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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云|我被关在涿州精神病医院的18天

8 January 2025 at 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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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报名考核表)

我叫张桂云,河北涿州人,一名执业中医医师,在涿州有一家中医诊所,多年来的工作就是与病人、医生、医院打交道,可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被强制送到精神病医院的我,也无法证明我没有精神病,那18天我怎么也不能忘记。

01

起因:
反映洪水赔偿问题,却遭不明身份人员抢手机

因2023年夏天河北地区的暴雨导致洪灾,我们村所在的涿州市刁窝镇受灾严重,不管是种粮户还是养殖户都损失巨大,2024年5月,洪灾赔偿款发放后,我家嫂子的耕地上却要修建水泥路,我嫂子多次进行阻拦,并要求查看耕地红线,村里不讲理,我陪嫂子就来到刁窝镇找书记刘阳,刘阳书记开会没接待我们,我们又来到涿州市纪委想找杨中秋书记反映,却连纪委大院里大厅门都进不去,保安将我们拦在外面。

CDT 档案卡
标题:张桂云|我被关在涿州精神病医院的18天
作者:张桂云
发表日期:2025.1.7
来源:微信公众号“卧龙岗”
主题归类:被精神病
CDS收藏:公民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我嫂子在纪委大院台阶处,我在纪委大院外我们等了一夜(5月9日村镇6名干部暴力截访,我被抢出来了),突然出现了两辆120救护车和十余名警察,警察下令将我们强行带到120救护车上,关上车门,我的三部手机也被不明身份人员抢走,随后把我们带到刁窝镇卫生院。我报警,出警的警察说手机,让我们找刁窝镇镇党委书记刘阳要,刘阳书记给包村干部陈冲打电话,陈冲不承认手机在他那,刘阳书记让陈冲帮忙找,至今手机没有归还我。

没想到反映问题,竟遭到如此对待。5月15日,我们来开涿州又逐级到保定市纪委、河北省纪委反映,都吃了闭门羹。

02

突发:
在中纪委反映期间,被截访、被跟踪、被强制带回涿州

2024年5月16日,我和嫂子来到位于北京市西城区永定门内街甲2号的中纪委反映,历经一番开包安检、出示身份证后,却被工作过人员直接交到了当地接访人员所在的对面棚房,进入后发现有涿州市检察院魏检察长、涿州市公安局的李立军、还有一名亮着警察证的警察,还有一位不名身份人员正是在涿州市纪委大院和刁窝镇政府非法控制我和嫂子的人。

虽然不情愿,我们还是向他们表达了反映的诉求,我提了洪灾后,诊所损失分文未赔和无故在高铁站被拦截限制出行的问题,我嫂子也说明了自家的耕地为何被打上水泥路,并反映村干部违反耕地红线政策等问题,并要求这样的村干部下台。

在场的公安局李立军、魏检察长随即联系刁窝镇书记刘阳和涿州市纪委杨中秋,假意会解决问题,处理村干部等等,并称刁窝镇会有人来接我们回去,我们感觉不对,趁他们不注意,跑出了棚房。

意识到会有人截访,5月17日和周末我们住在北京,没有外出。5月20日,我们再次来到中纪委反映,果然发现刁窝镇包村干部陈冲和另一男子自始终尾随、跟踪,为了不被他们跟上,我们与排在前面的人说:“当地截访的来了”,通过插队的方式迅速经过安检进入了纪委信访大厅,我和嫂子分别到了各自的窗口表达了自己的诉求,但得到的答复都是回当地处理,心有不甘的我们,又往全国人大的队伍走去,这中间又看到刁窝镇包村干部陈冲和另一男子跟在后面,大约下午一点半,经向全国人大保安询问得知,因我们缺少材料,只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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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带我们回涿州的车)

到了中纪委大院门口不远处,我们打上出租车没走出多远,忽然一辆出租车横在我们车前面,下来大约五个身份不明的人员,将我们从出租车里强拉硬拽塞进了停在一旁的京CMJ102荣威车上,并随即抢走我们的手机、我的身份证和我随身带的包。随后,京CMJ102荣威车一直开到了涿州,路上开车的人一直和涿州的人联系把我们放到哪、交给谁等问题。

03

无助:
不吃药就绑起来下胃管,被迫吃下精神类药品

到了涿州后,先是到了涿州安定医院,后又到了涿州安康医院(到病房后才知道是精神病医院),开车的人把我的身份证、书包,我和我嫂子的手机等交给了刁窝镇姓赵的人手里,我被两名男护士固定着胳膊强行带到了病房内,病房是封闭式的,走廊的尽头是上锁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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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我18天的安康医院)

当天晚上,一男一女两个护士到了病房,摘掉我的眼镜,即使我提出800度高度近视,也无济于事。晚上让我吃药(没有见到医生、没做任何检查和诊断),我问:“是安定吗?”女护士说:“太低级了,”我说:“那是抗焦虑的?”护士答:“是”。我说:“我就是医生,我没病,睡眠也很好,我不吃”。男护士说:“就下胃管!”并叫来三四个男的,我当时意识到精神病院如果不听话会被捆绑。

下胃管一般就是鼻饲,通常是从人的一侧鼻孔进入鼻腔,待鼻饲管到达会厌部后再缓慢进入食管,插入深度通常为45-55厘米,其总长约为105厘米左右,通常会对口腔、鼻腔黏膜有一定损伤。考虑胃管的痛苦和后遗症,我选择不下胃管,被强制口服抗精神分裂药PLPL4mg(帕利哌酮),每日两次。每次吃完药,护士都要用手电筒照口腔,逼着喝水,确定药咽下去了才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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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我吃的帕利哌酮)

我被强制吃药后的三四天,明显感觉心慌,每天测血压和心率,我的心率都100多,我跟蔡院长反映,蔡院长说是我紧张,我说我不紧张。在这几天里,我常常怀疑我会不会被这药给吃死,但我不敢闹,因为闹的后果就是被捆绑起来、被打针、被打……

04

卑鄙:
政府同意你才能出去,先把“忏悔书”写了

2024年6月6日,是我医师定考结束报名的前一天,此前我多次反映,这个考试如果耽误报名,你们谁也承担不了责任。但政府仍然通过安康医院院长齐佳佳想在医院给我报名,以达到不放我的目的,并称只有按照政府的要求写出忏悔书才能回家。

“我是涿州市刁窝镇大柳村张桂云,因为跟政府有争论,深刻反思,出去遵纪守法,做良好公民,不向政府提不合理要求,就此事不再追究。”这是政府提供的模板,要求我照着抄,签字捺印,后来政府又给齐佳佳院长发信息逼我再加一句,“如果干扰政府工作,自负法律责任”。

我开始坚决不写,刘主任用拳头锤桌子,男护士长也来威胁,“不写别出去”!当时已经是中午,他们当时说6月6日是医师定考最后一天报名,我为了争取时间报名,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被迫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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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迫我嫂子写下不真实的承诺书)

在我出去的当晚,更令人怒不可遏的是,刁窝镇政府为了继续掩盖自己的违反《精神卫生法》规定的罪行,晚上八点左右,村书记王海立逼我哥嫂、姐姐们签下虚假的承诺书,诬陷我参加非法宗教、偏执型人格。

自此,从2024年5月18日到6月6日,我作为一个中医执业医师因“被精神病”在涿州市安康医院整整关了18天,这段经历,令我永生难忘,相关的的幕后黑手,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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