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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刀漫谈max|苏联意识形态的破产:工人阶级一定要有先锋队领导吗?

By: unknown
4 April 2025 at 13:21
CDT 档案卡
标题:苏联意识形态的破产:工人阶级一定要有先锋队领导吗?
作者:捉刀漫谈max
发表日期:2025.4.3
来源:捉刀漫谈max
主题归类:苏联
CDS收藏:公民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1983年,苏布的第五任头目安德罗波夫在全会上问道:你们谁还相信共产主义?现场无声的回答,其实比任何批评都更具有毁灭性。"意识形态的崩溃往往先于政权的瓦解。"这是弗朗西斯·福山在《历史的终结》中的论断。

苏联的民众,白天在单位纵论宏大叙事,晚上回到家在厨房做饭时,便换了一副面孔,开始抨击社会的各种不公现象,交流听到的各种政治笑话,这便是著名的厨房谈话。

苏俄的六朝元老阿尔巴托夫,评价这一现象时说:这是全民参演的一出荒诞戏,人们其实并不相信。正如著名的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在《极端的年代》中所说:苏联的失败,不是军事的失败,而是意识形态的破产。

苏联的意识形态,曾经非常自豪的以历史必然性自诩,但在20世纪末却遭遇了全面崩塌。但这场崩塌并非是偶然,而是政治失信、经济失效与精英失节三重维度交织的必然结果。

第一、政治失信。

1956年,赫鲁晓夫掀开了苏联意识形态的神圣面纱,露出了恐怖真实的面容。当秘密报告传遍东欧时,有个记者感叹道:我们仿佛才突然发现,自己虔诚信仰的圣像,背后竟然是个魔鬼。

1981年2月,勃列日涅夫公开自称:我就是沙皇。可是1982年,苏联成立65周年红场阅兵时,勃列日涅夫拿反了讲话稿却浑然不知,这个画面传遍了全国。当领导层成为行走的讽刺漫画时,意识形态的神圣性自然就荡然无存。

阿富汗战争成为了压垮苏联意识形态合法性的最后一根稻草。参战的士兵纷纷在家书里写道:我们在这里保卫的,究竟是革命的理想,还是官僚集团的野心?我们为之战斗的神圣义务,不过是老头子们的权力游戏而已。

1989年柏林墙倒塌时,青年们高喊:我们要真正的社会主义。这句口号暴露了民众对苏联意识形态的根本质疑。波罗的海三国、捷克等国家的胜利更是证明:工人阶级可以不需要所谓的先锋队领导,就能实现自我的解放。所以当意识形态成为统治的工具而非批判的武器时,自然就丧失了生命力。

第二、经济失效。

勃列日涅夫时期,苏联宣称已经进入了发达的社会主义,但现实却是排队成为了全民的日常,莫斯科市民年均排队时间长达1500小时。戈尔巴乔夫在回忆录中承认:当商店货架空空如也时,任何意识形态的说教都是那么的荒诞可笑。

农业集体化的历史创伤更是难以治愈。强制农业集体化导致的大饥荒,夺走了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生命。被誉为俄罗斯良心的索尔仁尼琴在《古拉格群岛》中愤怒的写道:当权者用意识形态的镰刀收割的,不仅是庄稼,更是人性。

1989年,圣彼得堡工学院举行了关于苏联制度优越性的辩论会。当专家高举《资本论》证明计划经济的优越性时,一个学生现场展示了一个走私得来的日本随身听,并说道:这个微型的精密设备,我们的计划经济现在能生产吗?顿时,会场鸦雀无声,意识形态的漂亮话,在技术代差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随后,这个学生给出了致命一击的疑问:如果解放人类,就是为了让日本人过上我们这样的日子,那解放人类还有什么意义?我每次见到日本和西欧的商品时,都觉得他们不需要我们去解放,而是我们需要他们来解放。

第三、精英失节。

苏联培育了以意识形态为特权的官僚集团。这个集团自苏联的建政之日起诞生,在勃列日涅夫时代达到腐化的巅峰,这批精英约300万人,他们端坐于苏联金字塔社会的顶端。

特权精英的形成,直接撕毁了平等的承诺。他们可以享受全套的特供服务,子女也拥有红色降落伞体系。比如特权阶层人均消费是普通工人的400倍。小白桦商店的数据显示,特权家庭消费了全国95%的进口奢侈品。这种制度性的腐败,彻底消解了无产阶级先锋队的政治伦理。

1990年6月,在一次“苏布代表谁的利益”的民意调查中,认为苏布代表工人的占比4%,代表人民的占比7%,代表官员的占比高达85%。苏联解体后,叶利钦政府中75%以上的高官都是苏联时期的高官。俄罗斯97.2%的富豪是原来苏联的干部,剩下2.8%则是干部的亲属。

在总结苏布垮台的原因时,有这样一个基本的共识:苏布的精英们,张口就是大义所在,闭口就是历史必然,理论冠冕堂皇,极尽人类美丽言辞之能事,但却口是心非、言行陌路。

1986年,莫斯科音乐节上,时间机器乐队演唱的《转变》引发了全场的共鸣,"我们厌倦了等待承诺的明天",这句歌词道出了苏联青年人的迷茫。"我们要真相、不要口号",成为了时代的最强音。

当莫斯科市民在寒风中排队购买面包时,当小白桦商店把普通人拒之门外时,苏联意识形态的祛魅便早已悄然完成。正如撒切尔夫人在1984年的论断:苏联的意识形态早已失败,只是在等现实的追认而已。

所以当1991年戈尔巴乔夫宣布苏联解体时,2.8亿苏联人无人走上街头抵抗。这个用70年构建的意识形态帝国,最终在真理与谎言、理想与现实、承诺与背叛的撕裂中,完成了自我证伪的历史循环。

捉刀漫谈max|统治者为何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让利于民?

By: unknown
21 March 2025 at 23:03
CDT 档案卡
标题:统治者为何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让利于民?
作者:捉刀漫谈max
发表日期:2025.3.18
来源:捉刀漫谈max
主题归类:词条名
CDS收藏:公民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第二次鸦片战争,当英法联军冲进圆明园的库房时发现,英国送给清朝的武器和工具模型都在里面,甚至还有西方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的详细资料。这时有人就会有疑问,既然清廷统治者早已知道先进的制度和科技,那为什么他们宁愿选择苟且偷生、割地赔款,也不愿意锐意改革、让利于民?

当我们把目光投向历代王朝的末世图景里,就会发现这样一个吊诡的现象:统治阶层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改革让利。这便是皇权体制下的末日困局。

第一、权力固化与利益集团的裹挟

我们常说封建社会,其实过去的两千年,不是封建体制,而是皇权专制。皇权专制,不仅是一种权力安排,更是一种利益分赃。商鞅的变法,表面上看使秦国朝廷的实力大增,但实质是将权力和生产资料,从旧贵族转移到了君主和军功集团。然而,军功集团又会蜕变为新的权力阶层,重新成为抵制改革让利的主力。屠龙者终究成了恶龙,这种改革者变成新特权集团的怪圈,便是皇权体制下的权力运行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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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秦王朝确立皇权体制之后,皇帝便通过金字塔式的官僚体系进行统治。这种结构之下,官僚集团既是皇权的执行者,又是生产资料的受益者和垄断者,官僚集团还会通过联姻、门第等等方式,形成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因此皇权若想要权力稳固,便不会动官僚集团的利益。换句话说,动官僚集团的利益,亡皇权;不动官僚集团的利益,亡天下。正如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魏源所说:利出一孔者,其国危。

比如西汉末年,仅占人口5%的官僚士绅,竟然控制着全国70%以上的土地。还比如张居正改革时,全国80%的免税土地,集中在仅占人口0.3%的官僚士绅手中。当张居正打算清丈土地时,整个官僚集团都在抵制。这种权力固化和利益固化形成的路径依赖,正如《大明王朝》的经典名言: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则掠之于商。

第二、财政困局与改革成本的矛盾

加税则民反,减税则兵溃,王朝末年常常陷入这样的财政绝境。改革试错的成本,在皇权体制下会被无限的放大。因为改革必然会涉及到权力结构的重塑,所以都有可能引发系统性的崩溃。正如20世纪著名的思想家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书中的洞见:对皇权体制而言,最危险的时刻,通常就是开始改革的时刻。

比如唐代推行两税法,本意是简化税制,却导致地方财权坐大,最终催生了藩镇割据。比如王安石最得意的青苗法,由朝廷垄断贷款,实施低息贷款,一举两得,但在执行中却是强制摊派。表面看是惠民之政,实际却是害民之器。据《宋史》记载,青苗钱的年利率实际高达40%,远超于民间的高利贷。

这便是著名的黄宗羲定律,历史上的改革,实际出发点都是财政困局,但都会打着为农民好的幌子。因此农民的负担在短暂下降之后,往往会反弹并超过之前的水平。黄宗羲定律说明了一个事实:在缺乏制衡机制的情况下,权力结构的任何调整,都有可能打开潘多拉魔盒。因此明清两朝便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比如明朝末年,面对着农民军和后金的双重压力,明朝统治者可以选择向勋贵集团征款,也可以选择向官僚集团纳税,但最终却选择加征三饷,从而激化了民变。还比如清朝的洋务运动,李鸿章考察欧美回国后曾经说过:我办了一辈子的洋务,练兵和制器其实都是纸糊的老虎。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老虎?答案显而易见。这种明知体制弊端却不敢触碰核心的囚徒心态,便是统治阶层对改革失控的深层恐惧。

第三、等级秩序与意识形态的禁锢

董仲舒构建的天人感应理论,将王朝兴衰与天象挂钩。这种意识形态,只会让民众认为社会治理不善只是因为皇帝失德,而不是因为皇权本身。正所谓:只反皇帝、不反皇权。历代王朝,不断巩固儒家思想的统治地位,强调忠君、等级、秩序和稳定。所谓的祖宗之法不可变,本质是为了维护权力,因此任何触及统治秩序的改革想法,都会被视为离经叛道,从而遭到朝野内外的彻底封杀。

比如乾隆一方面标榜自己仁政,号称十全老人,另一方面又奢靡无度、固步自封、纵容腐败、大搞文字狱。这种意识形态的虚伪性,自然就会让改革失去道德的支撑,专制皇权自然也就走不出道德的困境。正如明末启蒙思想家王夫之的怒骂:自秦以来,凡为帝王者,皆贼也。

荒诞的道德表演,以及虚伪的意识形态,长此以往,自然就会失去底层民众的信任,统治秩序的瓦解便进入了不可逆的阶段。比如1628年陕西大旱,明朝皇帝宁愿下《罪己诏》,也不开仓赈灾。这种道德表演与现实治理的割裂,无疑加速了明末统治合法性的崩塌。

王朝的末日困局,本质是权力、利益和意识形态三重异化的必然结果。因此站在历史的长河边回望,我们便会发现:王朝的末日困局,不是偶然的决策失误,而是皇权体制演进的历史必然。

从商鞅的专制设计,到黄宗羲的制度批判,历史反复验证着权力不受制约必将反噬自身的铁律。当改革需要触动既得利益集团时,整个统治阶层宁愿选择集体沉船,也不愿放弃特权。“改革找死、不改等死”的历史闹剧,便会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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