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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哨人”艾芬揭露医疗问题遭诽谤 案件胜诉但被全网封号

武汉疫情“吹哨人”之一医生艾芬因揭露医疗事故遭诽谤,近日法院裁决她胜诉的同时,她却被全网封号。艾芬好友对本台证实,艾芬拥有200万粉丝、用作揭露医疗问题的微博号被封外,在诽谤案胜诉后新注册还没发文的账号也被封,估计是遭到报復。

与李文亮同被喻为疫情“吹哨人”的湖北武汉急诊科医生艾芬近日被全网封号的事件,引起各界关注。她近年透过在微博拥有超过200万粉丝的账号“急诊向日葵艾芬”,披露涉及爱尔眼科医院包括在手术时拳打患者和涉嫌贿赂公职人员等多起违规违法问题。该医院党委副书记兼公共事务总监段赛民从2021年起,持续透过微博发布诽谤艾芬的言论。艾芬向段赛民等3名涉诽谤者提告,武汉市江汉区人民法院近日判艾芬胜诉,但艾芬的微博和小红书等多个社交平台的账号同时被封号。

艾芬好友赵丽对本台证实事件,并指出艾芬被封号的消息是在诽谤案判决前夕,从爱尔眼科员工的渠道知道自己被封号的消息。

赵丽说﹕“在3月31号的下午,有爱尔眼科的内部员工把公司内部工作群内部的截图,转发给艾芬,透露她的账号已全部被封。艾芬查看才发现真的所有的账号都封了,连一些不用的账号,像小红书和微信公众号都全部都被封。在4月2号艾芬起诉医院党委副书记段赛民等3个人的判决书出来后半个小时,艾芬再申请新的微博号也被封了,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发也给封,你说奇怪不奇怪。”

被封禁的微博页面
被封禁的微博页面
(图片来自网络截图)

艾芬被全网封号 可能与有网信办背景的被告有关

赵丽表示,爱尔眼科员工提供的内部通话截图显示,艾芬被封号是得到有关部门支持,又说被告人之一段赛民有网信办背景,案件一审判决前曾多次要求和解,但被艾芬拒绝,相信艾芬突然被全网封号与此有关。

赵丽说﹕“艾芬说段赛民在网上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希望经过法院判决认定其诽谤的行为,就算段赛民亲自到医院找她,她也当面拒绝和解的要求。你看看段赛民的背景,之前就是中国网信办的项目评审专家,也是新华社新华网舆情监测分析中心主任,再结合艾芬被全网封号的时间点,我和她都高度怀疑事件跟段赛民以及这次案件的判决结果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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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艾芬被封号失去了揭露真相的发言阵地

赵丽透露,艾芬会坚持揭露医疗问题,也会尝试写信到网信办要求解封她的社交平台账号。但维权的过程漫长,艾芬最担心是再有病人成为医疗事故的受害者。

赵丽说﹕“芬芬说如果只考虑她个人,她可以从爱尔眼科拿很高的赔偿金,但是她说自己作为医生,拒绝这笔高额的赔偿。因为她觉得爱尔眼科这样对待老百姓是不对的,坚持揭露他们的医疗问题,可能在这些过程当中,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这次微博等账号被封,她失去了很多发言的阵地,是一个揭露真相的阵地,她很担心爱尔眼科就会继续肆无忌惮去做违纪违规违法的行为,伤害病人的权益。

人权律师:艾芬言论合法 遭全网被封与掌权者打压有关

旅美的中国人权律师吴绍平表示,根据公开的判决书内容和判决结果,法院已认定和证明段赛民等3名医院高管对艾芬进行恶意诽谤的事实,在判决后,诽谤者还没执行法院要求道歉和赔偿等要求,他们的社交平台账号如常运作,但受害人的账号反而被封,有合理理由相信艾芬被人报復。

吴绍平说﹕“艾芬医生本身也是疫情的发哨人之一,她账号曝光的问题和这些黑幕,都是关于社会公义的事情。根据中共网信办的这些规定,我不认为她(艾芬)的任何言论有违反相关规定或者法律,或者是有危害所谓的国家安全信息。但是对她进行全网封号,对艾芬医生构成侵权的账号却依然活跃在这个互联网上,这显然有人利用权力对艾芬医生进行打压。”

分析:艾芬赢得司法正义却失去社会正义

吴绍平表示,艾芬被封号的事件是民告官或有背景人士遭遇报復和打压的典型案例。他进一步分析,像毒奶粉受害家长郭利因维权反被告入狱的个案,比比皆是,凸显在中国有权力者利用权力打压公民的问题严重。

吴绍平说﹕“艾芬医生赢得了司法的正义,结果她的社会正义失去了。你可以通过这个事情看到,中共的这个权力之手是非常的邪恶和巨大。有权力就可以动用权力关系网,能够黑白颠倒。而且她(艾芬)本人还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同时她还有专业的知识。你想一想如果她没有这样的身份,她的维权是不是会更加艰难?跟郭利类似这样的后果,是完全有可能的。”

吴绍平建议,艾芬向网信办维权的同时,也应该对被法院认定诽谤的人提出刑事自诉,进一步为自己讨回应有的公道。

责编:陈美华 许书婷

© 赵丽提供

艾芬因揭露医疗事故遭诽谤,近日获判胜诉但被全网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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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扩大社会信用体系规管 强化惩罚失信单位机制

中国的社会信用体系一直遭人诟病,近日中国政府出台新文件,就强化社会信用系统提出23条意见。牵头的中国发改委表示,新意见能让群众做到自觉守信,但官方选择在经济不景气时强化对民间的规管范围,引发利用机制扩大罚款渠道和监控民众的担忧。

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新公布有关健全社会信用体系的意见,进一步扩大对失信行为的规管和惩治范围,个人、企业到政府单位等都要受到失信惩戒措施的规范,无一倖免。

新意见提出,惩治在招商引资和人才引进等有失信行为的政府部门外,也提出被列入严重失信主体名单的企业,会被限制或禁止申请政府资金、税收优惠和股票债券发行。同时把严重失信主体名单扩大至房地产市场、互联网和人力资源市场等领域,以及把自然人信用记录推展至法律、金融、会计、审计、医疗、教育、家政和工程建设等领域的从业人群。

分析:扩大社会信用体系规管将便利政府收取更多罚款

时事评论员方原表示,在正常的社会状况下,社会信用体系主要是用来防止出现“老赖”等商业失信的情况。但在中国的社会信用体系,早已变成控制民众的工具。他相信,新出台的意见把监管的范围再扩大,进一步针对企业等经济主体,在经济不景气时强化规管,引发政府以此作为开征罚款渠道的担忧。

方原说:“现在在政府有巨大的财政压力之下,新修订能把更多的经济主体和商业行为纳入到负面评价系统,政府可以利用失信名单和对相关失信问题案件的判断,直接向经营主体收取更多的罚款和施压,增加政府的经济收益。”

方原表示,新修订的意见将规管细化会影响社会各方面,就像到疫情时的健康码系统一样,是要让民众驯服,以达到维稳的效果。

发改委:推动信用社会体系与经济社会发展各方面深度融合

发改委副主任李春临周三(4月2日)出席国新办记者会,回应这次修订社会信用体系的相关情况。他表示,健全守信激励和失信惩戒机制,是要构建覆盖各类主体的信用体系和建立自发守信的意识。

李春临说:“全面规范信用约束措施,严格依法依规实施失信惩戒。对守信者无事不扰,对失信者利剑高悬。推动信用社会体系与经济社会发展各方面、各环节深度融合,让守信、用信成为经营主体和人民群众的自觉意识和自发选择。”

责编:陈美华

© AP

中国政府出台新文件,就强化社会信用系统提出包括强化惩罚失信单位机制等23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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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SU7火烧车酿3死 雷军沉默3天才发声

中国电动车小米SU7于29日行经安徽省高速路发生车祸起火,造成3人身亡。家属悲愤不解为何车子会自燃,还有家属因实名揭露还挨批蹭流量。小米董事长兼CEO雷军沉默了3天,直到1日晚间才在微博发声表示,强调小米对此事不会回避,会用行动回答大家的问题。

综合媒体报道,这起火烧车事故是发生在3月29日晚间10点左右,3名女大生结伴外出,开着小米SU7电动车,行经安徽省的高速路时,车辆失控撞上护栏,整辆车瞬间起火燃烧,车内3人逃生不及烧成焦尸。

在网络流传,一名来自湖北黄石的宋子云拿着身份证,实名揭露自己的外甥女在车内,她说家属直到隔天上午6点多才接到通知。她的先生与公婆赶赴现场,警方初步判断车辆已经烧毁,车门锁死打不开,前座两个女孩都火烧死了,后座女孩虽被路人救出仍宣告不治。“我们发现尸体,就在抖音评论。好多人说我为了蹭流量什么的,(叹气)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蹭流量,我是实话实说。”

驾驶员的父亲接受《经济观察报》访问时表示,他的女儿今年23岁,在2022年拿到驾照,此前在家中一直开别克君越。去年10月,女儿的男友购入这辆小米SU7,女儿曾单独驾驶这辆小米SU7前往佛山。这名父亲强调,“她不是第一次开长途,也不是第一次驾驶,对这个车的性能应该是比较了解的。”

这位父亲从现场交警得到的信息是,事故前方在修路,车辆撞到水泥桩后自燃,车锁打不开。他说,“我女儿和她的另一个同学是被活活烧死的。”
报道称,直到4月1日晚上6点,事故发生后,家属没有碰到任何小米公司的人。

王剑:中国电动车事故频传 官方刻意掩盖保护车企

资深财经专家王剑对本台表示,中国官方非常保护电动车企业,特别是前几家大厂;包括比亚迪在内,之前许多事故从未被公开报道,事实上事故不计其数,但是外界难以掌握真实情况。这次小米SU7事故是因为太多人拍摄到画面,酿成3死才引起公众关注。他质疑:“若是特斯拉或是其他外国品牌车辆出事,家属哪需要维权?”

王剑指出,中国电动车企业以“做手机的方式做汽车”,追求低成本与快速上市,不像西方传统车厂累积百年造车经验,要优先解决安全、驾驶与各种问题。中国造车企业多为科技业出身,缺乏完整的车辆测试与安全验证体系。许多电动车产品迅速量产上路后,未经充分实测,自然导致大量潜在风险。

王剑说,“小米这次的事故,只是中国电动车安全问题的冰山一角。中国电动车要走向世界,本质的问题是能否达到其他国家的安全标准。中国电动车出口,往往以二手车的形式销售,就是为了回避其他国家的要求。”

雷军在事故3天后才发声

1日晚间10点19分,雷军终于在个人微博发文,代表小米表达哀悼。他给出的解释是,由于事故还在调查,小米一直没有接触到事故车,很多问题此刻还没有办法回答。“等到此时,我觉得我不应该再等了,我必须站出来,代表小米承诺:无论发生什么,小米都不会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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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驾转换手动驾驶成为致命瞬间

另一方面,小米发言人在微博指出,初步了解,事故发生前车辆处于“NOA智能辅助驾驶”状态,以116公里时速行驶。事发路段因施工修缮,以路障封闭车道,并改道至逆线车道;而涉事车辆检测出障碍物后曾发出提醒并开始减速。随后驾驶员接管车辆进入手动驾驶状态,但车辆与水泥护栏发生碰撞,碰撞前系统最后确认时速约97公里。

媒体根据小米公布事故的时间线,质疑车辆的智能驾驶系统,在22时44分24秒检测到障碍物后发出警示,仅1秒后,驾驶员随即接管,但三秒内便发生碰撞。

东方卫视主播说:“这样的时间窗口对于人类驾驶员而言堪称是致命瞬间,根据国际标准,驾驶员从接收到警示,到完成操作的合理反应的时间,应该是在1.5到2.5秒之间。这次系统留给驾驶的操作时间不足1秒。暴露L2级辅助驾驶系统,在预警与反应时间上的严重局限。”

急欲超越特斯拉 中国辅助驾驶系统安全吗?

台湾汽车专业内容网站、U-CAR创办人陈鹏旭接受本台访问时表示,中国车厂在驾驶辅助系统发展相当积极,以对标甚至超越特斯拉为目标。目前中国电动车在自动接管驾驶操作的程度,放眼全球是最多的;驾驶在大部分情况下,可交由车辆自动执行操作。然而,现阶段仍属于非完全自动驾驶(尚未达到第五级),车辆仍需保有方向盘与踏板供人类操作,在特殊或突发状况下,仍须人的驾驶接管。

“在辅助驾驶系统与人之间的控制转换设计上,业界仍在摸索,还未达成一致共识。遇状况时,若系统提醒驾驶接管,就算数吗?如何有效提示驾驶者进行接管转移、如何设计人机使用界面,使驾驶能即时理解并反应,目前仍未达到成熟的情况,”他补充说。

陈鹏旭强调,现阶段这类系统主要目的仍是作为“驾驶辅助”,重点在于降低长途驾驶时的专注力疲劳,减少因疲劳驾驶导致的风险,而非完全取代驾驶,虽然中国部分地区已试办到这阶段。

王剑表示,所谓的“自动驾驶”强调需“穷尽所有可能性”,以因应突发状况。但中国幅员这么庞大,各地路况不一,目前中国车企的开发节奏过快,仅靠1、2年的开发根本无法达到安全应有的水准,反而将驾驶人置于高度风险之中。“中国电动车自动驾驶一定是巨大的坑,3年之内一定是不安全的。”他感叹因为“新三样”是中国政府大力扶植的明星产业,所以放弃了安全标准,最后会以人命为代价。

责编:陈美华

© 截图自李老师不是你老师@whyyoutouzhele

中国电动车小米SU7于29日在安徽高速路发生车祸起火,造成3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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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杉RECORD|年轻人“消失”在不存在的短剧剧组

By: elijah
31 March 2025 at 22:42

年轻人“消失”在不存在的短剧剧组

原创 李一鸣 [冷杉RECORD]()2025年03月30日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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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房间里的人都这样称呼它。只要你愿意,关上房门,就能自觉进入一种与外界隔绝的生活。大家24小时吃住共居,互称帅哥美女,结伴“奋斗”。

传销窝点是“家”的另一个名字。这几年里,许多青年演员,都因一场不存在的演出或剧目招募,被诱骗至这个西部城市的灰暗一隅。

他们是演艺界中最底层的无名之辈,渴求每一个可能的机会,也顾不上考虑远方未知的风险,先拿下一份工作是更现实的事。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这些年轻人默默无闻地成为一批批被“猎杀”的对象,直到不断有人失联,才终于被外界注意到。

即便最终安全离开组织,传销也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甚至有人在逃离之后,会产生怀念组织的戒断反应。

陷阱

从失联到得救,龙丽莎的经历,快得超乎人意料。

除了女演员的身份,她还是中国传媒大学21级学生——这个标签,伴随着她应短剧拍摄招募赴陕西失联的信息,在27日传遍网络;同时期,公众对演员王星被解救的讨论热度并未完全消散——龙丽莎也被网友比作“女版王星”。

仅一天后,龙丽莎重获自由。在28日的媒体采访中,她提到,抵达渭南后曾被控制,后来对方或迫于舆论压力将其放出。但跌入陷阱的不止她一个。

在龙丽莎之前,以《穿越之我成了行首》短剧为诱饵的人,就以相同的剧本、相同的女二号角色,“诱捕”过中央戏曲学院毕业的可怡。除了演员,被类似假通告骗到过渭南的人还有很多,化妆师、灯光、舞美、助理、剪辑,甚至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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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怡到达陕西渭南,只比龙丽莎早四天。

2月22日晚,她见到了两名自称剧组工作人员的人。深夜,他们要带可怡去“民宿”暂时过夜。下车地点是一片居民区,民宿在一条漆黑的小巷深处。可怡害怕了,加上之前在车上那两人想要拿走自己手机的可疑举动,可怡没有跟他们走,而是自行到宾馆开了房间。可怡躲过一劫。

但小光就没那么幸运了。吸引她赴约的工作机会是“西安丝路欢乐世界演员NPC”。去年毕业后,小光一直没有工作,因为有舞蹈功底,她经常在一些通告微信群里接商演活动。所以那则NPC招募的信息并没有让她怀疑——通告费是300元一天,也是普普通通的市场价。

CDT 档案卡
标题:年轻人“消失”在不存在的短剧剧组
作者:李一鸣
发表日期:2025.3.30
来源:微信公众号“冷杉RECOR”
主题归类:传销
CDS收藏:公民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同样先是两个人接她吃饭,其中一名女生还是小光的湖南同乡。接着打车去民宿,借故拿走手机更改定位,上楼。直到坐在墙皮有些脱落的客厅里,她才缓过神来,“应该是被骗了。”

为了安抚小光的情绪,两名女生分别端来一盆洗脚水和一杯热水。接着,一个男人从卧室中走出,就像电影里常出现的老套剧情那样,告诉她“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原有的演出机会没有了。好消息,是可以在这里考察一个全新的国家扶贫行业——“中国直销业”。

开门见山之后,男人不再掩饰,他严肃还带着些凶狠地向小光介绍起他们的“事业”,态度和之前接待她的两名女生的热情贴心截然相反。经典传销业务来了——销售产品据称来自“广州汉美”,2900元一套的“酵素化妆品”,买多了就能晋升。

“广州汉美”也是这个传销集团的代号。小光开始审视这个“家”的样貌,她当时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住多久,会不会有人身危险。男男女女都“一坨一坨”盘腿坐在一间卧室的海绵垫上,室内环境和人的穿着看着简陋,但并不肮脏,“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不过从那些人的眼睛里,小光“看不到光”。

广州汉美,对叶飞来说再熟悉不过了。看到龙丽莎失踪消息的那一刻,他脑海里第一时间就冒出了这四个字。

叶飞从事反传销工作十余年,还曾建立过中国反传销网。2024年,他的团队解救了十几个遭遇类似“广州汉美”骗局的年轻人,无一例外,都是以招聘演职人员为由被带进传销组织。

这种模式,在陕西渭南尤其突出。叶飞猜测,有可能是组织内的早期成员出身于演艺行业,拥有业内资源,因此也明白如何让招聘启事看起来更加真实。新人演员们被拉进那间寝室之前,“工作人员”甚至还会有模有样地和他们订立劳务合同。

但对于初入社会的小光来说,这些信息是之后才知晓的,当她那天晚上从男人嘴里听到关于产品的传销话术时,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走不掉了”。

“鱼缸”

几乎每个“家”都一模一样。白墙、白炽灯、木窗框、早已变黑的瓷砖缝和裸露在外的暖气片,显露着90年代最常见的北方板楼风格。

但屋中细节里却透出端倪。卧室铺满彩色的拼接海绵垫供人睡卧,即便有双人床,也得挤下四五个人;厨房里堆积的大包食材只有两种:土豆和白菜;竹筷的数量也在提示,这套仅四十平米的两居室,居住人数远超寻常。

从2024年11月到2025年1月,小光在被称作“家”的出租屋里住了两个月,没有做出业绩,但也没有勇气和能力逃跑。

到“家”的前两周,她最大的困扰是:便秘。但肯定不是因为食物,因为每天吃得都很健康,土豆白菜,不缺膳食纤维——身边人告诉她,每个人刚进来都会这样。

情绪或许是直接因素。小光在里面使用过一个笔记本,第一页写着一个大大的“悟”,下面四段小字:“不忘初心 方得始终 得意不忘形 做人不忘本”。这是组织的座右铭。当她表示出对这份事业有任何疑问,“前辈”们都只让她“自己悟”。在组织的话语里,事业就是一切。

组织里要求大家互称“帅哥美女”,而新来的成员之间被要求保持“神秘感”,不能问及过去、交谈时不能出现时间地点人物。即便被允许交谈,也必须是对事业有益的,比如帮助伙伴进入更好的工作状态。

笔记本的第二页,则记录着每个成员会经历的感受过程:不理解-理解-接受-承受-享受,最苦的还是开头7天的“考察期”:那是个“体制化”的过程,将人的内心摧毁,重建为一个“新造的人”。

明确“规矩”是第一步。睡觉期间不能起夜,不能靠近窗户和门。私人空间也绝不存在。小光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有人看着”,就像身处一座“全景敞视监狱”,连上厕所、洗澡都要有人一起,尤其是去阳台这种“高危场所”会被叫住,总之“身边一定会有人”——标准的,融入并认同“体制”的人——他们也是规则的化身。

只要醒着,耳边永远有人在说话:“这里真的很好”“爸爸妈妈管不了我们”“你很穷所以要努力创业”。睡觉时,小光都总觉得有人叫她,结果下床出门一看又没有人,才确认是幻听。

每天就是这些事:上课,强制聊天,接着就是辱骂。小光说自己“祖宗三代都被骂了一遍”。她很庆幸自己之前做过客服,每天不停接投诉电话,“被骂惯了”。

林璇是小光在组织里认识的好朋友。她们都是最底层的成员,都被反复告知,自己对父母亲朋没有任何价值,也是伴侣的拖累。林璇的母亲之前查出心脏有问题,她被指控为母亲患病的“罪魁祸首”,每天情绪数次崩溃,“他们会通过审问找到你的软肋,不停地戳你的痛处。”

按照组织里“家人们”的逻辑,小光在原有的社会系统中一文不值,要想翻身,就要借着这个机会,踏实下来好好创业。砸烂一个旧世界,培植一个新自我。这就是“接受”的过程。而“接受”的标志,是通过了组织的“服从性测试”,从被动接受灌输到开始主动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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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的那个时刻发生在第七天。考察期的结尾,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寝室长”问小光,要不要一起“干行业”——当然,是和之前一样的逼问语气。

“我想干!我想干!我想干!”她重复着这个回答。投名状是购入一套产品,行话是“办一个营业执照”。当然一套只是底线。小光只买了一套的原因是,那些人发现她账户上就三千块。

崩溃是那两个月最多的感受。小光记得,周围的人只要发现她“情绪不对劲”,就会过来和她聊天,劝她接受现实,在这里好好“创业”。这一招很奏效。因为到了后期,小光自己也会劝慰那些更新的新人,“骗都被骗来了,不如过得开心一点。”

从外表上看,小光似乎“融入”得还不错。做饭,干家务,还按要求背诵制度来给新人上课。同寝人告诉小光,她每天都说梦话,做梦都在讲课。后来,小光还拿到了手机,得到了出门放风的机会。

自由是被信任的标志,她也成为了这间寝室中的其中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还曾因为放任一名新人接近阳台被寝室领导指责,那时的她已经不再想着自己还有可能逃离,觉得这种严肃大惊小怪。

直到那名新人女孩加入的第七天晚上,趁着小光睡觉从窗户翻了出去——渭南零下的气温,穿着一双拖鞋和吊带睡衣,从二楼窗户翻了出去。转天早上起床,所有人赶紧收拾东西转移,以防在逃走的人报案后,警方直接上门。

相比于暴力和强制,让人发生改变的或许更类似一种环境的“惯性”,一种集体意识。在小光所在的组织制度里,有这样一句话:“我们早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是在上班,晚上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是下班。”

当一个人24小时浸泡在这样的制度中,“家”就成了所有人的鱼缸。

戒断

对小光来说,一切戛然而止在2025年1月3日晚上。一位女孩利用放风的机会记下了门牌号,让家人在渭南当地报了警。警察破门而入,把“家”里所有人带去了派出所。

小光会用“被困”与“逃离”形容那两个月的境遇。但奇怪的是,和那些与自己朝夕共处几十日的人挥手道别的时候,小光发现自己有些不舍。

在过去陈旧的传销组织里,暴力,强迫,监禁,绑架是关键词。但在那些“家”里,组织也“进化”了,他们会用娱乐、伙伴、创业、平等这样的关键词来维系关系。似乎外面得不到的,这里可以满足。

1月4日,在回家的列车上,小光突然爆哭,“我无法完全把他们当作一个个特别坏的人,因为我知道他们只是太想创一番大业了。”

她偶尔会怀念那些被塑造得“有人情味”的时刻。在组织里,每次吃肉就意味着有人掏钱“办营业执照”了。小光交完2900元的当晚,饭地(因为没有桌子)上就出现了一盆肉。此后,有其他人交钱的时候,小光也“吃上了别人的肉”。在那一刻,食欲这种原始生理欲望会超越道德感,所有人坐在装满了白菜炖猪肉的蓝色塑料脸盆周围,唱着歌祝贺这个时刻。

新人也会有被优待的时刻 。盛饭的顺序是,先给寝室领导打,再给新朋友打。“以寝室领导为核心,以新朋友为中心。”小光的笔记本上这样写着。

小光被周围人问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以后上去了想干吗?”“上去”,是底层业务员们渴望向上攀爬,实现组织内部“阶级跃升”的说法,上去了“什么都有了”——这甚至被视作一种他们在外部世界没能实现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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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成为寝室长是一个能被看到的目标。寝室长不用做家务,拥有发号施令的权力,还能随意进出寝室。当然也有责任,寝室长需要到不同寝室讲课。新人进来的头七天,每天上午都要分别听来自七个不同寝室的寝室长讲课。

小光听“同事”说,寝室长已经办了三十多套营业执照。那人二十四五岁,本来也是做演艺这行的。他穿着的白色长羽绒服胸口处,印着中央戏剧学院的logo。之前还让小光在寝室里表演过跳舞,演完后,甚至能指点出哪些动作不太标准。

寝室间的人员会流动,叫“串寝”。一个多月后,小光“流动”到了另外的“家”,也是在那里,她认识了林璇。小光是“被组织信任的人”,林璇属于“待洗脑者”。在组织里这两种人要两两结对成一组,便于“改造”。

林璇在西南一所艺术类院校读大四。刚来时,她愁的还是写不了毕业论文怎么办。林璇从大二就开始到处接戏了。据她说,她和同学们都有很多发布组讯的群。除了像中戏北电这些头部院校,绝大多数想日后从事演员的艺术类学生,都需要从低年级开始接剧本,混资历,毕业后才能积累更多的资源,在演艺圈站住脚。最近,很多人接的都是短剧。

林璇之所以被那部不存在的短剧吸引,就是因为想把握住一个演“古装剧”的机会。各种戏路都试过,以后才有更多机会。她说,当时接到通知后,她都没有详细看剧组介绍,就直接订票去了渭南。

小光能从林璇身上看到刚被骗进来时的自己。林璇则说,小光是在她在那间出租屋里唯一感觉到“真实”的人。

当时林璇每天都哭。只要一哭,就有人贴过来讲话。话的前一半是让自己开心点,后一半是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干。林璇说,小光不一样,她不会说后半句话,所以她觉得,那前半句是真心的。

卫生间是唯一能说悄悄话的地方——两位女孩的秘密基地。没有花洒和马桶,只有一根水管一个塑料桶。她们在这里聊过往经历,肆意讲那些不被组织允许的“时间地点人物”。

小光说,她甚至还想过怎样能帮那些已经“被洗脑”的同事“清醒过来”,但发现自己做不到。在她眼中,这间寝室之外的世界已经完全被屏蔽,制度被内化进每个人的灵魂。

反传销人士叶飞能理解小光对组织的矛盾感。“人们之所以甘愿数年浸泡在这样的传销组织里,‘上去’的激励只是一部分,另一半答案是‘人情’和‘温暖’。”

这也是为什么小光没有办法把里面的人当作“纯粹的坏人”。她说,寝室长甚至会天天讲,即便以后不干行业,有了这段经历,以后在社会上也不会再被骗。小光甚至还在里面过了生日。当天凌晨,一群人把她喊醒,煮了一碗长寿面,还买了小蛋糕,吹了蜡烛。

跨年时,小光和寝室里的人们还透过窗子看到了烟花,举办了新年联欢会。在数亿人正同时关注着一个秒针的时刻,没人知道同在这个时区的某个角落,一群人关闭定位,切断通讯,这间屋子在世界中欢腾着沉默。寝室里没有钟表。

洄游

龙丽莎被解救之后,在公开表述里没明确点出“传销”二字,也未再详尽讲述被骗的具体经过。但至今为止,仍有许多受害者在网上分享与龙丽莎相同的遭遇。他们基本都符合叶飞解救过的角色——龙套演员,或者“影视民工”。

叶飞对“广州汉美”模式做了时间线梳理:约十五年前起源于包头,2015年左右陆续迁至咸阳,又到汉中,然后再转移到现在的渭南一带。

目前存在的传销组织的规模,和十几年前的动辄数万人已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一个传销组织二三百人就顶天了。”

叶飞记得,2018年他就接触过以招演员为名被骗到渭南的受害者。这种骗术大规模兴起,则是在2022年以后。“疫情对演艺行业打击太大了。”他说,很多被骗进传销组织的演员都表示,因为工作机会骤减,他们什么活儿都会去接。叶飞接触过渭南一个传销窝点的小头目,那人在进组织之前,常年在横店做群演,“两百一天的那种”。

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传销也在脱实入虚。小光和其他被拉进汉美的年轻人,都从来没在寝室里见过她们为了“倍增身价”购入的化妆品。

最近两年,他从全国各地解救出来的受害者,90%以上都是大学生。他认为,这也和年轻人所面临的就业形势有关。上个月,他从一个传销窝点里救出来三个女孩,一个大专,一个本科,一个研究生。还有不少人进入传销组织后,为了投身“行业”,到学校办理了退学。每天过着吃土豆白菜的生活,而放弃一个大学文凭,这在他看来是难以理解的事。

在叶飞看来,那些被洗脑最成功的人,几乎都是在原有的社会体系里得不到承认的人。“一旦进入那个环境,接收到的都是赞美和认同,虚荣心会极度膨胀。当了领导,有了权力,就膨胀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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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升就像吊在眼前的胡萝卜。从业务员到寝室老大,再从寝室老大到成为老总,永远有奔头。但你不会知道晋升的标准,也不会知道“高层”过着怎样的日子。“保持神秘感”,这是在传销制度课里被强调的重点。

好奇心是关键。“组织不会让你知道你‘升上去’之后能赚多少钱,就是要抓住你的好奇心,让你一层一层往上升,疯狂去拉下线。”叶飞说。

这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会留恋那个“集体”或者说“制度”。它赋予了其中的人所有的身份:“帅哥”“美女”“领导”“老大”。一旦离开那间屋子,所有能识别“我是谁”的标签统统失效。叶飞说,被救出来的人在外面呆了不久就又跑回传销组织的案例比比皆是。因此,比救人更困难的事是“反洗脑教育”。

组织里的人们共享着同一套认知与话语体系。在对新人的教育中,组织被塑造成一种“全知全能”的存在,甚至还会美化国家对“产业的打击”,说是“不能让人人都进来赚钱”“是宏观调控的一部分”。

他们也被训练如何应对警方:警察上门时,要迅速销毁纸质材料,拔掉手机卡,面对询问,也要自称是“一起玩的朋友”。小光说,人们在对外(或者说对警察)时要避免“老大”这种称呼,以防被定性为涉黑组织,以及反复强调报警也没用。

这些提前预备的训练,在1月3日警察捣毁窝点的那天晚上派上了用场。

小光和林璇看到,好几个人在被询问的过程中,没有交代任何内容,“装可怜”“装无辜”。相关资料在警察破门前都已经被销毁,寝室里所有人早已“串供”完毕。

她们猜测,那些人并不会受到行政或刑事处罚。叶飞也提到,由于难以取证,传销组织的参与者一般被抓后当天就能被放出来。他经常见到,组织成员从派出所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其他人打电话,让自己当晚能住进另一间寝室。

失去组织的“家”那天,小光和林璇没有回头,直接找宾馆住了一晚,转天就坐车回了真正的家。重新拿回手机后,小光还重新适应了一阵。她在网上分享自己被骗的经历,算法也给她不断推送和传销有关的内容。

就在前些天,她在一个解救视频里认出了一位曾经的“室友”。小光太熟悉那个背影,她属于一个18岁女孩,在进入“汉美”之前,她刚刚从职中毕业,在蜜雪冰城工作了两个月。

(小光、林璇为化名)

曼谷强震致高楼倒塌 中国承建商遭质疑

缅甸上周五(28日)发生强震,泰国曼谷震感强烈,导致恰图恰区一栋在建的33层高楼倒塌。该建筑由中国中铁十局与泰国意大利-泰国发展公共有限公司(ITD)组成的合资企业承建,原计划作为泰国审计署的新办公大楼。泰国审计署大楼倒塌,毗邻的一栋“烂尾楼”却安然无恙,引发质疑。

缅甸实皆地区发生里氏7.7级强烈地震,震源深度仅10公里,波及范围约一千公里,影响包括泰国曼谷和清迈等地。然而,在曼谷地区,唯一瞬间倒塌的建筑是中国企业承包并施工的泰国审计署大楼。

居住在清迈的作家王继于本周一(31日)接受自由亚洲电台采访时表示,他的住所位于缅甸实皆与泰国曼谷之间,地震发生时,他目睹自家泳池内的水被震出超过一米高的浪潮。然而,小区内三十多栋别墅均完好无损,未见明显损害。他说:“我正好在洗澡,突然一阵昏厥,我说我难道血压高了吗?从厨房抬头望出去,游泳池的浪翻起一、两米高。野夫去拍了一张照,还被中国新闻社用了。我们这个楼很好,一点裂缝都没有。”

【曼谷倒塌大楼 各国人员到场搜救】
【中国人员欲进场带走文件 将被起诉】… pic.twitter.com/RoKqsBRb61

— 自由亚洲电台 (@RFA_Chinese) March 31, 2025

施工质量遭质疑 “烂尾楼”安然无恙

对于曼谷一栋33层高楼在地震瞬间倒塌,王继说,中国企业承建的这座新楼倒塌“有点不可思议”,连日来,并引发海内外网民热议:“中方施工的这座大楼在五秒钟内全部倒塌,但它旁边一座烂尾楼,泰国人建的,现在一点事都没有。现在(曼谷)所有的大楼都在降价,唯独这栋烂尾楼丝毫没有动,一下子升值了。这栋楼一塌,中铁十局把他们网站上正在宣传的照片等内容都撤了,而且现在国内不准报这些事。”

在曼谷,至31日下午,地震造成至少19死,另有多人失踪或受伤。倒塌时,大楼施工进度约为30%,现场建筑结构受损严重,数秒内整栋大楼坍塌,尘土遮天蔽日,波及周边道路和车站。

承建商遭质疑 施工质量受关注

这起大楼倒塌事故引发公众对建筑质量和抗震设计的质疑。中铁十局曾表示,该项目将成为其在泰国的标志性工程,强调高质量建设。然而,大楼在地震中迅速倒塌,使外界质疑其施工质量和抗震能力。

中铁一建筑施工单位负责人李先生接受本台采访时说,曼谷审计大楼倒塌的主要原因除了设计本身,还与地基和主要建材有关:“跟材料也有关系,偷工减料,它用的好多建材应该是国内的,泰国没有大型建材厂。原来中国的建筑业在海外的名声不错,迪拜的‘七星级‘(帆船酒店)是中国的江苏的建筑工人去建的。这些年国内高速路、楼房出的事也不少。一般建筑行业有修改设计、上级批复等流程,比如原来用45号钢改30号钢,原设计单位认可的话,施工单位就可这么干了,所谓追加或减少材料、项目都是他们自己圈子内的,可以说是‘准规则‘,不是‘潜规则‘。”

李先生说,建筑施工中,许多项目可随时增减,但需要投资方同意。如果未征得投资方同意,擅自增减施工项目、改变钢材和用料规格都属违规行为。他说:“投资方清楚不清楚,或者是否经过他同意,或者给点好处等等,这些事情都说不清。总而言之,楼不塌,什么事都好说;楼一塌,什么事都出来了。现在泰国政府都要出来说话了。”

事发后,中铁十局在其微信公众号和官方网站上删除了此前关于该大楼封顶仪式的文章。泰国政府已下令对项目质量展开彻查,并要求相关企业提供施工资料和抗震评估报告。

泰国警方扣押文件 四名中国男子被调查

泰国《泰叻报》报道,事故发生次日(29日)有四名中国男子进入倒塌大楼,并取走大量文件。这批文件涉及承建商和分判商的工程资料,包括承包商信息、工程检查通知、RFID副本、电气及运输系统相关文件等。目前,警方已扣押全部文件,并与曼谷市政府合作展开进一步调查,初步决定对四人提起诉讼。

倒塌建筑自2020年开始兴建,2024年3月31日完成封顶,原计划于2026年完工。旅居泰国的艺术家杜应红对本台表示,十多年来,中国的“基建狂魔”不仅仅在中国留下大量“豆腐渣工程”,如“楼歪歪”“楼脆脆”等灾难性事故,如今还蔓延到境外:“无论在泰国,还是在缅甸、老挝以及其他‘一带一路‘国家,只要中国参与的合作项目都不会百分之百达标,因为腐败无处不在。”

事发后,中国驻泰国大使韩志强与中国应急管理部专家组,与泰国副总理兼内政部长阿努廷会面。在会谈中,阿努廷表示,泰国政府将尽快查明大楼倒塌的原因。内政部已成立委员会调查此次事故,预计在七天内提交报告,调查范围包括设计师、施工监理单位和承包商,重点检查施工过程中是否使用了不合格材料或未按照施工计划执行。此外,阿努廷还强调,中国的承包商不被允许进入事故现场。

责编:陈美华 许书婷

© 网络截图/RFA制图。

中铁十局集团2024.4.3曾发文庆祝曼谷兴建中的泰国审计署大楼封顶(左),但2025.3.28却在地震中垮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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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启动“人口高质量发展”攻关战 中国 “最后一代”反应冷淡

中国总理李强在今年的总理工作报告提出要制定促进生育政策后,卫健委近日启动“人口高质量发展”的攻关活动,各地也出台新的完善生育政策,例如浙江制定从谈恋爱到托育的一条龙完善生育政策等。这些积极的鼓励生育政策,能否解决中国生育率急降的问题成为疑问。

中国卫健委近日公布,开展2025年人口高质量发展研究揭榜攻关活动。要求全国各地的健康委在3月至10月,组织研究优化新时代人口发展战略,推动人口高质量发展,完善生育和营造生育友好社会氛围。

各地方政府近日已陆续出台生育政策和文件。例如浙江为年轻人打造从婚嫁、生育、养育、教育和职业发展的一条龙协助外,也表示会优化完善高校在校学生婚育制度,为年轻人搭建安全、可靠、高品质的线上交友平台。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则大幅提高生育补贴,生第3胎能拿到10万元人民币补贴。大连落实生育休假制度;宁夏把婚假由10天调整为13天,产假则增加至60天,0至3岁婴幼儿家长可享有10天育婴假等。

中国单身打工族决定不婚不生 不想下一代活在无人权国度

28岁的单身打工族小秦对本台表示,各地所谓结婚生育补贴只是小恩小惠,不能解决年轻人因为生活成本太高、无法成家的问题。

小秦说:“不愿意结婚是什么原因呢?首先是生活成本太高了。在北京来说,在这边一万元已算是比较高的收入了,但是如果是外地人的话,你想想一万元,多少年你也买不起一套房子。比如说如果结婚生了一个小孩,这个小孩子每个月奶粉需要多少钱,都是很大的一笔钱啊。”

小秦表示,生活在中国就像在一个大监狱一样,他和身边的朋友都活得不开心,根本没有理由要生小孩,不想要下一代像自己一样活着受苦。

小秦说:“不像以前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想着如果要结婚生孩子的话,我就要给孩子提供一个很好的保障。我们现在生活在这样一个国家,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但是我们又没有办法去改变我们的现状。我们就独善其身,我们不结婚,不生孩子。因为如果我们结了婚,然后生了孩子,这孩子还要跟我们一样,生活在这么一个没有基本人权的国家里面,是一件很恐怖、很恐怖的事情。”

年轻人批中共事事要管 催生政策是没把人当人的政策

读研究所的Jerry表示,看到各地的新催婚催生政策,第一个感觉是不可信,一方面中国政府财力大不如前,不可能拿钱补贴生育。另一方面中国从来不是一个给予人民福利的国家,很怀疑这些补贴承诺将来能否兑现。

Jerry说:“今天它告诉你再多生两个就能拿10万元,到你生两个之后,它就说不好意思,补贴是要符合什么、什么条件的。中共的信用早就破产了。我们只是小韭菜,它不可能给我们这些已经被管得服贴的人,为了生小孩就有10万块。”

Jerry表示,近期政府已把鼓励生育的目标人群,从刚毕业的年轻人提早到大学生,有学生在学期间已被他们催婚催生。

Jerry说:“以前中国大学之前都是严禁谈恋爱,抓到会被学校处分的。然后现在学校下场了。我有同学已经在大学里当辅导员了,然后有内部聊说,最近他们的学校想搞一个恋爱学分。目前来看这个学分并不是强制修的,是鼓励大学生和研究生在学校里多谈恋爱,会搞一些联谊会。大学里办相亲活动。我觉得他们是有拿指标,拿到一些生育的指标。”

Jerry对于这种以动员和搞政治运动的方式强迫年轻人结婚生育的做法,感到很反感。他表示,看到这些政策除了觉得可笑外,也感觉到政府没有尊重他们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权利。

Jerry说:“中共把什么都要管起来。它(中共)要管天地、也要管女人的子宫,管你的生育,管你的恋爱。完全没把人当人,它是把人当一个工具。它觉得(人口)多的时候,它觉得生产力不够负荷的时候,它们搞了计划生育,它就控制你(人口)变少了。现在韭菜不够了,它需要有更多的劳动力的时候,它就要你(人口)变多,它把人当作一个数据。”

分析:中国生育和教育相矛盾 难以解决出生率下降的难题

人口专家易富贤表示,日本很多年来已用补贴等方法鼓励生育,但成效并不好。相同的方法换到中国实施更难见成效,因为中国政府财力不足,家庭收入比日本还低,加上生育和教育政策存在矛盾,在这种情况下,出台的催生政策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易富贤说:“中国的政府的很多政策都是互相矛盾的。因为你优质生产力和新质生产力,搞人才红利,使教育推迟,(年轻人)结不了婚,使未婚比例不断在提高。初次生育年龄如果超过28岁,生育率很难提高到1.5。中国目前已经接近30岁了。生育率不断下降。一方面,中国没有钱来鼓励生育,中国家庭收入的比例太低。台湾家庭收入佔GDP的59%,中国只佔GDP的44%,家庭养不起小孩。另外,中国的房价比日本高得多,所以中国这个系统的问题,(年轻人)不愿意生,政府也无能为力。”

易富贤表示,中国必须要在房屋、经济、社保和教育等方面同时进行改革,以鼓励生育为最主要的目标,为年轻人创造有未来的前景,才有机会改变人口急降问题。

责编:许书婷 陈美华

© 路透社资料照片

中国卫健委近日公布,开展2025年人口高质量发展研究揭榜攻关活动。

中国突然加强打击“开盒”行为 微博禁大批违规账号

在百度副总裁谢广军的女儿以“开盒”公布网民个资的事件曝光后﹐不少“开盒”的受害者在网上诉苦,媒体追踪“开盒”产业链的运作情况,使“开盒”成为近期中国网络的焦点话题。微博采取行动,向部份涉“开盒”的账号开刀,官媒也呼吁公众要向“人肉开盒”说不。官方突然积极打击存在已久的“开盒”问题,背后的原因值得留意。

把用非法途径取得他人个人信息,随意在网上散布的“开盒”行为,近期成为中国网络最热门的话题。多家媒体都报道“开盒”产业链的运作情况,揭露只需要数百元人民币,任何人都可以从设在海外的社区网站,买到他人的个人资料。本台在电报(Telegram)找到几个不同“开盒”群组,发现开通会员后可以透过付费,查到他人的各种个人资料,甚至相亲对象的婚姻史或移动联通手机一个月的使用轨迹等资料。

“开盒”再成为话题,在各个社交平台出现不同自称被“开盒”苦主的个案,有博主表示,因被“开盒”承受网暴和电话骚扰,但报警后也无法处理。

博主“川烈”说:“我以及我家人的户籍信息,被置顶掛在一个14000多人的TG群里,之后还补足了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怂恿別人来教育取乐。一时间QQ群、微信群、国内短视频平台上,全网都在散布我家的户籍信息。电话、短信轰炸、恶意P图威胁不断,我一家真的是苦不堪言。我在2022年6月和在2023年2月被客户骚扰,我都去报过案,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前公安揭露2000元能查个人定位

官方近期加强打击“开盒”行为,微博在最新一期的网暴治理工作周报公布,已清理451条与“开盒”相关的违规内容,禁言147个账户。新华社的“新华视点”周二(3月25日)以“人肉开盒”说“不”为题,批评“开盒”的黑色产业链,制造网络暴力违法行为,会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有曾做过公安的博主表示,近期正协助因涉嫌参与“开盒”被拘捕的个案求助。

博主“广州刑事劳SIR”说:“今天在广州的看守所会见,公司干著500块查户口、2000块查定位的非法勾当,当事人按照老板的指示把大量信息发给客户,压根没想到里面包含有身份信息、手机号码的隐私内容。我们连夜逐条对比涉案信息,成功把原来认定的10万条信息数量减少到6万条。”

政府要求实名制 成洩漏个资的主要缺口

旅美的中国人权律师吴绍平表示,中国政府透过实行实名制,掌握大量个人信息,以便控制每个人的生活,但同时也使政府成为洩漏个人信息的最主要缺口。

吴绍平说:“个人资讯比如说你的电话号码、身份证号码,是能够被变现的一个信息。公安的信息是最全面的,通过它(公安)的内部网站一查,这个人名下有哪些账号、他的家庭关系、名下有哪些电话号码和他在哪里住过宾馆等等,他们(公安)是最清楚的。而且他们也能够掌握个人的行踪,我们(律师)拿这种个资都是向公安部门申请。要是能洩露一个人的个人隐私方面的信息的,公安是最大的一个出口。”

吴绍平表示,“开盒”的问题在中国存在已久,早在2014年已有诉讼的案例,但官方一直爱理不理,突然积极打击,并把洩漏信息的矛头指向海外,相信与近期海外志愿者成立的“恶人榜”,公布大量官员个资,让官方感到危机感,想借机会打击收集行动有关。

官方积极打击“开盒” 因担忧自己也被起底

时事评论员王剑也表示,“开盒”的问题不仅涉及网络暴力,影响社会和谐。如果几百元就能买到很多个人信息,当官民关系不和谐,或是有政治斗争的时候,官员也可能成为被“开盒”的对象,成为受害者。

王剑说:“中共它完全没有社会责任感。它做这个动作肯定不是出于社会责任和公众利益的需要,它更多的还是出于它自己和自身利益的需要。这件事情(打击‛开盒‘)官方很快去介入、很快的就打击,而且力度这么大,我觉得就是当这个事情(打击‛开盒‘)真的很普遍的时候,没有人安全的,包括官员自己也不安全。万一有官员拿你(官员)的资料拿来打击你,不是死得更快吗?所以这个打击,不是动蛋糕的问题,我认为主要的原因是连官自己都觉得不安全,我(官员)都受到了威胁那怎么行?”

王剑表示,“开盒”因为百度副总裁谢广军13岁的女儿涉嫌以此进行网暴,受到官民的广泛关注,也突显了特权阶层做人没有底线的社会深层问题。

责编:陈美华 许书婷

© 电报群组截图

电报有不同的群组做“开盒”相关的生意,表明能查到任何个人信息。

宁夏银川传道人马彦被控“组织非法聚集罪”判刑9个月

宁夏银川市马彦传道涉“组织非法聚集罪”案,近日传出马彦遭当地法院判刑9个月。马彦是在去年8月遭羁押,折抵此前3次行政拘留的32日,马彦刑期将于4月17日届满。

据维权网指出,马彦大学毕业、工作后,返回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进行专职服事,在金凤区组建家庭教会做传道人。然而,马彦所在教会未加入中共当局所属“三自”教会,遭当局刻意打压。

去年8月,马彦与约10名基督徒在银川市金凤区一间民宿中查经聚会时,突遭银川市金凤区警方和当地小区派出所警方等的联手冲击和抓捕,其中有3名教徒被以“以扰乱公共场所秩序”为由处行政拘留。而马彦则是以涉嫌“组织非法聚集罪”刑事拘留。今年2月10日,马彦案在银川市金凤区法院一审开庭受理,今年3月,马彦被法院判决9个月刑期,目前马彦被羁押于银川市看守所。

中国以法制化手段打压教会

对华援助协会创办人傅希秋接受本台访问时表示,中国政府在少数民族地区持续实施严格的宗教控制政策,特别是在宁夏、新疆和西藏等地,明令禁止宗教宣教与信仰转变。他举例,近期新疆和田市政府以《宗教事务条例》为依据,对家庭教会“活水泉”及其领袖侯着彩、谢荣光进行行政处罚,理由是他们在小区、公园和私人住所举行聚会、祷告与圣经学习,并透过社交平台传福音。官方指控其活动威胁社区宗教稳定,除勒令教会停止聚会外,还冻结财产并课以高额罚款。

“近来中国采取‘法制化‘手段,利用邪教破坏法律实施罪、诈骗罪及非法宗教活动聚集罪等罪名,打压家庭教会与异见人士,显示中共当局急于‘维稳‘。中共政权面临多重危机,包括经济下滑、内部权力斗争及国际孤立。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强调‘政治安全,也就是‘政权安全‘,意图将所有潜在的不稳定因素消灭于萌芽状态,”他补充说。

宗教中国化 打压不为政权服务的宗教

马彦的教会位在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2018年,银川市兴庆区安提阿教会也曾发生教会聚会时,区民族宗教事务局、公安分局国保支队等二十多人突击聚会,并责令教会立即停止聚会。

不只是打压基督教家庭教会,2023年11月,BBC引用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发表报告指,中国政府在穆斯林聚居的省份采取“清真寺合并”(“并寺”)政策,将部分清真寺停用、关闭、拆除或改建为非宗教用途。

2016年时,习近平曾赴银川市金凤区新城清真寺,当时他表示,中国的宗教无论是本土宗教还是外来宗教,要嵌入中华文明与社会生活,“支持我国宗教坚持中国化方向。”

长期研究中国民族政治发展的国防安全研究院副研究员侍建宇对本台表示,中国近年来持续收紧对基督教家庭教会(或称地下教会)的管理,这些教会因未依据官方所谓的“宗教规范”登记报备,常被中国以违法名义处置,除了基督教外,也包括伊斯兰教等。

侍建宇说:“不管是传播的圣经或古兰经教义,往往与中共想听的‘爱国爱党‘、’为政权服务‘的解释截然不同。此外,在中国宗教事务中有诸多规定,例如年轻人不得参与宗教活动等,但家庭教会传教者往往无视相关的规定,部分传教者不愿理会中共要求,这也导致他们遭遇更多压迫。”

中国警惕教会国际连结的力量

台湾的济南基督长老教会主任牧师黄春生告诉本台,在反送中运动期间,香港的教会积极支持示威者,这引起中国政府的高度警惕。中共将教会视为一种“有组织化”的反共力量,尤其担心这类组织对其政权构成威胁。

“为了维稳,中共试图弱化和去组织化,试图削弱教会这类具有国际连结与道德影响力的组织。独裁政权往往敌视教会,因为教会的独立与组织性具潜在挑战性,所以中国致力削弱教会的影响力。”

责编:陈美华 许书婷

© 信徒提供

中国宗教事务条例实施后,家庭教会的生存环境日趋恶化。

山东金融企业暴雷涉280亿元 主脑远走美国 苦主追责

山东江海汇集团暴雷后,董事长夫妇远走美国,约十万受害者对警方为该案的定性提出强烈质疑,认为当局将案件错误归类为“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并酝酿发起大规模集会。受害者们呼吁中共中央纪委监委、公安部介入调查,追讨合计约280亿元的“合同诈骗”款项,以维护合法权益。

江海汇集团是一家长期获得山东省政府支持的金融公司,持有合法资质,并在政府的支持下运营长达15年。据多名P2P山东投资受害者向本台透露,该集团在全省15个地级市设立了130余家公司,并与多个地方政府合作设立金融服务及招商平台,例如潍坊产融公司、德州产融公司、济南产融公司以及青岛产融公司等。

政府支持下运营15年

江海汇集团涉嫌合同诈骗一案于去年8月因其资金链断裂而暴雷。其中一位受害者张女士本周三(26日)接受本台采访时说,江海汇集团的运作不仅受到政府认可,还在政府的直接监管下进行:“因为公信力来自政府,政府站台支持,给它披上了合法的外衣。江海汇诈骗了山东省数十万老百姓两百多亿元。从去年暴雷以来,我们一直在维权。我们去过北京、山东(政府部门),但当地公安对我们老百姓的打压非常厉害,监控、扣押、拘留,就是不让我们发声,但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借款合同造假 300人被批捕

据新浪账号“资管黑板报”消息,去年10月9日,山东东营公安局经侦大队万队长、朱警官、市经侦支队王队长及40位江海汇案件东营受害人,在经侦大队接待室进行了案情沟通交流。万队长通报,江海汇集团东营润传众聚公司业务员共12人已被批捕,追回资金41万元。东营公司7月份所吸收的资金已用于支付客户利息,而受害人手中的合同大部分均为伪造。

据报道,江海汇案件的主办地在滨州,当地检察院已批捕300余人,并查封冻结各地房产300多套。

张女士对本台说:“它持续了长达16年之久,去年8月份暴雷后,山东省政府不仅未积极处理此事,反而继续对老百姓进行扣押、传唤和拘留。我们计划组织一次大规模维权行动,上千人准备前往济南,在山东省委门口静坐示威、绝食。”

张女士还提到,当时政府号召民众出资帮助中小企业度过难关,并承诺利息高于银行存款,同时签署合同。然而,江海汇集团暴雷后,集团董事长安志斌和妻子周春卫被当地官员安排前往美国,以逃避法律追究:“暴雷以后,集团的头目安志斌和周春卫被政府护送到美国躲藏,现在老百姓向政府要钱,却遭到公安严厉打压,动用了各种手段。”

六大子公司牵涉应急转贷

另一位滨州居民张女士表示:“这家公司旗下有六大子公司,专门从事应急转贷业务,各地城投公司均与其签署合作协议并入股。我们的月息有时八厘,有时一分。2024年春天,他们在各地举办宣讲会,宣称与政府合作办理应急转贷业务。”

她补充说:“我们县城就有一百多个业务员,涉及投资的家庭将近八百户。暴雷后,很多高管和业务员逍遥法外,资产早已转移,不让我们上访。”

受害者生活陷入绝境

张女士透露,她前后共投资江海汇500万元人民币,但已血本无归。她还披露,滨州当地许多人因生活无望而选择轻生:“有人跳楼,有人因抑郁病逝。我和聊城一位大姐谈起,她那边六十多岁的人,最近两三个月内就有好几个人去世,很多人受不了这个打击。我刚遇到这件事时,天天哭,整整哭了三个月,眼睛充满血丝,差点失明。我的孩子……(哭)我的孩子连结婚的钱都没有,房子也盖不起。这是我们养老的钱,是我和爱人九十年代下岗后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全都没了……”

资金流向为何不公开?

受害者质疑江海汇集团的资金流向为何不对外公开。对此,经侦大队万队长对“资管黑板报”表示:“在案件侦查阶段,细节不会对社会大众公开。如果真想了解情况,待进入起诉环节后,可以委托律师查看相关材料。经侦部门也可以在一定阶段向上级请示,决定是否公开部分内容。”

2024年8月中旬,多地投资人反映:“山东江海汇理财资金无法兑付,老板安志斌已携款潜逃国外。”此前,有中国记者以投资人身分致电山东滨州某公安局经侦大队询问情况,接线工作人员表示:“目前案件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立案,具体罪名需法院判定。”对于安志斌的下落,该工作人员则回应“不清楚”。

在最新的沟通中,投资人再次向经侦人员提问是否对安志斌和妻子周春卫进行实际控制,万队长记录了问题,并表示会落实调查。不过,投资人发现,他们去年已经入境美国。

数百亿存款涉案 受害者要求彻查

江海汇集团创始人安志斌(原名:安志成)携款潜逃后,山东众多城市的投资人均受影响,包括济南市、淄博市、聊城市、东营市、枣庄市、潍坊青州市、潍坊诸城市、潍坊安丘市、滨州邹平县等多个地区。

据“资管黑板报”消息,江海汇集团及其关联公司多达百家,累计吸收公众存款高达数百亿元,理财顾问多达千人。

另据X平台账户“李老师不是你老师”发帖,3月25日,海银诈骗案的受害者再度前往上海市进行维权,要求上海市政府公开公正处理海银诈骗案,严惩诈骗的始作俑者,途中遇到上海市相关暴力机构粗暴对待。视频显示,众多抗议者不停高喊抗议口号,并高唱《义勇军进行曲》进行维权。

责编:陈美华 许书婷

© 受访者提供/记者乾朗

3月上旬,山东的一批贷款人向当地政府下跪,要求追查江海汇集团涉嫌合同诈骗。

上海一私人四层住宅遭强拆 居民派出所维权被脱光衣服

上海市杨浦区居民毛恒凤的私人房屋,近期在未收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被强制拆除。事发后,毛恒凤及其家人向警方报案,但未获立案。于是前往市政府请愿,却被公安带到派出所并责令脱光身上的衣服。

3月16日(星期日)清晨,位于上海市杨浦区杭州路433弄3号的毛恒凤私人房屋遭到强制拆除。当时,毛恒凤的哥哥毛恒洲正在屋内休息,其儿子外出购买早餐时被不明身份人员拦截,手机被抢夺,并被强行带走,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毛恒洲的妻子在路上行走时也遭到不明身份人员的拦截,手臂被反拗,随身携带的小包被抢走,门钥匙被搜走。随后,强拆人员利用获取的钥匙进入房屋,将熟睡中的毛恒洲从床上带走,押上车辆,非法限制其人身自由。紧接着,挖掘机开始对房屋进行拆除,房屋被夷为废墟。

本周二,毛恒凤接受自由亚洲电台采访时说,当时她从另一处租借的房屋赶到现场:“我过去的时候,警察把现场全部封锁,便衣警察和黑保安大概有几十人,几辆警车,但在我们杭州路已经停满了,不让我接近,让我到动迁组的会议室去。”

中午时分,毛恒凤尝试联系家人,但发现他们的手机均处于关机状态。毛恒凤说,当局拆迁的房屋未提前告知,也没有向她出示任何法律手续。当她被允许离开并返回家时,发现挖掘机正在拆除她的房屋,现场已成废墟。她随即拨打110报警电话,并前往大桥派出所报案,但派出所未给予报警回执单,也未立案。

毛恒凤说:“按照法律规定,星期天是不可以强拆的,派出所说是‘司法强迁’,不给我报警回执单,但是司法强迁应该提前通知我们。第二,他可以叫我们到场做笔录。有法院、工程处人员在场。”

强拆前未通知当事人 民众控诉违法

毛恒凤指出,此次强拆过程中,相关部门未提前通知她,也没有法院工作人员到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强制法》的多项规定,包括:实施行政强制措施应由两名以上行政执法人员进行,并出示执法身份证件;通知当事人到场,并当场告知采取行政强制措施的理由、依据以及当事人依法享有的权利和救济途径。以及听取当事人的陈述和申辩,制作现场笔录,并由当事人和行政执法人员签名或盖章。

次日中午,毛恒凤到上海市人民政府大门口举牌抗议,但被现场警察拦截,并被带至人民广场派出所。警方指责她在市政府前举牌是“破坏社会公共秩序”。随后,她被押回大桥派出所的小黑屋,非法拘禁。当晚,她被反手戴上手铐,押送至上海市公安局杨浦区监管中心,遭受进一步的人身侮辱,包括被强制脱光衣服进行检查。她对本台说:“他们把我带到另外一间房,两个女的警察把我推进去,强制把我的衣服扒光了,甚至于头上的橡皮筋,手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他们强制拿下。”

记者致电上海市公安局人民广场派出所和大桥派出所,但始终无人接听。

中共建政前购置房产仍遭强拆

毛恒凤的丈夫吴学伟告诉本台,毛恒凤的房屋占地面积约30平方米,上下楼四层,一楼是店铺。该建筑由毛恒凤的父母亲1949年前购入,其后经过多次维修。2023年起,当局提出拆迁计划,但遭到拒绝。当局此次强拆,未按照法律程序进行:“他们这种征收不符合相关的法律规定。征收项目首先要符合‘为了公共利益’,有关部门没有出示这方面的所谓证据做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属于违法或者是非法的。”

上海的房屋拆迁问题由来已久。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因基础设施建设和城市更新,许多居民面临拆迁。然而,部分拆迁过程中存在程序不规范、补偿不合理等问题,引发社会关注和争议。

毛恒凤表示,她的私人财产房屋被非法强制拆除,她父母留给她的两个箱子物品从未打开过,这次被埋在废墟中。她呼吁有关部门依法处理此事,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此事件引发社会广泛关注,人们对拆迁过程中的合法性和人权保障表示担忧,期待相关部门能对此事进行公正调查,给公众一个交代。

责编:陈美华 许书婷

© 当事人提供/记者乾朗

上海市杨浦区居民毛恒凤的私人房屋遭到强行拆除。

Commons|“在我们所有人的头顶上,都有一块混凝土板”

22 March 2025 at 17:52

CDT编者按:去年 11 月,塞尔维亚第二大城市诺维萨德火车站的混凝土顶棚倒塌,造成 15 人死亡,随后爆发了由学生领导的大规模抗议活动。数十万塞尔维亚人走上贝尔格莱德街头,抗议总统亚历山大·武契奇政府猖獗的腐败和任人唯亲的现象。学生抗议者对武切维奇总理辞职毫不动摇,要求塞尔维亚“成为一个不同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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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至1997年的冬天,贝尔格莱德街头如同今年冬天一样寒冷刺骨。然而,就像28年前一样,塞尔维亚首都的学生们再次走上街头,要求正义与法治。Ta们将大学校园作为根据地,在每天上午11点52分准时出门,占据塞尔维亚各地街道15分钟,以悼念2024年11月1日Novi Sad火车站顶棚坍塌事故中不幸遇难的15人。每周一次的大规模集会则在政府机构前和主要城市广场上举行,学生们与普通市民携手,将抗议的声音推向高潮,迫使当局正视ta们的诉求。

CDT 档案卡
标题:Commons|“在我们所有人的头顶上,都有一块混凝土板”
作者:Commons
发表日期:2025.3.22
来源:微信公众号“国际英语角”
主题归类:学生抗议
CDS收藏:公民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这并非学生第一次站在社会变革与正义斗争的最前线。早在1968年6月,新左派领导的全球青年运动便席卷了贝尔格莱德六天。20世纪90年代,学生领导的抗议运动再次兴起,塞尔维亚各城镇频频爆发反战与反政权示威。其中,持续时间最长、最坚决的抗议活动爆发于1996年11月,这场抗议的导火索正是选举舞弊。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成千上万的学生占领贝尔格莱德及其他塞尔维亚城市的街道,要求实现民主化——当时,南欧及东欧国家纷纷迈入民主转型,而塞尔维亚仍然停滞不前。尽管自共产党政权倒台后,塞尔维亚乃至当时的南斯拉夫的选举仍在继续,但由于国家机构被掌控、媒体遭到操纵,这些选举与真正的民主相去甚远。自1991年以来,塞尔维亚的政治反对派——不论意识形态立场如何——都联合起来,和学生、市民一道公开表达对米洛舍维奇政策的不满。Ta们渴望向世界表明:塞尔维亚人民并未一致支持该政权的政治议程,尤其是在克罗地亚和波斯尼亚战争(1991—1995)期间,这一点尤为关键。

在1996至1997年的抗议中,学生们游行至政府机构、各大部委、法院,以及主要的亲政府媒体总部办公室前,发起各种示威活动,要求当局回应其侵犯基本公民权利的行径。然而,国家电视台却抹黑抗议活动,声称仅有“几百人”参与,并刻意渲染ta们给城市日常生活带来的所谓“混乱”。电视台播放反对示威者的市民采访,谴责所谓的“街头暴力”,重复官方宣传口径。同时,晚间新闻还专门播放农民辛勤劳作的画面,以此对比“懒惰”的学生,并指责ta们不务正业,应该把政治事务留给政治家。面对亲政府媒体的信息操控,学生与反对派通过占领街头来打破信息封锁。而28年后,相似的场景再次上演。尽管作为历史学者,我们无法断言历史在简单重复,但今日的塞尔维亚学生依旧要为父辈们曾经抗争过的目标而奋斗,这无疑表明,塞尔维亚社会并未真正吸取历史的教训。在1990年代,现任总统武契奇曾是塞尔维亚激进党(the Serbian Radical Party,激进民族主义政党)的高级成员,而该党由战犯Vojislav Šešelj领导。1998至2000年间,武契奇更是担任信息部长。如今,当年那股让塞尔维亚在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陷入孤立的政治势力再次掌权。这并不会抹杀20世纪90年代学生抗争的意义——在ta们所处的历史环境中,这些抗议本身就是一种胜利。但这一现实仍让人不禁感到苦涩,仿佛整个社会陷入了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不断地重复同样或者至少是类似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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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贝尔格莱德学生抗议标语“贝尔格莱德即世界”。Photo by Draško Gagović

1990年代的塞尔维亚,在战争与国际制裁的重压下,所处的政治与社会氛围与当下截然不同。此外,1996至1997年的反对党和学生运动,至少在表面上,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支持(这一点在今天的局势中已有所不同)。国际势力的介入无疑对米洛舍维奇施加了压力,迫使他回应抗议者的诉求,并出台了一项特别法案,承认反对派在贝尔格莱德及其他多个地方选举中的胜利。尽管1996至1997年的抗议未能终结米洛舍维奇的威权统治,但它们仍然是20世纪最后十年塞尔维亚历史上的重要里程碑。这场运动不仅揭露了政权的政治舞弊行为,也不断提醒人们,塞尔维亚社会中存在着一股反对当权者政治路线的关键力量。站在抗议队伍最前线的学生们高举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贝尔格莱德即世界”(Beograd je svet)。这句口号反映出ta们的愿景远远超越了解决眼前的地方选举问题的范围,更象征着ta们对塞尔维亚摆脱米洛舍维奇造成的政治孤立、重新融入国际社会的更广泛渴望。而在今天略有不同的历史背景下,我们同样看到了塞尔维亚学生对这些愿景的坚持。

从1990年代和今天的政治、社会和经济环境来看,我们必须意识到,冷战的结束为巴尔干和东欧地区威权政权的崛起奠定了结构性基础。社会阶层分化和各种不平等现象迅速加深,再加上社会凝聚力和制度监管的削弱,为掌握金融和政治权力的人之间逐步建立新的“精英联盟”提供了完美条件。新自由主义转型带来的后果激化了社会矛盾,在某些情况下,这些矛盾短期内尚未被纳入政治议程,而在其他情况下,它们则促使人们因困境而放弃政治参与,甘于接受破碎的社会现实。在最近的历史进程中,几乎所有该地区的国家都经历过民主联盟在自身腐败和低效治理的重压下土崩瓦解的过程。而在塞尔维亚,取而代之的威权政权则逐步侵蚀国家体制,不仅突破了宪法的约束,甚至在实践中塑造了一种几乎无限扩张的权力体系。

然而,尽管威权政权在逐步掌控国家机构乃至公民日常生活的过程中看似牢不可破,但它们始终存在一个关键的脆弱点——这一时刻迟早会到来,并最终引发对独裁者的清算。无论是依靠民族主义民粹和复兴的极右翼思潮来操控因经济不安定而积累的不满情绪,还是宣扬福山式的乌托邦愿景,试图让人们相信,只要抛弃东方社会的非正式文化,并将欧盟法规从一纸空文落实到现实,一切都会好转——这个关键时间点都会到来。而在当今的塞尔维亚政权中,这两种观念兼而有之。沉醉于自身“不可取代”幻觉中的政治与金融寡头们,注定会忘记,ta们迟早要面对一个问题:当长期积累的愤怒,与一种能够超越不同社会群体利益与信仰差异的共同诉求交汇时,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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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夏天,贝尔格莱德的抗议活动。Fedja Grulovic / Reu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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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机拍摄的周六Novi Sad的抗议活动的画面,示威者封锁了该市的三座桥梁。Đorđe Kojadinović / Reuters

“没有任何神明能够阻止一个饥饿的人。”——正如这句古老的拉丁谚语所言,专制者们最终会发现,当ta们精心构建的混合意识形态体系,以及迄今为止近乎完美运转的依附体系,在现实面前崩溃时,会有无数一无所有的人对强加给ta们的现实爆发出愤怒。在某些情况下,正是一场悲剧让人们意识到,ta们已经被威权政权逼到了绝境,而这个政权正试图将任何因其贪婪而导致的死亡合理化。当Novi Sad火车站的屋顶因年久失修和完全无视人们安全的腐败官员及企业的操控下坍塌时,无数人顿悟了一句随即被塞尔维亚各大学反抗学生提出的口号——“在我们所有人的头顶上,都有一块混凝土板!” 这场灾难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条血河中的最后一波浪潮,而这条血河一直伴随着现任塞尔维亚政府,以一种让20世纪的许多极权政权都羡慕的方式,吞噬着越来越多的权力。

从不断增加的工伤事故和工人丧生事件,到塞尔维亚历史上第一起校园枪击案;从与政权勾结的黑帮制造的骇人谋杀案,到Mladenovac的大规模屠杀,政府的回应始终如一——“对于一个经济发展中的国家来说,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这些自然而然的事情习惯就好……”但当腐败与漠视再度夺走15条无辜生命时,塞尔维亚的学生们共同决定,ta们绝不会习惯这一切。Ta们宁愿冒一切风险,也不愿生活在一个将死亡威胁视为工业化“自然后果”的国家,在这里,每一起所谓的“意外”都可能降临在任何人头上,而无人被追究责任。直到现在,这个政权仍将塞尔维亚的年轻人视为远离政治、彼此疏离的一代,是一群沉默接受命运安排的“迷失的一代”,ta们的名字仅仅被写在武契奇及其支持者精心编写的辉煌国家史的脚注中。然而,如今政权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ta们所面对的是一整代因其自身政策而锻造出坚韧不屈精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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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维亚总统亚历山大·武契奇

从参与人数、已取得的政治影响力以及运动持续时间来看,这场学生运动是塞尔维亚历史上规模最大、最成功的一次。此前,从未有任何学生运动能够封锁整个贝尔格莱德大学,以及Novi Sad、Kragujevac等其他主要城市的大学。而今,学生们不仅做到了这一点,还得到了高中生及众多艺术、工艺和其他专业学校学生的支持,最终几乎全面封锁了整个高等教育体系,展现出塞尔维亚年轻一代前所未有的集体团结与同理心。这场运动的集体性格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学生们决定不设立任何个人领导者,以避免成为政权打压的目标。由于抗议者中没有被公开识别的领袖,政府无法针对个人进行迫害、勒索、贿赂或威胁,因此学生们能够自行组织,而不必担心忠于政府的势力渗透到ta们的队伍中。此外,学生们创造了另一个历史性先例——ta们承诺通过各个层级的集体投票来决策所有必要事项,从而实现了一种直接民主的形式,数千人同时参与决策的现象本身就独具特色。通过实践教科书式的直接民主,学生们不仅直接对抗威权主义,也比任何政客更有力地为民主铺平了道路。

这一新兴运动的另一个显著特点是,学生们在动员各社会群体支持和参与抗议方面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这一点与以往塞尔维亚学生抗议的传统形成鲜明对比。若从国际关注度来看,最接近当前塞尔维亚学生运动的历史事件是1968年的学生运动。然而,与当下不同的是,那场运动未能对南斯拉夫社会主义政权的政策制定产生实质性影响。尽管当年的学生们做出了诸多努力,ta们始终未能在足以改变局势的程度上将工业工人、农民和南斯拉夫人民军士兵整合到更广泛的运动之中。南斯拉夫秘密警察的档案记录了学生们试图进入工厂和军营的诸多尝试,但这些努力最终大多演变成了抗议者与工人或士兵之间的肢体冲突,而后者实际上与学生们年龄相仿。另一方面,回顾1968年的历史,确实很难期待当时南斯拉夫的第一代普遍接受基础教育的人群能理解那些受过高度马克思主义理论训练的年轻左翼学者所倡导的抽象理想。此外,那场学生运动正值南斯拉夫经济的黄金时代,社会政策持续扩张。对于那些亲眼见证自己购买力和生活水平逐年提升的人来说,ta们很难对抗一个才刚刚创造出前所未有的社会平等、提供免费教育和医疗等福利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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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抗议者们封锁了贝尔格莱德的一个十字路口。Photograph: Oliver Bunic / AFP

然而,半个世纪后,在武契奇自诩为“黄金时代”的今天,社会现实早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场学生运动提供了一个契机,使塞尔维亚民众长期积累的不满得以宣泄,而这些不满源于ta们共同承受的近乎绝望的处境。当贝尔格莱德的街头涌现出数万名支持学生运动的民众时,人们开始意识到,许多塞尔维亚人已不再相信那个曾帮助塞尔维亚进步党(the Serbian Progressive Party)在2012年击败民主联盟的承诺——“为了我们的孩子创造更美好的未来”(这一承诺曾为塞尔维亚工人阶级带来毁灭的命运,同时也开启了所谓的“光明的欧洲前景”)。在过去的13年里,这一“更美好未来”的承诺一直被无限扩张的、如今渗透到每个角落的国家媒体网络不断强化。而今,欧盟国家乃至世界其他地方的人们终于看清,塞尔维亚的年轻人走上街头,是为了防止自己的未来被剥夺。此外,ta们的家人也在支持ta们进行斗争,拒绝成为在由可疑外资企业运营的污染土地的矿场里工作的,薪资低廉、屡遭羞辱,甚至常常因突发工伤事故而丧命的廉价的体力劳动者——而这正是当前政权为ta们设定的唯一未来。

学生们还成功地弥合了代际鸿沟、意识形态分歧以及日益分裂的社会群体。在此之前,塞尔维亚一直被认为是一个丧失自我认同、破碎到难以修复的社会。然而,学生们证明了这一假设是错误的,ta们重新唤起了集体团结的观念,将那些虽生活在同一国家却来自完全不同世界、被困于不同历史时空、持有不同价值观和文化背景的人们重新连结起来。可以说,在当代西方的新自由主义社会中,个人与社会之间的联系日趋松散,而在那些原本建立在集体主义基础上的贫困社会中,社会的碎片化则更多表现为人们的交往仅限于自身的社交圈,而这种社交圈的边界在很大程度上由个人的社会阶层、家族传统、当地的主流文化以及所受教育的环境决定。因此,所有支持罢课学生的人对国家的主要问题及未来发展方向都有不同的理解。但正是由于学生们的果敢行动,所有人——无论ta们各自的信仰如何——都在1990年之后首次达成了一种共识:只要在武契奇政权彻底走向极权独裁之前将其推翻,未来依然可期;否则,塞尔维亚将再无未来。

学生运动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人们对政治与社会行动的固有认知,从而实现了对塞尔维亚社会的某种程度的统一。学生们拒绝将这场集体主义运动拆解为一个传统的抗议组织,同时也避免了像1968年学生运动那样,坚持为运动定义意识形态而引发公众困惑与分裂(这一点恰恰是1996至1997年抗议活动的优势所在)。最重要的是,学生们提出了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支持的核心诉求——ta们只是要求政府机构履行职责。当武契奇试图向聚集的学生发表讲话时,ta的失败场面几乎与当年齐奥塞斯库试图以其“神圣”形象平息抗议时如出一辙。学生们公开声明,ta们对总统的意见毫无兴趣(更确切地说,总统本就不应干涉司法事务),ta们真正要求的是公诉机关、独立司法系统以及其他相关机构对Novi Sad 15名遇难者的死因展开调查,并履行其应尽的法律职责。学生们的行动确立了一个对塞尔维亚迈向民主与法治国家至关重要的历史性先例——未来继承武契奇政权残余的政府必须正视一个事实:塞尔维亚民众已不再认可某位妄图成为独裁者的个人权威,而是要求相关机构真正履行职责,按照公共福祉的理念采取行动。

出生人口暴跌 江西万年县年均有230多名剩余教师

By: 孙诚
22 March 2025 at 03:06

江西万年县政府日前公布的信息显示,随着该县年出生人口暴跌,该县每年平均有230多名剩余教师。而万年县发生的情况,反映的是中国出生人口暴跌的现状。

人口学专家易富贤:中国人口出生率的下降惊人

这一消息,是由江西省上饶市万年县政府办公室在网络平台“问政江西”上,回答网友关于今年是否招聘英语老师的问题时公布的。在回答中,江西万年县政府办公室表示,该县近年来的人口出生率严重下降,已从2008年的7934人减少到2024年的2478人。在这一背景下,该县“经科学测算,截至今年,学生人数将会以年平均4000多人的规模递减,按照师生比测算,教师也约会多出230多名。”

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高级研究员、人口学专家易富贤告诉本台,万年县的这种情况,在中国具有很大的代表性。他表示,在中国:“全国的出生也下降得这么快,万年县应该在中国算好的。”

根据中国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显示的数据,中国全国的总和生育率为1.3,江西省的生育率为1.41。不过,这些数字都远低于2.1这一使人口达到代际更替水平的生育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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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富贤表示,按照中国第七次人口普查的数据,江西省的出生率比中国全国要高。万年县的人口虽然下降得很厉害,但还有出生率更加衰落的地方没有引起关注。他认为,这说明中国的人口出生率下降的速度非常惊人,而这会导致的后果是:“人口出生率下降的话,体现在中国现在的消费萎缩。人口减少,小孩制造的消费力中,教育是个最大的消费。”

易富贤说,消费、出口和投资是中国经济的“三驾马车”,在这种人口出生率下降的情况下,消费这驾“马车”在中国已经熄火了。他进一步说:“在人口生育率相对比较高的地区,也存在如此严重的问题的话,那么(中国)全国的情况就可想而知。”

在校生减少 报考教师人数膨胀 中国将面临大量教师失业

北京师范大学研究团队公布的一项研究成果,曾在去年引起中国舆论热议。这一研究预测,与2020年相比,到2035年时,由于在校生人数的下降,中国全国将有约150万名小学教师和37万名初中教师过剩。

另一方面,中国报考教师资格证的人数在近年来不断增多。公开数据显示,在2012年,中国教师考试资格报名的有22.9万人次。到2023年,数字膨胀到了1265万人次。

易富贤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将面临着大量教师失业的问题:“从中小学开始,然后就大学(教师)也面临着大量的失业。”

资料图片:2015年6月3日,江西九江大学的一间课堂,正在实验机器人教师。
资料图片:2015年6月3日,江西九江大学的一间课堂,正在实验机器人教师。
(China Daily CDIC/路透社)

曾在北京一所研究机构担任过三年研究生导师的秦先生表示,中国中小学减少教师招聘,对一些研究生的就业是有影响的。他所在的物理专业中有不少人研究生毕业后,就选择去应聘中学老师,但中小学在校生的减少会使他们存在就业困难。他认为,这种现实和之前中国政府关于计划生育的宣传是相矛盾的:“因为计划生育的时候,它就说人口减少了,大家就都轻松了。实际上人口真正下降的时候,大家就发现完全相反的,想要获得一个岗位就变得很难。”

现居美国、来自福建漳州的韩应潮成长于一个教师家庭,他的父亲曾在漳州当地一所师范大学做过多年的教师。他告诉本台,根据他的了解,他父亲的学生在1990—2000年代时很容易找到教师工作。在他的家族中,上一辈人有不少人都从事教师工作。但是在他这一辈的80后、90后中,人们缺乏从事教师工作的意向。他说,这一方面是因为目前教师工作的就业前景不好,此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也觉得这个工作收入不高、而且也很累。”

责编:梒青; 网编:何足

© 路透社

2014年3月13日,一对江西夫妇在接受路透社记者采访时,先生抚摸着怀孕妻子隆起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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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南偷税登热搜 “反美斗士”为何遭官媒痛斥?

“司马南偷税被罚超900万”的消息周五(3月21日)登上中国微博热搜榜。这个以极端民族主义而知名的网红,多年来活跃在中国舆论场。他被视为“反美斗士”,拥有大量粉丝,但现在却遭官方查处,背后原因何在呢?以下请听本台记者凯迪的报道。

据中国官媒央视新闻报道,北京市税务局3月21日公布了司马南偷税案件处理情况,对司马南及其企业追缴税费共人民币926.94万元。

报道指出,税务稽查部门前期依托“税收大数据分析”发现,网络“大V”司马南涉嫌偷税,依法对其开展立案检查,发现他在2019年至2023年期间,通过隐匿收入、虚假申报等手段,少缴个人所得税、增值税等税费共计462.43万元。此外,其实控企业北京某影视策划中心通过虚列成本费用,违规享受小微企业优惠政策等方式,少缴企业所得税75.32万元。

对民企发表负面言论遭整肃?官媒痛批

司马南本名于力,1990年代因批评气功和法轮功而被捧为所谓“反伪科学斗士”。多年来,他经常对西方社会及自由派公知等进行攻击,又被视为“反美斗士”,其极端民族主义言论也经常惹来很多争议与批评。

同时,司马南对中国民营经济立场强硬,曾在视频中声称国有企业才是中国经济的支柱,并质疑民营企业对于税收和国内生产总值(GDP)的贡献。2021年,他指责高科技公司联想用低于市场价值的价格出售国有资产,并批评该公司业绩平平,却给高管过高薪酬。联想的母公司对此予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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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南在抖音、微博、头条等不同社媒平台拥有大量粉丝,全网超过5600万。不过,从去年11月初起,其相关平台账号已停更。香港《南华早报》当时引述消息人士指出,司马南在社群平台被禁言一年,但原因不明。

这次对司马南的处罚,正值中国当局努力安抚民营企业以提振经济信心之际。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2月份召集国内顶级民营企业家召开座谈会,承诺民营企业将在中国经济中发挥重要作用,并保证它们享有与国有企业同等的市场准入条件。3月2日,官媒新华网又在头版位置刊登《“我是一贯支持民营企业的”——习近平同志关心推动民营经济发展纪实》一文,引发外界舆论关注。此外,北京目前还在制定新的《民营经济促进法》。

对于司马南遭处罚的消息,中国官媒纷纷报道表示支持。其中,《北京日报》发表评论称,近年来,“一批演艺明星网红博主等先后被查被罚,为全社会敲响了警钟:偷税漏税,逃不过法网恢恢。国家支持小微企业、新兴业态等的优惠政策,更不容被钻空子。自作聪明、铤而走险,一定会付出代价。”

中国著名左派学者司马南在美国之音接受采访
中国著名左派学者司马南在美国之音接受采访
(美国之音王南拍摄/维基百科)

网友:夜壶用完了就得扔

3月21日下午,司马南回应偷税被罚,表示“低头认罪,诚恳检讨,不求原谅”;并称,已缴清罚款和滞纳金。他表示,此事主要与他轻信MCN公司会代缴税款有关,并称从中得到教训。但其言论被指是在“甩锅”。

此前,司马南曾多次批评薇娅等网红偷税,并发布了75条与税收相关的视频。如今,他自己却因偷税被罚,网友直呼“讽刺”“报应”。

在评论区,网友“清一色”地对司马南翻车的拍手称快。有网友说的,“每天摇头晃脑大谈爱国情怀,原来都是生意”;“早就看透他了”。有的则说,“报应,叫他把转移到美国的钱都吐出来!”还有的说:“这一下应该全平台封杀了吧。”

而在海外社媒平台X上,有网友却表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并指出“他如果税都要交900万,那他这几年通过吃爱国饭赚了多少钱? 这么一个人品低劣,已经证据确凿‘骂美是工作,赴美是生活’的人渣,依然有那么多人誓死相随。 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也有网友表示:“其实官老爷一直知道他偷税,只不过之前还有用,没查他。现在他就是一张擦屁股纸,没用了,自然也就要查查了“;更有人说:“夜壶用完了就得扔!”

责编:何平; 网编:何足

© 路透社资料图片

司马南2008年7月25日摄于他在北京的工作室。

各地银行及科研机构要员“出城”需向上级报备或申请

近年来,中国政府加强了对银行、科研机构及国有企业等关键岗位人员的行踪管理。除了出境需获批准外,部分机构甚至要求员工在离开居住城市时向上级报备或申请,并说明原因。深圳一名受访者表示,副处级以上管理者若要前往广州,必须提前提出申请。

中国某商业银行员工姜丽萍本周五(21日)告诉自由亚洲电台,银行对副处长级以上员工的私人出城实施严格限制:“现在对银行的管理层人员的行动轨迹作一个管理限制。比如你是深圳银行的要去广州,你要上报说我哪一天放假要从深圳去广州,目的是什么,要做什么事。如果你出城不上报,却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如飞机、高铁等,你肯定要购买飞机票或高铁票,你要出示身份证的,对吧。银行有一个部门属于检察组,他们可在电脑上查到。如果你没事先上报就会被问询。”

据说,上述措施在中国各地已经实施数年,但外界了解甚少。姜丽萍补充说,若自行驾车前往广州等地,目前尚未受到手机定位监控:“开车暂时还没办法查到,因为不需要持身份证买票。”

北京部分银行启用手机追踪系统

北京交通银行一名员工家属周女士透露,该银行贷款审核部门一名员工在周末驾车前往天津途中,接到公司监察部门电话,被问及为何不提前报备:“这个人开车刚出北京城,进入河北地界就接到上司电话说,‘你怎么离开北京不打声招呼,你去哪里?’这也太吓人了吧。”

对此,本台致电北京交通银行行长办公室,但无人接听。记者又致电深圳工商银行,仍然无人接听。

北京交通银行
北京交通银行
(THOMAS PETER/路透社)

对此,常去北京出差的姜丽萍表示:“在北京的银行,更高的职务,还有从事科研工作的一些重要职位人员,他们有另外一个定位系统,就是手机追踪。无论你去哪儿,他们都能看到你的轨迹。你从北京开车去另外一个城市均可被追踪到。这方面北京可能管理更严。”

儿子在北京从事科研工作的王先生透露,最近听其儿子说,离开北京需要经过上级领导签字批准:“如果领导签字画押你才能出北京,别说出国了。它(官方)就是管体制内的人,但也管不住,能出去的人怎么都能出去。现在手机的监控功能很强,只要出北京地界一米以后,移动公司马上就有信息反馈,这证明现在监控力度很大。越管越文明了,越管越自由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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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银行职员因财务问题被严控活动范围

山东的孔先生告诉记者,当地有银行职员因财务问题铤而走险,导致当局限制管理人员下班后的活动范围。他透露:“很多人都在跑啊,他们把(银行)里面的存款亏空了,我市一银行被‘倒腾’走三个亿,弄不回来了。这种情况在这里发生了。”

本台曾经报道,十多年前开始,中国政府对公务员、国有企业员工、教师、医生等公共部门人员出境,实施严格限制,包括要求上缴护照、严格审批出国申请等。上述人员若要出国,需事先向所在机构申请取回护照。国务院各部官员采取处长出国需局长批准,局长出国需部长批准等逐级审批,以防范官员外逃。

《金融时报》分析称,这些政策的实施引发了部分人士的不满和讨论。政府此举旨在加强国家安全,防止敏感信息外泄,但同时也被批评为过度限制个人自由,可能导致人才流失和社会不满情绪的增加。

责编:陈美华 许书婷 梒青; 网编:瑞哲

© REUTERS FILE

中国某商业银行员工说,银行对副处长级以上员工的私人出城实施严格限制。照片中的银行非本文提到的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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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苦”的一代人?五位中国80后的真实人生切片

By: 许子安
21 March 2025 at 02:38

尽管中国80后面临高死亡率的谣言已被证伪,但关于中国80后所承受的压力以及面临的生活,一时成为网络热议话题,不少评论直接将80后称为“中国最苦的一代人”。从“小皇帝”,到“垮掉的一代”,到“最惨的一代”,哪个才是中国80后的标签?本台采访了五位在中国成长的80后,一起来看看他们的人生切片。

中国两会前后,互联网上一组关于“80后”(1980年代出生)群体死亡率的虚假数据,意外触发了这个世代的焦虑情绪。

这组宣称取自第七次人口普查的“权威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末,80后死亡率已突破5.2%,相当于每20名80后就有一人已去世,死亡率甚至高于比他们年长10年的70后群体。

事实上,根据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80后在30-34岁和35-39岁年龄段的死亡率分别为0.51‰和0.78‰;而同一数据源显示的70后在相同年龄段的死亡率分别为0.81‰和1.16‰;传闻数据并不正确。

但这一传闻引发的巨大共鸣,也让人们重新思考“80后”这一代在中国的命运。很多评论定义说:80后是中国最苦的一代人,是压力最大的一代人,是处处遭遇变化和转折的一代。

网上流传很广的一个段子这样写道:80后上小学的时候大学是不要钱的,80后上大学的时候小学不要钱了;80后不找工作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80后找工作的时候,工作不包分配了;80后不买房子的时候,房子是分配的,80后买房子的时候,房子已经买不起了。80后不生孩子的时候,只生一个好,80后生孩子的时候,国家开放二胎了。80后被裁员的时候,被嫌太老,80后要退休的时候,又被嫌太年轻……

但另一方面,目前中国的企业新秀,从电商首富黄峥,到第一社媒抖音创始人张一鸣,到教培霸主好未来张邦鑫,都是80后,春节创纪录的电影哪吒导演饺子,也是一名80后。

从“小皇帝”,到“垮掉的一代”,到“最惨的一代”,80后无疑是非常复杂的一代人,复杂到我们很难直接给出一个定义。自由亚洲电台采访了五位在中国成长的80后,从他们的人生切片,或许可以让我们感受到一些不那么完整但却更真实的感受。

80后农村女生的“伏地魔 ”人生

“我姓任,就叫我Lucy吧。我觉得农村的80后和城市的80后是不一样的,80后的女生和80后的男生也是不一样的。”

“我是1988年出生的,我老家在河南农村,那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计划生育。幸亏我是我们家第一个孩子,我的爸爸妈妈把我生下来的了,还把我养活了。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妈妈就一直是大肚子的,可是我没有见过一个孩子,因为她们都是妹妹,我和我弟弟相差10岁,就是说,这10年中所有的孩子都没有最后留在我们家。因为她们都是妹妹。”

“她们都去哪儿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村是有河沟的,河沟里面是有死掉的女婴的,我的朋友们都看见过,我胆子小,不敢去看。我还知道我的亲戚中有把小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不管她,任由她们死掉,然后扔掉。”

“我的“妹妹们”都去哪儿了?我从不敢问。因为有一些有妈妈大肚子的时候,我大姨问我:妈妈肚子里面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我说是小妹妹。我妈脸色当场就变了,拉着我回家,辟里叭拉地就打呀,差点儿没打死我。就是她会把她生不出儿子归结到因为我说她怀的是妹妹。这件事给我带来巨大的心理创伤,所以我从来不敢问妹妹们都去哪儿了。”

“我和我的朋友们,都知道作为一个女孩子,在家里是不受欢迎的人。但当时没有能力去思考为什么,只觉得一家里一定要有一个男孩子,男孩子就是比女孩子尊贵的,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事情。亲戚里面还有买了男孩子的,当时大家都觉得很正常的,生不出来就买一个,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畸形的事情。”

“如果家里有女孩子,那就是一辈子要为家里做贡献。我很亲近的一个朋友,学习非常好,当年我们一起考上高中,我们那里考上高中是很不容易的,只有三个人,其中有我和她。但是她第一年只上到一半,因为她哥哥生了一个小侄子,家里要求她辍学去打工,帮衬哥哥养小侄子。她当时跪在她爸妈面着,她嫂子指着她鼻子骂她,全家都强迫她出去打工赚钱,把钱拿给家里。如果她家里没有哥哥,或者没有男孩子,她应该是有很好的前途的。她现在也快40岁了,一直没有结婚。她后来不甘心,自学考了一个会计证,但仍然被要求所有赚的钱都交给家里,她只要存一点钱,她妈妈和嫂子就会以各种借口拿走。”

“我也是这样。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离我们家很远,有10里地,很多人家去住校,住校是免费的,但吃饭每顿饭要5毛钱。我们家不愿意,所以我就得每天骑自行车,上完早自习骑10里地回家,很快地喝两口粥,为了省5毛钱,再很快地骑回学校,中午也是这样,晚上也是这样。”

“我弟就不一样了。他吃火腿肠,各种各样的零食,他喜欢喝一种早餐奶,一星期就要喝一箱,我只有看的份,尝都不能尝,想都不要想。我那时候长个子,我那个裤子短的,朋友说骑车的时候像裤子在荡秋千。但不会有新的,衣服也是别人送的。我买一双鞋是几十块钱,我弟的鞋子是非名牌不穿的,我爸当时一个月工资4000多块钱,要给我弟花3000块,还不够,他还回家稀里哗啦地说别人家都有什么什么,我怎么过得这么惨?”

“我妈妈后来年生病过去世了,治病的钱都是我掏的。我弟没毕业之前,我爸就跟我说,你弟以后找工作要花钱,买房子要花钱,他只有你这一个姐姐,你至少得拿10万块给他。我当时就崩溃了,我往哪去凑这个钱?我也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我要有钱肯定先给自己存一点啊,但他们会联合别的亲戚一起道德绑架我。”

“我现在就跟我爸说,你现在每个月需要多少钱,你算个数给我,我跟我弟平摊,或者你想去敬老院,费用是多少,我和我弟去平摊这个钱。我弟也有工作了,也是个快30岁的人了,凭什么所有钱都需要我来付?”

“我和他们断绝联系了。我弟不要想从我这里拿到钱。我现在觉得他虽然是既得利益者,但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受害者。他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起来,所有的人都捧着他,让他觉得:全世界都要围着我转。他还需要经受社会的毒打。他到现也没有结婚。现在你看我们那边,整条街几十个80后男人都是单身,找不到对象,我觉得这就是当时的恶果。”

“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中国80后一代,我觉得就是:生在了各种政策时代的转折点上,被当成了悲惨小白鼠的一个实验品,最后成了时代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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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学历,卷房价,卷工作,高离婚率:最不稳定的一代人

“我叫郭思瑜,1986年在武汉市出生,是家里的独生女。”

“我非常痛恨“独生子女”这个词。这个只有在中共统治下才实行的变态的,毫无人性的政策,伤害了80后,90后,也伤害了我们的父母。这也是他们一辈子的痛,尤其是一些失独母亲。因此,在我的生活中,我的母亲一直很紧张我的状态,她也获得不了松弛的精神生活,无论我在新疆,还是在英国,还是在她身边,我稍微有一点不舒服,她就非常紧张。因为她只有我一个,她害怕失去我。我能理解,但是我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我觉得80后最显著的特征是:不稳定性。这是我亲身经历的,60后,70后,包工作,包分配,连房子都有单位分配,可是到了80后,突然实行了计划生育,又赶上改革开放,互联网时代,加入WTO,又恢复到闭关锁国,一切都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中。”

“我最大的感受是大学扩张导致学历贬值。很多80后毕业即失业,读到了硕士博士也没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在这种激烈的竞争下,女性又格外受到不公平对待。”

“我做过文物摄影师,媒体记者,留学机构老师。在艺术留学机构作摄影老师时,为了让学生的作品看起来更加高大上,不得不引入很多与摄影不相关的表现形式,比如装置艺术,绘画艺术,甚至服装设计。虽然艺术是相通的,但我的留学经历告诉我,这其实没有必要。摄影是要用光影说话,要让照片讲故事。但如果我不帮助学生的作品集横跨好几个领域,看起来花里胡哨,就无法得到机构管理层的认可。职场内卷是个很奇怪的现象,本来自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但实际上不知道大家到底卷的是什么,就为了那3000多的工资,自己把自己累死,实在是不值当。真有个意外,老板马上会找到人顶替,同事只会把这个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便这样,几次我要求从兼职转成全职时,都遭到了拒绝。机构领导层从外面调了一个老师过来,直接就变成全职。我俩唯一的差别就是他是个男的。其中有什么暗箱操作的东西,我也说不出来。我留学回国时是27岁,好几份工作都是一听说我是未婚未育,又到了婚龄,他们就不要我。”

“再赶上高房价,如果自己的父母下岗,背后没有经济支撑,那简直是举步维艰。我身边的朋友基本上都是父母出钱买的房子。有人可能觉得这是幸福的,但这其实也带来很大的生活压力。以我一个朋友的花销举例,她一个月赚3600,自己交医疗保险600,房租1500,吃饭用800-1000,还要买化妆品和衣服,还有应酬, 每个月存不下来钱。武汉是一个很奇葩的地方,物价高,房价高,但是工资收入却很低,和高物价高房价不能比例。”

“这种不稳定性背后,我们在精神上是孤单的,在人生的诸多选择中,没有兄弟姐妹同辈人可以商讨支持,而我们60后的父母,很难和自己的孩子感同身受,因为他们那个时代不存在我们这个时代的问题。这全部都是因为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而带来的不稳定性,以及额外的精神压力。”

“当然80后也产生了很多商业领袖,抖音张一鸣、拼多多黄铮、哪吒导演饺子。我认为每个时代都有一些让这个时代发光的人物出现。80后成长的空间里,网络和科技技术发达,这些让我们对世界有了新的认识,让很多人打开了眼界,增长了见识,也激发了很多人的潜力。但是在强大的生活压力下,能够脱颖而出实现自己抱负的人其实是很少的。长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几个优秀的人物。”

”当一个社会失去了真相,最终所有人都会成为受害者——不管他们支持谁、站在哪一边。”
”当一个社会失去了真相,最终所有人都会成为受害者——不管他们支持谁、站在哪一边。”
(David Mercado/路透社)

80后是意识形态最为纠结的一代

“我叫RZ,82年出生在上海。我不知道我的经历是不是典型的80后,只能说还蛮唏嘘的。”

“我读书蛮好,也在985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我们上海的学校对本地学生招生还有倾斜,没有什么压力。计划生育我没觉得有什么影响。当时我们周围都是这样子的。”

“2003年我大学毕业出来做事情。2000年中国加入了WTO,经济大发展,到处都是新鲜事物。我一毕业就进了外企,薪水也高,待遇也好,我们当时的老板是香港人、新加坡人,更大的老板是欧美人,你可以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无论是英文的提高也好,还是见世面开眼界等等。那个时代我觉得非常美好。”

“我在外企一直工作到2015年。这时候民营企业像万达系、复兴系这种系上来了,他们给的薪水看起来比外企要高,所以我就跳槽了,但后来发现拿的薪水高是有代价的。比如在外企讲工资的时候,薪资是固定的,加班是要付加班费的,你不休假他还要催你去休的。到了民营企业,这些都不存在,请假休假好像是耻辱,每天加班,但最后的年薪还不一定拿得到,因为后面还有绩效,后面有各种各样的手段帮老板省钱。”

“就这样到了疫情,2022年上海解封以后,情况急转直下,到2023年我就回家了。说得好听一点是我不做了,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公司觉得你薪水也高,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那就请你回家吧。回家之后觉得,我的背景和工作经历都不错啊,再看看外面的工作,一找工作才发现真的哦,35岁这条线确确实实存的。现在在家一年多了,家里小朋友的补习班,钢琴啊,武术啊,我都慢慢缩减了,因为经济上确实要承担这种压力。”

“我回想自己20年的职场经历,我走错了吗?我觉得也没有走错。但最后就是这样的一个现状。所幸现在老人们身体还好,生活上压力不是太大。我周围的朋友们,蛮多人都像我这样的状态。但大家见面都避免讨论这些,现在也避免见面。我有个同学,原来是HR,一直去跟别人谈lay off的,他跟我讲他现在也被lay off了。我还有一个朋友,因为好几年没有工作,老婆要跟他离婚。”

“但我们80后的童年应该是特别丰富的。我们小时候看的卡通片是迪士尼的猫和老鼠,日本的圣斗士什么的,电视剧是看港台剧,歌曲也是多不胜数,很多到现也不觉得是过时的。和90后00的小朋友比,我们思想上的包容性和眼界其实更好,我们是用过Google、MSN的,享受过全世界的精神产品,但他们没有接受过这些。我们在三观形成的时候,正好是中国最开放、最向外的阶段,加上中国在经济上腾飞,所以我们从意识形态上是非常先进的,我们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外面的世界、知道什么是民主、自由的人。”

“但是到现在,你会发现,风气变了,逐渐收缩了,封闭了,而且全世界都这样。我们曾经以为是自由民主的美国,现在也变了,而且变得这么快。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我现在的心态是不甘心,还在努力奔跑,调整自己去适应,我自己有个小公司,想着做几个项目,可现在经济不景气,一直努力,一直没什么起色,但你不能停下来呀,因为你还不能退休。”

80后是缺少自我意识的一代人

“我叫张伟,1985年出生在陕西渭南,是独生子。计划生育,我自己没有受到影响。但我妈妈是妇产科医生,她那时候要帮很多人去做计划生育手术,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很多妇女披头散发、撒心裂肺被推进手术室的情景。”

“还有一个影响是,我记得小时候和小朋友是无忧无虑成群结队在外面玩儿的,农村也不管小孩子的,非常快乐。但到了后来,随着计划生育政策越来越严,大概我八九岁的时候,大人开始不让小孩子自己跑出来玩儿了,因为开始有人贩子了。另一个原因是90年代中国的政治经济都发生了一些问题,类似分税制改革,国企失业潮,那时候犯罪率是非常高的,小孩子就不能轻易出去玩儿了。”

“我学习很好,但是高中时我辍学了。因为我的青春时代,中国出现了韩寒,可以说韩寒是80后的一个偶像吧,大家推崇这样一个有叛逆性的、不愿意循规蹈矩的人生。这也是80后特有的一个阶段。所以我在16岁的时候辍学,去西安打工,餐馆服务员,打杂生,还做过装修,还思考“我为什么要读书”。但在外面混了一年也没想明白,毕竟我那时候还不成熟,就又回去上学了。”

“这是我个人生活的小插曲。但那时候中国,2000年前后是非常独特的、很开放的一段时间,从今天看来,思想的开放性和社会的包容性都是很独特的,所以也才会出现韩寒这样一个独特的现象。今天是一定不会出现的。”

“后来我考上了一所大专。当时计算机比较热门,我就报了计算机。以为这会是一个好找工作的职业,但事实上并不是。2007年我毕业了,去上海找工作。现在看当时经济发展很快,大家都对未来有信心,可时代的红利并没有落在我身上。我还记得当时我一个月工资才1500块钱,但房租就要500块钱,但我一天要工作12个小时,就这样还要加班,压榨是非常厉害的。”

“有个经历我印象很深。一次我去面试,那个公司离我非常远,我坐了很久的车去,到了之后,我发现这个公司只是个皮包公司,有点类似传销公司,走完流程我要回家,突然下起了大雨,非常非常大的雨,我身上都没有钱去买一把伞,那个雨打在我的脸上,我突然哭了,我哭得非常伤心,但我又告诉自己我是一个男人不能哭,我要为我的家人去努力,我要去找到一份工作,但我真的忍不住。”

“当时坐公交车要花两块钱,为了省这两块钱,我就花一小时走路回家。上海的夏天非常热,走路出汗,在裤子后面就有白色的汗渍,我一边高兴我今天省了两块钱,又不得不去洗裤子,因为我只有这一条裤子,但洗完了裤子第二天还不一定能干。”

“我当时有一个很爱的女朋友,可她爸爸要求我要在她的湖北老家买一套房子。当时给我下的任务是10万到15万。这个数字吓到了我,我当时的存款连5000块都没有。后面我们就分手了。”

“后来,我看到太多人在上海奋斗了到四五十岁的人,也不可能获得上海户口,我就回陕西了。陕西虽然经济没有那么发达,但生活成本会低很多。因为生活成本比较低,我去读了很多书,经济学、心理学、社会学、自由主义和艺术方面的,我就有机会去思考,我就想做一件喜欢的事情,就是不管我挣到钱或者挣不到钱,我在这个过程中是快乐的,那我做这个事情就是有意义的。出于这样一个理念,我就开始从事我喜欢的艺术品行业。经过一两年的调整之后,居然我成功了,挣到钱了。”

“可以说这段比较空闲的时间,让我获得了重生。如果没有读那些书,做那些思考,我可能还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每个月挣2000块钱。”

“我觉得,中国的80后是普遍缺少自我意识的一代人。我们的父母是60年代人,是经历过文革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人。我妈妈就是这样。她会用非常文革的方式来教育我、训斥我、控制我。一直到现在,她还是这样和我交流,打骂我。”

“80后的成长阶段,看起来精神产品是非常宽松的,但80后很少去寻找自己,就像网上说的那样,中国的80后基本把中国发展过程中每个坑都踩了一遍,他看起来是独生子女、天之骄子,但一旦被抛入社会,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滚桶洗衣机一样,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一直被卷,甚至没有机会去思考自己是谁,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底要干什么,要留下什么,所以80后就一直去追逐一种别人的生活。”

“我觉得90后、00后都比80后有自我意识,所以他们可以去“躺平”,80后不能躺平,其实也是缘于没有自我意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是要什么。”

“如果要我用一句话来总结80后,这个评价可能有很强烈的我个人判断的部分,我想说:中国的80后用自己很简短快乐的时光,去支撑自己度过很长时间的痛苦的一生。”

依靠互联网觉醒的一代

“我叫刘飞龙,1988年出生在广东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一年多以后1990年我的妹妹出生。”

“中共在经历全国性大饥荒后,放松了经济和农村生产的管控,当时爷爷奶奶起早贪黑的务农、养猪,母亲去姨妈家的石材厂做饭,所以有些积蓄,再加上向亲戚借钱,我家成了村里仅有的几家先住上红砖房的家庭。”

“从我记事起,我父亲就去广东中山市“搞副业”——打工。他先在工地打杂,后来自学电工,带着一支电工队施工,月薪已有1500元,当时已经是蛮高的薪水。但后来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我母亲便让他回家创业,我父亲很懒,开始酗酒,做了几个生意都不成功,我母亲一个人扛起一个家,这也导致她后来积劳成疾,患上肝硬化、肝腹水。治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债台高筑。1997年,我上小学三年级时,我母亲不治身亡。当时家中已经一贫如洗,下葬的棺材都是选的最薄的。”

“第二年,我的三堂哥中考放榜,我伯父问他结果,他回嘴说考上了你也没能力供。我大堂哥和二堂姐都在上学读书,伯父家比我家还穷,这也是事实。伯父气不过就喝农药,本来是想吓唬吓唬堂哥(之前有过一次被救回来),但因为没凑齐医药费卫生院直接停药,伯父就这么走了。伯父是非常疼爱我和妹妹的长辈,我非常难过。”

“我的童年成长经历,就是见证一个家庭从中共对经济放松后勤劳致富,能够满足温饱,再到因病致贫的过程。我不觉得放松经济管控是共产党的恩赐,经商买卖本来就是人民的权利,中共建政前我们家族本来是在当地做水上贸易的,因为中共建政才被共产的。”

“我童年的记忆还包括计生办抓超生和国土局查地税。这两个机构在农村都拥有非常大的权力,超生要罚款,间隔期不够也要罚款,有地契要交地税,没有地契要交罚款,不交的办法都是扛着大锤到楼顶,砰砰砰给你家房顶开天窗——砸几个洗脸盆大的洞。那段时间,好多人家的天花板都是有补丁的。”

“我的家庭没有安全感,这导致我从小就焦虑症,并且有生理反应,半夜就腹痛,睡不好觉。我学习成绩也不好,所以我14岁就辍学了。先在堂哥的锁店学习配钥匙和开锁换锁,后来去过石粉厂打工,在石材厂开过纵切机,去佛山工地搬过水泵,每天工作12到18小时。我领着1500元的月薪水,每天建着开盘卖一万多的楼盘,我不吃不喝都住不上……想想就觉得很可悲。”

“后来我接触到了互联网。我第一次翻墙是2007年,当时最先看到的是法轮功的“九评共产党”,这与我在上学时、电视上被灌输的伟光正的共产党完全不一样,我觉得十分震撼,而且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假如我的祖国有民主制度,我家也不至于因病返贫,我的三堂哥也不会考上了学校没钱读,我的伯父也不会因为没凑齐医药费医院就停止用药,我的奶奶也不至于六七十岁了还像头老驴一样种田种地养孙子孙女,我那酗酒的父亲也有社会工作者协助他去戒酒治疗,我也不会在工地一天搬12到18小时砖,一个月才拿1500块人民币…………”

“我最开始是好奇,后来是愤怒,最后是责任感。我发现我知道的一切都是谎言。我读了辛灏年的《谁是新中国》,发现中共一直用带领中国人奋战八年赶走侵华日军的谎言,作为执政的合法性灌输给我们;我看到了八九事件的视频,过去这种争取民主自由的集会示威我以为只在外国有,没想到中国也曾发生过。”

“这是那时的互联网带给我的觉醒。互联网让我们看世界,也看真实的中国。习近平上台前的中国互联网,还可以戴着镣铐跳舞,通过替换屏蔽词我们还能发帖讨论。00后一代年轻人,这种觉醒的机会已经没有了。让我们接受启蒙的那一代公知,也已经被封杀殆尽了。”

“现在想想,我内心深处还有对父权的反抗。父权也是一种极权,而且浓缩在一个家里时,是避无可避、更邪恶、更为压抑的极权。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妹,两个妹妹都闹过自杀,我有焦虑症,我的家庭就是这么压抑。所以我内心深处有对极权的逆反、愤怒和对自由的渴望。我离开了家,反抗我的父亲;我反对中共,也是反对这个针对全中国的极权。后来,我就开始传播翻墙软件,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些信息。”

“当时中国各地管控还不是很严,广东靠近香港,更加开放,常有游行集会活动。看到有这样的消息,我就去参加。我参加过2011年的茉莉花革命,参加过2014年的肇庆反雾霾集会和反PX项目游行,还在董瑶琼喷习近平画像后也去找了个共产党的宣传画喷了油漆。”

“但因为这些事件,我也频繁地被国保找上门。直到2018年,我被刑拘,二十多天后取保候审,半年后开庭被判一年有期徒刑缓刑一年半,当地的司法所不愿意接受政治犯,我被遣返回户籍地老家执行缓刑。缓刑结束,我找到机会出逃,辗转来到荷兰,并顺利通过政治庇护。”

“现在我在学习荷兰语,有一份清洁工作,每周工作24小时挣1400欧元。房租政府补贴一半,医保政府全部负担,没有生活压力。”

“我最对不起的是我奶奶。我知道我走了就没有人照顾她了,但当时疫情期间中国闭关锁国,我感觉再不走,我一辈子都走不了了。离开中国半年后,奶奶与世长辞。”

“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不是勇敢的人,其实每次国保找我,我都非常害怕。但他们走了,我又觉得应该去做。”

“我不是圣人。我没有想着要拯救世界或者改变历史。但我觉得,作为一个普通人,哪怕只是传播一点真实的信息,哪怕只是让一两个人对世界的看法发生一点改变,这都是有意义的。而且,这不仅仅是关乎我自己,还关乎整个社会。因为,当一个社会失去了真相,最终所有人都会成为受害者——不管他们支持谁、站在哪一边。”

责编:李亚千;网编:伍檫愙

© 路透社

从“小皇帝”,到“垮掉的一代”,到“最惨的一代”,哪个才是中国80后的标签?

【404文库】兽爷丨夹缝中的李嘉诚

20 March 2025 at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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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世界上最重要的港口国家巴拿马,发了一份国际招标书。他们要为运河两端最重要的两座港口,巴尔博亚和克里斯托瓦尔,尽快找到白衣骑士。

这不是巴拿马第一次把港口运营权交给私企。

巴拿马的第一个私人港口,是美国SSA Marine在1992年建造的。后来,台湾的长荣海运拿下了第二个港口。

招标公告发出后,马上引来美国、中国香港、日本的三家公司竞标。经过几轮竞标后,香港公司拿下了两处港口25年的特许经营权:

李嘉诚的和记黄埔。

也是这场公平公正的国际竞标,为巴拿马赢得了营商环境可靠的美誉。在和记之后,他们又成功吸引到了新加坡港务集团,来运营太平洋沿岸的罗德曼港口。

自此,巴拿马形成五大港口,它们相互制约和竞争,靠本事做大做强。

而拿下巴拿马港口的李嘉诚,则刺痛了美国政客和媒体。他们骂他的话,比现在中国人骂他的脏多了。

美国人认为,和记黄埔是代表中国来控制巴拿马运河,在美国后院插了一颗钉子,从而威胁美国的战略安全。

那会,李嘉诚还会据理力争,说自己连根枪杆子都没有,谈何控制运河?他还打了个比喻:

我在香港港岛买一套房子,又在九龙买一套房子,是不是就等于控制整个香港海底隧道了?

CDT 档案卡
标题:夹缝中的李嘉诚
作者:兽爷
发表日期:2025.3.20
来源:新浪财经
主题归类:李嘉诚
CDS收藏:公民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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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时美国国务院委托驻拉美的古铁雷斯大使,启动了对李嘉诚的政审。

1999年10月,对李嘉诚的政审正式完成,美国人发现,和记在巴拿马的子公司,不仅没有中国大陆的一分钱投资,高管也没有中国人,而且指令其实是从英国发出的。

甚至连李嘉诚本人,在巴拿马的生意中都无足轻重。美国人的报告中有这么一句话:

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表明,李先生参与了和记关于运河的战略规划。

(We have found no indication that Mr. Li has participated in H-W’s strategic planning with regard to the canal. )

和记进入巴拿马,不仅没有中国因素,反而是英国资本的布局,李嘉诚先生是和北京有联系,但更重要的关系,是来自:

唐宁街十号(英国首相官邸)的支持。

对李嘉诚的政审发布一个月后,1999年11月30日,克林顿在白宫的吹风会上说,和记黄埔管理巴拿马运河东西两端港口,不会对美国安全构成威胁。中国在巴拿马河区想要展示给世人的,是它在有效、公正地进行管理,我认为,他们想向全世界表示,他们是一个负责任的伙伴。

可以说,正是克林顿的这番表态,终结了美国国内对和记的担忧,和记在巴拿马的运营,这才能进行下去。

而克林顿对中国反常的赞扬和信任,当然是事出有因。1999年中美之间发生了什么,应该所有中国人都记得。在巨大的屈辱面前,中国理性地选择了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争端。

克林顿对和记的放行,更像是在确保己方的绝对安全后,顺水推舟卖人情,安抚中国人受的委屈。

2

和记在巴拿马的28年,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28年。

他们进入巴拿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雇用大量本地员工。除了高管,把99.9%的岗位留给了本地人。

和记自己算过一笔账,这些年他们给巴拿马交了6.5亿美元的税,还不算分红。光是设施设备换代进行了三次,砸了17亿美元。两个一穷二白的原始码头,被改造成了整个拉丁美洲最热闹最励志的港口,合计吞吐量已经达到了180万个标准集装箱。相当于整个巴拿马运河货物总量的:

四成。

当地人说,

和记是巴拿马最大的外汇发动机。

在和记的带动下,巴拿马政府和其他运营商都大搞基建,每年有超过800万标准集装箱从这里运往世界各地。光是通行费,巴拿马就能收入至少8亿美元。

正是因为和记的兢兢业业,他们在2021年又拿下了25年的经营权续约。

但特朗普的一句话,还是打碎了运河的平静。2024年的圣诞节,特朗普高调宣称,有中国士兵驻扎在巴拿马运河,此后他多次公开表示:

必将收回巴拿马运河。

CNN还专门派记者去了巴拿马运河,想寻找特朗普说的李嘉诚统帅的中国军队,当然,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但巴拿马和和记,都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了。

特朗普针对巴拿马运河发声后不到三个月,和记宣布了一个重要的并购消息。他们要把自己在全球港口的核心资产,以228亿美元的价格,打包卖给了:

贝莱德-TiL财团。

3

特朗普对巴拿马运河的觊觎,很大程度上来自华尔街巨鳄拉里·芬克的怂恿。拉里·芬克,正是贝莱德的CEO。

特朗普刚一上台,拉里·芬克就主动上门推销收购巴拿马的生意:

只要贝莱德买下一头一尾的港口,甚至都不需要动刀动枪,就能直接拿下巴拿马运河。

多年来,拉里·芬克一直觊觎和记,在此之前,他认为和记的股价不到账面价值的三分之一:

太适合抄底了。

这场世纪交易谈判进度极快,李嘉诚亲自出山,长子李泽钜共同参与谈判,各方仅通过视频会议和电话,就在几个星期内达成了228亿美元的交易。

长和手里原本有52个港口,除了巴拿马2个港口,还有墨西哥、西班牙、英国、荷兰、印尼、马来、韩国、泰国、巴基斯坦的港口,连上海和宁波的泊位也一起卖了。

最后只保留了规模最大的香港和深圳盐田几个码头。

贝莱德开出的价格,让李家无法拒绝。

228亿美元,几乎和现在整个长和的市值差不多了,是长和2024财年港口业务预计收益的13倍。目前,国际主流港口的平均估值是10倍EBITDA,相当于溢价了30%。

李家不仅能直接拿到将近200亿美元的现金,更重要的是,从特朗普的冲击风险中脱身了。

彭博社说,这是李嘉诚平生以来:

最大胆的交易之一。

纽约邮报的记者说,这是自己从业以来见识过:

最疯狂的收购案例。

这个原本只可能写在《货币战争》的案例,竟然真的实现了。

4

拿下长和核心港口的拉里·芬克,在美国国内,已经被视为民族英雄。尤其是在交易员们的眼里,拉里帮他们这个群体实现了历史上最大的政治逆袭。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今年2月有个提案,美国政府想对进入美国港口的中国船舶及相关运营商征收高额服务费,最高单次费用:

150万美元。

资本无国界,但港口有主权。《让子弹飞》里汤师爷说得好:

杀人诛心呀。

汤师爷的屁股,到死都挂在树上。

大洋彼岸,李嘉诚自然而然成了出卖民族利益的人,在“别让李嘉诚跑了”之后,他又一次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甚至连公司的业绩会都不敢公开了。

3月13日到17日,香港大公报连续发表三篇评论,从“商业版图与国家战略背道而驰”到“企业家应有家国担当”,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甚至直言:若再不回头,将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评论里为李嘉诚指明了出路:

那些在民族史册上熠熠发光的伟大的企业家,无一不像伟大的将军,坚定勇敢地维护国家利益、民族大义。

唯一的问题是,李嘉诚并不愿意被写在民族史册上。

汕头大学前校董会副主席黄丽松曾经说过,当时他们建议,就算大学名字不叫李嘉诚大学,也应该把学校中心的礼堂命名为“嘉诚堂”,但李嘉诚说不行。

后来他们想出一个主意,暂时先取名“未名堂”,等到将来李嘉诚同意了,再改成“嘉诚堂”。

依然被李嘉诚拒绝。他曾开玩笑说:

冠了以后将来再抹去,那多不好。 (CDT编者按:未找到有关此句的权威来源)

5

美国人当年对李嘉诚的政审,有句话很出人意料,甚至令人难以相信:

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表明,李嘉诚参与了和记关于运河的战略规划。

他布局港口,只是因为港口数十年如一日的稳健现金流,让和记在其他业务有更大的腾挪余地。一旦有必要,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港口卖掉。

2006年,和记一次性拿出20%股权,以44亿美元的价格卖给新加坡港务公司。2018年之后,他们又是一通甩卖,和记从全球最大的港口运营商,变成了第六。

李嘉诚对全球港口之王的头衔,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顺便说下,高位接盘和记的新加坡港务公司,后来一直脱手港口,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在李嘉诚眼中,港口只关乎商业。在中国做地产,在英国做自来水生意,都是同样的逻辑;他的每次腾挪,也只是卖高买低。

但现在,世界早已分岔。那个“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的理想社会,早已没有,甚至可能从来没有存在过。

《史记·货殖列传》中说,范蠡协助越王雪耻之后,便乘坐小船漂泊江湖,改名换姓。司马迁眼中,一个纯粹的商人就是:

治理产业,囤积居奇,随机应变,与时逐利。

但古希腊的伯利克里说过一句话,后来被列宁和托洛茨基发扬光大:

你不去找政治,政治就会来找你。

这就跟我一个律师朋友说得很像。他说小案讲法律,中案讲背景:

 大案讲政治。

李嘉诚的重大投资决策,往往与政治周期的转折点相吻合,这不是巧合。李嘉诚自认为是在做波段,但他应该知道,波段往往是由政治制造出来的。

从克林顿的放行,到特朗普的收网,几十年的风平浪静,似乎给了很多人错觉。

世界虽大,早已容不下范蠡的那条小舟。当资本撞上大国博弈,再聪明的企业家,在历史洪流里也如同普通人一样,如无根浮萍,夹缝中难以左右自己的命运。

有意思的是,巴拿马港口的交易中,也只有中美在对骂。

一家关乎国民经济命脉的企业被转手,只能听到中美的声音。港口的真正主人巴拿马,却始终不发一言。

丛林社会中,猎物是没有发言权的。

专访王学光牧师(二):在中国时的恐惧从何而来

By: 孙诚
20 March 2025 at 03:21

王学光牧师曾在辽宁沈阳、吉林长春、浙江温州等地担任过十余年的基督教传道人和牧师,在去年6月移居美国。他在接受本台专访时,讲述了他在中国长期感受到的恐惧,以他移居美国的原因。

在中国时的长期恐惧从何而来

对于中国的信仰不自由,王学光有不少切身的体会。他在辽宁和温州时,曾上过香港建道神学院和台湾改革宗神学院的课程。对他来说,每一次购买课程所需的书籍,都是有风险的事情:“读书的过程当中,因为需要写论文,就需要从台湾、香港买书。每一次买书我都很担心它(当局)通过地址把我抓去,把我的书没收、罚款,因为我身边有这样的人。”

近年来,对于买卖中国境外基督教书籍的人士,中国当局进行着迫害。例如,浙江网络书店“小麦书房”店主张小麦(原名陈煜),就曾代中国基督徒购买、在中国境内销售来自中国境外的基督教书籍,在2020年被中国当局以“非法经营罪”判刑七年。王学光表示,这样的事情令他感到恐惧:“过去我买了很多的书,就在我家里面放着。有一段时间,我一听到警车响就特别特别害怕,有那种恐惧。因为我有认识的弟兄被判了六年。”

小麦书房曾在中国境内通过网店方式,出售美国麦种出版社出版的基督教书籍。王学光说,他在东北时认识的一位基督徒,曾在网上买了麦种出版社的书籍:“他买完了之后,当时也没有什么,转眼两三年过去了,后来卖书的被抓了,共产党就查他每一次交易记录,查到了之后追到我的这位弟兄。”

王学光表示,当时派出所和这位基督徒曾进行了电话通话,内容是这样的:“它说‘我们查到,你购买非法宗教出版物,哪年哪月,叫什么名。’我那个弟兄说:‘都过这么久了,我忘了’。它说:‘你要找出来,主动上交’。那弟兄说说:‘这么久我忘了。’你知道警察怎么说的?‘你忘了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免费地派人上门去帮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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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就读于台湾改革宗神学院期间,王学光需要每年一次在中国境外参加线下学习。2024年1月,他和同学前往马来西亚吉隆坡参加线下学习,结果在出境时,于福建晋江一度被中国海关关进了一间“小黑屋”。他说:“后来到了马来西亚之后我们发现,一个宿舍住了五个人,(当时)有四个人同时被关在那个‘小黑屋’、被警告、被翻开我们的手机、让我们说‘下次不可以出去’,让我们出去‘老老实实的’,不可以讲关于共产党不利的东西。就这样恐吓我们。”

除此之外,对于有两个孩子的王学光来说,孩子的教育在中国也是个问题。王学光说:“我非常非常不喜欢红色教育。我有两个小孩,都是在东北出生的。我上神学的过程中,接触神学院的老师,自然有欧美的。通过他们我了解到,其实教育也有另外一个选择。”

于是,王学光决定购买美国教材,给孩子们上课:“从2017年起,我就从美国这边的教会购买教材,给孩子全英文上课。我大女儿上到五年级,我儿子上到三年级。当时负责给我们购买教材的弟兄,已经被抓了。”

他讲述了他近年来在中国的心态,说道:“我内心压力非常非常大,长期这样的一种恐惧,对人的健康是没有益处的。”

为了信仰与孩子的教育移居美国

2024年6月,王学光牧师移居美国,目前正居住在加州洛杉矶,在当地的教会工作。他向记者讲述了他做出这个抉择的首要原因:“我选择来到美国,首先就是为了宗教自由。我在中国只要听到警车叫,我内心的那种恐惧真的很难受的。我在中国,聚会非常不自由。”

对于买卖中国境外基督教书籍的人士,中国当局进行着迫害。
对于买卖中国境外基督教书籍的人士,中国当局进行着迫害。
(STAFF/路透社)

他进而讲述了他在中国感受到的信仰不自由,说道:“我在中国大陆服侍(教会)十四年,他们(当局)有这个说法:‘不可以跨地区传教’。因为我祖籍是山东,我到东北、温州去服侍,那是非法的。”

王学光说,他选择移居美国的第二个原因,是孩子教育的问题。除了他自己在中国使购买美国教会教材教育孩子带来的危险外,他也讲述了他的弟弟在中国教育体系中遇到的问题:“他有四个孩子,在山东潍坊诚实当中住了很多年,就是因为不在那里买房子,小孩不让上学。要想上学可以,回到出生地的村里去上学,你说这个制度是不是很讨厌?所以我的大侄子现在七岁了,没有书读。”

他总结说,他基于宗教自由和孩子的教育这两点考虑,选择离开中国、来到美国:“因为我在中国,不瞒你说,非常非常喜欢那块土地上的百姓,因为他们很朴实。就因为政治的缘故,导致我没有办法,不得不离开。”

责编:嘉远; 网编:伍檫愙

© 路透社

王学光:我在中国只要听到警车叫,我内心的那种恐惧真的很难受的。

云南瑞丽等地警方抓捕非法入境缅甸籍“黑工”

近期,云南省瑞丽市等与缅甸接壤的地区,警方持续开展行动,抓捕非法入境的缅甸籍务工人员。这些人员多通过翻越边境铁丝网等方式进入中国,寻找工作机会。

由于缅甸经济环境恶化,近期不少居住在缅甸木姐等地的边民翻越铁丝网进入中国境内打“黑工”,遭到当地公安抓捕并遣返缅甸。

云南省临沧市镇康县南伞镇一餐厅经营者李先生本周三(19日)接受自由亚洲电台查询时表示,当地警察一直在抓非法入境的“黑工”:“在这里和瑞丽那边,他们(缅甸人)翻越铁丝网,把它剪开一个口子,然后爬进来。但是他们很难深入中国腹地,因为沿途有很多公安设立的关卡,时时刻刻检查路人身份证,查这查那。而且缅甸人比较容易辨认,他们皮肤较黑,身材较瘦,一看就能认出来。所以他们多在中缅交界一带的中国餐厅打工,去做黑工。”

缅甸人翻越铁丝网非法入境中国

居住在瑞丽的傣族青年孙先生对本台表示,公安对来自缅甸的非法劳工的抓捕行动已持续半年。他说:“一直在抓嘛,差不多有半年了。因为德宏州这边有工业园区,他们在工业园区打工的比较多,比如手机零件、汽车配件加工。如果不会讲普通话,工资最低也有一千五百元以上,高的能达到三、四千元。如果被抓到,还要给他们提供食物,遣返时车费还要由中方承担。男性比女性稍多一点。”

在云南瑞丽畹町边境的大桥上,一块中缅双语标牌警告人们不要越境。
在云南瑞丽畹町边境的大桥上,一块中缅双语标牌警告人们不要越境。
(Staff Photographer/路透社)

孙先生还提到,警方抓捕的缅甸人大多是在前往工业园区途中被捕,而他们主要是通过翻墙入境:“翻越铁丝网的很多,从口岸正规入境的反而是少部分。这里的边境线几乎都围上了铁丝网。”

记者:“现在清理干净了吗,还是仍然在抓?”

孙先生:“多着呢,还在抓。送出去,又进来。”

记者:“没有处罚雇佣他们的工厂吗?”

孙先生:“没有,没有。他们到了工厂就好了,有暂住证就不会被罚。”

记者:“也就是说,警方抓的都是还没到工厂的缅甸人?”

孙先生:“对对对。”

警方重点抓捕未进入工厂者

多年前,人民网曾报道,瑞丽市位于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地处中缅边境,长期以来面临跨境违法犯罪的挑战。瑞丽市一直在持续开展打击整治跨境违法犯罪的专项行动。据《云南网》2020年9月15日报道,9月14日晚,瑞丽市加强与缅甸木姐地区的会晤协商,进一步加强市内缅籍人员排查并进行分类管理,严格登记信息,按居住地或务工地纳入网格管理;针对无法查实入境时间、无固定住所、无固定务工场所的人员,采取集中遣返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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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宏州居民张先生对本台表示,缅甸人翻越铁丝网进入中国,男性多从事体力劳动,女性则在餐厅或按摩店工作:“‘打黑工’的很多。缅甸人过来打工的行业包括木材加工、翡翠珠宝加工、玉器店、餐厅端盘子,以及按摩店的按摩服务,而这些人基本上是没有证件的,属于非法打工。”

非法劳工行业多样 持“边民证”可合法入境

张先生还提到,瑞丽部分村庄与缅甸相邻,缅甸人进入中国相对容易。此外,许多缅甸人持有“边民证”,可以随时进入云南:“中缅边境的人都有通行证,中国人是蓝本,缅甸人是红本,就是‘边民证’。如果有证,就可以合法进入并自由打工。有的家庭或餐厅的隔壁就是缅甸境内,翻越邻家的墙就能进入中国。有些地方的边境铁丝网,只要剪一个口子就能进来。”

此外,瑞丽市在边境线上设置封控点,形成党政军警民互联互通的管理网络,严厉打击偷渡行为。

张先生还指出,当地时常发生缅族人入境后犯案,包括抢劫、杀人,而傈僳族、景颇族入境基本上是为了打工,很少在中国违法。

责编:陈美华; 网编:瑞哲

© RFA缅甸语组

图为中缅两国接壤的地区,靠近云南省瑞丽市边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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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曹三强刑满出狱逾一年 仍遭跟监限制出境 生活陷入困境

湖南家庭教会牧师曹三强去年3月刑满出狱,但他的自由仍然受到严格限制,无法与在美国的家人团聚。尽管持有美国永久居留权,但当局拒绝为他办理护照,禁止其出境。同时,他因户籍被注销,生活陷入困境,仅靠微薄低保和亲友接济维持生计。曹三强就此接受本台专访呼吁国际社会关注他的人权状况。

曹三强,湖南长沙家庭教会“中国福音会”牧师,曾在美国接受神学教育,并拥有美国永久居留权。2017年3月,他从缅甸佤邦返回中国云南时,为求便利选择非正式入境,被指控“组织他人偷越国境罪”,后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2024年3月4日,曹三强刑满出狱。然而,他的自由并未真正恢复。当局不仅拒绝为其办理中国护照,还在户籍被注销的情况下,拒绝为其补办身份证。这导致他无法正常搭车、看病、就业,生活极为不便。他形容自己的处境是“从一个较小的监狱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监狱”。

曹三强本周三(19日)接受自由亚洲电台采访说,当局不准他前往美国与家人团聚:“我有美国的绿卡,他们莫名其妙的把我关了七年之后,现在不让我回美国,他们的理由就是我被纳入边控名单,说“根据上级指示,你不能得到护照”。我现在出狱已经一年多了,这个太不人道了。我的妻子、孩子、孙子,我的孩子结婚典礼也不能去参加,孙子出生不能去看他们。”

出境受阻 家庭团聚梦碎

由于无法离开中国,曹三强错过了大儿子的博士毕业典礼,如今又将无缘见证大儿子的婚礼和小儿子孩子的出生。他还收到美国州政府发出的未交税巨额罚款通知,但因无法出境,也无法向美方解释自己的情况。他说:“我一出门,他们(警方人员)就有人跟着我,我哪儿都去不了,因为我出去不方便,所以也懒得出去了。我也不能出国,我因为长期不能回美国,美国政府发信说我欠税,又给我很重的罚款。我也没办法跟他们(美国政府)解释。这给我生活等各方面带来很大的不便。”

曹三强牧师(中),右为其母亲孙女士。(志愿者提供/记者乔龙)
曹三强牧师(中),右为其母亲孙女士。(志愿者提供/记者乔龙)

曹牧师自2017年被捕以来,已与美国的家人分离近九年。出狱后,他多次前往公安机关申请护照,以便前往美国与家人团聚,却均遭拒绝。长沙市公安局定王台派出所的国保人员明确告知他:“不准出境。”

本台记者就此致电湖南省长沙市公安局定王台派出所,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曹三强仅靠七百元低保度日

出狱后,曹三强未能恢复正常身份,没有身份证就难以找到工作。他目前仅靠政府发放的每月700元人民币低保维持基本生活,日常开销则依赖88岁高龄母亲的退休金以及教会弟兄姊妹的接济。他对本台说:“我也找不到工作,你知道服刑人员获释根本找不到工作,我年龄又大了,现在中国年过45岁找工作就不易了,甚至40岁以上就难找到工作了。我现在靠低保一个月才700元,你想700元现在只能去餐厅吃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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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多位牧师遭当局限制出境

不仅是曹三强被限制出境,本台获悉,北京锡安教会牧师金天明多次试图出境,却在机场遭到边防拦截,贵阳活石教会牧师仰华、安徽一家庭教会王牧师、山东一家庭教会战刚牧师也被限制出境,他们均有家人在美国或泰国居住。

中国宗教自由与人权保障引发关注

安徽一位因话题敏感而不愿公开身份的宗教人士王先生对本台说,曹三强牧师的遭遇不仅是个人的不幸,更折射出中国当前宗教自由和人权保障的问题。他因从事宗教慈善活动,去缅甸建戒毒所,帮助失学儿童,回国后被法院判刑七年,出狱后仍面临诸多限制,说明无神论的政府不能容纳宗教信仰。

据了解,国际社会已多次关注曹三强案。2019年,联合国任意拘留问题工作组认定他是因信仰基督教而遭到不公正待遇。他的故事也引发《今日基督教》、自由亚洲电台、美国之音等媒体的广泛报道。

责编:陈美华 ; 网编:瑞哲

© 志愿者提供

曹三强牧师自去年3月出狱后,被限制出境,每月仅700元人民币低保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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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阜阳一教会被指“邪教” 信徒遭行政拘留

安徽省阜阳市麦种归正教会多位基督徒本月10日被警察行政拘留,理由是“利用邪教活动危害社会”。近两年,该教会先后有19名信徒被行政拘留。这是自2018年中国《宗教事务条例》实施以来,公安机关首次以邪教之名处罚家庭教会

3月15日,据维权网消息,安徽省阜阳市麦种归正教会因坚持家庭教会立场,持续受到当地政府部门打压。近期,该教会两位基督徒被阜阳市公安局经济技术开发区分局以“利用邪教活动危害社会”为由行政拘留15日。此举是2018年《宗教事务条例》实施以来,首次有公安机关将基督教改革宗教会定性为邪教。两位信徒已聘请律师提起行政复议,但阜阳市政府既未立案,也未出具不予受理的通知,引发法律界的关注。

两位信徒被公安行政拘留15日

当地一位王姓基督徒本周二(18日)接受本台采访时披露,最近几年已经十多名信徒被警察警告或者拘留:“最近三、四年已经发生多次了,国保警告教会的弟兄姊妹如果不参加三自教会,就是邪教。最近,两位教友会被行政拘留15天,说他们是利用邪教危害社会。”

总部在美国得州的基督徒维权机构对华援助协会新闻网也报道了此事。

本台就此致电阜阳市公安局经济技术开发区分局办公室,但始终无人接听,记者转向阜阳市民族宗教事务局办公室,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据信徒介绍,麦种归正教会自成立以来,一直坚持基督教正统信仰,拒绝加入官方“三自教会”,并积极参与宗教自由倡议。教会成员长期遭受骚扰与打压。过去三年间,已有至少19人次的信徒被拘留,部分信徒被强制搬离住所,甚至在带领儿童唱诗祷告时遭警方冲击。

安徽省阜阳市拘留所释放一名被指邪教的基督徒。
安徽省阜阳市拘留所释放一名被指邪教的基督徒。
(维权网)

当地一位张姓牧师告诉本台,凡是拒绝加入官方三自教会的,大多数被称为“邪教”。他说:“他们(麦种归正教会)受冲击厉害了,受冲击的教会都是因为不愿意加入‘三自’,如不加入‘三自’都说你是邪教,还有说你是诈骗罪、偷渡,他们还不都是家庭教会,然后把他们都给抓起来,因为所有的罪名都套不上,所以搞出这个‘邪教’是对所有宗教人士的一个口袋罪了。”

张牧师说,目前很多宗教人士,只要不加入官方认可的教会,不在官方监控下活动的均可能被称为“邪教”,这很可怕。

据披露,两位被行政拘留的基督徒,已经委托了律师就被当局行政拘留一案,向政府提起行政复议,但是阜阳市政府接收材料后既不立案,也不出具不予受理的通知书。律师们也表示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并向安徽省人民政府提起控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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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种归正教会时常被骚扰

张牧师对本台表示,此次安徽阜阳公安机关首次以“邪教”名义打压基督教改革宗家庭教会,标志着宗教管控进一步收紧。改革宗教会因坚持政教分立的立场,在近年来的宗教打压中成为重点目标。

据报,2021年10月9日,麦种归正教会常顺传道在一位基督徒家中与大家一起祷告学习时,被当地警方强制带走并拘留十日。2023年10月21日,该教会七位基督徒在一个办公楼内学习圣经时,被辖区派出所和宗教局人员冲击,多人被警察传唤。11月4日,该教会的传道人及同工韩旭日、常顺、韩猛等多人因聚会活动,再次被阜阳警方行政拘留并处罚金。去年1月18日,该教会基督徒代传礼、王丹丹和马佳慧在带领教会基督徒家庭的孩子们唱诗祷告时,被阜阳市公安局经济技术开发区分局处以15日行政拘留。

责编:陈美华、许书婷、嘉远; 网编:瑞哲

© 路透社 资料照片

中国对宗教严格管控,持续打压家庭教会。

专访王学光牧师(一):亲历近年来中国当局对基督教会的打压

By: 孙诚
18 March 2025 at 03:19

曾在长春、沈阳、温州等地的家庭教会中工作十余年,去年移民美国的王学光牧师,近日接受了本台专访,讲述了他所经历和了解到的中国教会遭遇。

王学光的故事:生长于基督徒家庭 在家庭教会中全职工作十余年

王学光牧师出生于1985年。今年40岁的他,生长在山东潍坊农村地区一个信仰基督教的家庭:“我很小记事的时候,早上四五点钟,我们山东睡炕,我妈妈就起来为我们祷告,每天早上都是这样。”

王学光是他家中的第三代基督徒。他向本台讲述了他奶奶在文革时的遭遇,以及由此使他产生的思考:“(我奶奶)就是因为信仰的缘故,文革的时候被抓去游街、戴高帽,我们这个家庭被定为‘成分不好’。我小时候就感觉,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我想不通、搞不明白。长大了以后,感受到中国基督教受到的打压,现在我才越来越明白怎么回事。”

【“共产党对教会的逼迫,不分 #三自 还是家庭都会”】#王学光 牧师曾在长春、沈阳、温州等地的 #家庭教会 中,以传道人、牧师的身份工作十余年,他亲眼目睹习近平上台后,中国宗教迫害愈演愈烈...... pic.twitter.com/CGON9u5oXr

— 自由亚洲电台 (@RFA_Chinese) March 18, 2025

他告诉本台,他小时候的家就是当地家庭教会的聚会点。王学光表示,对于有中国官方背景的三自教会,从小在家庭教会中成长的他直到今天都是很排斥的。他说:“其实在我的理解当中,真正的三自教会反而是家庭教会。为什么?自传、自养、自治,三个‘自’嘛。”

受中国政府认可的基督教三自教会,是中共建政后出现的自称“自治、自养、自传”、不受中国境外教会管理和干预的教会。在中国,不属于三自教会系统的基督教会被称为“地下教会”或“家庭教会”,长期受到政府的打压。

从2010年起,王学光开始在家庭教会中全职工作。2012年底,他从西宁的一间神学院毕业,而后去了吉林长春和辽宁沈阳,接着又在2021年底去了浙江温州,相继以传道人、牧师的身份在家庭教会中工作了十几年,直到他去年移民美国。他在中国家庭教会中进行牧会工作的时间,与中国宗教迫害愈演愈烈的习近平时期几乎是重合的。

在温州教会的经历:受到很多压力

王学光回忆说,刚去长春牧会时,他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从2014年开始,他的感受就不一样了。此前,他在西宁读的神学院是由温州基督徒创办的。他在长春的教会中,主要的教会同工也是温州人。因此,他接触了大量的温州基督徒。王学光说:“2014年,温州很多教堂的十字架被拆了。后来,我2021年到温州,我服侍的那个教会有一个长辈阿姨,她就是在那次拆十字架当中被打伤了。”

自2014年初起,在时任中共浙江省委书记夏宝龙的主持下,中共浙江省委和浙江省政府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强制拆除了浙江千余座教堂的十字架。其中,基督教传播广泛的温州在这次强拆十字架事件中受到很大的波及。王学光表示,这次强拆十字架运动对温州的影响是长期存在的:“我去温州服侍的那个教会,当年(它的)十字架被拆了之后,还没有被安上。(当局)不让安上。”

王学光表示,在中国担任传道人、牧师时,他受到了很多来自中国当局的压力。近年来,中国出现了当局禁止未成年人进入教堂的政策,这一情况也影响到了王学光所在的教会。他说道:“当然,教会也受到过这样的压力。比方说我在温州教会服侍,我是全职服侍、是牧师。我们在教会主日崇拜的时候,社区的人直接就来到我们教会大堂,看到有小孩过来,直接摆手势让把小孩带出去,不让小孩参加崇拜活动。”

除此之外,王学光还经历了教会活动场所被当局封禁的事。他以他在温州时的经历为例,表示他所在的教会有一栋综合楼,一楼是查经用的小礼堂,二楼是能容纳200人的饭堂和厨房,三、四、五楼是用于儿童主日学的房间。他说:“设施是非常好了,但是就是这样,不让用,政府就是不让你开展儿童主日学的活动,到现在都封着,非常可惜。”

曾在长春、沈阳、温州等地的家庭教会中工作十余年,去年移民美国的王学光牧师。视频摄于2025年3月16日。
曾在长春、沈阳、温州等地的家庭教会中工作十余年,去年移民美国的王学光牧师。视频摄于2025年3月16日。
(记者孙诚拍摄)

王学光也根据他身边的情况,讲述了中国当局对家庭教会其它活动的打压情形。他讲述了去年发生的一件事情:“在温州教会有一个同工,我认识他,他因为是家庭教会的,不在三自教会体系当中按立长老,浙江省的‘两会’(按:‘两会’是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与中国中国基督教协会的合称)首先对他有处罚。第一个处罚是罚款五万,规定的时间内如果交不上五万块钱罚款,就对他采取‘强制措施’。”

王学光说,这件事情目前仍然没有了结,他还在关注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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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三自教会都受到当局限制

王学光的一些神学院同学,目前正在三自教会系统中工作。他告诉本台,事实上就连三自教会也有受到政府限制的情况。他向本台介绍了相关情形,表示他有同学在东北神学院读书,毕业之后已经达到了被按立为牧师的标准,但是:“想按立牧师,它(当局)不给你按立牧师,让你交八万元人民币,交给‘国家有关部门’。”

王学光说,他有一位同学由于拿不出这笔钱来,至今仍然没有被按立为牧师。而除了这八万块钱外,要被按立为牧师的人还要交出五六万块钱的押金:“如果它(当局)没有让你去哪间教会讲道,你去讲了,行了,押金它就扣在那里,并且把你的社保、医保全给停掉。如果‘情节严重’,它把你抓进去。”

在沈阳期间,王学光还曾了解过三自教会人员在讲道方面受到的限制。他讲述了他了解到的情况:“有一段时间‘两会’的人搞什么?只要是三自系统按立的牧师,讲道都是要审批的,讲稿要交上去审批,如果政治考核不通过不让讲。”

责编:嘉远 网编:何足

© REUTERS

图为上海市的一所基督教教会。摄于2022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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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视角下的江湖:夫妻对谈《九龙城寨》武侠美学_2.ylog

By: Steven
7 May 2024 at 07:35

这个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和太太一起进电影院看了《九龙城寨》。我们对这部电影有很多想分享的东西,因为平时看电影都会一起聊很多,所以这次就索性录一期对谈的电影节目。这是我们第一次录这种对话,期待听到你的反馈。

在这一期,你会听到:

—- 女性视角下,看男性动作电影的观感;

—- 九龙城寨的生存法则,江湖故事的熟悉感;

—- 风云雄霸天下之古惑仔大战九龙城寨;

—- 不同角色的动作与分镜设计,所带来的视觉差异;

—- 八零后熟悉的武侠、英雄、江湖是什么样的?

—- 服化道的设计,在不同的人物、帮派关系中的呈现有什么区别?

—- 黑道电影中的道与义,在漫画式表达中的特殊感受;

—- 唯一记住的女性角色:鱼蛋妹!

—- 成为父母之后,看电影的视角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 陈洛军:一个重要的名字;

—- 林峯的演技太好了!居然可以把古天乐的儿子辈演得那么好!

—- 兄弟情谊 VS 帮派立场,新老两代人处理的差异;

—- 传统武侠片的「留白」和意境之美;

—- 八零后小时候的集体记忆:电视机和街坊关系;

—- 张国荣的《Monica》和王九的「我的地位」;

—- 角色造型的设计,在人物与剧情塑造上的细节;

—- 四人打渣男 VS 四兄弟对决王九;

—- 兄弟情,是老套和无聊吗?

—- 兄弟之间无言的细节,电影镜头设计的美妙;

—- 古天乐的眼神戏 VS 任贤齐的眼神戏;

—- 如何通过住所的场景设计,呈现不同人物的个性与命运?

—- 牢笼 VS 命运 VS 心结;

—- 武侠电影的留白美学 VS 短视频的审美破坏;

—- 新旧交替:只要持续出作品,总会有希望的。

|登场人物|

苏志斌:广东人,工业设计师,《设以观复》作者

筱烨:服装设计师,占星师,动物园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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