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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 Flexed. Trump Hit Back. So Much for the Th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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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an Wang and Keith Bradsher
Beijing’s trade curbs and President Trump’s tariff threats show how quickly calm can give way to confrontation between the two largest economies.

©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A container terminal at the port in Qingdao, China, on Friday. China woke up on Saturday to President Trump’s announcement that he would impose new 100 percent tariffs on Chinese imports starting on Nov. 1.

中国推进电网升级：西电东送，建设特高压输电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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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ITH BRADS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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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推进电网升级：西电东送，建设特高压输电网络

KEITH BRADSHER
来源：中国官方媒体、橡树岭国家实验室
来源：中国官方媒体、橡树岭国家实验室 By Agnes Chang and Pablo Robles
在中国，最长的特高压输电线路从西北偏远地区延伸至人口密集的东南沿海，全长超3200公里，相当于从爱达荷州向纽约市输送电力。
这条线路始于中国西北的偏远沙漠——那里铺设着大规模光伏阵列与风力涡轮机，发电量惊人。线路向东南蜿蜒，沿着山脉间的古老河道延伸，最终抵达上海附近、有6100万人口安徽省，那里也是中国多家顶尖电动汽车与机器人制造商的所在地。
这仅仅是其中一条输电线路。目前中国已建成41条类似线路，每条的输电容量均超过美国任何一条输电线路。部分原因在于中国采用的技术使其线路效率远超全球绝大多数地区。这一成就的背后，既得益于中国雄心勃勃的国家能源政策，也是因为线路途经区域的民众极少敢于反对——尽管当地居民表示，手持金属鱼竿时能感受到线路产生的静电。
“只要不在下面钓，鱼线不要挂在杆上，基本上没事，”空调维修工舒杰（音）一边展示他刚钓到的一条大约15厘米长的鱼，一边淡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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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大力推广清洁能源技术，速度甚至超出了政府自身的预期与规划，这使得中国对电力的需求变得无法遏制。中国新增汽车中半数为新能源汽车，约4.8万公里的高速铁路网也全部依靠电力驱动。今年4月，风电与光伏发电量占中国总发电量的比例已超四分之一，这一里程碑式成就全球鲜有国家能够企及。
然而，这些清洁能源大部分产自光照充足、风力强劲的西部与北部地区，与人口密集、工业集中的区域相距遥远。中国14亿人口中超90%居住在东部，那里白天多云、夜间风力微弱、河流平缓，清洁能源开发潜力有限。因此，为将电力输送至需求最旺盛的地区，中国在急切地推进电网升级。
中国的中央规划部门此前低估了国内风电、光伏产业的发展速度，如今正着手建设全球首个覆盖全国的特高压输电网络。
 中国的电网扩张计划，与特朗普总统推行的“钻吧，宝贝，钻吧”(Drill, baby, drill)政策形成鲜明对比——后者主张增加化石能源开采，并且撤销了联邦层面推动清洁能源应用的相关项目。
舒杰在特高压线路附近用长金属鱼竿钓鱼时能感受到静电，他表示会尽量避开线路正下方。“基本上没事，”他说。
舒杰在特高压线路附近用长金属鱼竿钓鱼时能感受到静电，他表示会尽量避开线路正下方。“基本上没事，”他说。
 7月，能源部终止了为“谷物带快线”输电线路提供49亿美元贷款担保的承诺。该线路计划将堪萨斯州的风电输送至伊利诺伊州与印第安纳州的城市。这条特高压输电线路全长约1200公里，短于中国建成的数十条特高压线路，遭到农村土地所有者与共和党议员的批评。
事实上，在特朗普就职前，美国其他可再生能源项目中，仅数百公里的输电线路就曾不得不面临长达17年的审批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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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多条特高压线路采用直流输电技术，这种技术能实现电力的远距离传输，且几乎不存在其他国家多数高压线路面临的传输损耗问题。
 中国效率更高的输电线路对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努力具有深远影响。这些线路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中国能否加快减少其全球领先的煤炭使用量——这一直是中国清洁能源发展历程中的污点。中国的煤炭消耗量相当于全球其他国家的总和，温室气体排放量超过美国与欧盟的排放量之和。
更先进的电网正着手解决中国能源规划者面临的核心难题：西部地区气候条件适宜发展光伏、风电与水电，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已超出本地需求。
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于2020年提出目标：要求到2030年将风电和太阳能发电装机容量提升至当时的三倍。而中国已于去年提前六年达成这一目标。
徐冲村村民。这个村庄靠近全球最长、输电容量最大的特高压线路终点区域。
徐冲村村民。这个村庄靠近全球最长、输电容量最大的特高压线路终点区域。
中国国有电力传输巨头国家电网对此准备不足。
“国家电网擅长建设项目，但没料到会提前六年达标，”上海的电力行业顾问余德伟(David Fishman)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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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个月来，中国约十分之一的风电、光伏装机容量出现闲置，部分原因是电网无法完全输送所发电力。
“为提升电力系统对新能源消纳的能力，要加快推进新能源配套电网项目，”中国国家能源局电力司司长杜忠明在去年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中国当前的电力消耗量已是美国的两倍。到2050年，中国计划将特高压线路数量再增加两倍。
2024年底中国最新公开数据显示，全国已有19条800千伏特高压线路投入运行，另有22条1000千伏线路。其中，一条终点位于泉港的特高压线路以1100千伏电压运行，输电容量可满足超700万户美国家庭，或4000万至5000万户中国家庭的用电需求。
若要更直观地理解中国电网建设规模，不妨参考以下数据：据非营利研究机构美国电力科学研究院统计，美国目前仅有少数几条765千伏线路，其余多为500千伏及以下电压等级线路；所有765千伏线路总长度约3200公里，仅相当于中国一条特高压线路的长度。
苏联曾在中亚地区建设过一条设计电压为1150千伏的输电线路，但该线路采用的设备功率较低，且数十年来从未满负荷运行。
在中国中南部的古泉镇（特高压线路终点附近），一片茶园位于该特高压线路下方。
在中国中南部的古泉镇（特高压线路终点附近），一片茶园位于该特高压线路下方。
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中国特高压线路建设获得推动。中央政府批准巨额投资用于特高压项目建设，以创造就业岗位、缓解经济下行压力。与此同时，中国领导人还制定了发展电动汽车与高速铁路的宏大规划。
2011年3月，日本福岛地震引发海啸，导致三座核反应堆发生部分熔毁，这一事件进一步推动了中国特高压线路建设。中国政府推迟了多个原计划在城市周边建设的核电项目，加紧建设从偏远地区输送电力的特高压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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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高压线路建设有助于中国减少有毒空气污染物与温室气体排放。芝加哥大学8月发布的卫星数据分析显示，2014年以来，中国空气质量污染程度下降41%，这使得中国人口平均预期寿命延长了近两年。
曾因雾霾问题闻名的北京已于2020年基本停止使用煤炭发电，目前部分电力来自数百公里外输送的风电。
中国特高压网络有助于降低国家对进口石油与天然气的依赖，但也带来了新的脆弱性。中国西北部多为山区，也是特高压线路的主要建设区域之一。因此，这些线路不得不密集排列，沿着黄河一条易发洪水的支流铺设，这条支流在甘肃省敦煌至兰州的地震多发山区之间蜿蜒流淌。
数十年来，多国都曾探讨建设类似中国的输电线路，要让沿线居民接受任何高压输电线都已十分困难，更不用说超高压线路了。
中国之所以能快速推进特高压建设，得益于自上而下的产业规划、政府对信息的管控，以及对公众异议的零容忍。
一块警示村民禁止在鱼塘钓鱼的牌子，上面有一名触电烧伤者的照片。
一块警示村民禁止在鱼塘钓鱼的牌子，上面有一名触电烧伤者的照片。
安徽省部分居住在最长特高压线路附近的村民表示，尽管他们对线路存在顾虑，但并未试图阻止建设。
这条线路主要输送来自新疆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风电、光伏电力，以及部分燃煤电力，为上海、杭州、南京等中国东部大城市供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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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士才（音）是徐冲村的农场管理者，该村部分房屋距离输电线路不足30米。他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下雨的时候打雨伞，那个伞冒火星，人感觉麻麻的。钓鱼的时候，你在那个底下，觉得钓鱼杆拿不住，很麻的。”
村里的小鱼塘恰好位于输电线路正下方，一块禁止钓鱼的警示牌上画着骷髅触电的卡通图案，并配有显然是触电导致的重度烧伤者的真实照片。但许士才与其他村民表示，由于鱼塘离家近，很多村民仍会在此钓鱼。
许士才表示，他接受这条线路的存在，因为这是重要的国家工程，但担心线路会吓跑游客。“现在习惯了，”他说。“建成之后，说真的我们也不希望他再建。”

摄影：GILLES SABRIÉ

Li You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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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特会”前中国继续收紧稀土管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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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ITH BRADSHER，MEAGHAN TO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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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特会”前中国继续收紧稀土管控

KEITH BRADSHER, MEAGHAN TOBIN
中国龙南的一处稀土矿。
中国龙南的一处稀土矿。 Keith Bradsher/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政府周四宣布，将加强对稀土金属的出口管制措施，此举意味着北京正寻求对全球半导体及其他高科技制造领域施加更广泛的控制权。
新规定于12月1日生效，是北京利用其在该领域主导地位而收紧稀土管控的最新举措。
数小时后，北京方面又宣布，自11月8日起还将限制多种用于电动车电池制造设备的出口，意在保护中国在汽车产业方面的竞争优势。
稀土新规可能扰乱包括英伟达和苹果在内的全球多家大型企业的供应链。稀土是制造多种计算机芯片的关键原料，而芯片广泛应用于从智能手机到人工智能系统的各个领域。稀土制造的磁铁还用于无人机、工业机器人和海上风力发电机中的电机，以及汽车刹车系统、座椅和其他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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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商务部在声明中表示，实施这些措施是为了防止稀土金属被用于可能具有军事用途的技术。例如，全球的钐都是由中国精炼的——这种稀土金属被美国用于制造F-35战斗机和多种导弹。
该部明确表示，对海外军事供应商的稀土出口“将不予放行”。外国政府和企业则坚称大多数稀土均用于民用领域。
中国开采和加工的稀土占全球总量的绝大部分。根据周四发布的规定，禁止从中国转移任何有助于其他国家建立自己的稀土或稀土磁铁生产能力的设备及信息。
美国和欧洲企业一直在筹建约六家稀土磁铁工厂，其中大部分工厂已获得所需设备。但此类工厂需要长达三年时间才能达到最大产能。
周四颁布的法规赋予中国商务部广泛权限，不仅可限制稀土金属和磁铁出口，还可限制包含这些材料的电动机、计算机芯片等多种装备的出口。
加州大学全球冲突与合作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吉米·古德里奇指出，“中国正在采取强硬手段。”他还说，此举“可能使北京得以完全掌控全球人工智能和现代电子产品的供应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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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特朗普总统与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将很快举行会晤，议题可能包括两国之间的多项贸易争端。今年4月，中国为反制特朗普加征关税措施曾限制对美稀土出口。北京方面在要求欧盟放宽对中国电动汽车关税的同时，也加强了对欧洲的稀土磁铁出口管制。
欧盟委员会发言人奥洛夫·吉尔在周四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欧盟官员对最新的出口限制措施“表示关切”。他还说：“欧盟委员会希望中国展现出可靠的合作伙伴姿态，确保对关键原材料的稳定、可预期的供应。”
今年夏天，中国政府的检查人员命令稀土行业的工厂不得将任何制造设备转移出境。中国许多稀土行业的技术人员还被要求上交护照，以防止他们离境。
过去一年里，中国一直在收集全球各地的企业使用稀土的相关信息。自去年10月以来，稀土出口企业被要求向监管部门提供详细资料，追踪产品在西方供应链中的具体流通。
全球99%的镝元素精炼产能集中在中国，这种稀土被用于芯片中以确保其在高温环境下保持磁稳定性。
近几年来，英伟达等半导体制造商已改进芯片电流调节装置（即电容器）的材料以提升耐热性能。这些电容器采用极难提纯的超纯镝制造，而全球超纯镝供应完全来自上海附近无锡市的一家精炼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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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炼厂由中国企业盛和资源控股，而盛和资源的最大股东是中国的自然资源部。盛和资源于4月1日从加拿大公司Neo Performance Materials手中收购了该精炼厂86%的股份。
自2010年中国对日本实施为期两个月的稀土出口禁令以来，美国就已意识到自身在稀土金属方面的脆弱性。但替代方案的进展却始终缓慢。
拜登政府去年在一份声明中坦言：“中国已垄断关键矿产的加工与精炼市场。”
据信日本企业持有大量稀土储备。中国海关数据显示，随着北京开始实施出口管制，韩国企业于今年1月和2月从中国进口了大量镝元素。
今年4月，中国对17种稀土中的七种及其制成的磁体实施出口管制。而周四发布的新规范围更广，部分条款涵盖了所有稀土品类。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马丁·乔泽姆帕指出，近年来中国在全球供应链关键环节中的控制力和影响力持续增强。“中国对这些关键节点的掌控信心正日益增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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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土材料对先进半导体制造至关重要，包括多种类型的存储芯片和逻辑芯片。
根据新规，大多数芯片制造商若要向全球市场出口产品，必须先获得出口许可证。这意味着全球主要先进逻辑芯片制造商台积电以及韩国的存储芯片制造商SK海力士和三星等企业均需遵守此规。
这两类芯片均是驱动先进人工智能系统的计算机核心组件，也是中国企业在技术水平上始终难以企及国外竞争对手的领域。
台湾市场研究机构集邦科技分析师乔安妮·焦表示，大多数芯片制造商及其供应商都会谨慎维持生产所需的稀土库存，从而减缓新规在短期内带来的直接影响。
这项新规的广泛适用范围与华盛顿利用出口管制手段来限制全球任何使用美国软件或设备生产芯片的方式相似。多年来，北京一直批评美国的“长臂管辖”，即要求其他国家不得向中国出口使用美国技术制造的多种芯片。但随着周四新规的出台，中国对美国“以牙还牙”。
中国最新的规定限制了含有来自中国稀土成分的国际产品出口，即便这些稀土仅占产品价值的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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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大学全球冲突与合作研究所的吉米·古德里奇表示：“技术上无法确知某个科技产品是否含有0.1%的中国稀土成分。”
与人工智能相关的产品销售已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本周，世界贸易组织表示，人工智能相关商品占据了今年全球贸易增长额近一半的比重。
通过向全球企业销售搭载台湾、韩国等地制造的先进人工智能服务器，英伟达已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企业。但美国政府因担忧中国及其他国家利用这些芯片研发新武器或在人工智能技术领域超越美国企业，已限制了这些芯片的对外销售。
英伟达拒绝置评，台积电未立即回应置评请求。

Tripp Mickle自旧金山、Xinyun Wu自台湾台北、 Jeanna Smialek自布鲁塞尔对本文有报道贡献。Siyi Zhao自北京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Meaghan Tobin是时报科技记者，常驻台北，报道亚洲地区的商业和科技新闻，重点关注中国。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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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高原，中国的清洁能源网络试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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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高原，中国的清洁能源网络试验场

KEITH BRADSHER
By The New York Times
在海拔近3000米的青藏高原上，光伏板绵延至天际，覆盖面积相当于曼哈顿的七倍。由于空气稀薄，这里的阳光比海平面更强烈，光伏板将其尽数吸纳。
附近的山脊上点缀着风力发电机；干旱空旷的平原上，它们成排矗立，偶尔能看到牧羊人带着羊群穿行其间。这些风机捕捉着夜晚的微风，与白天的太阳能形成了互补。在青藏高原边缘河流奔涌的狭长裂谷，坐落着水力发电站群。高压输电线路则将这些电力输送到上千公里外的企业和家庭。
中国正在青藏高原——这个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地区——建设一个庞大的清洁能源产业网络。其目标是利用该地区强烈的日照、低温环境及高海拔优势，打造低成本可再生能源体系。由此产生的清洁能源足以满足该高原地区近乎全部的用电需求，包括中国用于人工智能开发的数据中心集群。
尽管中国燃煤量仍然相当于世界其他国家总和，但上个月，习近平主席作出了一项外界瞩目的承诺。他在联合国发表的讲话中首次表示中国将在各个经济领域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并在未来数年将可再生能源扩大六倍。对于目前全球最大污染国中国来说，这是一个具有全球意义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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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在清洁能源领域的努力与特朗普政府领导下的美国的雄心形成鲜明对比。特朗普政府正利用其外交和经济实力向其他国家施压，要求它们购买更多美国的天然气、石油和煤炭。中国则正在投资更廉价的太阳能和风能技术，以及电池和电动汽车，旨在成为全球可再生能源及其相关产品的供应国。
主要的太阳能电站群——塔拉滩光伏产业园的规模令全球其他光伏集群相形见绌。它已覆盖420平方公里，位于地广人稀的青海共和县的高寒荒漠地带。
来源：Planet的卫星图像，2025年7月
来源：Planet的卫星图像，2025年7月 By Mira Rojanasakul/The New York Times
若论高海拔地区的光伏、风电、水电开发，中国在青藏高原的清洁能源开发规模在全球独占鳌头。这里可以作为中国如何主导未来清洁能源发展的一个典型案例。得益于政府主导的巨额投资与规划，中国的电力企业正逐步摆脱对进口石油、天然气及煤炭的依赖——这已被列为国家优先战略。
可再生能源正为中国4.8万公里的高铁线路和不断增长的新能源汽车提供动力。与此同时，低廉的电力成本使中国能够制造更多主导全球市场的光伏板，并为人工智能数据中心提供充足的电力。
在青藏高原北部三分之一的区域所在的青海省，太阳能与风力发电成本较燃煤发电低约40%。青海涵盖了藏人所称的安多地区的大部分，包括正流亡海外的现任达赖喇嘛的出生地。
今年7月，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强主持了在西藏南部雅鲁藏布江上五座新水电站的开工仪式。该地区受到中共严格管控，禁止西方记者进入。中国政府未透露太多水坝建设细节，但预计完工需要多年时间，一旦建成，很可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水电工程。该项目的建设引发了印度的担忧，它担心中国可能借此切断印度东部下游地区的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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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并非第一个在高海拔地区试验清洁能源的国家。但其他与青藏高原海拔相当的地区往往是陡峭的山地。青海面积略大于得克萨斯州，却以平坦地势为主——这为光伏板的铺设及运输道路的建设提供了理想条件。高寒气候还能提升光伏板的发电效率。
瑞士曾在缆车轨道上安装小型太阳能发电装置，并在海拔1800米处建了一座太阳能电站，但发电能力只有0.5兆瓦，仅可满足约80户美国家庭的用电。
中国的国有企业——中国电力建设集团去年在智利阿塔卡马沙漠高原完成了一个480兆瓦的太阳能项目。阿塔卡马沙漠是世界上最干旱的非极地沙漠，海拔约1200米，远低于青藏高原。
青海的塔拉滩光伏项目远远超过了这些项目的规模。它的装机容量高达16930兆瓦，足以满足芝加哥所有家庭的用电需求。该项目仍在扩建中，持续增加的光伏板预计在三年内将占地规模扩大至曼哈顿的十倍。此外，附近还有4700兆瓦的风能项目和7380兆瓦的水电设施。
来源：Global Solar Atlas
来源：Global Solar Atlas By Mira Rojanasakul/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目前正在青藏高原海拔更高的山谷建设光伏项目，尽管这些光伏电站规模较小。在西藏首府拉萨附近，一家中国电力公司最近在海拔约5180米处安装了150兆瓦的光伏板。
为了鼓励企业建设太阳能电站，中国西部的许多省份最初向企业免费提供土地。但中央政府最近下令各省开始征收象征性年费，以促进土地的利用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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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拉滩光伏项目建在植被稀疏的沙质土壤上，这里原来是藏族牧民的牧场。项目经理刘塔说，2012年最早安装的光伏板离地面太低，导致羊群难以在板下或板间吃草。如今，所有的光伏板都安装在支架上。
因电力项目建设而重新安置居民在世界各地都是敏感的政治议题。不过，高海拔项目影响的人口相对较少，因为这些地区人口稀少。大约25年前，为了修建三峡大坝的水库——大片土地因此受淹，中国曾经将中西部地区的逾百万人重新安置。而今年，中国每三周新装光伏板的装机规模就足以媲美三峡大坝的发电量。
在高原发展风电则更为棘手。虽然高海拔地区的风力强劲，但由于空气稀薄，风力对风机叶片的推动效率不如低海拔地区的稠密空气。
尽管如此，该地区仍建有大量风力发电机。电网运营商通过日间太阳能与夜间风能的协同发电，以维持电压稳定，防止供电中断。
2023年，林芝市墨脱县境内的雅鲁藏布江一段。
2023年，林芝市墨脱县境内的雅鲁藏布江一段。 Li Lin/China News Service, via VCG, via Getty Images
青海省将富余的太阳能电力输送给中西部的陕西省。作为交换，当青海夜间风力发电不足时，则由陕西省的燃煤电厂提供少量电力进行补充。
此外，青海还越来越多地依靠水电来平衡高原上的太阳能发电，希望借此减少对燃煤电力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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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黄河自青藏高原东坡流入中国东部落差超过1000米的河段上已建成八座水坝。目前仍有更多水坝在建设中，为青海省正在大力发展的太阳能发电提供平衡和补充。
青海省能源局电力处处长祝源清表示：“当光伏发电不足时，可以用水电来补充。”
塔拉滩光伏发电园区附近的高山峡谷中，另有两个水电项目正在建设。青海官员称，这两个项目的规划是：利用白天产生的多余光伏发电量，将水抽到几公里外的高位水库中；到了夜晚，让蓄水通过山间管道向下流回高原，驱动大型涡轮机产生大量电力。
多个高耗能产业正迁至该地区，以利用当地廉价的电力资源。其中一项是将矿山开采的石英岩加工成用于制造太阳能电池板的多晶硅。人工智能数据中心也被吸引至此。
青海省计划到2030年将其数据中心算力提升逾五倍。这些数据中心分布在三个区域：海拔约2200米的省会西宁市，以及海拔约3600米、气候寒冷的玉树和果洛两地。
青海省常务副省长张锦刚表示，这些数据中心的耗电量（运营的主要成本）比位于海平面地区的同类设施低40%，因为几乎无需使用空调制冷。此外，数据中心服务器产生的热空气会通过地下管道循环，为玉树和果洛的其他建筑供暖，取代传统的燃煤锅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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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锦刚是在西宁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作出上述表述的。此次发布会是今年夏季政府组织的青海清洁能源基地媒体考察活动的一部分——青海省通常会限制外国媒体进入，以掩盖其境内大量藏族人口的异议声音。《纽约时报》自己承担差旅费用进行了此次采访。
为将数据中心的算力与中国多家科技企业对接，数据通过中国国家光纤骨干网从上海传输至青海。今年1月春节期间，电视联欢晚会上跳舞的人形机器人的人工智能编程工作便是在青海的数据中心完成。
青海省共和县塔拉滩光伏园区附近的高压输电线。
青海省共和县塔拉滩光伏园区附近的高压输电线。 The New York Times
但对于中国增长最快的算力需求之一自动驾驶汽车而言，即便光纤电缆也无法提供足够快的通信速度。这类汽车的数据中心仍布局在人口和车辆最为密集的中国东部地区。
“所以那种数据中心肯定不敢放在青海，”祝源清表示。“稍微一不小心就出事故。”

Li You自共和县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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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工业机器人年安装量超过世界其他地区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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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工业机器人年安装量超过世界其他地区总和

MEAGHAN TOBIN, KEITH BRADSHER
合肥一条汽车装配线上工作的机器人。中国的机器人公司与电动汽车和人工智能行业的企业一样，都已从国家层面的推动中受益。
合肥一条汽车装配线上工作的机器人。中国的机器人公司与电动汽车和人工智能行业的企业一样，都已从国家层面的推动中受益。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正在以远超其他国家的速度制造和安装工业机器人，美国则远远落后，位居第三，这使中国在全球制造业中已经拥有的主导地位进一步得到巩固。
据面向工业机器人制造商的非营利行业组织——国际机器人联合会周四发布的报告，去年中国工厂运行的机器人数量超过200万台。报告还称，中国工厂去年新安装了近30万台机器人，超过世界其他地区的总和。美国工厂安装的机器人为3.4万台。
在中国工厂加大机器人运用的同时，其机器人制造能力也在提升。政府运用公共资金和政策指令来鼓励中国企业成为机器人以及半导体和人工智能等其他先进技术领域的领军者。
在全球范围内，机器人和人工智能正对制造业产生日益重要且具颠覆性的作用。工业机器人适用范围广泛，从焊接汽车零部件的机械臂到将箱子吊到传送带上的机械爪。随着这种技术帮助工厂提高效率，一些工厂需要的工人数量正在减少，其他员工的角色也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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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十年里，中国开始了大规模行动，在工厂推广机器人，成为机器人的制造大国，并把人工智能领域的进步结合到机器人行业中来。
科技研究公司Omdia的首席分析师苏连杰表示，中国的企业已从国家层面的大力推动中受益，这与中国的电动汽车和人工智能行业的发展方式完全一样。
“这并非偶然，”苏连杰说。“中国的企业在这方面投资已有多年。”
中国让自己成为世界制造业强国努力的一个关键部分是大力推动工厂自动化。自2017年以来，中国工厂每年安装的机器人数量超过15万台。与此同时，制造业的产出也在大幅增长。截至今年年初，中国工厂生产的制成品已占全球总量的近三分之一，超过美国、德国、日本、韩国以及英国的总和。
中国之后的四个使用工业机器人最多的国家分别是日本、美国、韩国以及德国。与上年相比，这四个国家安装的机器人数量去年都有所下降。其中日本安装了4.4万台机器人。
2015年，中国政府把提升本国在机器人领域的全球竞争力作为《中国制造2025》运动的一项首要任务，以减少先进制成品的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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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行业几乎可以无限制地从国有银行获得低利率贷款，并在收购外国竞争对手上得到帮助，享有政府的直接注资或其他方式的扶持。2021年，中国政府颁布了一项全国性的详细战略推广使用机器人。
“大家能看到这项战略多么有效；缺乏战略的国家始终处于劣势，”机器人联合会秘书长苏珊娜·比勒说。
该联合会的数据显示，中国在全球机器人制造业占的份额去年上升到了33%，高于2023年的25%。此前领先的日本在全球市场占比已从2023年的38%下降到了去年的29%。
直到去年之前，中国工厂安装的进口机器人数量仍多于国产机器人。但中国去年安装的机器人中有近60%是国产的。
总体而言，中国工厂使用的机器人数量是美国的五倍。
宁波极氪汽车工厂里运送重物的自动平板车。
宁波极氪汽车工厂里运送重物的自动平板车。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机器人联合会的数据不包括人形机器人，这种有两条腿的机器人目前大部分仍处于实验阶段。但中国政府的扶持已带动了人形机器人初创企业的蓬勃发展，形成了一个生产机器人专用部件（例如电动关节）的配套产业生态系统。
总部设在技术热点城市杭州的人形机器人初创企业宇树科技有限公司曾在本月早些时候表示，有计划在今年年底前上市。宇树科技生产的最新型号人形机器人起价3.99万元，比行业领军者美国波士顿动力公司机器人的售价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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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中国公司在制造人形机器人的一些关键部件（包括某些传感器和半导体）方面仍落后于外国竞争对手，Omdia的苏连杰说道。
许多部件的顶级产品仍在德国和日本等长期在机器人制造业领先的国家生产，他说。
“如果你要组装一个真正顶尖的人形机器人的话，它几乎完全不是中国制造的，”苏连杰说。“它也许会用一两个中国部件，但总的来说，整个系统会是很国际化的。”
但就工业机器人而言，中国拥有众多优势。它有大量能安装机器人的熟练电工和专业计算机程序员。但就连中国也有机器人安装专家短缺的问题，他们的年薪飙升至近43万元。
此外，中国的人工智能行业高度聚焦于运用这项新技术来追踪和优化工厂设备性能的各个环节。
中国企业“正在利用人工智能迅速介入，判断哪些机器运行良好，哪些机器略有不足”，在上海从事自动化行业供应链研究的顾问卡梅伦·约翰逊说。他还说，在中国以外的地方，“人们还没有把人工智能视为一个制造业工具，至少目前还没有，不像中国人正在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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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中国稀土磁铁替代品：一场全球追逐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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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ITH BRADS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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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中国稀土磁铁替代品：一场全球追逐战

KEITH BRADSHER
约六个月前，中国用一种明白无误的方式宣示了其对关键供应链的掌控。中国领导人暂停了全球许多行业赖以生存的强力稀土磁铁的出口。
这一举动让近年来启动的那些寻找替代方案的努力变得更加紧迫。在美国，四家生产稀土磁铁的工厂正接近竣工或已开始投产。东欧刚刚有一座规模尤其庞大的工厂投产。
但自4月开始的这些手忙脚乱的应对只能彰显中国在经过三十年的巨额投资后所取得的领先地位，以及世界其他国家要迅速迎头赶上有多么困难。
中国利用其对稀土磁铁供应的钳制在与特朗普总统和欧盟的贸易谈判中获得筹码。自最初切断出口以来，北京允许了部分稀土出口，但现在进行了更严格的管控。由此产生的结果是，相比对印度和巴西等国——这些国家最初并非特朗普加征关税的目标，特朗普在提高对华关税的问题上采取了更谨慎的态度。
中国还限制了对欧洲的稀土磁铁出口，以迫使欧盟重新考虑对中国电动车征收的关税。
一家加拿大公司在爱沙尼亚锡拉迈埃的一座海滨综合设施从矿石中提炼稀有金属，该设施旁边是一座以旧建筑木材为燃料的发电厂。
一家加拿大公司在爱沙尼亚锡拉迈埃的一座海滨综合设施从矿石中提炼稀有金属，该设施旁边是一座以旧建筑木材为燃料的发电厂。 Marta Giaccon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很多企业仍面临重大挑战，一些企业甚至存在停产的可能，或已经停产，”中国欧盟商会主席彦辞(Jens Eskelund)表示。在欧洲和美国，汽车制造商和国防承包商受到的打击最为严重。
美国政府和欧盟的机构几年前就开始对中国在稀土领域的主导地位表示担忧。目前即将完工的几个项目都得到了政府财政激励措施的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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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加拿大公司Neo Performance Materials在爱沙尼亚纳尔瓦开设了一家工厂，一举使欧洲和美国的磁铁生产能力几乎翻了一番。Neo还安装了大量设备，以在未来几年将该工厂的产量提高一倍以上。
然而，与中国的差距依然很大。
用稀土金属与铁和硼混合制成的磁体合金片。
用稀土金属与铁和硼混合制成的磁体合金片。 Marta Giaccon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合金经过加工制成磁块。
合金经过加工制成磁块。 Marta Giaccon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这些块状物被切割成磁体，然后送入清洗机进行清洗。
这些块状物被切割成磁体，然后送入清洗机进行清洗。 Marta Giaccon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追踪该行业的多伦多公司Adamas Intelligence的数据显示，北美和欧洲每年为汽车、机器人、无人机和其他产品采购近4万吨稀土磁铁，几乎全部购自中国。
亚洲以外国家每年生产的稀土磁铁不足2000吨，主要在德国和芬兰。另外日本公司在日本和越南每年还能生产2.5万吨，主要供应日本和韩国的汽车制造商及其他客户。
相比之下，中国每年生产超过20万吨稀土磁铁。其中许多被装配到中国工厂制造的电机和其他设备中，作为中国庞大制造品出口的一部分流向全球。
锡拉迈埃精炼厂的一名经理，该厂从事稀土分离工作。
锡拉迈埃精炼厂的一名经理，该厂从事稀土分离工作。 Marta Giaccon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使用精炼稀土制造污染控制化学品的设备。
使用精炼稀土制造污染控制化学品的设备。 Marta Giaccon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全球的追赶
在中国之外努力扩大产能的公司正在取得进展，但步伐缓慢。
德国的VAC集团是欧洲主要的稀土磁铁制造商，其首席执行官埃里克·艾申表示，公司计划下个月在美国南卡罗来纳州萨姆特启用一座年产能近2000吨的工厂。
他表示，该公司将使用在德国VAC工厂接受了18个月培训的美国员工，预计在3月底前实现南卡罗来纳州工厂的满负荷运转。他补充称，该工厂的产能或可在18个月内接近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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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材料公司拥有加利福尼亚州与内华达州边境的帕斯山稀土矿，目前该公司正在得克萨斯州建设一座产能1000吨的工厂，投产后初期将为通用汽车供应产品。MP材料公司计划通过扩建及新建第二座工厂，在未来几年内将年总产量提升至1万吨。今年夏天，美国国防部同意向该公司投资4亿美元，为其发展提供了助力。
第三家企业美国稀土公司已在俄克拉荷马州斯蒂尔沃特市建成一座工厂。该公司制造业务高级副总裁戴维·布希表示，到明年年底，这座工厂的年产能预计将达到600吨，到2027年初产能将再翻倍。第四家企业诺维昂磁铁公司则在得克萨斯州奥斯汀市附近建了一座工厂。
但行业高管表示，这些均为乐观预期。运营稀土磁铁工厂的难度远高于建造工厂，工厂要实现全面投产可能需要长达三年时间。稀土磁铁的质量标准极为严苛，需要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操作。
一座工厂需具备生产数十种不同类型稀土磁铁的能力。一辆燃油汽车的座椅、刹车、后视镜及其他系统的电机中，可能会使用40多块稀土磁铁，每块磁铁的重量往往不足10克。电动汽车则需要更多。
工人佩戴袖套式的手套，将粉末状磁性材料压制成块状。
工人佩戴袖套式的手套，将粉末状磁性材料压制成块状。 Marta Giaccon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检测样品的纯度。
检测样品的纯度。 Marta Giaccon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锡拉迈埃精炼厂用于分离镝和铽的塑料罐——这两种高价值稀土元素被添加到磁铁中以提高耐热性。
锡拉迈埃精炼厂用于分离镝和铽的塑料罐——这两种高价值稀土元素被添加到磁铁中以提高耐热性。 Marta Giaccon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在磁铁领域遥遥领先的原因之一在于，它几乎完全掌控着稀土矿石的精炼流程。全球99%以上用于制造耐热磁铁的三种关键稀土元素由中国精炼厂生产。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长期将其矿山生产的矿石运往中国精炼。
中国在稀土领域的影响力还延伸到了其他国家。由中国政府部分持股的盛和资源已投资或签约多家新建稀土矿山及冶炼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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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绝大多数稀土精炼设备由中国制造，而中国已开始限制这类设备的出口。全球从事稀土精炼工作的技术人员几乎都在中国就业，中国政府近期还禁止了其中大部分技术人员出境。
“在中国之外，很难找到相关技术人才，”在巴西建设稀土矿的阿克拉拉资源公司首席执行官拉蒙·巴鲁阿·科斯塔表示。
纳尔瓦位于纳尔瓦河左岸，与俄罗斯的伊万戈罗德隔河相望，两城由一座桥梁相连。
纳尔瓦位于纳尔瓦河左岸，与俄罗斯的伊万戈罗德隔河相望，两城由一座桥梁相连。 Marta Giaccon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在爱沙尼亚，一座拥有五代技术传承的小城
对于试图摆脱对中国稀土磁铁依赖的企业和国家而言，Neo公司在爱沙尼亚最东部的业务进展至关重要。Neo公司的稀土精炼厂所在地锡拉迈埃在20世纪20年代成为页岩油生产中心，80年代又成为稀有金属生产中心；Neo公司新建磁铁工厂所在的纳尔瓦位于一条伸入俄罗斯境内的河湾地带。
纳尔瓦紧邻俄罗斯，对于欧洲推动关键矿产自主供应的计划而言，这里似乎并非理想选址。2022年，在入侵乌克兰四个月后，俄罗斯总统普京曾强调纳尔瓦对俄罗斯的战略重要性。这番言论令许多爱沙尼亚人感到不安——这个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如今已是欧盟成员国。
爱沙尼亚总理克里斯滕·米哈尔在书面回复提问时表示：“我们的国防投入，加之盟友对本地区安全的坚定承诺，是保障该地区持续经济繁荣的有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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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o公司本身在稀土领域拥有深厚积淀。该公司旗下的麦格昆磁公司曾是通用汽车的子公司，在20世纪80至90年代开创了稀土磁铁应用技术。近年来，Neo公司已将部分稀土生产业务从中国转移至锡拉迈埃。
Neo公司在纳尔瓦新建的磁铁工厂初始产能为2000吨，工厂内部分设施已按5000吨产能标准建设。
但Neo公司首席执行官拉希姆·苏莱曼表示，由于磁铁工厂运营的复杂性，即便将产能提升至2000吨也可能需要三年时间。他觉得没有哪家公司能做到更快。
“如果你以前没做过，就根本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他说。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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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僵局中，中国如何扛住压力、不先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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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僵局中，中国如何扛住压力、不先低头

DAISUKE WAKABAYASHI, KEITH BRADSHER
电动汽车工厂生产线上的工人。
电动汽车工厂生产线上的工人。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今年中美贸易战轰轰烈烈地拉开序幕，关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飙升至天文数字。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双方都表现出让步的意愿，并未切断这两个世界最大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往来。
但在解决贸易分歧方面，双方几乎没有取得明显进展。周一，经过第四轮谈判后，美国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表示，双方将在约一个月后再次就贸易问题展开磋商。
当其他国家为达成关税减免协议争相满足特朗普总统提出的要求时，中国却始终坚持自己的时间表。与美国的贸易僵局已造成损失——主要体现在中国对美出口大幅下滑。应对这场僵局的同时如何尽可能避免先作出让步？以下是北京方面的一些策略。
黑龙江，把玉米装上半挂卡车。中国对美国出口今年下降了15%，但其整体出口仍在飙升。
黑龙江，把玉米装上半挂卡车。中国对美国出口今年下降了15%，但其整体出口仍在飙升。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对美出口锐减，但对其他地区出口激增。
今年以来，中国对美出口同比下降约15%。但这并未拖累其整体出口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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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中国的全球贸易顺差逼近万亿美元大关，其出口额超过进口额的规模之大，除两次世界大战前后外实属罕见。尽管面临美国关税压力，中国今年的贸易顺差仍有望进一步扩大。
今年截至8月，中国贸易顺差从去年同期的6126亿美元扩大至7858亿美元。中国对东南亚、非洲、拉丁美洲及欧洲各国的顺差均大幅增长：中国电动汽车品牌正抢占欧洲和东南亚新市场，大幅降价的中国太阳能电池板在非洲的销量也在激增。
中国出口到其他国家的部分过剩商品，最终仍会流入美国，尽管特朗普政府誓言要打击这类贸易。
中国成功避开了特朗普总统威胁实施的最高关税——税率一度高达145%。但中国制造的商品仍需缴纳至少30%的最低关税以及其他税费，这使得许多中国输美商品的实际税负大幅提高。
对中国而言，其策略源于历时数年的布局。十多年来，中国一直在发展中国家投资基础设施建设。这些投入帮助中国在相关地区建立经济联系并施加影响力，而如今，随着中国寻求将贸易从美国转向世界其他地区，这些地区正变得愈发关键。
通过持续扩大对外出口，中国得以维持经济增长。这不仅得益于出口本身，还得益于对新建工厂的大额投资——这些工厂专门生产用于出口的商品。
广州一家小工厂，正在组装的餐厅用具。去年中国的贸易顺差接近1万亿美元。
广州一家小工厂，正在组装的餐厅用具。去年中国的贸易顺差接近1万亿美元。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试图抑制国内经济疲软的态势。
中国的出口激增正在掩盖其经济其他领域的疲软。房地产市场的持续低迷已对经济造成严重破坏。消费者支出减少，青年失业问题依然严峻。中国还在应对由关键行业产能过剩和价格战引发的顽固螺旋式通缩。尽管政策制定者已采取措施提振国内经济，但成效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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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可能加剧向美国让步的压力，但中国通过严格控制媒体和互联网，成功避免了关于贸易战代价的自由讨论。
周一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8月零售额和工业产出均低于经济学家预期，表明经济活动正在急剧放缓。这种疲软态势也意味着，若想实现5%的年度经济增长目标，北京的低利率、放宽购房政策和发放消费补贴等刺激措施可能仍显不足。
中国寻找谈判筹码。
在任何谈判中，双方都需明确自身利益所在。对中国而言，美国仍是最大、最繁荣的消费市场，中国企业因关税面临失去美国客户的风险。
但过去几个月，中国也明确展示了美国对华强硬可能付出的代价。今年4月，特朗普政府对中国加征高额关税后不久，中国立即采取反制措施，暂停向美国出口稀土金属和磁铁。
这些磁铁是汽车、无人机、工业机器人和导弹等产品的关键材料。中国生产全球约80%的稀土磁铁，可增强磁铁耐热性的关键矿物也几乎100%由中国精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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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作为贸易谈判的一部分，中国同意恢复稀土出口，但部分美国企业仍难以获得充足供应。与此同时，北京施压欧盟取消对中国电动汽车的关税，使得欧洲制造商同样面临稀土磁体短缺的困境。北京传递的信息非常明确：中国也拥有重要筹码，且不惧使用。
近期，中国进一步通过抵制美国大豆的采购展示影响力。中国购买全球约60%的大豆，是美国豆农不可或缺的客户。通过停止采购，中国以重创美国中西部农民的方式表达了对特朗普关税政策的不满。

Daisuke Wakabayashi是时报驻首尔亚洲商业记者，报道区域经济、公司和地缘政治新闻。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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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税对峙中，中国抵制购买美国大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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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税对峙中，中国抵制购买美国大豆

KEITH BRADSHER
中国东北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附近一个村庄外的豆田。
中国东北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附近一个村庄外的豆田。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有稀土金属。美国和巴西有大豆。
尽管中国在全球供应链中占有诸多重要位置，但它对来自世界其他地区的大豆依赖程度极高。中国进口的大豆占国际市场贸易总量的五分之三。现在，随着中国和美国在关税问题上陷入紧张的对峙，大豆已成为这两个贸易伙伴之间的核心争端。
自5月下旬以来，中国一直抵制购买美国大豆，以表达对特朗普总统对中国进口产品征收关税的不满。中西部各州感受到了痛苦，尤其是伊利诺伊州、艾奥瓦州、明尼苏达州和印第安纳州。美国农民正面临多年未有的情况——今年秋收时，中国尚未下达任何采购订单。
8月19日，美国大豆协会致信特朗普警告称，“入秋后如果我们还不能与中国就大豆问题达成协议，对美国大豆种植者的影响将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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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中国在这场对峙中也面临风险。巴西将于明年年初收获大豆，它是唯一一个产量能满足中国需求，并有足够的火车和港口运力将这些大豆运往中国的国家。
专门研究中国农业的研究公司西托尼亚咨询的董事总经理达林·弗里德里希斯说，“我认为今年秋天他们可能不会购入美国大豆，但如果明年巴西发生干旱或洪水影响作物，那将使中国陷入困境。”
哈尔滨附近某村庄工厂的大豆压榨设备。
哈尔滨附近某村庄工厂的大豆压榨设备。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工厂内的双城区地图，双城是哈尔滨市管辖的农村区域。
工厂内的双城区地图，双城是哈尔滨市管辖的农村区域。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在中国，预计今年大豆的收成将创历史新高，像周平（音）这样的农民日子过得很好。由于需求强劲，价格也在上涨，今年夏天，阳光和雨水几乎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今年的豆长得最好，”他站在过膝高的深绿色大豆田边说。
然而，即使今年国内产量可能达到2100万吨，中国还需要再进口1亿至1.05亿吨大豆。
中国对进口大豆的需求极为巨大，每年的进口量足以填满新奥尔良的超级巨蛋体育场超过30次。如此大的需求也反映出过去30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中国向高蛋白质结构饮食的转变。中国现在饲养了大量的猪和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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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进口转基因大豆用于饲喂这些动物。中国几乎完全禁止转基因大豆，本土种植的大豆主要用于人类食用，尤其是豆腐和豆浆。
在2018年特朗普首次对华发动贸易战之前，中国采购了美国大豆总产量的四分之一至三分之一。此后，中国一直试图开发替代来源。但只有巴西真正成功地大幅增加了对中国市场的供应。
去年，中国71%的大豆进口来自巴西，当时该国近乎完美的天气带来了创纪录的收成。
去年，美国大豆占中国大豆进口总量的21%。尽管如此，这种作物仍然是美国对中国最大的出口产品。北京通过旨在自力更生的《中国制造2025》计划系统地取代了从美国进口的农业设备和其他先进制成品。
顾客在双城区一个乡村的大豆压榨厂购买大豆食用油。
顾客在双城区一个乡村的大豆压榨厂购买大豆食用油。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种植的大豆主要用于人类食用，进口的转基因大豆则用于动物饲料。
中国种植的大豆主要用于人类食用，进口的转基因大豆则用于动物饲料。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通过统一行动来种植更多大豆，并且部署了大量的政府补贴。尽管今年获得了丰收，但这一努力成效不一。
中国的主要大豆产区在黑龙江，位于中国东北部，毗邻俄罗斯的西伯利亚。但这里在增加产量方面进展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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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龙江的大部分地区，政府给农民的补贴是种植玉米每亩20元左右，种植大豆每亩350元左右。然而，在省会哈尔滨附近的村庄，以及与俄罗斯接壤的黑龙江边的黑河市附近，大多数田地仍然长满了玉米。
种植大豆的农民说，他们的邻居不愿意更换作物。
根据黑龙江的经验，每吨玉米的价格通常是大豆的一半。但一亩玉米田的产量通常是大豆田的三倍。因此，即使把补贴考虑在内，种植玉米的农民收入仍高于种植大豆的农民。
与中国大部分农村地区一样，黑龙江也面临着严重的劳动力短缺问题。年轻人纷纷涌入城市，他们在这个国家的工厂里获得高薪，这些同样缺工的工厂支付的工资远高于农业收入。
黑河附近大乌斯力村的农民贾英海（音）说：“玉米容易种，因为啥比较省心。大豆涉及到后期管理这块，如果说管理不好的话，会草荒。”
哈尔滨双城区某农庄外的玉米地。
哈尔滨双城区某农庄外的玉米地。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哈尔滨附近一个村庄里，工人正往卡车上装玉米。
哈尔滨附近一个村庄里，工人正往卡车上装玉米。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特朗普首个任期内，北京曾短暂停止购买美国大豆，许多人认为俄罗斯可以帮助中国减少对美国进口的依赖。
一些中国企业已经在黑龙江对岸的西伯利亚经营大豆农场。但它们的扩张努力遇到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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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北丰远东农业开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周锐说，首先，从俄罗斯边境往南的黑河铁路收取的运费高于中国的国家铁路系统。黑河北丰远东农业开发有限公司是一家在俄罗斯拥有大豆农场的黑河企业。该公司在黑河拥有大豆压榨厂，压榨用于烹饪的大豆油，并留下副产品豆粕用作动物饲料。
卡车将黑河北丰的高价值大豆油运往南方。但周锐说，公司难以说服约2400公里外中国中部的大型养鸡和养猪公司购买其豆粕。周锐与农民周平没有亲戚关系。
更糟糕的是，俄罗斯在2022年入侵乌克兰后改变了其大豆政策，对未压榨的大豆出口征收大约20%的税。这项税收使农民不愿把作物出口到中国。
俄罗斯的铁路系统还向俄罗斯西部的畜牧场提供免费的豆粕运输服务，这些牧场为前线的士兵提供肉类。这同样促使俄罗斯西伯利亚种植的大豆向西转移、而不是向南转到中国。
去年，俄罗斯对中国的大豆出口减少了一半，仅占中国大豆进口总量的0.6%。
总体而言，中国向美国出口的商品是其进口的三到四倍，这种失衡正是特朗普总统试图解决的问题。他上个月在社交媒体上写道：“我希望中国的大豆订单能迅速增加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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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与美国就大豆问题进行博弈的过程中，中国可能还有另一张王牌：用于战争、农业灾害或其他危机的战略大豆储备。虽然储备确切规模是国家机密，但美国政府最近估计，北京可能持有4500万吨大豆，相当于从美国进口的两年总量。
然而，中国愿意动用多少应急储备来打贸易战，目前尚不明确。
黑河渔民在与俄罗斯接壤的黑龙江畔作业。每年10月河面结冰前，俄罗斯的大豆通过船运跨越黑龙江运抵黑河。
黑河渔民在与俄罗斯接壤的黑龙江畔作业。每年10月河面结冰前，俄罗斯的大豆通过船运跨越黑龙江运抵黑河。 Keith Bradsher/The New York Times

Li You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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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政府为何要为电动汽车热潮“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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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政府为何要为电动汽车热潮“降温”

KEITH BRADSHER
吉利集团是中国最畅销的电动汽车公司之一。
吉利集团是中国最畅销的电动汽车公司之一。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正在电动汽车领域征服世界。其汽车制造商的产量远远超过其他任何国家，在创新方面也遥遥领先。中国对汽油动力汽车的需求在不断下降。过去五个月的每个月里，电池驱动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的销量都超过了汽车总销量的一半。
但仔细观察这个行业，就会发现情况并不乐观。汽车制造商之间的激烈竞争极为残酷，大约50家汽车制造商通过一次又一次的降价来争夺客户。面临巨额亏损的制造商难以支付零部件供应商的款项。然而，他们还继续从国有银行借款，建设更多工厂，导致了广泛的产能过剩。
这种狂热已经引起了中国政府最高层的注意。官员们开始了一场反对“内卷”的运动，将其定义为过度竞争。7月30日，国家最高领导人习近平主持政治局经济会议，会议声明强调：“要强化行业自律，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
成效好坏参半。6月初，根据中国政府的指令，17家汽车制造商同意在收到零部件后60天内向供应商付款。但8月11日政府发布的合规报告显示，仅有三家汽车制造商（均为国有或国有控股企业）建立了及时付款机制。
比亚迪主导着中国的电动汽车市场。
比亚迪主导着中国的电动汽车市场。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就连全球最大的电动汽车制造商比亚迪现在也遇到了麻烦。该公司上周五表示，由于价格竞争，其春季利润较去年同期下降了近三分之一。
遏制汽车制造商的投资一直很困难。尽管7月的数据因政府的警告而略有放缓，但与2024年同期相比，该行业的投资在今年前7个月增长了21.7%，这是连续第四年出现强劲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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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能过剩和价格战是中国经济的一个长期问题。债务驱动的投资涌入一系列政府重点项目。这造成了大量企业和工厂激烈争夺有限的国内市场。
汽车行业的“内卷”也显示出中国投资拉动型增长战略的代价。例如，7月份制造业设备投资的步伐即使只是略有放缓，也会拖累整个经济的表现。
电动汽车很像智能手机或笔记本电脑：生产得越多，增产成本就越低。为了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汽车制造商不断建造更大的工厂，即使这意味着电动汽车的售价越来越低。
“这是一场关于主导权的竞争，而不是盈利的竞争，”总部位于上海的电动汽车行业咨询公司Automobility的首席执行官罗威(Bill Russo)说。
据全球咨询公司艾睿铂估计，去年，中国有129个品牌在销售主要或完全以电力为动力的汽车，其中仅有15个品牌在2030年之前具备财务可行性。
该公司亚洲汽车业务主管斯蒂芬·戴尔表示：“更多品牌会继续发展，但它们需要财力雄厚的投资者来维持生产。”
在车展体验涉足电动汽车领域的消费电子公司小米的车型。
在车展体验涉足电动汽车领域的消费电子公司小米的车型。 Andrea Verd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电动汽车制造商的领军企业当属比亚迪。它面临着来自吉利集团的激烈竞争，后者拥有包括极氪和极星在内的多个品牌。虽然处境艰难，但特斯拉在中国仍是一个受欢迎的品牌。中国消费电子企业小米去年进军电动汽车领域，其首款车型SU7的销量已位居中国市场前列，仅次于另外五款车型。
四家与中央政府关联的国有车企未跻身中国电动汽车排行榜前列，分别是一汽集团、东风汽车、长安汽车和广汽集团。国有汽车巨头在内燃机方面实力强大，但在电动汽车方面较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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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正在努力控制汽车行业的整体产能，部分原因在于国有企业拒绝缩减规模以抵消私营企业电动汽车和混合动力车激增带来的冲击。关闭生产汽油动力汽车的国有工厂并解雇工人在政治上是困难的，尤其是在汽车这样一个备受瞩目的行业。
北京的担忧一部分是如果汽车制造商及其零部件供应商无法支付账单，银行可能面临巨大损失。
作为中国引以为豪的汽车行业的大雇主，汽车制造商有能力确保其他公司继续为他们的亏损提供资金。监管机构要求银行为清洁能源技术提供贷款。
比亚迪位于深圳的总部，摄于去年。距离这里五公里的高铁站旁正在建设一座新总部。
比亚迪位于深圳的总部，摄于去年。距离这里五公里的高铁站旁正在建设一座新总部。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汽车零部件制造商不得不接受延迟数月付款，然后不得不向银行贷款以维持运营。许多通过贷款创办企业的地方政府现在需要借更多的钱来为公司提供救命的资金。
由于供过于求的问题，许多汽车经销店库存爆满。然而，大汽车制造商坚持让经销商继续购买汽车。一直以来，汽车标价的下调使经销商的库存价值缩水。
“经销商被迫以低于成本价促销，拖累全行业信誉与可持续发展，”长三角四省汽车经销商协会今年夏天在一份联合声明中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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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能过剩的另一个后果是，中国制造商如今出口量占总产量的五分之一，而在新冠大流行之前，这一占比几乎为零。这些出口以牺牲其他国家的汽车工业为代价，使中国汽车制造商成为全球巨头。这一直是西方对中国的贸易反制和关税的主要导火索。
推动中国电动汽车革命的一股力量是北京不太可能放缓的，那就是从大学毕业的机械工程师洪流——其数量是美国的10倍。现在三分之二的中国年轻人可以进入大学，虽然很多人求职困难，但汽车行业正在大量招聘工程师。
仅比亚迪一家公司就雇佣了12万名工程师，大致相当于特斯拉的全部用工规模。年轻的工程师月薪不到2万元。在比亚迪深圳总部的对面，约46平米的高层公寓租金为每月2500元，比亚迪参与了这些公寓楼项目的开发。
3月，在吉利汽车旗下品牌极氪的宁波工厂组装车间工作的工人。
3月，在吉利汽车旗下品牌极氪的宁波工厂组装车间工作的工人。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这一切的结果——工程师、政府支持的贷款和激烈的竞争——催生了惊人的创新速度。
比亚迪的方程豹8运动型多功能车配备了一架无人机，可以从车顶起飞，并通过仪表板进行控制。飞行器可以以每小时约100公里的速度在汽车上方飞行。汽车使用人工智能来编辑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并将其下载到驾车者的手机上。
比亚迪售价168万元的顶级跑车仰望U9能通过液压千斤顶上下弹跳，随着不同的曲调完成动态“舞蹈”。其座椅采用包裹式设计，确保乘客在颠簸中稳固不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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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的极氪品牌提供豪华小型货车，后座可以倾斜成吊床式床铺。后排座椅与驾驶舱之间设有隔墙。
这些花哨的配置让比亚迪和吉利的销量迅速增长，并扩大了对埃隆·马斯克的特斯拉的领先优势。
特斯拉曾帮助开拓了中国的电动汽车市场，但现在却陷入了车型老化的困境，销量也在逐渐萎缩。周一，该公司下调了Model 3的价格。几年来，公司一直以招摇的赛博卡车作为重点，但该车型甚至在中国都没有销售，特斯拉缺少一款廉价的轿车。
“从2024年开始，特斯拉的销量逐年下降，所以他们的表现不像最初几年那么好，”罗威说，他还说，这“一定是特斯拉的一个担忧，因为他们的全球业务也面临压力”。

Li You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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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购物中心建设热潮背后的繁荣与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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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购物中心建设热潮背后的繁荣与困境

KEITH BRADSHER
大连银泰城底层的苹果店已经闭店，这座商场现在人流稀少。
大连银泰城底层的苹果店已经闭店，这座商场现在人流稀少。 Keith Bradsher/The New York Times
没有中国不能盛产的东西——经常还要达到过剩的地步，购物中心也不例外。
自从美国购物中心的数量2013年达到顶峰以来，美国各地每六个购物中心中有一个已经关闭。但中国的建设仍火热，全国各地购物中心的数量自2013年以来已翻了一番，达到6700家。
中国的许多零售商现在正在感受到这种过度建设的后果。虽然一些购物中心仍生意兴隆，但有一些已经因客流量不足难以为继。
苹果公司本月关闭了它在中国东北港口城市大连银泰城的门店。这是苹果公司首次在中国关闭门店，这家科技巨头已在中国开了数十家零售店。苹果公司在大连的第二家门店开在仅2.5公里外的恒隆广场，目前仍在营业，甚至还把已停业门店的一些员工安排到这家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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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子商务的激烈竞争下，全球各地的购物中心都在萎缩。中国的竞争尤为激烈，因为送货上门的成本尤其低，而且特别方便。据估计，中国有约1000万人从事送货工作，其中许多人骑电动车，但也已经开始使用自动驾驶卡车甚至无人机。
中国购物中心行业真正的问题与中国大部分房地产行业的一样，是多年来债务驱动的疯狂建设。尽管自从新冠疫情暴发以来，零售额已急剧放缓，但开发商仍在继续大举建设。
原因之一是中国的税收制度。地方政府对其辖区内的建设项目有巨大影响力，政府从购物中心获得可观的销售税。与此同时，住宅楼每年几乎不用缴纳多少房地产税。因此，地方官员们经常要求大型房地产项目必须包括新建的购物中心，而且购物中心的建设至今仍未停止。
仅去年一年，中国各地就新开张了430家购物中心。相比之下，据商业地产数据公司CoStar的数据，人口为中国四分之一的美国目前有1107家购物中心。
创立了苹果零售业务的罗恩·约翰逊曾在苹果公司的长期领导人史蒂夫·乔布斯手下担任高级助手。他表示，甚至在2011年离开苹果之前，他就已经能看出中国在建造的购物中心已经超出需求。
“各地的开发商们都在建大型购物中心，但大家知道，不是所有的项目都能成功，”约翰逊说。
中国购物中心的困境源于多年来债务驱动的疯狂建设。尽管自从新冠疫情暴发以来，零售额已急剧放缓，但开发商仍在继续大举建设。
中国购物中心的困境源于多年来债务驱动的疯狂建设。尽管自从新冠疫情暴发以来，零售额已急剧放缓，但开发商仍在继续大举建设。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细看一下银泰城购物中心、奥林匹亚恒隆广场，以及大连的其他五家购物中心，就会发现，中国各地的购物中心正在迅速分化为赢家和输家。
银泰城购物中心是输家之一。苹果曾在这里的门店是2015年开业的，现在，门店的入口被白板挡着。同一条走廊里，一家曾经是Boss服装店和其他品牌的店面都已关门，看到的只是写有中英文“即将开业”的挡板，没有任何其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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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泰城购物中心拒绝了置评请求。据当地媒体报道，该购物中心在2022年陷入了财务危机，那是中国实行了近三年的“新冠清零”封控和隔离措施即将结束的时候，那之后，该购物中心一直官司不断。
中国政府试图遏制长达数十年的房地产行业泡沫式发展之后，房价暴跌，导致中国中产阶级的大部分积蓄蒸发，让他们不愿消费。受影响的不只是购物中心：据政府下属的中国百货商业协会今年4月在北京发布的调查报告，去年，三分之二的百货商店的销售额和利润也出现了下滑。
报告总结道：“当前最大的挑战是整体的消费力不足和消费降级。”
但大连本身的情况比许多城市要好。大连是工厂设备制造商和海军舰艇造船厂所在地，这些重点产业受益于国家近百亿元的投资。大连也是旅游胜地。今年上半年，大连的零售额同比增长了7.4%。
在广州，正佳广场通过开设大型水族馆吸引客流。
在广州，正佳广场通过开设大型水族馆吸引客流。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奢侈服装和生活方式品牌上海滩的所有人茅矛表示，大连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市场，所以他正在积极考察大连的购物中心，为新店寻找合适的落脚点。他说，他不会选择银泰城，因为大连其他购物中心的客流量更大、人气更旺。
“在中国，好商场一直经营得不错，差的商场根本生存不了，”茅矛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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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苹果来说，在中国的挑战不仅仅是挑对商场开店。除了面临中国本土品牌的竞争，苹果还要应对消费疲软带来的更广泛阻力。许多消费者如今选择华为、小米等中国智能手机品牌。
政府推出的消费品以旧换新补贴计划惠及了从智能手机到电动汽车的各类制造商。截至6月的三个月里，苹果在中国大陆、台湾、香港和澳门的销售额同比增长4.4%，营业收入增长4.7%。
苹果表示，该公司在中国的门店数量预计到年底将保持在58家，与1月份持平。公司表示，关闭银泰城门店是因为那里的其他零售商都在陆续撤出。
银泰城前身为1999年开业的百年城，坐落于大连当时最时尚的街区。这座商场位于百年历史老城区的著名商业大街，四周是狭窄的街道。
附近居民纪海丹仍记得当初看到新商场玻璃幕墙时的景象：“这曾是一个非常高端的商场，”他站在已关闭的苹果门店旁说道。
商场周边已今非昔比。开业之初，大连的登记机动车不足17.5万辆，如今小轿车和卡车总量达217万辆，预计还会持续增长。
北京一个购物区的苹果旗舰店。苹果前零售主管罗恩·约翰逊表示，他早就看到中国过度兴建购物中心，并且知道这些商场不可能都存活下来。
北京一个购物区的苹果旗舰店。苹果前零售主管罗恩·约翰逊表示，他早就看到中国过度兴建购物中心，并且知道这些商场不可能都存活下来。 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大连市民和游客如今多选择地铁出行以避开拥堵。但由于市政府将两个地铁站设置在数百米外而非直通商场，银泰城陷入“孤立”。不久前的一个下午，有地铁站相连的其他商场人流如织。
“因为现在停车位是一个确实是一个不太好解决的问题。所以大家能公共出行的情况下，能避免堵车，当然会更好，”位于一座地铁站上方的大连万象汇购物中心的副总经理窦雪（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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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美国的商场类似，中国的商场正转向娱乐和餐饮业态以吸引人们走出家门。
在广州，正佳广场通过开设大型水族馆吸引客流。大连的柏威年购物中心则在午餐前安排音乐学校举办儿童音乐比赛，希望吸引家庭客群用餐。
与中国的许多老式商场一样，银泰城约六分之一的面积用于餐饮。而柏威年购物中心和恒隆广场则将近三分之一面积用于餐饮。平价餐饮已成为当前中国消费市场中少有的亮点之一。
礼品店依然在中国商场中受到重要客群的青睐：年轻女性和少女。本月，年轻的大连居民顾美琳（音）在柏威年购物中心的一家礼品店里流连忘返。
“像这种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比较吸引我，”她说，“小女生比较喜欢这种可以逛一逛闲溜的这种地方。”

Li You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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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以外多项数据疲软，7月中国经济明显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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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以外多项数据疲软，7月中国经济明显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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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东部浙江省杭州市的一个住宅建筑工地，摄于7月。
中国东部浙江省杭州市的一个住宅建筑工地，摄于7月。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周五公布的官方统计数据显示，7月中国经济增速明显放缓，凸显出在全球贸易紧张局势加剧的背景下中国面临的一系列复杂挑战。
尽管中国经济仍受到持续四年的房地产价格暴跌带来的影响，但政府将经济放缓部分归因于与美国的贸易战。此外，由于多国近期开始对中国规模庞大且仍在增长的出口产品征收关税，中国官员也刻意采取措施，放缓工厂生产。
7月，工业生产、零售销售和投资均表现疲软，不及经济学家的预期。随着数百万年轻人从大学毕业进入就业市场，失业率小幅上升。工厂产出低迷尤其令人意外，因为中国政府上周才宣布出口仍在强劲增长，特朗普总统的关税政策迄今尚未显现明显影响。
中国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总经济师付凌晖在新闻发布会上提及了关税等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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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份国际环境复杂严峻，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影响持续，”他说。他还提到了极端天气，包括洪水和热浪等因素带来的“短期冲击”。
经济减速似乎有一部分是政策调控的预期结果。为了清理过剩库存，许多企业一直在疯狂降价。中国政府已开始采取应对措施，不鼓励在汽车、太阳能板等产能利用率不足50%的工业领域新增投资。
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工厂、写字楼等固定资产投资增速7月进一步放缓，今年前7个月与2024年同期相比几乎没有增长。
过去几年，工业生产在很大程度上支撑着经济。7月工业生产同比增长5.7%，但较6月6.8%的同比增速明显回落。
尽管付凌晖指责美国的保护主义，但7月中国出口同比实际上增长了7.2%。中国对东南亚和非洲的出口尤为强劲，这两个地区承担了大量对美转口贸易。
对美国的直接出口有所下滑，但仍超过中国从美国进口额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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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房地产市场的崩盘抹去了中产阶级的大量储蓄，导致许多家庭不愿买车、外出就餐或进行其他消费。去年冬天至今年初春，在政府释放出可能采取行动稳定房地产行业的信号后，公寓价格曾趋于平稳。但在过去四个月里，由于具体措施寥寥无几，房价再次开始下跌。
7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3.7%，远低于预期，且增速低于6月的4.8%。
咨询公司凯投宏观的经济学家黄梓纯在一份报告中表示，尽管政府近日已宣布若干惠民措施，但这些措施的力度尚不足以产生显著影响。
“虽然最近的生育和消费贷款补贴等措施是朝着正确方向迈出的一步，但它们不太可能显著提振家庭支出，”她写道。

Li You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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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车企是如何利用捷径将汽车运往欧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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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车企是如何利用捷径将汽车运往欧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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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5000辆电动汽车的“比亚迪开拓者1号”在前往荷兰途中经停新加坡。
载着5000辆电动汽车的“比亚迪开拓者1号”在前往荷兰途中经停新加坡。 Ore Huiying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车企正在通过红海和苏伊士运河将汽车运往欧洲，而在近两年前，伊朗支持的也门胡塞武装组织开始袭击使用这条中东重要运输航线的船只。
为了将汽车从亚洲运往欧洲，其他国家的汽车制造商仍在使用绕道非洲的更长、费用更高的航线。
据英国海事信息服务机构劳氏日报情报公司的最新分析，上个月，至少有14艘汽车运输船从中国港口经红海和苏伊士运河驶往欧洲。6月的航运量也基本持平。
虽然胡塞武装曾在上个月初用无人机、手榴弹和炮火击沉了另外两艘货船，但中国船只仍在继续使用这条航线。胡塞武装称，袭击行动是为了声援在以色列对哈马斯发起的加沙战争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巴勒斯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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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航运分析人士认为，中国政府已与伊朗或胡塞武装达成了默契，确保中国汽车运输船免受攻击。看来“中国已找到了与受伊朗支持的胡塞叛军打交道的办法，而且已被告知，他们的船只不会成为袭击目标”，另一家海事数据公司Veson Nautical的估值与分析副总监丹尼尔·纳什说。
与绕道非洲相比，通过红海和苏伊士运河往返亚欧的航程可节省14至18天。这就减少了花在燃料、船员，以及船只本身的钱，从而让每辆汽车的运输成本降低数百美元。
绕道非洲“给船东增加了相当大的燃料费用，增加了来自轮船的污染，并最终提高了新车买家的成本”，劳氏日报的高级分析师罗布·威尔明顿说，他领导了评估汽车运输船航行的工作。
这些节省下来的成本帮助中国汽车制造商在欧洲市场与来自日韩以及欧洲本土的车企竞争，这些车企依靠不使用红海航线的欧洲和日本航运公司将汽车从亚洲运往欧洲。
中国汽车制造商面临着其他成本——欧盟去年把对中国产电动汽车征收的关税提高到每辆高达数以千计美元。
通过向欧洲出售以电池驱动为主、小型汽油发动机为辅的混合动力汽车，比亚迪和其他中国车企已部分规避了这些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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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胡塞武装从2023年11月开始在也门附近击沉或劫持船只以来，大多数其他商用轮船——包括隶属于国有的中国远洋运输公司（简称“中远集团”）的大型集装箱船一直避免走红海和苏伊士运河的航线。欧洲和亚洲的船东们普遍拒绝租用它们船只的公司使用这条航线。伦敦的商业保险公司已对承保走这条航线的船只变得谨慎，对采取这一做法的船只收取更高的保费。
中国车企，尤其是比亚迪和上汽集团，已在近几个月里从中国的造船厂接收了一些世界上最大的专门为运载汽车设计的货轮。而且，这些车企正在让这些新建造的船只通过红海航线进行运输。这些在长江沿岸或附近的造船厂建造的轮船有十几层甲板，一次可运载多达5000辆汽车，总价值高达一亿美元或以上。
国有企业上海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上汽集团”）和比亚迪均未回应置评请求。威尔明顿说，除了中国拥有的货船外，几艘由韩国公司或阿布扎比和土耳其的合资企业拥有的汽车运输船也曾在今年6月和7月在中国的汽车装运港停靠后走了红海和苏伊士运河航线。
中国、伊朗，以及胡塞武装尚未宣布任何有关汽车运输船的协议。中国外交部上周五没有马上回复置评请求，外交部的例行记者会按惯例在8月份休会。
中国几乎包揽伊朗全部的原油出口，这占到伊朗经济总量的6%，相当于伊朗政府年度预算的一半。中国官员认为，抵制伊朗石油出口是西方国家组织的，从未得到联合国的批准，所以对中国的石油公司不具有约束力。
胡塞武装曾在今年7月28日宣布，他们会继续打击他们认为与以色列或以色列港口存在任何联系的船只。胡塞武装的行动是在来自加沙地带的哈马斯武装分子于2023年10月7日袭击了以色列南部后不久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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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批袭击中最有名的事件，是2023年11月被劫持的Galaxy Leader号汽车运输船，该船当时正从欧洲空驶回亚洲。船上的25名船员被当作人质在也门遭扣留长达14个月，虽然他们终于在今年1月被释放，但胡塞武装仍将船只扣留在了也门的一个港口。
后来，以色列空军在一个月前轰炸了该船，因为此前有报道称，胡塞武装正在使用船上先进的雷达系统，为下一次打击行动追踪红海中的潜在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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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7月出口激增超预期，主要运往美国以外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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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7月出口激增超预期，主要运往美国以外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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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港，摄于周一。
青岛港，摄于周一。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中国7月的出口激增比预期的还要高。中国企业争相将货物出口至东南亚和其他地区，通常是为了赶在特朗普总统提高进口商品关税之前转运至美国。
中国7月的整体出口同比增长了7.2%，进口增长4.1%。对东南亚和非洲的出口增速是整体出口的两倍多，这些地区是转运至美国的重要中转地。中国对欧盟的出口也大幅增长，欧盟是美国市场的主要替代选择。
相比之下，由于美国买家似乎对支付特朗普额外加征的30%关税持谨慎态度，中国7月份对美国的直接出口下降了超过五分之一。
（本文稍后将有更新，敬请关注。）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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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ft与百度合作，将在欧洲市场部署中国无人驾驶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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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ft与百度合作，将在欧洲市场部署中国无人驾驶汽车

KEITH BRADSHER
行驶在武汉街头的一辆百度无人驾驶出租车，摄于去年。
行驶在武汉街头的一辆百度无人驾驶出租车，摄于去年。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的汽车制造商正联手软件公司，推动其无人驾驶汽车进军全球市场。在西方制造商尚未形成竞争态势之际，中国的自动驾驶汽车已准备好在这个不断增长的市场中占据重要份额。
尽管欧盟去年对中国电动汽车加征了关税，且欧洲对依赖中国供应商可能带来的安全问题存在一些担忧，但它的自动驾驶产业仍在扩张中。
中国最大的软件公司之一百度周一表示，将为美国网约车服务公司Lyft提供由中国江铃汽车组装的自动驾驶汽车。两家公司称，Lyft计划在获得监管批准后，于明年在德国和英国开始运营这些车辆。
在此三个月前，优步与中国自动驾驶公司Momenta宣布，计划明年初在欧洲某个未指明的城市推出自动驾驶汽车服务。Momenta即将为中国智己汽车提供辅助驾驶技术，用于其在英国销售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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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Momenta尚未明确优步将使用的车型，但已暗示会选择一款中国车型。Momenta欧洲区董事长格哈德·斯泰格表示，在中国，“发展的速度和大规模交付的压力推动着企业快速改进”。
在中国电动汽车行业争夺全球领导地位的过程中，由国家主导的银行体系一直以低利率向该行业提供贷款。
南昌江铃汽车工厂的一名工人正在电动汽车装配线上工作。该工厂将为百度和Lyft生产RT6车型，供其在欧洲使用。摄于去年。
南昌江铃汽车工厂的一名工人正在电动汽车装配线上工作。该工厂将为百度和Lyft生产RT6车型，供其在欧洲使用。摄于去年。 Keith Bradsher/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的无人驾驶汽车也开始进入其他市场。百度和Uber上月宣布，今年将在除中国以外的亚洲地区和中东推出其自动驾驶汽车服务。
中国的汽车制造商尚未尝试在美国推出无人驾驶汽车。部分原因是担心人身伤害诉讼的高昂成本，以及去年对从中国进口的电动汽车征收的100%关税。此外，美国以安全为由，在1月严格限制了中国辅助驾驶系统的使用。
这些汽车在导航时会使用摄像头每秒拍摄数十张道路及路边区域的高分辨率图像。汽车制造商和软件公司表示，这些照片中的信息很少会被上传或存储。但数据收集引发了美国政策制定者和企业的担忧。中国对驾驶相关数据同样实施严格管控。
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6月开始在得克萨斯州奥斯汀推出无人驾驶汽车。Waymo（前身为谷歌自动驾驶汽车项目）在奥斯汀以及洛杉矶、旧金山、菲尼克斯和亚特兰大也有无人驾驶汽车在运营。在欧洲，大众表示正在研发电动ID. Buzz小型货车的无人驾驶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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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中国以外的汽车制造商在所谓“机器人出租车”所需的雷达、摄像头和其他技术方面面临着高昂的成本。电动汽车本身的价格也更高。不含自动驾驶设备的ID. Buzz零售价为6.2万至7.2万美元，而体积稍小一些的江铃RT6售价不到3万美元。
中国已有十几个城市开展了无人驾驶汽车试验，至少有19家车企参与其中。去年，百度将其在中国中部城市武汉的试验项目打造成了全球规模最大的无人驾驶汽车试验。
武汉街头车流中的一辆百度无人驾驶出租车，摄于去年。
武汉街头车流中的一辆百度无人驾驶出租车，摄于去年。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政府对这项技术给予了支持。政府对无人驾驶技术的安全性提出要求，并通过审查来压制网上关于事故及其他安全事件的讨论。同时，中国的司法体系也使得消费者很难从汽车制造商那里获得高额赔偿。
因此，中国企业正在积累现实世界驾驶数据库，用于训练自动驾驶模型。Momenta和百度均在中国训练其无人驾驶汽车系统。
在美国，人身伤害律师已开始关注这个行业。
周五，佛罗里达州的一个陪审团裁定，特斯拉自动驾驶软件的缺陷对2019年的一起车祸负有三分之一的责任。这起车祸导致一名22岁女性死亡，其男友受重伤。如果上诉后维持原判，特斯拉需向该女子的父母及其男友支付高达2.43亿美元的惩罚性赔偿和补偿性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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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驾驶技术在电动车上的表现优于燃油车。这是因为电动车的计算机系统能够极快地调节传至车轮的动力。中国是全球主要的电动汽车生产国。
将机器人出租车服务扩展到新的城市并非易事，更不用说新的国家。虽然这些车辆都没有司机，但通常每数辆汽车就需要一名操作员来处理突发问题并解答用户疑问。而且这些车辆往往需要针对每个城市特有的交通状况进行专门编程。
尽管如此，Lyft和百度表示，他们计划“在未来数年将车队规模扩至数千辆，覆盖欧洲多国”。

Li You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社长，此前曾任上海分社社长、香港分社社长、底特律分社社长，以及华盛顿记者。他在新冠疫情期间常驻中国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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