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年前,中国高层官员开始公开讨论一个常被称为“内卷”的问题——国内公司陷入如此激烈的价格竞争,以至于(例如,生产越来越多、越来越便宜的太阳能板)几乎没有公司能够盈利。
在美国,我们倾向于将这种现象称为“产能过剩”。我的同事托马斯·弗里德曼喜欢用“
健身房”这个词:众多企业如此激烈地竞争,就像一个雄心勃勃的国家不惜一切代价培养世界级奥运运动员,不顾多少青少年的生活成为附带损害。这也是中国生产如此多廉价绿色科技的一大原因。
最近,习近平主席宣称他希望结束内卷,开启一个不以低价竞争为核心的新产业战略,而这种竞争曾帮助全球充斥廉价绿色能源。
这一切对气候的影响尚不清楚——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的影响也是如此。但在作出这一表态之际,美国方面的竞争态势也在发生变化。
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特朗普总统的第二任期可能看起来像是与中国的竞争加剧。想想喧嚣而动荡的贸易战,或人工智能竞赛中的赢家通吃言论。
但在过去一年中,某些领域竞争的情绪已让位于某种羡慕,埃兹拉·克莱因和德里克·汤普森的《丰饶》(Abundance)和王丹的《突破:中国探索构建未来》
(Breakneck)都表达了震撼之情,还有诺亚·史密斯、亚当·图泽(当然也包括我本人)的无数评论。在《Sinica》播客中
,郭怡广形容这是美国的全方位“氛围转变”。上个月,《华尔街日报》的格雷格·伊普暗示,美国在经济政策上正向中国模式靠拢——他称之为“美国特色的国家资本主义”。据《Politico》本月
报道,新国家防御战略草案提出从冷战式美中对抗转向美国关注地区动态和“本土”治安。鉴于国内政治状况和文化战争的军事化趋势,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转变。这也相当于默认自己的地缘政治弱势地位。毕竟,自门罗主义以来,美国已很久未以这种方式定义其海外利益。
一次又一次,前往中国的美国人回国后,对那里的进展感到震撼和不知所措——特别是在太阳能、电池技术和电动车方面——而此领域想奋力竞争者已经落后太多。基于轶事证据的绝望并非地缘政治的宿命,但从中还是可以看到这场大国竞争的形势不妙。彭博新闻社的阿拉斯泰尔·马什在一篇具有代表性的报道中写道,“清洁技术领域的风险资本家开始公开说出他们怀疑已久的事情:中国的霸主地位让西方的关键行业变得无利可图。”一位投资者在参观一家又一家壮观的工厂后告诉他,你“意识到追赶根本是徒劳的: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