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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fore yesterdayMain stream

确诊,是在一周前

By: Steven
19 August 2024 at 23:25

昨天去医院做了临床心理科首诊,

上面这半句话是一周前的周二写下的,然后就搁置了。过去这一周,像一团粘稠的浆糊推着我滚动,从拿到确诊报告,到休假,到去海边,再回来迷迷糊糊地睡了两天,直到现在还觉得无力。

我想事情应该从头说起。

上上周六的下午,送完小柒去舞蹈室后,我和筱烨在咖啡店里聊起我的「病情」,其中提到前一晚见朋友时,他建议我还是要去医院看看,于是就预约了周一上午的号,去附近的中心医院做一次完整的诊断。这就有了周一的心理首诊。

网上挂号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挂号和缴费,到现场就直接找医生。但是需要现在科室门口的报道机上报道一下,它才会录入系统,在医生的电脑上显示。医生会要求先去自己测量一下血压,然后开始面诊。

这是我第一次看心理科,医生也会问我,为什么会想来看心理科,是有什么原因或者事情导致我想来就诊。我当时觉得有点拘谨,或者是紧张,所以不停地看筱烨。她是我要求陪我来的,看到她我也感觉好一些,就开始和医生说,这一两年如何状态不对,近一年如何更严重,我们俩是怎么聊到觉得情况不太对劲等等。医生会不断问一些问题,关于身体是否有不适、有没有什么强迫行为、幻听幻觉的现象等等,她有个大致了解之后就开了一张单,上面有 10 项测量表。

在医生诊室的隔壁,是一间独立的测量室,但有门和医生诊室连通。

医生告诉我,测试量表如何开始、如何表示结束,作答时不要多想,尽快选择。正好前一个人出来,我就问医生,完整做完要多久,她说要挺久的,起码半个小时以上。然后我让筱烨离开这个房间,关上门,我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开始答题。

这 10 个量表中,除了有 2 个内容比较少,大概只有十来题吧,其余 8 份量表的题目数量都在 80+~160+ 之间,每当我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吧?」的时候抬头一看余量,总是惊叹「怎么还有?」。题目涉及的内容非常多,有直接关于心理状态的,也有很多通过一些场景的选择来旁敲侧击的,还有一些数理逻辑的题目来确认智识是否清晰的,整个过程全部作答完毕,我看了一下时间,50+分钟,将近一个小时了。

我保证我每一题都是如实作答了,但到后面,我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个超长的测量表给弄得没精力多想了。有些光是题面就六七行字的,完整看完都要好久,或者干脆连续几题都是这种超长的题面,光是阅读就已经消耗掉我不少精神,最后答完时,真的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 10 套量表最后会输出一份好几页的报告给医生。

医生的意思是,情况已经挺严重了,但我有要积极解决的意愿。通常来说,治疗周期需要持续半年,配合吃药和心理治疗。一开始我不太愿意吃药,医生也就没开,后来下午去找前台给诊断书盖章时,我觉得还是先尝试一下,于是又找医生开了药。因为不确定效果,所以只开了一周,先观察。同时筱烨也帮我问了医生,确定了我目前的状态就是重度抑郁症。

讲真,这次我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应该说,我并没有任何感觉。

拿着这一堆报告、单据和药走出医院,筱烨提议去附近坐会儿,我们就来到了与一座佛寺一河相隔的咖啡店。她带着电脑工作,撸撸店里店外的猫咪,和店员聊聊天。我没有觉得自己无所事事,反而感到「时间紧张」,因为有好多 To Do List 还卡在各种阶段。

前一个周五和朋友聊的关于工作的事,也不断在脑海里盘旋,过去这一周里,就算在海边,也依然有很多想法在不断地汇聚出来。虽然在休假,但却感觉到时间更不够了。

高中的好朋友问我确诊后有没有「一块石头落地」的感觉,我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她说她八年前确诊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可以理直气壮了,是一次重新认识自己的机会。

重新认识自己?重启人生?或许吧。

我看着孩子们在海边堆出来的「堤坝」正在徒劳地抵抗着正在涨高的潮水,一次次地帮他们挖排水渠、堆高墙体,再一次次地看着海浪冲击脆弱的「建筑」散成一片。心中并没有觉得人类文明多了不起,反而是觉得很无奈且可笑,这是明知道无用的事,却还一遍遍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断精湛自己的建筑,优化结构和思路,去抵抗这一股完全不可能抵挡的潮水,明明换个地方,哪怕往上挪一米,就平安无事的。

「人类的文明也就这样了。」我对筱烨说。

「那就不刺激了」

「无聊的大人」

高中老友记说道。

我也赞同她这种看法,但真要说在无浪之地挖洞和在浪头筑堤里二选一,说哪个更有价值和创造力,我是觉得它们并没有高低的。两种都可以结出花来,但你无可否认,浪头所消耗掉的大量精力,在五米开外的沙地上可以做出更精致的东西来。

不可选时,都可事杰作,但选择立于危墙,又平白浪费了许多。

但艺术,不也源于「无用」和「浪费」么?

确诊那天中午回到家,儿子见我在床边坐下,就把正在听的故事按了暂停,问我:

医生怎么说?确诊了吗?

嗯,确诊了。

是什么病?

抑郁症。

那他给你开药了么?

开了,一个星期的份量。

嗯。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关心这件事。下午送他去舞蹈室的路上,本来还打算问他,你觉得爸爸爱你吗?后来我想想觉得没必要问,他能发自内心地关心我,主动询问我的情况这就说明一切了。我们给他的爱,会反过来滋养我们。

生病的,不只我一个。

阿渚和铮铮在夏至白的帐号上投入的精力也在不断透支他们,俩人肉眼可见的比两年前要憔悴。尽管已经是平台头部主播了,也极为罕见地带得动很高价值的东西,但关于未来、流量、流水、经营、亲情、关系的各种困扰,真的可以把人压得透不过气。

「我原以为他变了,但其实是病了。」

筱烨跟他俩说起这句话时,我还是满感激的。如果没有她的理解和支持,没有她和小柒在,我可能不知道哪一次头一热脑一晕就平摊在地上了。

不过近几天晚上都没睡好,不是跟朋友们熬夜聊天,就是睡得不踏实,结果今天下午在健身房真的练躺下了。大熊适时停了体能转做力量,但我还是感觉挺累的。不过筱烨说我自从开始健身,人就变得平和多了,但其实也不太分得清,到底是健身的原因,还是药物的原因。

但有一点是清晰的,自从吃了药,每天放的屁都变多了。

这是还有两个月就蓄满四年的头发

By: Steven
24 July 2024 at 01:53

今晚洗完头后,慢悠悠地吹了可能有十来二十分钟才把头发吹干。我几乎已经习惯了,把洗头吹头的这四十分钟当作一段冥想的时间。虽然不是真的冥想,但这一段必须专心致志的时间,是挺难得的完全沉浸在一件单独的事情中的时间,说是冥想也勉强说得过去。

忽然想来,我似乎没有在博客记录过我蓄发的事情。本来打算等到捐发完成之后再完整写一写的,但既然今天想起来,就先简单记录一下吧。

这事最开始,其实是由于疫情封控,那段时间很多理发店都关门了,或者当我有空想去剪发时,他们正好被关门。于是,时间一久,头发就长了。

如果要算明确的起点,那就是 2020 年 10 月头。

那会儿我爸刚查出来肝癌,我就索性剃了个圆寸,方便过去医院照顾他。主要是圆寸洗头方便,擦一下就完事。谁知道后来理个头发那么难呢。

这样算下来,从圆寸开始就没有再剪过头发了,还有两个月就满四年。

后来眼看着头发越来越长,开始借筱烨的发箍来打理,慢慢就发现了,我这一头硬头发,反而是长了比短了更好打理。早上出门不用梳头,不用发油发蜡,出差也不用发愁,这简直就是太适合我了。于是,就索性留起来了。

再后来,实在是长了,但又总拿不定主意做成什么样的造型,就顺势蓄着了。因此也学会了使用发簪,这是我从未想过要掌握的技术。

偶然间,筱烨了解到一些公益机构收头发给白血病儿童做假发,我们就把这件事当作一个要完成的目标了。我也开始时不时关注机构的信息,看看什么时候开始收。这一等又是一年多过去了,今年的活动也还没开始。

前段时间还有位记者找我采访过捐发这事,也不知道他后来写出来了没。

上周开始,尝试用运动健身的方式来对抗抑郁。让教练作为外部因素,来打破原本的圈圈,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开始。肌肉练得如何还不能说,但运动过后的一段时间里,人确实是正常了一点。

好多待办的事情,我得一件一件来。

最近,深圳的天上常常堆满了这些大白棉花。阳光用干脆利落的刻刀,在石膏上快速切出了空气的体积。每每抬头看见这一幕,总觉得有天使在关照。

枪声过后,开始自救

By: Steven
14 July 2024 at 23:48

今晚,我人生中第一次走进健身房。

前几天,我写了一篇博客,坦言我的状态非常糟糕。这个周末回来,筱烨就找我聊了这件事。她和我分享她产后抑郁的那段时间,还有这两年抑郁的状况。那些年,我形容她像一颗躲在角落的蘑菇,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令人难以靠近。

现在,我是这颗蘑菇。

她不断和我分享,她从重新开始跳舞,到重新练习瑜伽,再到几个月前开始决定要撸铁健身,我眼看着她越来越好。我最近甚至有一种念头,觉得她正在越来越舒展,而我的处境越来越糟糕,不自觉地就会认为自己越来越配不上她,自己和她越来越远。

一般来说,故事里的男性角色会在事业上高歌猛进,留下家中的妻子独守空房,最后两人渐行渐远。这么俗套的故事,只有最没天赋还没有生活经验的编剧能写出来。现在留在原地转圈的是我,那个故事套路中在事业里前进的人。

事实上,我也不觉得我的事业在前进。

尽管行业内外的上下游都在和我们说,你们已经垄断了市场,但我很清楚,我们正在垄断的是一个正在快速收缩的市场。那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哪怕一些合作方并没有意识到或指出这件事,但我意识到,这艘船正在沉没瓦解。

突然,一名枪手击中了特朗普的右耳。

今天早上看见这个新闻时,我甚至觉得是一个什么恶作剧。直到所有人都在发那张几乎预订了今年普利策奖的照片,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疯狂已经丝毫不在乎剧透不剧透了。连一直受限于法规的无人自动驾驶车辆领域,最近也因为百度的破萝卜被大众广泛关注。楚门的世界里里外外,似乎都在想快进到剧终。

我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进,像海浪。

熟悉的朋友问我,你有在私下做设计的单子吗?不熟悉的新朋友问,你有空或者有兴趣考虑新的项目吗?曾经的客户问,这里有一个当下正火的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干?筱烨看着星盘说,你即将经历一场大的变化。

这些年一直和车厂打交道,大大小小的车企案子都是我经手,这些经历让我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人类、组织、制度,是多么脆弱。我不是要说「草台班子理论」,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同样草台的概念,它简化了太多东西。我是要说,「他们」太水了,以至于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发现「他们」其实是「它们」。人类就是一群依靠虚构的概念捏合起来的想象共同体,第一个拿起圆桌上餐巾的人,就能制定规则。

似乎所有所谓正派和反派的角色,都在这件事情上获得了共鸣。

一即是全,全就是一。izumi sense 对爱德华说的这句话,我记了好多年,在这一刻,它自然而然地出现了。十八九岁的我不理解,但现在,我越来越有感受了。同样有感受的是她对爱德的训练方式:

欲强健精神,先强壮肉体。

我十八九时是确实不理解炼金术士为什么要练肌肉的,直到技能点全部都点在智力和魔法上的我发现,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全是肉搏。

「江滨柳,你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变化,即将发生。」

我骑着电动车赶回家的路上,皮肤能感受到阳光的压力,一切声响都在减消,老导演的话在耳畔如雷鸣贯耳。这一枪不是开始,但车轮已经在加速转动了。许多东西都将会一起消解,但,我得抓住一些绝不会失败的投资:

身体

在抑郁发展成生理性的情况之前,在痛苦酝酿的恶吞噬我之前,在剪不断的焦虑和困顿完全困住我之前,我得先救自己,通过肌肉的反馈,让逆位的宝剑十那些扎在我背上的利刃垂落。

我就是需要那么多「理由」来推动。

但是,它们也都如剧本般来的恰到好处。

回来的路上感觉还好,觉得坚持下来形成习惯应该不难。直到回家换衣服,手举不过头顶、脱不动T恤,挽发髻费劲,才感受到肌肉力竭后的过瘾。

我会把你捞起来的。

兔走临龙,也不能完全不立 Flag 对吧?

By: Steven
20 February 2024 at 02:29

去年,还是完成了一些事情的。

比如,一向不太愿意接商单的我,放开态度接品牌的约稿合作了。之前那么多年都几乎不接,从 2021 年开始松口,接了六个项目。前年和去年因为经济上的缺口,开始增加合作的次数。2022 年依然保持着全年六个的节奏,算是勉强平了缺口吧。去年为了把人情借款全部还清,为了续上小柒在舞蹈上的课时费,为了置换一些家里用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破破烂烂的大家电,接单数量一下子翻了一倍,总共接了十三个项目。链接汇总如下:

包括 2022 年的六个项目(OPPO Find X5 文章 / 视频索尼 SONY LinkBuds方太集成烹饪中心TCL Q10 冰箱OPPO Find N2vivo X90)在内,我基本上做到了最开始对自己的要求:不写违背内心的东西,借商单的机会夹带一些面向大众的设计科普,并倡导一些自己相信的理念。在索尼的项目上,我还借机做了一期《设以观复》和两条简短的分析视频(包装设计 / 形态生成逻辑)。虽然这三期视频都不是索尼要求做的,但我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也就花心思做了出来。

我知道,其实很多时候大家是不怎么看这些商单的文章的,或者看了也不会信,觉得你都是吹牛拍马屁的东西。但这些事情你左右不了别人怎么想,只能是约束自己,但求一个问心无愧就好。有时候筱烨会觉得,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和精力去做的一篇文章,反反复复斟酌表达的字句,认认真真拍的样张和产品照,得不到应有的流量和反馈,很替我感到不值。可这是无法控制的事情,平台的发展变化和人的流动是我左右不了的,文章和视频的用心程度与流量本来也不是必然的关联,一款产品铺天盖地的广告也不是大家乐意看的,但只要有人在这里驻足停留过,感受到我的诚意,觉得有一点点启发,哪怕就一两个人,这点星火之光传递出去了,就值得我写。

直到前两天,还有一些偶遇的观众在视频下留言,说你这个分析给了我很多启发,太棒太好了,结果一看,发现是两三年前的,顿时觉得相见恨晚!我觉得,这种肯定虽然来得迟了一些,但他们确确实实看见我了,看懂我在说的,理解了这些需要想一想才明白的事情,那我就有继续做下去的动力。虽然就算没有这些我也会继续做,因为输出内容本身就是自我构建的一部分,一切创作都是自传性质的,所以我不会停下来。

以上是其一。

其二,把家里的三大件都换新了。

冰箱,是 2012 年从红点跳槽去嘉兰图,搬家去南光村时,跟筱烨在实体商场里买的。具体多少钱我不记得了,大概是什么家电下乡的款式,补贴后差不多七八百上下的样子吧。一直用到我们搬去龙华、再搬回南山、再搬到龙岗,跟着我们跑遍了深圳。制冷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密封了,容量也太小了。从我们两个人,用到一家四口另加十几只小动物,作为日常储量的仓库,是不够用了。于是,在 2023 年底换了一台大的。

同时期买了一台波轮洗衣机,因为不好用,三年后搬家就没带走。当时租了一间没有家具的房子,两个人狠狠操办了一翻,当时还因此上了一次《南方都市报》的专访。那会还买了一台热水器,可惜没跟着带走。搬去龙华之后换了一台滚筒洗衣机,算下来也是用了八九年的老伙伴了,年老力衰,皮带和电机都有问题,洗起衣服来跟地震似的哐哐响,这样吵了一两年或者两三年吧,不得不换掉了。这也是给家里完成的的一件大事。

第三件就是前两天刚换上的电视机。原本的电视是 55 寸的 TCL,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反应慢了一些。年前买了新的遥控器,发现其实是遥控器的问题,心说还可以再干几年。谁知道,就是年二九那晚,九点来钟,正准备出门去宠物医院的店长家里给她喂猫,这电视突然就坏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小故障,我一检查,好家伙,有声音没画面,仔细一看,画面隐约可见,但只有特定角度下隐隐能看到。得,背光烧了。先不说修一下大几百,赶上半台电视的价格,这大过年的,也没人来修啊,况且人家有没有对应的背光零件可以换上去也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心一铁,觉得也是用了快五年的老电视了,换台新的吧。等过了除夕和初一二三那几天,就下单了创维 75 寸的新款。来安装电视的师傅说,大概就是前一阵回南天湿气重,给弄坏的。

虽然去年没什么成果,但给家里更新了三件大家电,也算是一点成绩吧。

虽然我过去一年很疲惫,但起码,家是顾上了,人情债还了,小柒的舞也续上了。

这两年我老跟筱烨说,我们家就存不下来钱,刚进一笔,就立刻出去一笔,尤其有了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何况我们还没停过救助动物。家里就跟个水池子一样,一边进一边出,一刻也不敢停,进的也留不下。她总安慰我,说毕竟还是越过越好了,相比前些年,起码日子是慢慢过顺了的。是,也算是细水长流了。

其三,没有什么值得书写的其三了。

其实前面两点也可以归拢到一点:起码顾上家里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记录下来的,那就是今年春节期间,我把自己从囚笼里释放出来了。

一、被家族群隐形除名,任何活动不再叫上我;

二、和我妈袒露了三十多年来憋在心里的恶气,告诉她我既不恨她也不爱她,她的不在场和不作为在我的克制和理性中,演变成了我的锋利和独立。

筱烨和小柒,同时都是我的好朋友和战友,互相帮助、鼓励、撑腰、温暖,我好像也没什么再怕的了。

姑姑们愿意怎么双标,那是她们的事,但骂我的话,对我的无端指责,我不会忘记。她们是如何自私地维护自己,如何地冷漠和虚情假意,我也不在乎了。你们去那个重男轻女的大家族里抱团也好,对我们家冷暴力也好,那都是你们的业,我都不想参与了。假如将来,在温室中成长的三个弟弟妹妹不理解我,那也就算了,玫瑰花不需要也不应该承受和理解莲从淤泥中挤出来的苦。从前二十几年的虚幻泡影中醒来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但和她们不同,我妈,是我最大的心病。这是真的病。

她这三十七年来的不在场和不作为,让我在我爸这个巨婴的「照顾」下扭曲地度过了所有成长阶段。除了阿嬷,唯一的阿嬷,我在一个没有关注、没有照顾的危险环境中自顾自的长大成现在这样。被同学和老师用「你没有妈」反复凌辱的时候,我构建出了「我妈是英雄」的故事来武装自己;在六年级第一个学期开学时,我望着右前方的红旗和人群,理解了「人生是旷野」的含义;在每一次独自面对未来的时候,我都给他们安排了了不起的角色故事,让我的悲凉变成理所当然的剧情;在每一次的呼喊都得不到回应时,我早早地找到了自己;在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赌局中,在她每一次努力逃离她的不幸却无视我的不幸时,我把悲凉吃了下肚,救了自己一命。

如果不是 Lizilong 自杀,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内心之强大。尽管这种所谓的坚强,是建立在无数个自我欺骗之中的。但在小柒进入我的人生后,我才充分明白了,那些都是我在创伤后应激综合症下对自己的保护,是我自己让我自己活了下来,是我一次次打消了自己纵身一跃的冲动,那些美梦无人告诉过我,是我游向了岸边。

她是空白的。

尽管她说了一些细节,但是,一共就那么几个屈指可数的细节,连个完整的画面都没有的仅仅只有细节的细节。当我终于从自己的孩子身上看到,我的母亲从来就不爱我时,那一片空白中渐渐燃起了熊熊大火。阿嬷临终前的三个月对我说,你爸妈靠不住,以后怎么办;姨婆在阿嬷过世后,也跟我说他们不是你的靠山,要照顾好自己;就连姑婆都和我说过,你爸妈不管你,靠不住,自己在外面要小心。临近三十,我眼前的迷雾才慢慢散开。

我不想冤枉他们。但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地方时,那就是真相。

她是空白,所以我不会恨她,但我也不会爱她。

我说出来了。

我终于不用假装了。

她说要弥补,可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要怎么补?不用补了。我已经自己把它们捡起来,粘成一个闪闪发光的玻璃渣球。我不需要谁来弥补,因为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过去的就是既定事实,是补不了的。人要改变一个习惯,不是通过额外培养一个新习惯来实现的,而是在习惯回路中替换惯常行为,来转移的。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不在习惯回路里。赎罪券买的只是她自己的心安理得,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但,我也无法掩盖 CPTSD 对我的影响

我做不到原谅。但我一直在努力,对抗这头怪兽。

写出来,不是如某些网友说的「你还是在乎」,而是我完成了这一个「仪式」,我要为自己记录下来。写作不只是我的爱好,更是我的心理治疗手段,是华生从战场上回来之后的那种写作,是把碎片一片片捡起来拼成马赛克的那种写作。即便后半辈子我都要与之战斗,起码我已经知道我的敌人是谁、在哪。只要怪兽有名字,它就可以被杀死。

回顾到此结束,今年,2024 年,我要完成一些目标:

1、从三月起,每月至少产出 1 条视频

2、每日饮水量平均数达到 2.5L 以上

3、三月起,每月累计跑 40km 以上

4、恢复周期性运动训练,目标是增肌,体重 65-67kg,体脂率 15-16%;

5、每日至少冥想 10 分钟,睡眠 7 小时,日照 75 分钟,0:30 前入睡;

6、读完 7 本书

7、完成捐发

明年二月,我回来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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