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关税狂热巅峰时期,我也认为衰退可能性微乎其微。原因很简单。首先,进口商品仅占美国GDP的11%。经济主体由医疗、教育及其他受关税影响有限的服务业构成。此外,美国经济具备非凡的实力与势头,使我们在新冠疫情前(特朗普首个任期)和疫情初期(拜登任期)均保持发达经济体最高增速。人工智能热潮及数据中心建设亦形成支撑。
通胀情况则略有不同。此处我们开始看到了直接影响:家电、玩具和电脑价格正如预期般上涨。这就是剔除波动性食品能源价格后通胀攀升的原因。但消费者并未过度困扰,因其他价格出现下跌——最显著的是油价,吊诡的是,关税削弱了全球经济,从而对油价施加了下行压力。其他因素,如年初企业为赶在关税前而激增的进口也帮助抑制了通胀,但这种效果不会持续太久。另一因素是,众多企业为安抚消费者及特朗普而自行消化关税成本,但这种情况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若想避免持续亏损和破产,它们最终将不得不提高价格。
最后是丝毫不为所动地创下新高的股市。对此我没有特别简洁的解释,只能指出股市反映的因素除了经济之外还有很多,包括像人工智能潜力这样理性的因素,以及像泡沫这样非理性的因素。我早就放弃了试图理解市场每日涨跌的努力,任凭周遭风雨坚持长期持有。
关税全面生效与经济效应显现仍需时日,形势可能还会恶化。经济学家与宏观模型尚存诸多不确定,最关键在于“不确定性”本身的连锁反应。当初经济学家与商界领袖预警衰退时,不仅因关税冲击3万亿美元进口经济部门,更因创纪录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将阻碍26万亿美元经济体的投资决策和消费者支出。目前看来,所有这些不确定性更像是一时的恐慌和背景噪音,而不是具有持久影响的东西。我希望情况能这样保持下去,但需要拭目以待。
美国很幸运。我们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具有多元、高素质的劳动力,世界顶尖的学府,以及尖端科技公司,而且我们发行的货币几乎就是全球通用货币。这赋予我们抵御重大政策冲击和错误的韧性。举例来说,在新加坡或瑞典这样的国家,任何政治运动都不会梦想着将自己国家与世界其他地方完全隔绝;他们深知若失去全球贸易,他们既无法生产国民所需的丰富商品和服务,更无力维持带来高生活水准的高薪出口岗位。而自给自足对美国人来说没那么遥远,这也是我们能够在政策上采取如此急剧转向的原因所在。但贸易、移民、科研与创新等多方面的限制加在一起,最终都会转化为真金白银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