸最北部,矿藏特别丰富。
中国南部江西省龙南县一个山谷中的重稀土金属矿。
中国南部江西省龙南县一个山谷中的重稀土金属矿。 Keith Bradsher/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控制的七种稀土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这七种金属的主要消费者是汽车工业,该行业使用大量耐热稀土磁体。但半导体、医疗成像化学品、机器人、海上风力涡轮机和各种军事硬件的制造商也需要这些元素。
稀土磁体的强度是同等重量的铁磁体的15倍。稀土磁体对于当今汽车上的几十个小型电动机必不可少。刹车、转向和许多其他系统的马达都依赖稀土磁体。一个豪华汽车座椅可能包括12个稀土磁体,用于调节它的马达。电动汽车中用于驱动车轮的电机也需要用稀土磁体。
中国生产的稀土磁体约占全球供应量的90%。
如果其中一个系统的零部件供应商没有磁体,整个汽车装配厂可能不得不关闭,成千上万的人可能会暂时失业。上周,福特在芝加哥的福特探索者SUV工厂因缺少磁体而暂时关闭了一周。
大多数稀土磁体是由两种轻稀土元素——钕和镨——制成的,这两种稀土中国仍在出口,澳大利亚和美国也有少量供应。
4月,上海车展上的电动汽车。
4月,上海车展上的电动汽车。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但是,这些磁体一旦暴露在高温或强电场中,就会失去大部分磁性。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可以在生产过程中添加少量重稀土镝或铽。
汽油发动机和许多电动机会产生相当大的热量,因此汽车工业大多购买含有镝或铽的稀土磁体。目前,中国几乎不出售这种耐热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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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磁体工业每年生产近20万吨含镝或铽的稀土磁体。每年还生产8万吨不含这些金属的材料,用于要求不高的用途,比如钱包扣。
中国以前停止过稀土出口吗?
有过,2010年中日领土争端期间,中国曾停止向日本出口所有稀土长达两个月,给几乎断货的日本制造商造成恐慌。日本贸易集团住友商事和日本政府随后帮助澳大利亚公司莱纳斯在澳大利亚建立了更多的开采能力,并在马来西亚建立了加工能力,这样日本就有了除中国之外的另一个选择。
中国这次为什么暂停出口?
中国政府一再表示,暂停出口这七种稀土以及由它们制成的磁体是因为它们是军民两用品。
对于可能暴露在数百摄氏度温度下的应用,最耐热的磁体使用钐,而不是镝或铽。中国今年春天停止出口的钐是洲际弹道导弹制导系统所必需的。一架F-35战斗机大约使用11公斤的稀土磁体,其中大部分是钐钴磁体。
钇用于激光器,包括火炮测距仪。钪可与铝结合制成轻量的飞机部件。
去年,位于澳大利亚卡尔古利的莱纳斯加工厂。
去年,位于澳大利亚卡尔古利的莱纳斯加工厂。 Carla Gottgens/Bloomberg
受中国出口许可证新要求限制的其他四种稀土主要用于民用目的。军事应用仅占稀土磁体市场的5%左右。
美国辩称,中国实施出口管制的真正动机与军事用途无关,而是中国对特朗普政府几天前决定对从中国和其他几十个国家进口的产品征收更高关税的报复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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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5月12日,中国和美国在日内瓦同意降低彼此的关税。中国还同意暂停自4月初以来对美国实施的非关税措施。
但中国坚称稀土出口管制适用于所有国家,而不仅仅是美国。虽然中国官员没有明确表示,但这意味着停止出口可能不属于对美国实施的非关税措施。。
4月,一架美国空军F-35战斗机在荷兰吕伐登举行的北约演习中。
4月,一架美国空军F-35战斗机在荷兰吕伐登举行的北约演习中。 John Thys/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贸易代表格里尔和财政部长贝森特在日内瓦与中国达成了协议。但另一个部门——商务部——在第二天收紧了对华为电脑芯片的控制,禁止美国人购买或为其提供融资。这激怒了中国官员。
中国商务部也一直在努力制定稀土出口许可证的发放程序,这可能是一些延误的原因。大众汽车等一些欧洲公司已经获得了供应,但其他公司尚未获得。尽管中国正在努力改善与欧洲的关系,但对欧洲的货运已经中断,那里的一些工厂可能不得不暂时关闭。
底特律汽车制造商一周前获准装运几批货物,但目前也出现供应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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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目前要求每批货物都要有单独的许可证和详细的文件。西方企业正在敦促中国为每个海外客户批准三个月或一年的许可证,以加快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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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谈判陷入困境,特朗普抱怨习近平“非常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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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谈判陷入困境,特朗普抱怨习近平“非常强硬”

《纽约时报》
特朗普总统对中国贸易谈判的前景公开表达了疑虑。
特朗普总统对中国贸易谈判的前景公开表达了疑虑。 Haiyun Jiang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全球贸易战依然轰轰烈烈,关税不断提高,特朗普总统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帖子表明,与北京的谈判陷入了困境。
“我喜欢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过去是,将来也是,”特朗普周三早些时候在Truth Social上发帖写道。“但他非常强硬,很难和他达成协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告诉 Politico,特朗普对与习近平通电话这件事“非常执着”)与此同时,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承认谈判“有点停滞不前”。
最新消息:尽管美国周三将钢铝进口关税提高了一倍,达到50%,但全球市场仍在小幅走高。另外,拥有稀土金属储备的中国加强了对这一关键资源的出口管制
这些限制对工业企业来说是一个大问题,可能会打击美国的先进制造业。美国汽车制造商正在拼命寻找解决出口管制的办法,包括可能将部分生产转移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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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谈判似乎陷入了困境,即便据CNBC报道特朗普的一位高级官员暗示特朗普和习近平最快将于本周通话。美国政府官员指责北京违反了上个月在日内瓦达成的协议条款。
就在今天,北京还就国务卿鲁比奥纪念1989年天安门广场抗议活动中死亡的民主示威者一事进行了谴责
中国是否正在远离美国?据彭博新闻社报道,北京正在考虑订购数以百计的空客飞机,这可能是它希望加强与欧洲商业关系的信号。周三,这家飞机制造商的股价上涨了逾3%。
特朗普仍面临着达成协议的压力。市场和商界领袖迫切希望特朗普的贸易战能有某种解决方案。“他们并不害怕,”摩根大通的杰米·戴蒙上周晚些时候谈到中国领导人时说。“那种认为他们会向美国低头的想法,我是不抱期待的。”
政府表示,尽管面临法律挑战,但不会放弃征收关税。事实上,新提高的金属关税表明,白宫仍然有足够的自由来实施甚至加征更高关税。
预计会有更多的不稳定因素。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秘书长马蒂亚斯·科曼周二警告,就在过去几个月里,“全球经济环境明显变得更具挑战性”,正拖累全球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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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贸易战从关税升级到供应链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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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贸易战从关税升级到供应链之战

ANA SWANSON
为飞机提供动力的喷气发动机技术主要来自美国公司,但如果没有主要在中国生产的稀土,发动机就无法运转。
为飞机提供动力的喷气发动机技术主要来自美国公司,但如果没有主要在中国生产的稀土,发动机就无法运转。 Lindsey Wasso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美中贸易冲突正迅速演变为一场围绕全球供应链的斗争,因为两国限制关键技术的共享,可能会对数十个行业造成持久影响。
上周,美国暂停了对中国部分用于喷气发动机和半导体的零部件和软件的销售,这是对北京限制出口用于大型制造业部门的矿物的回应。在过去的几天里,双方都指责对方缺乏诚意。
这场供应链战争是在两国对对方进口产品征收关税的基础上发生的,它令一些公司感到震惊,这些公司表示,如果没有来自两国的零部件,它们就无法生产自己的产品。这也让华盛顿的官员越来越担心中国可能扼住美国的其他命脉,包括药品或航运。
最近几周,飞机工业在这场斗争中既是武器,又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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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飞机提供动力的喷气发动机技术以及控制它们的驾驶系统主要来自美国,由通用电气等公司开发。例如,中国在寻求打造一个能与波音抗衡的竞争对手时,不得不从通用电气航空航天公司采购发动机技术。
但是喷气发动机的制造也离不开中国。在中国加工的矿物质对于帮助发动机在高温下平稳运行的特殊涂层和部件以及其他用途至关重要。
今年4月,在特朗普总统开始对中国进口商品征收高关税后,北京限制了这些被称为稀土的矿物的出口。
这一举动威胁到美国其余的先进制造业——包括许多国防承包商所做的工作。今年5月,福特汽车暂时关闭了芝加哥的一家工厂,原因是它的一家供应商生产汽车所需的磁铁用完了。
美国以自己的技术限制作为回应。知情人士说,上周,美国官员暂停了一些允许美国公司向中国出口飞机技术的许可证,以及其他与生物技术和半导体相关的许可证。
与此同时,据知情人士透露,国防部、内政部和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官员正在加紧努力,寻找更多的国内稀土供应,包括考虑由美国政府资助新的矿山和加工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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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供应链之战已经酝酿多年。两国都试图通过分散各自的供应来源来防范对方对战略物资的控制。
特朗普在第一个任期内对中国征收关税后,许多美国公司在中国以外的国家建立了工厂,包括越南和墨西哥。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向生产半导体、太阳能电池板和电动汽车的工厂注入巨额投资,着手减少中国对外国能源和技术的依赖。
即便如此,两国经济仍然深度融合,这是一个棘手的现实问题,因为每年有数千亿美元的贸易在太平洋两岸流动。尽管出于国家安全考虑,两国都决心减少对对方的依赖,但这将是昂贵而痛苦的。
例如,自2022年以来,美国一直在稳步扩大一个全球体系,以监管先进半导体,并阻止该技术流向中国。这些规定旨在限制中国获得增强其军事力量所需的人工智能和先进计算技术。但它们遭到了视中国为重要收入来源的半导体业强烈抵制
美国已将这些出口管制扩大到世界各地,甚至禁止其他国家的公司向中国销售使用美国零部件、技术或软件制造的产品。尽管一些外国政府对这些规定感到愤怒,但许多政府还是遵从了。
这一体系基于这样一种观念:美国应该是唯一的全球大国,其他国家必须遵守其规则。但对中国来说,稀土矿是挑战美国主导地位的一种方式。
北京建立了一个许可制度,从而可以监督和批准向世界各地的公司销售稀土和由稀土制成的磁铁。今年4月,当特朗普将对中国的关税提高到145%时,北京的回应是针对稀土运输,包括暂停许多稀土运输。
中美两国的经济仍然深度融合,每年都有数千亿美元的贸易往来。
中美两国的经济仍然深度融合,每年都有数千亿美元的贸易往来。 The New York Times
5月,美国和中国官员在日内瓦安排了一次会议,试图缓和两国的贸易紧张局势。特朗普政府有一些理由试图达成休战。各公司一直在警告,由于从中国的进口急剧下降,今年晚些时候,商店货架可能会空空如也,股票和债券市场也发出了警告信号。但似乎是中国的稀土限制给美国施加了最大的压力,迫使其达成解决方案。
在日内瓦,两国谈判代表同意降低关税。根据一份联合声明,作为协议的一部分,中国表示将“暂停或取消自4月以来对美国采取的非关税反制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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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官员们表示,中国的稀土出货量尚未恢复到以前的水平。美国贸易代表贾米森·格里尔周五在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中国“在拖延遵守协议的时间”,美国官员“没有看到他们应该看到的一些关键矿物的流动”。
特朗普则更直接。上周五,他在Truth Social上发帖称,中国“完全违反了与我们的协议”,并补充说,“当好人已经当够了!”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林剑在周二的新闻发布会上否认了这一指控,称中国“认真落实”了日内瓦共识。中国官员表示,是美国违反了协议,包括发布通知,声称在世界任何地方使用中国科技公司华为制造的芯片都违反了美国法律。
“美方在毫无事实根据的情况下,对中方抹黑指责,出台对华芯片出口管制、暂停对华芯片设计软件销售、宣布撤销中国留学生签证等极端打压措施,严重破坏日内瓦共识,也损害了中方正当权益,”林剑说。
研究公司荣鼎集团的联合创始人丹尼尔·罗森说,北京多年前就认识到稀土将是先进技术的核心,并为稀土供应的建设提供补贴。他还说,美国“严重低估了”对它们的需求。
中国开采了世界上70%的稀土,但全球90%的稀土是由中国进行化学加工的。根据国际能源署的数据,中国还生产了全球80%以上的电池、70%以上的电动汽车,以及全球约一半的钢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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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森说,确保替代供应可能需要美国投资数千亿美元,并与愿意在中国以外建立供应链的全球伙伴合作。
“会很昂贵,”他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储百亮(Chris Buckley)、Keith Bradsher和Amy Chang Chien对本文有报道和研究贡献。

Ana Swanson报道贸易和国际经济新闻,常驻华盛顿。她从事新闻工作已超过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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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断供”,美欧企业面临稀土磁铁耗尽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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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断供”,美欧企业面临稀土磁铁耗尽困境

KEITH BRADSHER
2013年,中国麦格昆磁公司的工人正在利用稀土金属生产磁粉及其他产品。这家公司20年前关闭了位于印第安纳州的一座工厂。
2013年,中国麦格昆磁公司的工人正在利用稀土金属生产磁粉及其他产品。这家公司20年前关闭了位于印第安纳州的一座工厂。 Sim Chi Yi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二十年前,印第安纳州将稀土金属转化为磁铁的工厂纷纷将生产线迁至中国,当时恰逢汽车、半导体、战斗机和机器人等各种产品对磁铁的需求开始飙升。
美国现在正在承受失去这条供应链的代价。作为中美贸易战的一部分,中国政府在4月4日突然停止了对所有国家的稀土磁铁出口
美国官员曾预计,作为两国在5月中旬达成的贸易休战协议的一部分,中国会放松对磁铁出口的限制。但上周五,特朗普总统暗示,中国仍在继续限制供应
现在,美国和欧洲的企业正面临磁铁耗尽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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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汽车制造商受到的冲击最大,高管们警告,未来几天、几周内,中西部和南部地区的工厂有可能减产。汽车制造商需要磁铁来生产驱动刹车、转向系统和燃油喷射器的电机。举例来说,一个豪华车座椅的电机就可能用到12块磁铁。
工业机器人同样依赖稀土磁铁。
“这是美国乃至全球的‘阿喀琉斯之踵’,而中国一直在利用这一点。”特朗普首届任期内负责出口管制的前商务部助理部长娜扎克·尼卡赫塔尔说。
中国龙南的一个稀土加工中心。
中国龙南的一个稀土加工中心。 Keith Bradsher/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政府近期对稀土出口限制措施甚少表态。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凯文·哈西特周日在ABC《本周》节目中透露,特朗普总统与中国领导人习近平最快将于本周就贸易问题通话,但具体日期尚未确定。
自全面停止稀土出口后,中国表示后续出口需逐项审批。自那以来,中国商务部在发放许可证方面一直进展缓慢。4月中旬,它向欧洲企业发放了少量许可证,上周又向几家美国公司发放了一些,但全球供应正在急剧萎缩。
“虽然目前有少量申请获批,但远不足以防止即将到来的停产。”中国欧盟商会主席彦辞(Jens Eskelund)表示,“我们仍然面临着供应链的重大中断。”
更糟糕的是,一些中国稀土磁铁制造商在等待出口许可期间已暂停生产。这种持续数周的生产空档正在向供应链下游传导,可能很快就会影响到制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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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可能让美国的汽车装配厂陷入瘫痪,”专门研究中国的汽车咨询师迈克尔·邓恩说。
中国生产全球每年近20万吨高性能稀土磁铁的九成产量。剩余部分则主要由日本企业在本土及越南生产,主要供应日本制造商。
尽管南卡罗来纳州和得克萨斯州的小型工厂今年将全面投产,美国在稀土磁铁方面几乎完全依赖进口。2010年中日领土争端期间,中国对日本实施了两个月稀土禁运引起人们对其主导地位的关注,此后多届美国政府试图重启本土产业。
但进展甚微,一个残酷的现实是:稀土磁铁生产的每个环节都需巨额投资,而销售额和利润却微不足道。
2015年,重型采矿设备在加利福尼亚州芒廷帕斯的一处稀土设施中运送物料。这是美国唯一的稀土矿。



在加利福尼亚州芒廷帕斯的一处稀土矿,重型采矿设备正在运送物料,摄于2015年。这里是美国唯一的稀土矿。
2015年,重型采矿设备在加利福尼亚州芒廷帕斯的一处稀土设施中运送物料。这是美国唯一的稀土矿。 在加利福尼亚州芒廷帕斯的一处稀土矿,重型采矿设备正在运送物料,摄于2015年。这里是美国唯一的稀土矿。 David Becker/Reuters
全球稀土矿年销售额仅50亿美元,与铜矿、铁矿等3000亿美元级的产业相比微不足道。
中国拥有巨大的竞争优势。这个国有产业几乎无需承担环保合规成本,并且拥有几乎无限的政府预算用于建设大型加工精炼厂和磁铁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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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土加工技术门槛极高,但中国已开发出新的工艺。全国有39所大学开设了稀土化学专业,而美国没有类似的专业。
重稀土是最不常见的稀土种类,在这个领域,中国更掌控着全球超99%的精炼产能。这类稀土对制造耐高温、耐电场磁体至关重要,这些是汽车、半导体等许多技术领域所需要的特性。
美国唯一的稀土矿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芒廷帕斯,1998年因一条沙漠管道泄漏出微量重金属和微弱放射性物质而停产。中国国有企业曾三次试图收购这个废弃矿山未果,最终由美国投资者于2008年接手。
2010年,一项由五角大楼支持的10亿美元投资计划随之启动,旨在改善环保合规并扩大矿山及其毗邻的精炼厂。但这处耗资不菲的设施在2014年短暂重启后未能产生竞争力,于次年再度关闭。
2017年,芝加哥投资集团MP Materials(其小股东包括一家部分由中国政府持股的公司)收购该矿,次年重启开采,但仍将矿石运往中国进行高难度的稀土元素分离工序。
直到最近几个月,该矿才实现过半产量的化学分离能力,但因中国加工成本极低,此项业务目前仍处于亏损状态。
MP Materials在得州建了新厂,把分离后的稀土转化为磁铁。
在马萨诸塞州伯灵顿的凤凰尾矿设施里,两名研究人员正在检查化学分离工艺,这是将稀土转化为金属锭的关键前序环节。
在马萨诸塞州伯灵顿的凤凰尾矿设施里,两名研究人员正在检查化学分离工艺,这是将稀土转化为金属锭的关键前序环节。 Keith Bradsher/The New York Times
一个重大的瓶颈在于如何将分离后的稀土转化为可送入磁铁制造炉的纯金属锭。一家位于新英格兰地区的初创公司凤凰尾矿(Phoenix Tailings)正试图填补这一空白,但它的规模很小,也凸显了这个挑战的艰巨。
凤凰尾矿接手了曾尝试同一技术的初创公司Infinium的大部分员工和设备。Infinium在2020年耗尽资金,当时美国的政策制定者更关注新冠疫情而非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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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中国稀土矿物难以获得,凤凰尾矿利用矿渣提取金属:这些矿渣是矿山在第一次加工过程中,为了提取其他物质(比如铁)而留下的废料。
在马萨诸塞州伯灵顿的工厂,凤凰尾矿有四台机器,每台的尺寸都相当于一栋小木屋的大小。它们昼夜不停运转,每三小时可产出一块约3公斤的金属锭。公司首席执行官尼克·迈尔斯称年产能为40吨。他拒绝透露买家身份,但表示是一家汽车公司。
凤凰尾矿正在位于新罕布什尔州埃克塞特的一个更大厂区安装设备,目标年产能200吨——这仍然是一个不起眼的数字,不及中国工厂一个月的产量。
该公司首席技术官小托马斯·比利亚隆说,在贸易战背景下加速产能扩张至关重要:“眼下这就是一场赛跑。”

Li You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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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对中国商飞C919“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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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对中国商飞C919“出手”

KEITH BRADSHER
特朗普总统对航空技术出口的新限制针对的是中国的C919飞机,这是一款类似于波音737的飞机,令北京引以为豪。
特朗普总统对航空技术出口的新限制针对的是中国的C919飞机,这是一款类似于波音737的飞机,令北京引以为豪。 How Hwee Young/EPA, via Shutterstock
上周,特朗普总统决定限制向中国出口美国航空技术,这源于华盛顿多年来日益增长的担忧,即美国企业在帮助中国打造波音的竞争对手。
2008年,中国成立了国有的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计划到2016年之前实现单通道商用飞机的商业运营。
但项目进展缓慢。该公司在上海新建了一大片机库和设计中心,尽管得到美国和欧洲企业的大量技术支持,但还是遭遇了多次延期。这款名为C919的飞机直到2023年才投入商用。
尽管如此,北京仍以C919为傲。官方媒体将其描述为“大国重器”之一,“是航天技术助力民航发展、实现军民融合的一次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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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919也是当年中美关系的一个象征,当时许多美国人希望更紧密的经济合作能促进中国的民主化进程,并缓解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当中国政府成立中国商飞时,美国和欧洲的公司纷纷与之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帮助建造C919。
但自2012年习近平成为中国最高领导人以来,政治背景发生了巨大变化。在习近平的主导下,中国迅速扩张军力,并在台湾、南海和其他潜在热点问题方面采取了更为强硬的政策。
C919飞机至少有40%的零部件是由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公司制造的。
C919飞机至少有40%的零部件是由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公司制造的。 How Hwee Young/EPA, via Shutterstock
华盛顿的一些人现在认为,中国商飞旗下的合资企业为窃取工业机密提供了便利,损害了美国的国家安全。“C919的几乎全部构成都是从全球多个航空和科技行业窃取的技术,”美国国家反情报与安全中心前主任威廉·埃瓦尼纳在2023年的国会证词中说。
中国商飞没有回复寻求置评的电话和传真。
C919至少有40%的部件是由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公司制造的。特朗普政府尚未公布美国航空技术出口新限制的细节。
周五,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林剑批评了特朗普政府的相关举措。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美方有关做法是在泛化国家安全概念,将经贸科技问题政治化、工具化,对中国进行恶意封锁和打压。我们对此坚决反对,并将坚决维护自身正当权益。”
C919类似于空客A320,后者是欧洲航空制造商制造的畅销单通道机型。C919还与波音737处于竞争关系。
近年来,中国对购买波音飞机日益谨慎,它更多选择了空客。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中国看到美国向俄断供波音零部件,担心过度依赖这家美国飞机制造商可能带来的风险。但C919同样依赖美国控制的发动机和其他关键部件,特朗普本周的行动突出了这一点。
C919也是当年中美关系的一个象征,当时许多美国人希望更紧密的经济合作能促进中国的民主化进程,并缓解地缘政治紧张局势。
C919也是当年中美关系的一个象征,当时许多美国人希望更紧密的经济合作能促进中国的民主化进程,并缓解地缘政治紧张局势。 Peter Parks/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截至今年年初,中国商飞公司仅交付了16架C919,但目前正在加速生产,已获得近1000架订单。这些订单主要来自中国国有航司。也有一些订单来自因中国经济发展贷款而与中国政府关系密切的发展中国家。
该飞机目前只在中国大陆和香港获批投入运营,而中国披露的该飞机的相关信息也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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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航空安全局执行主任弗洛里安·吉勒梅今年4月对一家法国商业杂志表示,该机构可能还需要三到六年的时间才能对该飞机完成适航认证。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也没有对其进行认证。
中国目前是世界领先的电动汽车和太阳能电池板等技术的生产国。但商用飞机因其系统的复杂性以及极高的安全要求对中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飞机工业组织亚洲航空航天论坛名誉主席马丁·克雷格斯说,C919的多次延期“证明了民用飞机的研发和认证是多么困难”。
通用电气公司在C919项目中尤其发挥了核心作用。它与一家中国军事承包商合作,为导航、通信和控制提供航空电子系统。通用电气与法国赛峰飞机发动机公司的合资企业,为这款飞机提供喷气发动机。
截至今年年初,中国商飞公司仅交付了16架C919,但目前正在加速生产。
截至今年年初,中国商飞公司仅交付了16架C919,但目前正在加速生产。 Aly Song/Reuters
通用电气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在中国商飞成立不到两年,C919还是一个遥远的梦想时,通用电气同意与中国领先的国防承包商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建立合作关系。在C919项目中,通用电气与中航工业分享了自己最先进的商用航空电子技术,这套系统正是它刚为波音787“梦想客机”开发的尖端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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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电气和中航工业共同为C919配备了先进的计算机核心处理系统。中航工业也是中国最先进的轰炸机和最新的隐形战斗机的研发单位。中航工业的大部分生产都在西安完成,那里是中国军用飞机制造业的中心。
通用电气在2011年表示,与中航工业合作开发C919将为密歇根州、俄亥俄州和佛罗里达州创造3亿美元的出口,并为美国提供300个就业岗位。该公司表示,已向商务部、国防部和国务院通报了该交易的细节,但也希望分享C919可能取得的任何商业成功。
“我们可以参与其中,也可以袖手旁观——我们不会袖手旁观,”通用公司现已退休的副董事长约翰·赖斯说。“这次合资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和考虑后的战略举措,对方是一家我们熟悉的公司。”
但事实证明,C919的研制难度超出中国商飞的预期。这款飞机的首次公开试飞是在2017年5月。
但事实证明,C919的研制难度超出中国商飞的预期。这款飞机的首次公开试飞是在2017年5月。 Fang Zhe/Xinhua, via Getty Images
但事实证明,C919的研制难度超出中国商飞的预期。这款飞机的首次公开试飞是在2017年5月,距离它本应投入使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
大多数最初的C919飞机是由中国东方航空公司运营的。2020年,东方航空成立了独立品牌一二三航空,运营C919和中国商飞另外一款较小的飞机。去年9月,在中国商飞的飞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东航将一二三航空并入了自己的常规运营业务。
1月,东航开始将这款机型投入了香港航线的运营。这些航班为航空公司提供了一个在国际航线上测试飞机通信系统及其他系统的机会。香港在很大程度上不在中国大陆的空管体系之内,这是香港在1997年回归中国大陆之前作为英国属地的历史遗留下来的。

Li You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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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管制危及脆弱的中美贸易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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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管制危及脆弱的中美贸易休战

KEITH BRADSHER
上周,由于中国实行出口管制的稀土磁铁断供,福特汽车被迫暂停了芝加哥工厂的生产。
上周,由于中国实行出口管制的稀土磁铁断供,福特汽车被迫暂停了芝加哥工厂的生产。 Amr Alfiky/Associated Press
中美两国本月暂时叫停了不断升级的关税战,但如今双方又有可能打破这一脆弱的休战状态。
5月12日,两国在日内瓦举行周末会谈后宣布,将暂停大部分近期加征的关税。但此后,双方政府的一系列举措表明,它们仍然准备将关键产品的出口管制作为相互攻击的武器,这些举措可能对贸易和全球供应链造成更严重的破坏。
中国已限制稀土磁铁的出口,这种材料对汽车、半导体、飞机等众多领域至关重要。全球近90%的稀土金属(包括磁铁)产自中国。
美国则于5月13日宣布针对中国电子巨头华为最新款半导体产品的禁令。随后周三,特朗普总统又下令暂停向中国商用飞机C919供应所需的美制半导体及部分航空设备——C919是中国推动经济自主的标志性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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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对出口管制手段的使用越来越多,已演变为供应链战争,切断了对方涉及大量就业的庞大产业运行所需关键部件的流通。
上周,由于一家供应商的稀土磁铁库存耗尽,福特汽车临时关闭了位于芝加哥的一家生产探险者SUV的工厂。在多数新车中,磁铁会用于数十个电机,驱动刹车系统、转向装置、燃油喷射器,甚至电动座椅。
中国赣州的一家稀土磁体工厂。
中国赣州的一家稀土磁体工厂。 Keith Bradsher/The New York Times
据两名因话题敏感而要求匿名的行业高管透露,本周一,中国向部分对欧美出口稀土磁铁的企业发放了许可证。但企业高管和商界领袖警告,若中国不全面恢复稀土金属出口,未来数周欧美将有更多工厂被迫关闭。
中国欧盟商会主席彦辞表示:“数百家欧盟企业受到影响,我们预计部分企业本周就可能停产。”
美国企业受到的影响更为显著。自4月中国实施稀土磁铁出口管制以来,包括大众汽车在内的多家欧洲企业迅速获得采购许可,而美国企业则不得不调整生产计划,将日益减少的磁铁库存优先用于利润最高的产品。
福特发言人证实,生产探险者的工厂上周因稀土磁铁断供而停产,但本周已恢复运转。他的解释是福特原本就计划在未来几个月内停产一周,因此将停机时间提前至磁铁短缺的上周。
中美官员在日内瓦达成的缓和关税对抗的协议曾令市场为之振奋。双方同意设置90天的关税休战期,并组建高级别工作组推进贸易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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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当美国商务部在协议达成的次日宣布禁止美国人使用或资助华为人工智能芯片的决定,这一时机格外引人注目。商务部称,这些人工智能芯片是基于违规获取的美国技术,而华为对此予以否认。
这一限制措施是美国针对华为一连串打击中的最新一次。华为是中国最具代表性的成功企业之一,拥有数十万员工,产品涵盖从手机基站到汽车自动驾驶系统等多个领域。
中国政府对美方滥用出口管制的愤怒持续升级。
中国商务部新闻发言人何咏前周四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中方再次敦促美方,立即纠正错误做法,停止对华歧视性限制措施,共同维护日内瓦高层会谈共识。”
美国对国有企业中国商飞的销售限制,意味着中国政府摆脱波音和空客依赖的长期目标遇挫。C919飞机严重依赖欧美零部件,其位于上海的庞大机库和设计实验室网络,主要负责将外国企业生产的零部件安装到国产机身里。
中国商飞未对请求置评的电话和传真作出回应。
工人正在组装C919客机的发动机部件,2018年摄于中国沈阳。
工人正在组装C919客机的发动机部件,2018年摄于中国沈阳。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白宫发言人库什·德赛于周四早间回应提问时表示:“日内瓦协议是达成最终全面对华贸易协定的重要第一步。磋商仍在继续,政府正在跟进协议履行情况。”
十年来,美国逐步收紧半导体出口管制,声称中国利用美国芯片技术升级各类军事装备。中国政府和企业高管对此予以否认,反指美国实为企图遏制中国的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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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于4月2日对中国及多国商品加征高额关税后仅两天,中国就对部分稀土及相关耐热磁铁实施了出口管制。
日内瓦贸易协议还要求中国“采取一切必要行政措施,暂停或取消自2025年4月2日起对美实施的非关税反制措施”。
但中国商务部坚称稀土具有军事用途,拒绝将出口管制定性为贸易反制。尽管大多数稀土磁铁用于民用领域,但它们在先进战斗机的电机和洲际弹道导弹制导系统中同样不可或缺。
何咏前在周四表示,“对具有明显军民两用属性的物项,实施出口管制是国际通行做法。”
中国专家已开始为稀土磁铁出口管制辩护,指出美国持续实施半导体管制在前,中国举措属合理应对。
上海高级金融学院副院长朱宁指出:“中国将稀土出口管制视为对美国半导体管制的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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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中国欧盟商会主席彦辞表示,若中国持续实施稀土出口管制,或将促使更多跨国企业重新评估对中国供应链的依赖,“出口管制导致的生产中断风险,只会加剧欧洲推进去中国风险的呼声。"
当前的关键问题是,双方的出口管制措施还将持续多久。
曾任美国财政部官员、现为科文顿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克里斯·亚当斯指出:“若一方或双方高估自身筹码,并试图向对方证明这一点,都将导致双输局面。”

Li You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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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暂停向中国出口喷气发动机和芯片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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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暂停向中国出口喷气发动机和芯片技术

ANA SWANSON
去年在上海展出的中国商飞C919客机模型。
去年在上海展出的中国商飞C919客机模型。 Hector Retamal/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特朗普政府暂停了一些关键美国技术的对华销售,包括与喷气发动机、半导体和某些化学品有关的技术。据两位知情人士透露,此举是对中国最近限制向美国出口关键矿产的回应,北京这一决定可能导致美国公司的供应链瘫痪。
新的限制正将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推向一场供应链战争,华盛顿和北京正试图在重要的经济领域展示自己的力量,都想在愈演愈烈的贸易冲突中占据上风。
这种僵局可能对依赖外国技术的公司,包括飞机、机器人、汽车和半导体制造商产生重大影响,
为了结束特朗普政府关税政策引发的贸易战而进行的谈判也可能因这些举措而愈发困难。5月12日,两国谈判代表同意在90天内降低彼此征收的高额关税,同时寻求一项长期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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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部长贝森特当时表示,“双方代表团的共识是,双方都不希望脱钩。”然而,政府继续对中国采取惩罚性措施。
国务卿鲁比奥周三宣布,美国将“积极寻求撤销”在关键领域学习或与中国共产党有联系的中国学生的签证。
自5月双方同意降低关税以来,美国官员曾期望中国放宽对关键矿产的限制,但他们似乎对中国的努力并不满意。
其中一名知情人士表示,最近几天,中国重启了部分稀土磁铁的运输,但数量有限。美国公司仍然担心能否获得关键的中国供应。
今年4月,中国暂停了一系列关键矿产和磁铁的出口,这些对世界各地的汽车制造商、航空航天制造商、半导体公司和军事承包商来说都至关重要。中国政府表示正在起草新的监管规则,在此期间暂时停止这些产品的出口。
北京的举措是对特朗普4月初决定将对中国的关税大幅提高到至少145%的回应,此前北京对特朗普之前的关税进行了报复。特朗普以不公平的贸易行为为由,对全球数十个国家征收了关税,并警告其他国家不要做出以牙还牙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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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出口限制似乎是美国商务部对战略物资出口中国进行更广泛审查的一部分。商务部下属的工业和安全局负责向企业发放许可证,允许它们出口对美国具有军事价值或其他战略重要性的产品。
一位因涉及私人谈话而拒绝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表示,商务部已经暂停了一些允许美国公司向中国国有航空制造商中国商飞出售其开发C919飞机所需产品和技术的许可证。
商务部没有立即回应置评请求。
C919是一种与波音737或空客A320大小相当的飞机,在2023年首次搭载付费乘客。这架飞机的许多部件,包括发动机和为飞机提供动力和控制所需的部件,都来自美国和欧洲的供应商。
中国距离生产足够的飞机来满足其需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分析人士称,在未来的许多年里,中国将继续依赖波音和空客制造飞机,并依靠通用航空等公司生产喷气发动机。
特朗普政府似乎还暂停了楷登电子、新思科技和西门子等公司销售的用于设计计算机芯片的软件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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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时报》早些时候报道称,特朗普政府正在限制向中国出口芯片设计软件。拜登政府对最先进芯片的软件向中国的销售施加了一些限制,但大多数销售并未受到影响。
中国加快了开发自己的先进芯片的努力,尤其是在美国及其盟友开始限制先进芯片及其制造设备的出口,以遏制中国在人工智能方面的进步之后。但中国制造先进芯片所需的软件和机器仍然依赖外国。
通用电气、霍尼韦尔、楷登电子和西门子的代表没有立即回应置评请求。新思科技拒绝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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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对华销售受限,英伟达营收仍飙升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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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对华销售受限,英伟达营收仍飙升69%

TRIPP MICKLE
英伟达在用于构建人工智能系统的计算机芯片市场占据主导地位。
英伟达在用于构建人工智能系统的计算机芯片市场占据主导地位。 Mike Kai C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美国政府摇摆不定的政策近期令英伟达的业务前景深受影响。上个月,政府禁止其向中国出售人工智能芯片。几周后,政府又批准向中东出售类似的芯片。
面对这样的动荡,英伟达作为首屈一指的人工智能芯片供应商仍然保持着高速增长。
周三,该公司称最近一个季度的销售额同比增长69%,达到441亿美元。净利润增长26%,达到187.8亿美元。公司的销售额超过了华尔街预期的432.8亿美元,但没有达到194.9亿美元的利润预期。
英伟达周三表示,特朗普政府对中国芯片的限制令其损失45亿美元,比4月中旬的估计少10亿美元,但收入和利润仍在增长。特朗普政府的限制将英伟达挤出了中国的人工智能芯片市场。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半导体进口国,这些芯片用于为智能手机、汽车和其他电子产品提供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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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伟达还预计,随着其最新的人工智能芯片Blackwell的销售扩大,本季度的收入将比去年同期增长50%,达到450亿美元。这一销售额预测与华尔街预测的457.5亿美元相符,表明科技行业对人工智能的全面接受还处于早期阶段,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英伟达的股票在盘后交易中上涨了4%以上。该公司以3.3万亿美元的市值收盘,成为全球市值第二高的公司,仅次于微软,超过了苹果。
“现在每个国家都把人工智能视为下一次工业革命的核心,”英伟达首席执行官黄仁勋周三在与分析师的电话会议上说。
即使在科技行业的大公司中,英伟达都显示出了自己的实力。在人工智能时代,它的季度销售额首次超过了社交媒体先驱Meta。在最近几个季度,英伟达的净收入比Meta的利润高出13%。
在科技行业开发人工智能的竞赛中,英伟达是早期的赢家。在黄仁勋的领导下,英伟达率先开发出训练人工智能系统识别图像和预测文字的软件及服务器,从而占领了人工智能芯片市场。
但政府官员越来越担心,像中国这样的对手可能会利用人工智能来开发自主武器和协调的军事打击。这导致华盛顿官员打击了英伟达的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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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几个月里,黄仁勋花了很多时间奔走于世界各地,与政府官员会面,希望打消这方面的顾虑。4月与特朗普总统的会晤被证明是不成功的,因为商务部后来推动了对中国的禁售。黄仁勋后来飞到北京,承诺要找到一种新的方式向中国销售芯片,然后又飞到台湾,抱怨美国政府的限制措施是失败的。
他的努力并没有改变英伟达在中国的业务轨迹。自美国政府开始限制芯片出口以来,英伟达在中国的销售额占其总收入的比例已从两年前的21%降至13%。该公司表示,由于特朗普政府的限制,本季度将损失80亿美元。
周三,黄仁勋加大了对美国的对华禁售政策的批评。在一次有讲稿的讲话中,他说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智能市场,在那里获胜的公司将成为全球领导者。他说,美国认为它可以阻止中国制造有竞争力的芯片的假设“从来站不住脚,而现在已经可以看到是错误的”。
“保护中国芯片制造商不受美国竞争的影响,只会增强它们在海外的实力,削弱美国的地位,”黄仁勋说。
黄仁勋在说服美国政府放宽对其他国家的销售方面取得了更大的成功。在他的敦促下,特朗普政府撤销了拜登时代限制人工智能芯片海外销售的规定。这一变化为本月美国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达成一项重磅交易铺平了道路,双方将建立世界上最大的国际人工智能数据中心枢纽。
英伟达将向政府出售更多芯片作为其战略的关键部分。该公司的很大一部分销售额来自微软、亚马逊、谷歌和Meta等客户。公司希望在欧洲和亚洲(包括中东)找到更多买家,从而扩大客户群。黄仁勋说,在中东,人工智能可以像电信网络一样成为国家基础设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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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能源资源也不足以支持当前对数据中心的需求。许多公司今年可用的最大电量为50兆瓦,可以支持约2.5万块英伟达最新的人工智能芯片的运行。相比之下,OpenAI计划明年在阿布扎比的一个人工智能园区建立一个200兆瓦的数据中心,可以支持10万块英伟达芯片。
科技研究公司星座研究的首席分析师霍尔格·穆勒称,这笔交易很重要,因为在人工智能芯片的竞争加剧之前,英伟达有了一个向各国出售产品的窗口。
“现在他们是唯一的竞争者,”穆勒在谈到英伟达时说。“这些中东国家真的需要他们。”
英伟达表示,已经改进了新款Blackwell芯片的制造工艺。云计算公司每周部署约7.2万块Blackwell芯片,每块芯片的价格超过3万美元。
“我们会让我们的供应链继续忙碌很多年,”黄仁勋说。

Tripp Mickle为时报报道苹果公司和硅谷新闻,常驻旧金山。他对苹果公司的关注包括产品发布、制造问题和政治挑战。他也报道整个科技行业的趋势,包括裁员、生成式AI和机器人出租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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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做生意越来越难,但欧洲企业仍依赖其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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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做生意越来越难,但欧洲企业仍依赖其出口

KEITH BRADSHER
上海车展上展示的大众汽车。欧洲汽车制造商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已经下降。
上海车展上展示的大众汽车。欧洲汽车制造商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已经下降。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欧洲企业发现在中国开展业务越来越困难,即便是那些在华扎根几十年的企业也不例外,这一现象再次表明,中国疲软的国内经济和不透明的监管环境正考验着甚至长久存在的跨国商业关系。
欧洲的汽车制造商们已在中国迅速失去市场份额,同时还面临诸多政治层面的挑战。大众汽车去年12月宣布出售公司位于中国西北部新疆地区的工厂,中国政府一直在该地区压制穆斯林少数民族。欧洲的制药和医学影像设备公司已发现自己基本上被中国政府的医保系统拒之门外。
中国欧盟商会周三发布的一项年度企业调查显示,近四分之三的欧洲企业表示在华经营难度持续增加。这是该调查连续第四年显示企业悲观情绪在加剧。
打算扩大在华业务的欧洲企业比例也降到历史最低点,只有38%的企业表示今年有这种打算。长期以来,欧洲投资在将西方技术引入中国以及将中国产品推向世界市场上发挥着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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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25年来,中国欧盟商会一直在评估企业在华面临的挑战,商会代表着约1700家企业的利益,其中既有大众汽车这样的工业巨头,也包括只有少数员工但在全球供应链中不可或缺的小企业。
该商会的调查还发现了一个有些矛盾的趋势,这可能会给特朗普总统试图通过来关税保护美国制造业不受中国出口产品冲击的努力带来麻烦。就在欧洲企业减少在华投资的同时,一些企业却正在从中国企业那里购买越来越多的零部件。这让它们的供应链更依赖中国。
中国已对特朗普的关税采取了反制措施,对美国商品加征了自己的关税。这已促使在华经营的欧洲企业开始寻找替代它们仍在从美国购买的少数零部件的中国产品,中国欧盟商会主席彦辞(Jens Eskelund)说。
中国欧盟商会主席彦辞说,欧洲企业能在中国以比其他任何地方“都低的价格买到更好的零部件”。
中国欧盟商会主席彦辞说,欧洲企业能在中国以比其他任何地方“都低的价格买到更好的零部件”。 Jessica Lee/EPA, via Shutterstock
中国商品价格大范围下降,已使购买中国零部件对许多欧洲企业来说是不能错过的好买卖。人民币兑欧元汇率最近走弱,进一步增强了中国零部件的吸引力。
“他们能以全球最低价格获得更优质零部件的唯一地方,就是中国,”彦辞说。
作为对中国制成品出口飙升、进口需求低迷的回应,最近对中国商品加征关税的不只是美国,也有欧盟和其他国家。把商品从中国出口到其他市场的欧洲公司长期以来一直担心贸易壁垒,但有些公司仍被新关税搞得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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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担心对许多人来说如今已变成一场噩梦,”常驻深圳的商业人士、中国欧盟商会华南区分会主席高志豪(Klaus Zenkel)说。
高志豪表示,一些企业已在其他国家设立了临时组装厂,以规避美国的关税。它们在台湾等地租用仓库,在仓库里对中国零部件进行最后的组装,然后将成品运往美国,在报关单上不再标明货物来自中国。
特朗普政府正试图减少这种来自中国的间接出口。特朗普已威胁要对那些与美国存在巨额贸易顺差的国家征收高额关税。
据欧洲商会的调查,过去一年中有一类营商环境指标在中国显著改善。
担心中国工资上涨的欧洲企业的比例过去几年来急剧下降,这个问题在它们的关注排名中目前垫底。此前,劳动力成本曾随着中国房价的飙升而上涨。但中国的房价泡沫已在2021年破裂,导致了建筑业衰退,大量就业岗位流失。
反过来,工资不再增长甚至下降,导致中国对从进口化妆品到酒店客房等各种商品的需求疲软,进而造成了普遍的价格低迷,出现了一种被称为通货紧缩的潜在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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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把中国经济放缓视为影响最大的因素,比其他因素大得多,”彦辞说。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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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关税休战,但美国小企业仍未摆脱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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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关税休战,但美国小企业仍未摆脱困境

PETER EAVIS
销售水瓶的Bivo公司在佛蒙特州里士满收货。该公司正在为其进口产品支付高达47%的关税。
销售水瓶的Bivo公司在佛蒙特州里士满收货。该公司正在为其进口产品支付高达47%的关税。 Hilary Swif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特朗普总统本月暂时降低了他在3月设定的对中国进口商品的天价关税,股市随之飙升,经济学家表示,经济衰退的可能性现在降低了。
但是对于像卡里娜·哈梅尔和罗比·林格这样从中国进口产品的小企业主来说,紧急情况还没有结束。
哈梅尔和林格的公司Bivo销售带有专利喷嘴的不锈钢水瓶,可以让使用者——比如口渴的骑行者——快速地大口喝水。两位创始人说,在特朗普的关税威胁到公司的生存之前,这家成立近五年的公司增长迅速,已经接近盈利,公司位于佛蒙特州里士满一家原来生产紧身胸衣的旧工厂里。
本月,大多数中国商品的关税从145%降至30%,这让人松了一口气,但那更像是觉得洪水总比海啸强。林格说:“六周前,30%的关税会震惊世界,令人目瞪口呆,难以应对——可现在就是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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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制造Bivo水瓶的材料以及贸易官员对它们的分类方式,Bivo水瓶面临的关税高于30%。不保温的Bivo水瓶总共面临47%的关税,保温水瓶的关税为37%。
特朗普经常声称关税由将产品运往美国的外国企业支付。但实际上,是Bivo这样的进口商在货物抵达美国港口时向联邦政府支付关税。
“这仍然会对现金产生巨大的影响,仍然需要重新制定一个全新的战略,”林格说。
目前,Bivo估计的销售额比之前的预期低了30%,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许多零售商(它们购买了Bivo约三分之二的产品)为应对经济的不确定性,减少了对户外装备的采购。
特朗普的关税正在给各种规模的企业带来压力。沃尔玛首席执行官本月表示,这家大型零售商可能无法“消化”关税带来的“所有压力”。
关税给小企业带来的风险更大。哈佛商学院助理教授艾贝希·伊约哈说,小企业通常没有抵御经济问题所需的雄厚资金储备,没有要求供应商降低价格的实力,也没有游说政府免除关税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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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约哈说:“我们通常应该预料到,小企业比大企业更容易受到贸易冲击。”
代表小企业的全国独立企业联合会定期对其成员的企业经营情况进行调查。今年4月,该协会成员对未来销售的预期连续第四个月下降。在调查结果附带的一份说明中,该联合会表示,数以百万计的小企业“购买进口商品作为其运营的投入,这些供应链目前处于危险之中”
特朗普政府坚称关税是由外国公司支付的,但实际上,向美国海关支付关税的是Bivo这样的进口商,这使它们的业务十分紧张。
特朗普政府坚称关税是由外国公司支付的,但实际上,向美国海关支付关税的是Bivo这样的进口商,这使它们的业务十分紧张。 Hilary Swif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今年4月,来自中国的产品关税攀升至145%,Bivo 不得不停止进口,因为它没有现金支付关税。
今年4月,来自中国的产品关税攀升至145%,Bivo 不得不停止进口,因为它没有现金支付关税。 Hilary Swif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去年,美国从中国进口了价值4390亿美元的商品,包括Bivo在内的许多企业表示,他们短期内无法从其他地方获得产品。
对于哈梅尔和林格来说,情况可能要糟糕得多。这对夫妇目前住在离Bivo公司位于里士满——维诺斯基河畔的一个山脚小镇——的办公室几步之遥的地方。
他们预计会有强劲的需求,在特朗普今年首次征收关税的几天前,他们从中国进口了大约5万个水瓶。“纯属误打误撞,”林格说。
但是,当关税攀升到145%时,Bivo不得不停止进口,因为它没有现金支付关税。但该公司已经向中国永康的供应商哈尔斯下了3万个水瓶的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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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梅尔、林格和他们的六名全职员工迅速进入了生存模式。
哈梅尔前往欧洲,看看公司能否在那里销售,但她意识到,要在那里快速销售很多水瓶需要的时间太长了。在那次出差中,哈梅尔尔的心情跌到了关税出台以来的最低点。“我仍然非常乐观,我们能挺过去,”她在英国说,“但我认为会非常困难。”
她的确取得了一些进展。一家德国户外用品零售商说,它将开始销售Bivo的水瓶,哈梅尔在荷兰找到了一个仓库,公司可以把水瓶从中国运到那里,然后再销往欧洲各地。
哈梅尔回国后,林格前往中国,向哈尔斯争取更好的条件。供应商没有降低水瓶的价格,但给了林格更多的时间来付款,为Bivo提供了一些财务上的喘息空间。
哈尔斯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在中国的时候,林格要求去仓库看看Bivo的产品,这是他以前检查制造质量的时候经常这样做的。但这一次,他不得不爬过过道上的托盘才能看到瓶子。仓库里堆满了顾客为了避免支付145%的关税而推迟发货的货物。
哈梅尔和林格是Bivo公司的老板,他们的家离公司位于里士满的总部只有几步之遥。
哈梅尔和林格是Bivo公司的老板,他们的家离公司位于里士满的总部只有几步之遥。 Hilary Swif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5月12日,当特朗普将对中国的关税下调90天时,哈梅尔和林格断定,他们现在有能力支付一小批货物的关税——他们承诺购买的3万个水瓶中的7624个。根据他们的计算,他们将为这批货物支付24436美元的关税,而按照特朗普上任前的税率计算,这批货物的关税约为3645美元。
哈梅尔和林格说,他们不打算提高每个水瓶的价格——34美元到54美元之间。Bivo每个水瓶的采购价格约为8美元(不含关税),然后以20美元左右的价格卖给批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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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税的批评者说,关税伤害了哈梅尔和林格这样的企业家。2019年,两人在俄勒冈州胡德山越野滑雪时发现,大多数运动水瓶都是塑料的,于是想到了为运动员设计不锈钢水瓶的想法。他们把50万美元的个人积蓄投入了Bivo,并以自己的房子作为抵押,获得了创业的信贷额度。
然而,关税的支持者表示,中国对包括钢铝厂在内的许多行业进行了补贴,使该国的制造商相对于其他国家的企业获得了不公平的优势。特朗普及其助手敦促美国企业将生产转移到美国。
Bivo曾考虑在美国生产水瓶,但认为这会将制造成本推高至每个水瓶至少50美元。哈梅尔和林格说,如果没有政府的大力支持,许多企业将无法将生产转移到美国。
“这不是为了建立美国制造业,”林格在谈到特朗普的关税政策时说。“只是——在理论上——惩罚中国,实际上也在惩罚美国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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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勺、雨伞、小提琴:美国人从中国买了哪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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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勺、雨伞、小提琴:美国人从中国买了哪些东西

FRANCESCA PARIS
Photo Illustration by Zak Bickel/The New York Times; Photographs via Getty; Unsplash
关税涨了又降。航运停了又恢复
在过去的几周里,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如过山车般波动,让美国民众不确定关税将如何影响他们的生活。
虽然难以精确预测具体商品的价格波动与供应情况,但即便不考虑既往关税,仅特朗普政府当前加征的30%的关税就必然推高诸多商品价格。
不过,借助详细的贸易数据,我们得以了解美国人从中国买了什么,买了多少,从而判断哪些领域最容易受贸易政策波动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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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2024年的数据,我们可透过以下几种方式解析这些集装箱船上的货物构成。
首先,我们来看看中国进口占比最高的商品类别:
这份清单最直观地体现了美国对哪些中国商品依赖最深。但百分比并不代表一切。美国人从中国购买了如此多的商品,即便占比较小的商品也可能受到关税的严重影响。
这份清单稍微偏向于美国人不常购买的昂贵商品,尤其是电子产品。但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也会追踪每种商品的进口数量。
通过这张清单,你可以看到美国人对中国塑料产品的依赖。
美国从中国进口的主要商品中有许多是消费品:比如衣服、家庭用品或娱乐用品等自用商品。深入研究这些类别,会发现一些特定产品显得尤为突出。
例如,美国人的衣橱在某种程度上依赖中国制造:美国大约五分之一的服装从中国进口。但在领带、手套和连裤袜等细分类别,中国产品占比超过半数。
美国对中国聚酯和尼龙制品(如连裤袜)的依赖程度高于棉质制品。
体育用品,尤其是球拍类体育装备,也依赖中国。
还有一些消费品类别的“中国制造”地位可能不那么为人所知。例如,美国进口的小提琴、大提琴等弦乐器大量产自中国。
日本雅马哈公司将一些乐器的生产线放在中国,包括小号
美国的许多维生素也依赖中国。
……还有鳗鱼。(中国的鳗鱼养殖业非常发达。)
再有,美国进口的商品主要用来装在其他东西里,比如汽车零部件。
美国在电动汽车制造领域严重依赖中国进口:大约70%的进口锂离子电池来自中国。
即使是美国制造的电池也常常依赖中国的原材料,尤其是石墨。(中国在去年底收紧了对石墨的出口管制,因此今年的数据可能会有很大不同。)
特朗普的最新关税并非针对中国商品的唯一征税举措,而且哪种关税适用于哪种产品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很多美国人购买的一些商品在最新的关税中获得了豁免(尽管未来可能未必),其中包括一种美国几乎完全从中国进口的商品:童书。
这是了解美国人从中国购买什么的一个窗口。但某些进口商品,美国并不依赖中国。这份清单包括大型汽车、贵金属和西红柿,美国主要从其他国家进口这些产品。
美国对中国的出口也值得注意。尽管美国向中国出口的商品少于进口的商品,但这些商品仍可能受到贸易战的影响。(中国一直在制定自己的豁免政策,其范围比美国更广。)

关于数据

我们分析了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2024年消费品进口数据,并采用经济复杂性观察站提供的产品描述对商品进行分类,并对这些描述进行了轻微调整。

在整理主要进出口商品清单及完整可检索列表时,我们根据《协调关税表》中产品代码的前四位数对商品进行归类,该表列出了各类产品。若需进一步细化某类别下的具体商品,则参考了产品代码的前六位数字。

我们剔除了在美国广泛生产的商品,具体方法是利用出口数据筛除那些按照价值计算,美国出口量达到进口量至少50%的商品(对于关键矿物及按照进口数量统计的数据,我们没有这样做)。

Aatish BhatiaLazaro Gamio对本文进行了补充报道。

翻译:晋其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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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造船成本是亚洲的五倍,特朗普的海事梦想能成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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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造船成本是亚洲的五倍,特朗普的海事梦想能成真吗

PETER EAVIS
这家费城造船厂现在由韩国的韩华集团拥有,该厂每年生产约1.5艘船,而韩华在韩国国内的规模大得多的造船厂每周约生产一艘船。
这家费城造船厂现在由韩国的韩华集团拥有,该厂每年生产约1.5艘船,而韩华在韩国国内的规模大得多的造船厂每周约生产一艘船。 Kriston Jae Bethel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美国总统特朗普和部分国会议员想重振日渐衰落的美国造船业,让其与全球目前最大的船舶制造国中国竞争。
这个目标如此艰巨,以至于一些航运专家完全不看好。也有乐观的分析师和业内高管认为,特朗普政府和国会有成功的可能,但前提是他们愿意在未来持续多年投入数十亿美元的资金。
位于费城南郊的一家造船厂也许是美国政府的海事梦想可能成真也可能破灭的地点之一,全球最大的造船公司之一、韩国的韩华集团已在去年收购了这家造船厂。
“美国造船业已为重振雄风做好了准备,”韩华费城造船厂的首席执行官戴维·金在接受采访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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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实现复兴,造船厂需要有源源不断的新船订单,他说。而且,联邦政府需要出台政策为在美国造船提供补贴,同时惩罚使用外国船只的航运公司在美国港口停靠。
上个月,特朗普签署了一项旨在振兴美国造船业的行政命令。“我们将对造船业投入重金,”他在宣布行政命令时说。“我们太、太、太落后了。”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今年4月出台新规,惩罚中国船舶,并强制要求特定商用船舶必须在美国本土建造。在国会,两党议员正在推动一个包罗万象的法案,其中包含提振美国造船业的巨额补贴。
但仍有许多挑战需要克服。
费城造船厂的新订单排期已至2027年,其他美国造船厂因为海军订单而饱和,无力承接商用船舶的建造。
在美国造船需要的时间远超亚洲,成本更是后者的近五倍。据金介绍,费城这家造船厂每年的产能大约是1.5艘,而韩华在韩国的大型造船厂每周大约造出一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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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说,公司将把新方法引进到占地面积约46公顷的费城造船厂,比如自动化的焊接技术,以加快生产速度。韩华花了1亿美元收购该厂,金拒绝透露公司打算在这家美国造船厂投入多少资金。
卡托研究所是一家主张减少政府对商业和经济监管的研究机构,该所副所长科林·格拉博说,造船业振兴计划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不安感。
美国政府此前推动本土造船业的努力大多以失败告终,包括政府1995年关闭了费城海军基地后,旨在提振当地商船制造的举措。“我们以前经历过这些,”格拉博说。
除了在中国制造外,往来美国的货轮也在日本、韩国以及其他友邦制造。这些船通常由全球航运公司拥有和运营,其中许多公司把总部设在欧洲和亚洲。
但随着中国商用船只产量近年来飙升,华盛顿的立法者们担心中国正在获得几乎无法摧毁的战略优势。
“这简直是个势不可挡的浪潮,”支持政府扶持美国造船业的保守派研究机构哈德逊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迈克尔·罗伯茨说。
韩华费城造船厂的首席执行官戴维·金说,公司将引进自动焊接等方法,以加快生产速度。
韩华费城造船厂的首席执行官戴维·金说,公司将引进自动焊接等方法,以加快生产速度。 Kriston Jae Bethel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据BRS船舶经纪公司的数据,过去10年里,中国造船企业总共交付了6765艘商用船只,几乎占全球交付量的一半。日本交付了3130艘,韩国交付了2405艘,美国只交付了37艘。
航运公司购买为数不多的美国造的船通常只是为了在美国港口之间运输货物。根据一百多年前生效的《琼斯法案》,这类航运只能由美国制造的船舶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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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城造船厂以前的拥有者曾收到三个购买符合《琼斯法案》集装箱船的订单,每艘船的造价约为3.3亿美元。船舶融资咨询公司Cavalier Shipping的创始人詹姆斯·莱特伯恩指出,在亚洲造一艘类似载量的船,造价只约为7000万美元。
在两党议员的造船法案中,他们寻求通过为航运公司提供补贴来解决造船成本差异问题,办法是用250艘由美国制造、美国船员操作的船舶组建一支“战略商业船队”。国防部长能调用这些船舶执行补给任务。
议员们希望,组建这样一支船队以及相关激励措施,不仅将能为美国造船商们提供源源不断的订单,还能帮助它们发展壮大、提升效率。
亚利桑那州的联邦参议员、民主党人马克·凯利是该法案的发起人之一,他把法案描述为“一代人以来最雄心勃勃的努力,目的是振兴美国的造船业和商业海运业,对抗中国在海洋的主导地位”。
该法案的批评者认为,它将为高成本的造船厂提供没完没了的补贴。他们认为,对抗中国主导地位的更好办法是用日本和韩国造的船组建战略船队,这两国不仅造船技术成熟,更是可靠伙伴。
但韩华集团高管金先生说,许多产品在美国制造的成本都更高,不只是船舶。他还表示,将造船业外包给其他国家已导致了美国制造业的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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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只是个商业问题,”他说,“这关乎国家,关乎劳动力,也关乎优先事项和战略决策。”
华盛顿为航运业制定的宏图大略包括液化天然气运输船,这种船舶的制造难度远高于集装箱船。特朗普政府的新航运规则要求在未来几年里,美国建造的液化天然气运输船的比例必须不断提升。
韩华集团在韩国已经制造了200艘液化天然气运输船,金表示,费城船厂的干船坞足够大,能制造某些液化天然气运输船。
但即使韩华集团成功地将制造技术转移到美国,熟练工人的短缺仍是巨大挑战。韩华费城的发言人凯利·惠特克表示,公司计划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将员工人数从1500人增加到3000人。
明年,公司打算将学徒班的招生规模翻一番,达到240名学员。尼西·兹洛梅克八年前从巴尔的摩搬到了费城,她已在今年1月加入韩华费城当学徒,工资是每小时22美元。
“这可能是我搬到这里后找到的最好工作,”她说。到目前为止,兹洛梅克已参与了三艘船的建造工作,协助安装船首推进器和大型石料运送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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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造船厂找到了工人,往往也难以留住他们。海军代理助理部长布雷特·塞德尔在今年3月的国会听证会上说,建造海军舰艇的船厂每年招收的新员工中,许多人干了不到一年就走了。
特朗普政府和立法者们支持的政策还包括,培训更多在美国制造的船舶上工作的海员。拟议中的航运法案将为使用工资更高的美国船员提供补贴。
美国海事高级职员工会——海事工程师福利协会的秘书兼财务主管罗兰·雷克萨说,有必要制定此类政策。“由于中国对它的造船业提供全方位补贴,”他说,“我们不得不找到办法,把对货运的激励作为振兴海运业的核心。”
雷克萨说,在一艘服务于国际航线的美国船舶上担任高级职员可能是一份收入丰厚、令人满意的职业。海事高级职员的年薪超过20万美元,工作20年就能拿养老金退休。他说,虽然海员每次出海的时间是三个月,但他们也能在家里住上三个月。“把精力都花在家庭上,花在孩子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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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在贸易战中的软肋:高失业率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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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在贸易战中的软肋:高失业率风险

DAISUKE WAKABAYASHI, MEAGHAN TOBIN, AMY CHANG CHIEN
中美同意暂时降低关税后,一家中国玩具厂的处境几乎没有好转。该公司积压了大量未发货的货物,也无法重新雇佣员工。
中美同意暂时降低关税后,一家中国玩具厂的处境几乎没有好转。该公司积压了大量未发货的货物,也无法重新雇佣员工。 Brittany Hosea-Small/Reuters
特朗普总统在第一个任期内曾嘲笑中国,声称他的关税导致中国失去了500万个工作岗位。在2019年的一条推文中,他表示,他的贸易政策让中国“陷入困境”。
经济学家对特朗普的关税造成了多大的痛苦提出了尖锐的质疑,但特朗普这番言论还是凸显了就业在依赖出口的中国经济中的核心地位。
特朗普第二任期开始四个月后,美国和中国再次就关税问题进行谈判,中国的劳动力市场,尤其是工厂的就业岗位,是谈判的焦点。这一次,中国经济举步维艰,工人的处境愈发窘迫。在新冠大流行期间,房地产市场持续放缓,情况变得更糟,导致就业机会消失,人们感到更加贫穷。年轻工人的失业率达到两位数,同时新的大学毕业生还在涌入劳动力市场。
“情况显然严重恶化了,”投资银行法国外贸银行亚太地区首席经济学家艾丽西亚·加西亚-埃雷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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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随着其他行业的就业机会消失,保护中国1亿制造业就业岗位的重要性与日俱增。
本月,中国和美国官员同意暂时减少对彼此征收的高额关税,同时试图避免重新爆发可能损害两国经济的全面贸易战。
法国外贸银行在一份研究报告中表示,如果美国的关税保持在目前至少30%的水平,对美国的出口将减少一半,导致多达600万个制造业就业岗位流失。如果贸易战再次全面爆发,失业人数可能会飙升至900万人。
广州的招聘信息,这里是中国许多制衣厂的所在地。
广州的招聘信息,这里是中国许多制衣厂的所在地。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经济一直在努力从疫情中复苏,其增长速度比特朗普第一个任期的几年还要慢,当时的年增长率超过6%。尽管中国政府表示,今年的增长目标是5%左右,但许多经济学家预测,实际数字将达不到这一水平。
2018年初,中国表示,城镇失业率降至15年来的最低水平,新增就业岗位创造了记录。从那以后,政府的严厉打击和更严格的监管压制了科技和在线教育等曾经繁荣的行业,这些行业创造了大量新的就业机会。
失业率在此后数年里攀升,尤其是年轻人的失业率。4月,16至24岁年轻人的失业率为15.8%,较上月有所改善。然而,随着今年1200万应届大学毕业生加入劳动力大军,这一数字预计将再次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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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当青年失业率达到创纪录的21.3%时,中国政府暂停了数据的发布。当时,一位著名的经济学家称实际数字接近50%。中国政府去年开始重新发布这些数据,采用了降低失业率的新统计方法。
与此同时,即使是那些有工作的人,处境也更加岌岌可危。提供全职工作的公司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送餐等服务和制造业的零工。虽然这些工作为员工提供了更大的灵活性,但工资通常较低,而且几乎不提供就业保障或福利。
美国也有自己的问题。美国工业严重依赖主要由中国控制的稀土金属和关键矿产,而中国商品的停止供应增加了通胀风险,并可能导致破坏性的产品短缺。
专注于中国的伦敦研究公司伊诺多经济(Enodo Economics)的首席经济学家戴安·乔伊列娃说,如果谈判最终取决于哪个国家能够承受更大的经济困难,中国在“贸易战耐力”方面具有优势。她说,北京可以更轻易地平息对劳动力市场冲击的不满,而美国政界人士却无法承受民众对商店货架空无一物的愤怒。
根据官方数据,在美国和中国同意暂停征收最高关税之前的4月,中国的新出口订单降至2022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即使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高昂的关税也对就业造成了影响。
在中国服装工业中心广州,由于外国买家的订单减少,在超高关税暂停之前,企业已经纷纷关闭。许多公司表示,订单的减少迫使他们减少了员工数量
中国烟台的招聘会。目前青年失业率高达两位数,同时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新大学毕业生进入劳动力市场。
中国烟台的招聘会。目前青年失业率高达两位数,同时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新大学毕业生进入劳动力市场。 Reuters
上海的办公室职员简·胡(音)说,她上个月丢了工作,不是因为特朗普的关税,而是因为中国将美国进口商品的关税提高到125%的反制措施。
她说,她的前雇主是一家依靠从美国向中国进口机械的建筑设备公司,该公司无法承受使进口成本增加了一倍多的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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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房地产市场放缓,这家公司本已面临问题,如今情况变得更加复杂。销售额下降了约40%,裁员在所难免。
33岁的胡女士担心,她的资历对于初级职位来说显得过高。她说许多公司不愿雇佣像她这样已婚没有孩子的女性,因为他们不想承担产假的潜在代价。她说,她这个年龄段的女性有一种说法:“我们又老又贵,企业凭什么要你?”
她说,她只得到过两次面试机会。为了赚取额外收入,她开始偶尔开网约车。
北京的一名送餐员。随着提供全职工作的公司越来越少,中国的许多工人开始转向打零工。
北京的一名送餐员。随着提供全职工作的公司越来越少,中国的许多工人开始转向打零工。 Wang Zhao/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4月下旬,中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高级官员俞家栋表示,政府已经准备了一系列措施来保持就业稳定,特别是对中国的出口企业。他说,中国政府将帮助企业留住工人,并鼓励失业者创业。
由于事关重大,就业相关的问题也变得愈发敏感。中国南方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厂主表示,他曾计划裁员,但在关税休战后,由于客户急于交货,他推迟了裁员计划。一位政府官员曾告诉他,如果他需要裁员,他应该以适当的方式悄悄地进行,以免引起轰动。
追踪工厂倒闭和工人抗议活动的《中国劳工通讯》创办人韩东方说,法律规定,雇用领薪工人的工厂主必须在裁员时给予工人补偿。通常的要求是每一年工龄就要支付一个月的工资,这使得裁员变得昂贵,以至于一些工厂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突然关闭,老板也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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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对工业企业的月度调查,制造业以外的就业活动已经收缩了两年多。贸易战使企业更加谨慎,这给找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增加了另一个担忧因素。
“现在的就业市场比以前糟糕多了,”23岁的劳拉·王(音)说,她是在重庆学会计专业的研究生。王女士说,她班上80%以上的同学在找工作上遇到困难。
她说市场对金融和会计专业的学生来说尤其艰难。为数不多的工作和实习机会要求明显更高。与关税相关的动荡使企业不太可能冒险聘用没有良好业绩记录的人。
“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王女士说。“对于像我这样没有经验的应届毕业生来说,影响更大。”

Daisuke Wakabayashi是时报驻首尔亚洲商业记者,报道区域经济、公司和地缘政治新闻。

Meaghan Tobin是时报科技记者,常驻台北,报道亚洲地区的商业和科技新闻,重点关注中国。

Amy Chang Chien是《纽约时报》记者/研究员,常驻台北,报道台湾和中国新闻。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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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仁勋:美国芯片出口管制使中国科技公司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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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仁勋:美国芯片出口管制使中国科技公司更强大

MEAGHAN TOBIN
“总而言之,出口管制是失败的,”英伟达首席执行官黄仁勋周三在台北的记者会上说。
“总而言之,出口管制是失败的,”英伟达首席执行官黄仁勋周三在台北的记者会上说。 Ann Wang/Reuters
华盛顿的立法者们多年来一直在制定法规,限制中国获取先进人工智能技术所需的尖端计算机芯片,尤其是美国主要制造商英伟达的产品。
但英伟达首席执行官黄仁勋指出,这些出于经济和国家安全考虑制定的管制措施反而让中国的科技公司变得更强大。
黄仁勋周三在台北一个记者会上说,对芯片的出口管制迫使英伟达在中国市场失去了主导地位,而电信设备巨头华为这样的本土企业填补了空白。
华盛顿的努力给了中国企业“加速自身发展的精神、活力,以及政府的支持”,黄仁勋本周在台北出席一个科技会议时这样说。“总而言之,出口管制是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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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总统拜登领导下,美国政府从2022年起对英伟达实施新规,限制它向中国出口最强大的芯片。作为应对,英伟达对某款芯片进行了修改,降低它的性能,使其符合政府的出口标准。英伟达上个月披露,美国官员正在要求公司申请未来向中国销售这种芯片的许可,迫使公司冲销了价值55亿美元原计划卖给中国的库存。
尽管华为的芯片尚不具有英伟达芯片的所有功能,但足以帮助中国公司向个人和企业提供人工智能服务。近几个月来,中国政府一直在推动企业在数据中心主要采用国产芯片。
“中国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员仍在推进人工智能的研发,”黄仁勋周三说。“如果他们没有足够多的英伟达芯片,就会使用自己的芯片,”他说。
黄仁勋承诺,英伟达将竭尽全力维持在华人工智能芯片的销售。就在美国政府对英伟达此前对华销售是否违规展开调查的第二天,黄仁勋在北京与中国高级经贸官员见了面
英伟达表示,该公司担心华为在中国市场取得的任何优势可能最终扩散到世界其他市场,从而帮助华为建立更强大的基础,以开展全球竞争。
华盛顿的芯片出口管制使得英伟达在华开展业务变得越来越困难。据伯恩斯坦研究公司的数据,英伟达上一财年来自中国的营收为170亿美元,占总收入的比例创下十余年来的新低。英伟达上一财年全球营收录得1300亿美元,同比增长了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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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在拜登政府上台初期,英伟达在中国的市场份额接近95%,”黄仁勋说。“如今仅为50%。”
美国商务部本月说,任何使用华为人工智能芯片的个人或公司都可能违反了美国的出口管制。
世界各国正在排队购买英伟达的芯片,特朗普政府已将自己定位为交易掮客。
特朗普总统上周访问海湾地区时,黄仁勋也在那里。美国政府签署了把英伟达的先进芯片卖给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协议
美国政府官员认为,这些交易将推动英伟达等美国人工智能公司的业务,扩大美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领先地位。黄仁勋对此前拜登政府的做法提出了批评。
“特朗普总统非常公开地说,他想让英伟达将尽可能多的GPU卖给全球各地的买家,”黄仁勋说,他指的是英伟达生产的人工智能系统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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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出,让中国的人工智能研发人员使用英伟达制造的芯片,“或至少使用美国的技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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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为何成了中国“最有幸福感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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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为何成了中国“最有幸福感城市”

CLAIRE FU
成都动物园,这座城市被誉为“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
成都动物园,这座城市被誉为“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西南部的内陆城市成都常因其慢节奏和悠闲的生活方式被调侃。这座城市被描绘成懒人的避风港,缺乏上海、广州和深圳等富裕沿海贸易中心那种不断进取、勤奋工作的文化氛围。
几十年来,勤奋的年轻人离开成都及其他内陆城市,前往沿海地区追寻机会——随着中国建设工厂并向全球出口商品,财富不断涌入这些地区。
甚至在中国与美国的贸易战前,就已经有更多的年轻人开始远离一线城市高度竞争性的工作文化,选择在成都过上更放松的生活,这座城市也因此赢得了“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的美誉。
如今,成都是中国发展最快的城市之一。过去五年里,该市人口激增30%,达到2150万,房地产市场蓬勃发展,成为中国房地产危机中罕见的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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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拥有2300多年历史的古城的吸引力反映出年轻人中逐渐萌芽的幻灭感:他们看到中国经济已经无法像父辈时代那样创造大量机会。
在出口激增招致特朗普政府关税同时,中国国内经济陷入困境。消费者一直不敢消费,周一发布的最新月度政府数据再次印证了这一持续趋势。
无休止的工作日和在拥挤、生活成本高昂的城市中挣扎已经不能保证可以换来更高的薪水和成功的事业。过去四年,另一个内陆城市、湖北省会武汉的人口也显著增长。
成都的房价上涨是中国所有大城市中最快的,没有受到该国持续已久的房地产颓势影响。
成都的房价上涨是中国所有大城市中最快的,没有受到该国持续已久的房地产颓势影响。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成都的薪资水平普遍低于其他主要城市,职业晋升机会也更有限,但这里的生活压力较小。
“成都在各个方面都对年轻人更友好,”澳门大学历史教授王笛说,他撰写过大量关于这座城市的著作。他将成都比作美国得克萨斯州的奥斯汀——另一座以拥抱艺术和反主流文化著称的城市。
尽管中国政府的管控日益严格,成都仍拥有活跃的LGBTQ群体、繁荣的嘻哈文化和许许多多的茶馆。
当然,还有大熊猫。成都生活着数以百计大熊猫。
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去年吸引了超过1220万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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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外来人口和返乡者的涌入,成都房价的涨幅超过中国其他所有主要城市。
房地产研究机构中国指数研究院的数据显示,自2021年以来,成都住宅每平方米均价上涨16.8%,而中国10个主要城市的平均涨幅为5.4%。
成都的人口在过去五年里增长了30%,达到2150万。
成都的人口在过去五年里增长了30%,达到2150万。 Cheng Xin/Getty Images
36岁的胡胜(音)从四川省内一个较小的城市搬到成都,从事建筑和装修行业。他一直在寻找一套三居室公寓,但他说,优质房源很快就会售罄。
“现在买房的人很多,”胡胜说,“大家都在抢着买房子。”
作为中国西部的主要城市,成都长期在国家安全方面扮演重要角色。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政府大力投资,将国防和运输制造业转移到内陆,以保护这些关键产业免受潜在外国侵略者的威胁。
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承诺要加强半导体等尖端技术产业,并减少对外国公司的依赖。经济学家推测,对国内战略产业的类似关注可能会将更多企业带到成都及其他内陆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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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成都约70%的经济来源于服务业,包括旅游业和在生意火爆的麻辣火锅店的消费。它不像其他地区那样依赖制造业,这使其在与美国的关税战中免受最具破坏性的影响。
成都的娱乐产业也十分繁荣。今年上映后成为中国有史以来票房最高电影的动画片《哪吒 2》就是由成都一家工作室制作的。随着成都成为电子竞技产业的中心,它也成为了电子游戏开发的枢纽。
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去年吸引了超过1220万游客。
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去年吸引了超过1220万游客。 The New York Times
房地产市场数据提供商中国指数研究院成都分院总经理黄雪(音)表示,相比其他城市,成都的房价与工资水平的匹配更合理。
不过,她指出,归根结底,人们选择成都的原因在于:在中国经济充满不确定性的当下,“人们应该及时行乐。”
三年前,30岁的艾玛·马(音)从北京搬到成都,与合伙人经营一家制作音乐视频的工作室。
她说,她租了一套两居室,每月租金约2900元人民币,这笔钱在北京租合租房里的一间卧室都勉强。她和合伙人还雇了一个人帮忙做一些杂事,并给他们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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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在这里,获得快乐不需要花很多钱,”艾玛·马说。
王笛表示,在新冠疫情期间上海等城市被封锁数月后,中国人对慢生活的负面看法已发生改变。他说,成都的日常生活相对稳定,曾经被认为是枯燥的,如今却越来越有吸引力。
特雷热·吴(音)2018年离开成都,去上海做计算机程序员。他说在那里的生活并不愉快:房租昂贵,听不懂上海话,而那些著名景点他很快就厌倦了。
成都的一处街边市场。
成都的一处街边市场。 Raul Ariano/Bloomberg
两年后,他搬回了成都。当时公司正在扩张,他获得了调职机会。
特雷热·吴说,2022年,他在成都买了一套公寓,花费约220万元人民币。他说,同样大小的公寓在上海的价格是这里的三倍。
“我在这里的工资足够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特雷热·吴说,“我在成都的生活幸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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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德时代在香港上市:被贸易战改变的I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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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德时代在香港上市:被贸易战改变的IPO

艾莎
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高管们周二在香港证券交易所。
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高管们周二在香港证券交易所。 Peter Parks/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宁德时代是世界上最大的电动汽车电池制造商,它计划在全球范围内拓展业务。它也是中国最具战略意义的科技企业之一。
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宁德时代”)周二在香港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后,股价飙升了16%,但美国投资者们却基本上不能参股。据数据提供商Dealogic,宁德时代在香港上市是今年全球到目前为止最大一笔首次公开募股。
中美紧张关系迫使宁德时代禁止美国境内投资者参与公司在中国大陆以外的首次公开募股,该公司此前已在深圳上市。
世界上一些最活跃的投资者缺席今年到目前为止最受期盼的首次公开募股之一,这凸显了美国与中国之间日益加深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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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美国政府和中国政府相互制裁、将对方国家的公司列入黑名单,并向对方的产品征收关税,宁德时代发现自己受到连累。宁德时代被五角大楼贴上中国军工企业的标签。美国的国会议员公开要求华尔街银行家不参与宁德时代在香港的股票发行。宁德时代生产的电池也被征收了关税。
与十年前相比,宁德时代在香港发行股票标志着一种剧烈转变。中国电商巨头阿里巴巴2014年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时曾博得了交易员们的热烈欢迎。阿里巴巴在纽约上市筹集了218亿美元,为华尔街的银行带来了巨额收益,为一些散户投资者创造了财富。
“我们正走向与中国的彻底金融脱钩,”经济学家斯蒂芬·罗奇说,他曾在香港担任摩根士丹利亚洲区主管。“国会正在推动脱离的进程,”他说。他还说,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的股票可能是下一个打击目标。
随着美国政府出于国家安全考虑把中国企业作为打击目标,政府已采取措施限制中国公司进入美国股市。这项政策是特朗普在其第一任期内开始的,拜登总统延续了这一政策。
特朗普指责中国把美国投资者提供的资金用在发展军力方面。他试图用征收巨额关税的方法来孤立中国,但在全球股市出现动荡后暂停了这个做法。
福特汽车获得宁德时代的技术许可,在密歇根州建了一个电池厂,这在当地和全美引发了政治上的抨击。已有国会议员将一项法案提交讨论,如果通过,将对使用中国技术生产电池的美国公司取消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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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较量已造成了附带金融损失,但宁德时代在香港二次上市前仍筹集了46亿美元,超过了今年其他的所有全球公开募股。宁德时代的股票发行价为每股263港元,约合33.62美元。最大的投资者包括科威特主权财富基金、中国高瓴资本管理集团,以及美国资产管理公司橡树资本管理。
由于中美关系紧张,宁德时代在上市前就已把美国投资者隔离在外。公司上周表示,已改为使用所谓的“S规则”在香港发行股票,这意味着不得向美国境内的投资者出售股票,也让公司不必在上市前向美国提交某些监管文件。
虽然宁德时代没有解释改变上市结构的原因,但表示地缘政治紧张局面是开展业务面临的风险因素之一。“我们面临与贸易政策或关税法规变化相关的风险,”公司在一份监管​​文件中写道。
针对五角大楼认定该公司同时拥有军事和商业技术,宁德时代称自己“从未从事任何与军事相关的业务或活动”,并“已主动与美国国防部交涉,以澄清这一错误的定性”。
大多数美国的大型投资机构仍可通过离岸账户交易宁德时代的股票。但这仍会造成市场缺口。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中国金融专家史宗瀚说,如果不被禁止参股的话,约有10%的美国投资者可能会投资宁德时代的股票。
“我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史宗瀚说,并表示这可能是一个更广泛趋势的开始。“这种做法会用在许多中国硬件甚至一些软件生产商上,让美国投资者无法参与一些潜在的盈利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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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汽车停止向中国出口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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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汽车停止向中国出口汽车

NEAL E. BOUDETTE
位于密歇根州兰辛的通用汽车工厂。这家汽车制造商此前曾计划扩大对中国的出口,该计划始于去年。
位于密歇根州兰辛的通用汽车工厂。这家汽车制造商此前曾计划扩大对中国的出口,该计划始于去年。 Bill Pugliano/Getty Images
因特朗普总统与中国的贸易争端中所征收的关税,通用汽车已停止向中国出口少量在美国制造的汽车。
这家汽车制造商于周一确认,已停止向中国出口雪佛兰太浩运动型多用途车,并将放弃向中国出口其他高端车型的计划。
通用汽车发言人表示,去年开始向中国出口太浩车型。这些出口通过一个名为“杜兰特协会”的计划进行,该计划以一个多世纪前建立了通用汽车的公司创始人比利·杜兰特的名字命名。
杜兰特协会的出口量在通用汽车中国总销量中占比不到0.1%。今年第一季度,该公司报告称,在中国共售出443000辆汽车,通用汽车在中国通过合资企业与本地制造商合作生产车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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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汽车在一份声明中表示:“由于经济条件发生了重大变化,我们决定重组杜兰特协会,并相应优化通用汽车中国的运营。”
“通用汽车致力于在中国市场的持续发展,并推动与合作伙伴的合资企业取得成功,”声明还写道。“为了保持业务的可持续性,我们必须专注于强有力的执行力、业务敏捷性和客户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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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税时代,中国工厂主的“TikTok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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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税时代,中国工厂主的“TikTok外交”

T.M.BROWN
Photo illustration by Tyler Comrie
一名自称露娜(音)的上镜年轻女子站在仓库里,周围堆满运输箱和翡翠色麻袋。视频开始时,她做了个半圈旋转跳,面对镜头,用流利的英式英语说:“没有中国工厂不能造的东西。”她解释说,广东的服装厂是布克兄弟和汤米·希尔费格等美国品牌的重要生产合作伙伴,。“就这个具体地区而言,工厂规模并不大,”她以娴熟的边走边说方式说道,“但它们都愿意在研发上投入巨资。”
今年4月初,特朗普总统宣布了范围广泛的新关税——如果非得用他的说法,也就是所谓解放日——随后,我在沙发上浏览社交媒体时开始看到这种视频。具体地说,TikTok上充斥着中国年轻人在广东、深圳等地的仓库和工厂里对着镜头讲话的视频,让我想起那些为本地企业拍摄的低成本电视广告。在一段视频里,一个自称罗西的女子面带忧容,仿佛在试图阻止某人犯下一个大错。她一边摆出各种姿势,一边告诉观众可以通过哪些网站直接从中国制造商那里购买运动服或家电。
美国人早就已经这样做了。Reddit上有专门帮找中国代购的巨大社区,在那里,WhatsApp账号像地下出版物一样被交易,它让人能给中国某个地方的陌生人发短信,获取商品清单,然后点几下PayPal付款下单。还有代发货商,这是一种家庭小作坊,他们通过电商网站接单,然后让外国的制造商直接把商品发给客户。人们甚至可以省掉中间商,自己去联系工厂。所有这些交易都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小额豁免”——价值低于800美元的商品能从中国或香港直接寄送到消费者手中,无需缴纳关税。但特朗普在今年取消了这一政策,当然,他还对几乎所有的中国进口商品加征了至少145%的关税。(根据两国后来达成的协议,目前美国已将对中国商品的关税从145%下调至30%,中国则将对美国商品的关税从125%降至10%。——编注)
中国的制造商和美国的消费者们现在都面临着关税引发的焦虑,双方之间的沟通似乎也因此加深。我上个月看到的这些视频似乎是想绕过官方渠道,建立点对点的关系,来与美国消费者直接谈判达成一种新的贸易方式。这些视频的卖点是工厂直销的优惠,这也许能部分缓解商品涨价的影响。它们押注,对美国人来说,改变政治立场比起改变亚马逊愿望清单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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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视频可能会受到一些美国年轻人欢迎,这并不令人意外。今年的哈佛大学春季青年民意调查显示,约2000名受访者中,有42%的人表示他们面临经济困难,高于2019年的29%。我在与朋友谈话时也听到了同样的感受和担忧:美国的基础设施正在崩溃医疗费用高到负担不起,贫富差距如此巨大,就连有工作的人也会落入睡在车里的境地。伴随所有这一切的是美国年轻人对中国看法的改变。他们把中国视为美国的“敌人”的可能性大约是他们父母辈的一半,大约是他们祖父母辈的20%。
今年3月,这种变化可见一斑,YouTube上的美国网红小达伦·杰森·沃特金斯(网名IShowSpeed)开始了他中国旅行的长视频直播——北京的那段长达六小时——观看次数超过几千万。沃特金斯和他的部分观众显然对他们看到的东西感到兴奋。他在深圳旅行时乘坐了一辆由中国制造商比亚迪制造的水陆两用车,这辆符合上路法规的SUV轻松开进一片水里的画面令观众惊叹不已。“中国的确是未来,”一名评论者写道。
沃特金斯在YouTube上有近4000万订阅者,其中许多人肯定还是只有十几岁的青少年,在他们在生活中看到的美国汽车市场,所谓创新只不过是多功能的卡车箱后挡板。(美国的贸易保护政策在特朗普上台前就已基本上禁止了比亚迪和其他中国汽车公司进入美国市场。)在TikTok上的这些直播中,美国年轻人也许看到了另一种未来,比他们自己国家这些日子里能让人想象出来的更乐观:中国修建了几万公里的高速铁路,而加州建设短距离高铁仍困难重重;中国的风能和太阳能发电量已超过了化石燃料发电量,而特朗普却在取消联邦政府对可再生能源的拨款。
这个令人神往的画面当然是中国打造自身形象的一个组成部分。虽然沃特金斯的直播能娱乐观众,但它们当然不是对中国人生活的客观探索;它们更像是光鲜亮丽的旅游宣传视频,似乎得到了中国政府的默许。中国政府不会允许他记录无所不在的监控、政治迫害,或强迫劳动,那些东西让中国得以修建雄心勃勃的基础设施项目。(还有大量“鬼城”和闲置过剩的铁路)。在这个意义上,这些直播与那些上镜的中国年轻人制作的视频没有太大区别,他们号称自己的工厂为露露乐蒙或Lacoste生产服装,好像他们能够不经零售商加价就把这些产品直接卖给你。我们在网上看到的往往是中国最好的一面。
尽管如此,两国之间交流的视频量日益增长,这也许正在重塑我们的关系。比如,一个匿名账号在TikTok上发布对比视频,比较纽约和中国的地铁系统——前者受鼠患危害还漏水,后者一尘不染,到处是抛光的大理石。这种不太客气的比较似乎是这种交流的新发展,尤其因为美国人似乎越来越愿意承认其真实性。那些制造商的视频属于一波软推销类的小规模影响力渗透。在高层的两国谈判之下,个体之间的另一种谈判已经开始,一方是渴望以极低价格购买新紧身裤的人,另一方是需要将这种东西卖出去的人。
最近,我问两名一直在中国生活、快40岁的朋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美国的看法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说,他们都曾是美国文化如饥似渴的消费者,认为美国是一个有凝聚力、充满活力的国家。但过去10年来,他们的感觉是美国正在衰落,美国的民主制度正在变得越来越脆弱;他们将我们的枪支暴力、政治冲突,以及对待移民的做法视为这个国家的缺点正在变成致命伤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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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到这些皱纹和伤疤,也让他们曾经钦佩的国家显得更有人情味。其中一人告诉我,反美主义在他的同龄人中并非默认观点,他的大多数年轻同事将美国人民和美国政府明确区分开来。他说,TikTok被短暂封禁期间,许多美国人开始加入中国平台小红书,创造了一个两国人民在社交媒体上直接交流的时刻。“我们从无数普通美国人的帖子里了解到,美国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他告诉我;美国人的生活“与我自己的生活一样,交织着快乐、痛苦、烦恼和好奇。”两国之间的地缘政治宏大博弈还将继续下去。但两国人民之间的对话也在不断增多,而这种交流有可能对公众舆论的影响,丝毫不亚于北京或华盛顿正在发生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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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贸易代表成APEC会议焦点,各国争相与其展开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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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贸易代表成APEC会议焦点,各国争相与其展开对话

DAISUKE WAKABAYASHI
美国最高贸易官员格里尔上周四出席在韩国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会议。
美国最高贸易官员格里尔上周四出席在韩国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会议。 Kim Hong-Ji/Reuters
亚太经合组织贸易部长会议通常是平淡的会议,但今年却带上了更多谋划与紧迫感,因为该地区各国都在争先恐后赶在惩罚性关税90天暂停期于7月到期前与美国展开对话。
会议于上周在韩国度假胜地济州岛举行,这是自特朗普总统对数十个贸易伙伴宣布(随后又暂停)他所称的对等关税以来,以亚洲经济体为主的亚太经合组织成员国与美国首次进行集体会面。在这些关税中,针对亚洲贸易伙伴进口产品的关税最重。
会议的焦点人物是美国贸易代表贾米森·格里尔,他也是此前一个周末与中国达成临时关税休战协议的两位主要谈判代表之一。他告诉记者,由于与多国代表安排的会谈日程太满,他无法接受采访。
韩国贸易部长郑仁教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许多与会国家原本计划派副部长出席会议,但后来改变主意派部长前来,以便争取与格里尔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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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亚集团日本与亚洲贸易事务主管、前美国贸易谈判代表戴维·博林表示,大多数国家都希望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上与美国官员会面,但由于7月9日的最后期限临近,这次的讨论显得尤为重要。
“这一切都与特朗普的关税有关,”博林说。“所有前来出席的贸易部长的头号目标,就是设法与贾米森·格里尔面对面交谈。”
上个月,特朗普对数十个国家的商品征收关税,他声称这些国家通过增加贸易顺差占了美国的便宜。
一周后,在金融市场的剧烈反应下,他暂停征收这些关税90天,以便有时间进行谈判。他对所有进口产品保留10%的“基准”关税。
在设定对等关税时,特朗普对韩国、日本等长期盟友,以及越南、泰国和柬埔寨等已成为中国制造业替代国的东南亚国家保留了一些最严厉的关税。
虽然许多亚洲国家已派代表团前往华盛顿,但英国是迄今唯一与特朗普政府达成协议的贸易伙伴。英国是少数几个从美国进口多于出口、未受到对等关税影响的国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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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周五的新闻发布会上,郑仁教表示,他已同格里尔讨论了自5月初开始谈判以来的进展。他表示,他向对方说明了“韩国的情况”,以及在6月3日韩国选举之前举行贸易谈判所面临的挑战。
特朗普对韩国这一美国的长期盟友征收了25%的关税。首尔的政府官员正试图在韩国政治局势的一个敏感时期与特朗普政府谈判。竞选活动已经开始,预计这将是一场严重分裂、充满争议的选举。上个月,尹锡悦总统因试图实施戒严(很快被取消)而遭到弹劾,此次选举是在这一背景下引发的。
格里尔还会见了韩国现代集团旗下的重工业公司现代重工集团的副董事长,讨论了在造船领域的合作机会。
首尔与华盛顿双方均表示,特朗普希望将造船业纳入两国之间的贸易协议。韩国官员称其为重要的谈判筹码。
据韩国媒体报道,格里尔还会见了中国贸易特使李成钢。李成钢是此前的周末与格里尔及美国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谈判的中国代表团成员之一。
根据协议,美国将对中国进口商品的关税从145%下调至30%,中国则将对美国商品的关税从125%降至10%。这一缓和措施将于8月初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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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这两个世界最大经济体之间的贸易紧张关系在此次会议中尤为突出。相较于两个月前(即特朗普宣布对等关税前)的预测,亚太经合组织大幅下调了对该地区经济前景的预期。在亚太经合组织的21个成员国中,超过一半的国家都受到了特朗普对等关税的影响。
亚太经合组织约占全球贸易的一半,占全球经济产出的60%左右。该组织将今年的经济增速预期从此前预测的3.3%下调至2.6%,原因是“贸易摩擦”与“政策不确定性”。
亚太经合组织经济与贸易研究负责人卡洛斯·库里亚马表示,与美国贸易的减少将难以弥补。
“美国是最大的市场,也是最大的经济体,因此它占全球经济的比例非常高,”库里亚马说。“要找到替代所有这些机会的方法将非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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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掉产品、考虑裁员:美国小企业主如何应对对华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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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掉产品、考虑裁员:美国小企业主如何应对对华关税

DANIELLE KAYE
洛杉矶港码头拖运集装箱和其他货物的卡车。如果美中不能在90天内达成协议,关税可能会再次提高。
洛杉矶港码头拖运集装箱和其他货物的卡车。如果美中不能在90天内达成协议,关税可能会再次提高。 Mark Abramso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特朗普总统降低了对中国的关税,华尔街松了一口气。但对于许多企业,尤其是小企业来说,30%的关税仍然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对中国商品征收的145%的关税已经实施了近一个月,这对大大小小的企业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高税率。但耶鲁预算实验室周一发布的报告显示,美国进口商品的总体平均税率仍处于1934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就连美国最大的零售商沃尔玛也在周四表示,将不得不提高部分商品的价格,以应对关税引发的成本上涨。
如果两国不能在90天内达成协议,关税可能会再次提高。
美国服装和鞋类协会首席执行官史蒂夫·拉马尔在声明中表示,90天的暂停“可能暂时有助于解除已经实施的有效贸易禁运”。但他还说,30%的关税仍然会导致今年的返校季和假期季的价格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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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马尔说:“现在需要的是长期协议——不仅是与中国,还要与所有的贸易伙伴——这样我们才能做出有预见性的长期贸易、投资和采购决策。”
大型零售商可以吸收部分关税成本,并有能力向供应商施加压力,而依赖从中国进口的小公司则不同,它们在与中国供应商谈判时筹码有限,利润率也相对较低。我们采访了四位企业主,了解他们在关税侵蚀利润时的策略。
砍掉最便宜的东西
玛丽娜·罗森·莱文是波士顿附近的鞋业公司高亮联合的首席执行官,该公司大约一半的产品在中国生产。本周,她参观了她在中国东莞的供应链总部,在那里,谈话集中在一个关键问题上:哪些鞋款可以在美国继续出售?
答案乍听起来可能有悖常理:只有该公司最贵的商品——价格在200美元或以上的鞋子——才会继续销往美国市场。买得起更贵鞋子的顾客可能也负担地起进口税带来的额外成本。低价鞋款的利润过于微薄,进口后无利可图。
“这意味着,可支配收入较低的消费者将面临最严重的商品短缺问题,”莱文说。
一双400美元的靴子也许可以买到。但99美元的玛丽珍鞋可能买不到了,至少目前不行。
考虑裁员
最新的关税下调并未让夏安·史密斯放心。4月初,当特朗普对中国征收三位数的关税时,这位在中国生产儿童雨靴的设计师就考虑过采取极端措施来省钱。她考虑过关闭盐湖城的仓库,那是她为自己的品牌“达科塔山脊”储存物品的地方,她还考虑过解雇三名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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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顾客对经济前景的悲观看法,她的成本在上升,同时销售额却在下降。现金流不足,尤其是为年底销售旺季备货的现金流压力,这是一个紧迫的问题。特朗普暂时放松关税的举动并没有带来多少缓解。
“‘临时’这个词让我害怕,”史密斯说,她仍然在考虑把库存搬到车库,同时裁掉员工。“目前的关税究竟会持续多久,未来会再次走高还是走低,我对此毫无信心。”
暂停推出新产品
米维雅玩具公司的路易斯·普赖尔。现在,随着关税税率降至30%,普赖尔说,他计划重新开始生产一些最受欢迎的玩具,并尽快将它们运往美国。
米维雅玩具公司的路易斯·普赖尔。现在,随着关税税率降至30%,普赖尔说,他计划重新开始生产一些最受欢迎的玩具,并尽快将它们运往美国。 John Taggart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路易斯·普赖尔是肯塔基州科尔宾市一家名叫米维雅玩具的小公司的老板。他表示,对中国进口商品征收145%的关税是“完全不可持续的”。他的公司为有特殊需要的儿童设计感官玩具,并在中国生产,如果这样的关税再持续几个月,那就意味着他的生意完蛋了。特朗普于4月2日公布了一系列关税后不久,普赖尔停止了所有玩具的生产,如履薄冰地等待转机。
现在,随着关税降至30%,普赖尔说,他计划重新开始生产一些最受欢迎的玩具,并尽快把它们运到美国。
不过,30%的关税对他的客户来说仍然意味着更高的价格。特朗普政府对90天后会发生什么缺乏明确性,他推出新产品的计划被迫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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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依赖中国的小企业来说,形势仍然非常不稳定,令人不安,”普赖尔说。“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分摊成本
迈克·罗奇是俄勒冈州波特兰市帕洛玛服装女装店的共同所有者。周二,他计划与中国的供应商接洽,并提出了一个想法:他和妻子、供应商以及供应商的制造商各自承担10%的损失。在这种安排下,消费者不会看到价格上涨。
罗奇的供应商和他们的中国供应商是否能达成一致,这依然是个未知数。但他表示,最近关税水平的降低至少使讨论成为可能。
“在145%的关税下,你没有办法减轻损失,”罗奇说。“那会彻底破坏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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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贸易休战未改善美国经济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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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贸易休战未改善美国经济不确定性

BEN CASSELMAN
最新的关税消息只是更加凸显了这一事实:贸易政策掌握在特朗普总统一人手中。
最新的关税消息只是更加凸显了这一事实:贸易政策掌握在特朗普总统一人手中。 Haiyun Jiang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美国和中国周一在日内瓦宣布暂时降低关税,至少目前将解除过去一个月来两国之间实际上的贸易禁运。这将降低美国消费者在假日季节面临货架空无一物的可能性,或许还能限制他们不得不忍受的价格上涨。这使得全球股票价格飙升。
但是,该协议对于清除自特朗普总统1月就职以来笼罩在美国经济上的不确定性几乎没有帮助。
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最新的消息只会进一步凸显了这样一个现实:美国的贸易政策掌握在特朗普总统一人手中,他将自己的不可预测性视为一种战略优势,并嘲笑以往的政府在谨小慎微的决策过程。
一个多月内,特朗普对几乎所有美国贸易伙伴征收了高额关税,然后又暂时取消。他提高了对中国的关税,然后进一步提高关税以回应中国的报复,现在他又降低了这些关税——但只是部分降低,而且只持续90天。在这些反复的决定之前,他还进行了一系列的逆转,其中至少有两次包括了在一天内宣布并取消的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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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许多贸易伙伴现在看着美国说,‘未来的贸易政策就是一直这样下去吗?’”研究不确定性如何影响经济的斯坦福大学经济学家史蒂文·戴维斯说。“我认为,很明显,其他国家正在重新审视要不要把美国当做可靠的贸易伙伴。”
戴维斯和两位合著者制定的一项衡量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指标本月创下历史新高,甚至超过了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和2020年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间的水平。研究表明,这种极端不确定性本身就具有破坏性,会阻碍企业招聘和投资。
从短期来看,周一宣布的休战可能会提供一些急需的明确性。根据这项为期90天的协议,美国将把来自中国的商品关税从145%降至30%。中国将对从美国进口的商品征收的报复性关税进行类似缩减。
新税率仍远高于特朗普上任前的税率,几乎肯定会给消费者带来更高的价格。但这一降幅足够大,足以让两国之间的贸易在某种程度上恢复——在145%的禁止性关税实施期间,两国之间的贸易几乎停止。许多经济学家预计,在未来几周内,随着企业竞相在较低税率生效期间补货,进口将激增。
对投资者来说,该协议还发出了一个信号,表明两国领导人正在寻找一种方式,从过去一个月爆发的全面贸易战中脱身。经济学家曾警告说,这种僵局可能导致“滞涨”——高通胀和低增长的结合——因为贸易的急剧下滑导致价格上涨,也减少了对从事卡车运输、装箱和码货工作的工人的需求。现在看来,出现这种结果的可能性较小。
消息公布后,股指周一大涨,周二继续上扬。标准普尔500指数在关税宣布时曾大幅下跌,现在已实现今年的正增长。
洛杉矶的一家户外购物中心。即使降低了对中国的关税,消费者也几乎肯定会遇到价格上涨的问题。
洛杉矶的一家户外购物中心。即使降低了对中国的关税,消费者也几乎肯定会遇到价格上涨的问题。 Mark Abramso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它的作用是发出了一个信号,表明确实有了切实的进展,”佐治亚州立大学专门研究供应链问题的管理学教授西纳·戈拉拉说。“似乎有达成协议的强烈意愿和政治推动力。这都是积极的。”
但与中国达成的协议——就像上周宣布的与英国达成的框架协议,以及上个月暂时降低对其他贸易伙伴征收的关税一样——是特朗普采取的一项行政行动。它不是国会批准的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条约。因此,没有什么可以阻止特朗普在90天结束时甚至之前再次提高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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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特朗普表示,如果中国不在90天的窗口期内同意达成贸易协议,关税将重新上调,而且“大幅提高”,尽管不会达到145%。
“如果你只是想从中国进口商品,我确实认为你至少有足够的短期确定性开始尽可能多地发货,”前总统拜登的前经济顾问、现供职于进步智库基础合作的亚历克斯·雅克斯说。“我不认为这会减少任何长期的不确定性,因为我们仍然不知道特朗普与中国或其他任何人谈判的目的是什么。”
洛杉矶港执行董事吉恩·塞洛卡说,这笔交易的短期性质可能会限制其效益。他说,企业将拿到它们急需的产品,但它们将不愿做出更大的承诺,因为它们知道,关税税率可能会再次改变。
与塞洛卡交谈过的高管们都“充满希望,但非常谨慎,”他说。“但不等于有谁会觉得我们已经脱离了困境。”
对于伊利诺伊州弗农山的教育玩具企业学习资源(Learning Resources)来说,145%的关税实际上是禁运。公司首席执行官里克·沃尔登伯格当时打趣说不如把税率调到“百分之1000亿”。他立即暂停了一些发货,停止填补空缺职位,并起诉特朗普政府,称其越权。
随着关税降至30%,沃尔登伯格说,他可能会重启滞留在中国的部分货物的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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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能会把货物先运进来,因为谁知道他们下一步又会干什么,”他说。“我想,大概总比我们之前经历的那些混乱要好一些。”
但沃尔登伯格并没有解除招聘冻结,也没有进行自关税生效以来一直被搁置的其他投资。
“我们紧紧攥住每一分钱,”他说。“我们需要这些钱,因为我有一项新税要交。”
在调查中,许多公司表示,在看到关税的最终结果之前,它们将推迟招聘和投资决定。仅仅90天的暂停不太可能让他们放弃观望。
“当我去和商界领袖交谈时,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芝加哥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奥斯坦·古尔斯比周一接受采访时说。“他们不能指望这件事或任何其他事情能永久持续下去,从而做出决策。”
美联储本身也不能。近几个月来,官员们警告称,关税可能会导致价格上涨和增长放缓。但贸易政策的不断变化,使得央行很难为利率制定明确的未来路径。相反,政策制定者基本上是按兵不动,等着看经济如何反应,然后再做出任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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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国银行经济学家萨拉·豪斯表示,日内瓦的协议将强化这种谨慎态度。
“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他们为什么处于观望状态,”她说。“这也表明了他们为何不试图赶在这些关税政策产生影响之前采取行动,因为这些政策随时可能在某个周末被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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