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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day — 17 September 2024Main stream

先答应

By: Steven
16 September 2024 at 23:58

最近有几件事,给我了一些触动。

因为确诊抑郁症后,我向公司请了长假来休息,所以忽然多了很多大片的空闲时间。可是吃药的感觉很不好,昏沉、嗜睡、动力低下且多屁。我觉得这不是适合我的方式。于是有了健身,有了我的理智告诉我:

先答应,强迫自己出去。

第一件事是汉洋跟我说他们计划九月初去一趟东北,给辽塔扫描建模,问我要不要一起。其实前几年他问过我好多次,每一次我都因为忙于工作,婉拒了,有时呢,是因为懒得动,也婉拒了。这次我心中有个声音:你先答应,然后就不得不去了。我就这么把自己推了出去,跟汉洋、Tim、夫聪去辽西走了一趟。

一上车,汉洋就问我,为什么这次有空来了?我说,重度抑郁症休病假了。他和 Tim 很自然地说,哦,这个咱们身边搞创作的朋友很多,然后就开始直奔沈阳。汉洋还给我拿着一台他刚从日本淘回来的 Mamiya 645 1000s,这是我第一次正经使用一台胶片相机,并且是一台 120 画幅的腰平取景器的机械单反。

这台相机在这一趟,教会我一些事。回头我再把整理好的照片陆陆续续发出来,有些照片我还是很喜欢的。这一趟时间虽然不长,但它不仅让我这个广东仔第一次对东北有了清晰的体会,也触动了我心中的一些东西。

出发前,脑放电波的 Nixon 问我要不要在苹果发布会之前合作一期节目。我下意识地想婉拒,但另一个声音说:

先答应,又不用你操心,你说就好,答应了再说。

这样,我又一次把自己推向了「不得不做」的位置上。

那一期节目似乎很不错,反响挺好。甚至一些路人都留言表示很喜欢这一期,说很有收获和启发。这对我是一种鼓舞。

在东北的路上,我们在车里聊起理想 mega、小米 SU7 的设计,汉洋说我们回去之后录一期节目吧。我其实不太想,毕竟工业设计这个母题太大了,轮不到我这个在设计领域里并无建树的人来说。但是,可以先答应吧,万一能聊出什么来呢?后来回到深圳,汉洋跟轶轩一起,我们仨在汉洋的酒店房间里聊了两个小时,在轶轩那些简单、外行、尖锐的问题的触动下,我觉得那一期节目剪出来之后应该不会太差。虽然可能只是很基础的科普,但大体上应该只得一听。

结束后我问轶轩,这样聊下来,你现在知道工业设计是做什么的了么?他说,虽然不能简单地描述出来,但确实理解了。

这又是一次把自己推出去,但不差的体验。尽管那天我们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透了,但也因此在轶轩家里打了几把《黑神话·悟空》,能算是好事吧。而且,就在临出门吃晚饭前,辽塔之行的大部分胶片都扫出来了,全部看下来,有几张还是不错的。他俩纷纷表示,作为第一次用胶片,算是很成功了。

也许有鼓励的成份,但有几张我很喜欢,回头要找 Tim 用飞思精扫再制作出来。

和创作有关的事情,我都不觉得累。

最后一天我在 Tim 的工作室里问他:经常接触不一样的项目,你会觉得疲惫吗?他的回答是,如果经常做一样的事,我就会觉得非常疲惫。

我也一样。

那天还偶遇了梁源,他们在楼下录了一下午节目,聊黑悟空里的佛教文化和文物。我旁听了几小段,挺有意思的。节目这两天也陆续上线了,虽然我说很感兴趣,但也确实提不起劲儿去点开它们,只能先 Mark 在列表里。

今天早上突然想看看苹果新品,手欠翻了翻图纸,看着看着就似乎琢磨出一些线索……截图往群里一放,两颗皮蛋就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做一期节目。

好吧,虽然我原本可能想搞一期《设以观复》的,但我可能做不动了,如果有他们一起搞的话,是不是我自己的节目真的无所谓,但起码算是对一直关注我的人们有一个交待吧。他俩八月份就问过我和 Toby 要不要在发布会后一起录一期播客,没曾想居然还凭空出来期视频。

且不管能出来什么,先答应吧。

答应了就得不得不面对,不能偷懒。

我是病了,但不是傻了,如果说这段时间我发现了什么之前没注意到的事情的话,那就是「先答应」吧。

我过去很紧张,要有安排,要有预期,要有 planB 和后手,但渐渐发现有这些也不怎么管用,突发状况永远层出不穷,它们总能在预想之外的地方出现。先答应,硬着头皮上,反而似乎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多阻力。

例如这两天跟着筱烨去了音乐教室,十分钟,阿吉就让我和小柒筱烨合了一首曲子,最简单几个位置就能出来很棒的旋律。今晚的中秋活动,虽然我们都不太想参加,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但为了给阿吉捧场,还是一家人都去了。躲在人群里的感觉并不放松也不自在,但音乐本身能令我感到舒服。

如果把抑郁症看作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似乎可行。

升级版的「用户路径」

Before yesterdayMain stream

观人随笔|他死了,没有然后

By: elijah
9 September 2024 at 23:00
CDT 档案卡
标题:他死了,没有然后
作者:顾意
发表日期:2024.9.8
来源:微信公众号“观人随笔”
主题归类:时代的一粒沙
CDS收藏:公民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这两天有一条新闻让我难以释怀,甚至有些许迷茫。

最开始是在微信群流传的“小道消息”——几张图片,简单的两三句话,宣告一位外卖骑手躺在电动车上永远“睡去”。

直到官方通报说,经查,死者袁某某(男,55岁),系外卖配送员,已排除刑事案件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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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流传的图片显示,警方围绕这“一人一车”拉起了一圈警戒线,把他围了起来,这是法律意义上死亡现场,又像是一种宿命:他死亡的姿势,正是他日常休息,或者说等待接单的状态。

一名目击者说,9月5日21时许,这名外卖员送完单躺在电动车上休息。直到6日1时许,同行发现这人睡了很久,感觉不对劲,就去摇了一下他,发现他醒不来,就告诉了小区物业人员。

他没单子时,就躺在电动车上睡觉,手机一响就起来接单,“他睡过桥洞,唯一的工作就是送外卖。”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休息时间,是单子决定的,单子就是他的闹铃,或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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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个成语:枕戈待旦。

古代行军打仗的骑兵,他们在马背上战斗,有时还会在马背上休息。如今的骑手,也是一种和交通工具深度绑定的职业。

卖家具的销售员总是说,人这一辈子躺在床上的时间最多,因此买什么都可以将就,买床不可以将就。但是对于有些外卖员、网约车司机来说,可能坐垫才是陪伴自己最久的“家具”,一种移动的、赖以为生的家具。

2024年的第一天,在安徽合肥,也有一位59岁的外卖员倒在送餐的路上,当时他正经过某小区的儿童游乐场,手里还紧紧攥着要送的外卖。

这些骑手是移动的生命,没日没夜地穿梭在大街小巷。生活就像是鱼缸里一条巨大的黑鱼,追着他们一圈圈打转,无法停歇。但他们又是被锁定的生命,在一个稳固的程序里按部就班,不得动弹。

哪怕看起来一切都是自愿的,他们却停不下来,直到戛然而止。 

但跑外卖也可能已经是最优选项,他们似乎干不了别的,干别的也未必比跑外卖挣钱。

那位目击者说,自己几乎天天能遇到他,见面只能是短暂聊聊天,他可能是记者能采访到的最熟悉逝者的人,但他依然叫不出逝者的名字。

猝死的外卖员每天都要跑500元以上,一个月就是15000元(相信他不会奢侈到全天休息的)。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坦白说,月入一万五,已经很多了。

我就在想,他的目标为什么不是每天400、300,或者600?也许,500不是他能决定的,而是一个常人的精力和能力上限决定的。面对生活,他选择对自己极限施压。如果跑800是可能的,我相信他也会去努力达到。 

这就是勤劳中国人的一个典型样板。在我们的意识里,似乎就没有“休息”这个概念,也遑论享受。所以我们会看到顽固的大小周、996、007。不仅很多打工人没有休息的概念,一些创业者也没有,猝死的创业者也不乏案例。

我有时就在想,这到底是文化的原因,又或是某种机制的原因,或者是某种机制导致的文化?

大概年初的时候,同样是在杭州,有位德国游客曾经火了一把,当记者问他为什么来旅游时,他说自己一年有25到30天年假,然后还不忘补一刀:听说你们年假比较少,劝大家好好享受时间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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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德国游客不理解我们,或许也正如我们难以建立他们那样的劳动权利、生活观念,乃至仅仅是一种自主的生存方式。

发条装在我们的身体里,以及思想里。

就像这位55岁的外卖员死了,结果是:经街道、有关部门协调,相关外卖平台、保险公司与家属协商,目前事件相关方已达成一致,善后工作正在有序开展中。

他死了,没有太多的然后。就这样,等待下一起。

观人随笔|让我感到羞愧的,不是中国足球

6 September 2024 at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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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T 档案卡
标题:让我感到羞愧的,不是中国足球
作者:顾意
发表日期:2024.9.5
来源:微信公众号“观人随笔”
主题归类:中国足球
CDS收藏:公民馆
版权说明:该作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中国数字时代仅对原作进行存档,以对抗中国的网络审查。详细版权说明

零比七,这是中国男足最新交出的战绩,赢的一方是日本队。

这是一场我头一天还知道,但当天已经忘记的比赛。

比赛的时候,我正在健身房跑步,还是有位做体育行业的朋友,给我发来了截图,我瞅了一眼,四比零,面无表情。不到十分钟,这位朋友又发了一张截图,六比零,我哑然一笑。但我还没笑完,第三张截图已经显示七比零。

我知道,朋友圈肯定刷屏了。

很庆幸,我的朋友圈里没有那么多直接指责、嘲笑、怒骂男足的。人们已经在更深入地反思: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这样的局面在说明什么?又在验证什么?仅仅是场上那十来个人差劲吗?

有人提醒,在嘲笑国足前,不如先审视下自己所在的行业。至少,国足还会走出国门;至少,这些比赛是真实的;至少,结果是一目了然的;至少,我们还能对着国足发牢骚。

每个人都不妨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业或自己的事业,以及自己的梦想,如果还有的话。

比如说,我就会感到羞愧,不是对男足,而是对自己。每逢工作日,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做一些连自己都觉得没有意义的事,如此重复、加深三十年,一眼望到自己人生的边。

当工作只是为了挣钱,当一个行业只是为了产生经济效益,或者满足肤浅、廉价的精神按摩,当一系列的行业只不过是为了彼此满足挣钱的需求,以此来维持各自经济上的体面,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意义。

我有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做实业的,哪怕是种地的农民,他们毕竟在生产有价值的物品,靠自己的诚实劳动吃饭,不违心,也不用想太多。虽然获得的不多,但他们失去的也不多。

也深刻地理解了陶渊明那种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傻劲。傻人有傻福。

即使是在生活中,我们也日渐明晰一些潜规则,并生成生理性的反应。比如回答某个问题之时,脑神经下意识地指令已经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这个是可以说的吗”,进而再思考“我该如何说,才能保证问的人、答的人、听的人都都不至于陷入尴尬”。

就像我写这篇文章,哪怕有机会可以说一些自己想说的话,也要首先做一些自我阉割,砍掉层层的顾虑和风险:这个是可以写的吗?我该如何写?才能保证审的人、看的人、转的人都不至于陷入尴尬?

巴黎奥运会上,那么多记者的提问都遭遇尴尬的场面,不知道到底是那些记者受到了过多训练的缘故,还是运动员的体育训练太多了,以至于接受采访这方面的训练还不够。

我当时还想,如果是我,就会比运动员说得更好。只是这“好”,又未尝不是一种坏。我们不该从这种回答问题的能力中生出优越感来,那该是一种羞愧。

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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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个坏消息惊到

这个事情居然热度这么低?

最近的新闻让我浮想联翩

他们在害孙颖莎 

这才是让举报者更害怕的地方

确诊,是在一周前

By: Steven
19 August 2024 at 23:25

昨天去医院做了临床心理科首诊,

上面这半句话是一周前的周二写下的,然后就搁置了。过去这一周,像一团粘稠的浆糊推着我滚动,从拿到确诊报告,到休假,到去海边,再回来迷迷糊糊地睡了两天,直到现在还觉得无力。

我想事情应该从头说起。

上上周六的下午,送完小柒去舞蹈室后,我和筱烨在咖啡店里聊起我的「病情」,其中提到前一晚见朋友时,他建议我还是要去医院看看,于是就预约了周一上午的号,去附近的中心医院做一次完整的诊断。这就有了周一的心理首诊。

网上挂号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挂号和缴费,到现场就直接找医生。但是需要现在科室门口的报道机上报道一下,它才会录入系统,在医生的电脑上显示。医生会要求先去自己测量一下血压,然后开始面诊。

这是我第一次看心理科,医生也会问我,为什么会想来看心理科,是有什么原因或者事情导致我想来就诊。我当时觉得有点拘谨,或者是紧张,所以不停地看筱烨。她是我要求陪我来的,看到她我也感觉好一些,就开始和医生说,这一两年如何状态不对,近一年如何更严重,我们俩是怎么聊到觉得情况不太对劲等等。医生会不断问一些问题,关于身体是否有不适、有没有什么强迫行为、幻听幻觉的现象等等,她有个大致了解之后就开了一张单,上面有 10 项测量表。

在医生诊室的隔壁,是一间独立的测量室,但有门和医生诊室连通。

医生告诉我,测试量表如何开始、如何表示结束,作答时不要多想,尽快选择。正好前一个人出来,我就问医生,完整做完要多久,她说要挺久的,起码半个小时以上。然后我让筱烨离开这个房间,关上门,我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开始答题。

这 10 个量表中,除了有 2 个内容比较少,大概只有十来题吧,其余 8 份量表的题目数量都在 80+~160+ 之间,每当我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吧?」的时候抬头一看余量,总是惊叹「怎么还有?」。题目涉及的内容非常多,有直接关于心理状态的,也有很多通过一些场景的选择来旁敲侧击的,还有一些数理逻辑的题目来确认智识是否清晰的,整个过程全部作答完毕,我看了一下时间,50+分钟,将近一个小时了。

我保证我每一题都是如实作答了,但到后面,我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个超长的测量表给弄得没精力多想了。有些光是题面就六七行字的,完整看完都要好久,或者干脆连续几题都是这种超长的题面,光是阅读就已经消耗掉我不少精神,最后答完时,真的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 10 套量表最后会输出一份好几页的报告给医生。

医生的意思是,情况已经挺严重了,但我有要积极解决的意愿。通常来说,治疗周期需要持续半年,配合吃药和心理治疗。一开始我不太愿意吃药,医生也就没开,后来下午去找前台给诊断书盖章时,我觉得还是先尝试一下,于是又找医生开了药。因为不确定效果,所以只开了一周,先观察。同时筱烨也帮我问了医生,确定了我目前的状态就是重度抑郁症。

讲真,这次我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应该说,我并没有任何感觉。

拿着这一堆报告、单据和药走出医院,筱烨提议去附近坐会儿,我们就来到了与一座佛寺一河相隔的咖啡店。她带着电脑工作,撸撸店里店外的猫咪,和店员聊聊天。我没有觉得自己无所事事,反而感到「时间紧张」,因为有好多 To Do List 还卡在各种阶段。

前一个周五和朋友聊的关于工作的事,也不断在脑海里盘旋,过去这一周里,就算在海边,也依然有很多想法在不断地汇聚出来。虽然在休假,但却感觉到时间更不够了。

高中的好朋友问我确诊后有没有「一块石头落地」的感觉,我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她说她八年前确诊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可以理直气壮了,是一次重新认识自己的机会。

重新认识自己?重启人生?或许吧。

我看着孩子们在海边堆出来的「堤坝」正在徒劳地抵抗着正在涨高的潮水,一次次地帮他们挖排水渠、堆高墙体,再一次次地看着海浪冲击脆弱的「建筑」散成一片。心中并没有觉得人类文明多了不起,反而是觉得很无奈且可笑,这是明知道无用的事,却还一遍遍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断精湛自己的建筑,优化结构和思路,去抵抗这一股完全不可能抵挡的潮水,明明换个地方,哪怕往上挪一米,就平安无事的。

「人类的文明也就这样了。」我对筱烨说。

「那就不刺激了」

「无聊的大人」

高中老友记说道。

我也赞同她这种看法,但真要说在无浪之地挖洞和在浪头筑堤里二选一,说哪个更有价值和创造力,我是觉得它们并没有高低的。两种都可以结出花来,但你无可否认,浪头所消耗掉的大量精力,在五米开外的沙地上可以做出更精致的东西来。

不可选时,都可事杰作,但选择立于危墙,又平白浪费了许多。

但艺术,不也源于「无用」和「浪费」么?

确诊那天中午回到家,儿子见我在床边坐下,就把正在听的故事按了暂停,问我:

医生怎么说?确诊了吗?

嗯,确诊了。

是什么病?

抑郁症。

那他给你开药了么?

开了,一个星期的份量。

嗯。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关心这件事。下午送他去舞蹈室的路上,本来还打算问他,你觉得爸爸爱你吗?后来我想想觉得没必要问,他能发自内心地关心我,主动询问我的情况这就说明一切了。我们给他的爱,会反过来滋养我们。

生病的,不只我一个。

阿渚和铮铮在夏至白的帐号上投入的精力也在不断透支他们,俩人肉眼可见的比两年前要憔悴。尽管已经是平台头部主播了,也极为罕见地带得动很高价值的东西,但关于未来、流量、流水、经营、亲情、关系的各种困扰,真的可以把人压得透不过气。

「我原以为他变了,但其实是病了。」

筱烨跟他俩说起这句话时,我还是满感激的。如果没有她的理解和支持,没有她和小柒在,我可能不知道哪一次头一热脑一晕就平摊在地上了。

不过近几天晚上都没睡好,不是跟朋友们熬夜聊天,就是睡得不踏实,结果今天下午在健身房真的练躺下了。大熊适时停了体能转做力量,但我还是感觉挺累的。不过筱烨说我自从开始健身,人就变得平和多了,但其实也不太分得清,到底是健身的原因,还是药物的原因。

但有一点是清晰的,自从吃了药,每天放的屁都变多了。

看见了黑狗

By: Steven
11 August 2024 at 01:41

今天我似乎清晰地观察到了「黑狗」的样子。

如往常一样,吃完午饭送小柒去舞蹈室,然后我骑回来收拾下就去了健身房。今天训练胸和肩,没出什么汗,于是和筱烨商量出去咖啡店里坐会儿等儿子下课,再一起去吃点心。在店里聊了聊昨晚见朋友时聊的话题,关于生活和工作的想法,聊到需要正式挂个号去医院心理科室诊断。查了一下医生值班的时间,挂了周一上午的号。

一切都很平静,如往常一样,直到骑去舞蹈室在楼下停车时,一边和筱烨说着话,一边渐渐觉得自己的反应变缓慢了,忽然不想说话,眼皮有点沉。我有很丰富的血糖波动的经验,我知道这不是低血糖的表现。但从接到儿子开始,到我们一路去到吃粤式点心的餐厅,我都处于一种被什么笼罩着的状态里。

我跟儿子说,我们换个座位,我和妈妈要说会儿话。

「我觉得,我现在不太对劲。昏昏沉沉的,感觉脑袋里有一团雾,模模糊糊的,看东西也看不清楚,不是视力上的看不清楚,是感觉注意力集中不到某个地方,失焦的对焦错位的那种模糊。我的眼皮也有一点睁不开,不是真的睁不开,就像睏了。我的肚子也有一点不舒服,和胃痛有点像,但没那么严重。」

筱烨说她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们聊起前几年,她的变化,我的变化,她那两三年的状态,我这两年的状态,如果我确实病了,那么那些「不对」就都合理地串起来了。

「我能分辨出这些点心是好吃的,但我感觉不到开心或满足。」

我不希望「暗示」会加强症状的表现,但自从知道自己病了以后,这是第一次在它出现的时候,我观察到了它。我们平时就常常内观,知道一件事情、一种状态的样子后,你就能经常看到它,看到它,它对你的影响就会变小,虽然你未必可以控制住它,但起码在它出现的时候你不会慌乱,不会因为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而失控,你可以像观察一段河水一样,看着它出现,看着它流过去,等待它慢慢消失。

虽然只是一团雾,但它的样子很清晰。

它不是「不开心」或者「想不开」,起码它出现的时候我没在想什么,它就仿佛在一段视频画面上叠加了某一种滤镜,它让我进入了另一个状态里,一个和当下的世界有些错位和延迟的状态。

这是它通常的样子吗?还是其中一个样子?

AI 是水

By: Steven
24 January 2024 at 17:05

今天还在谈论「实体经济 VS 虚拟经济」的人,与一百五十年前认为电力是魔鬼的人,基本上是同一类人。这是上个时代的话题。更重要的是,下一个时代已经正在高速渗透了,还在讨论马快还是车快?

十多年前我说,互联网就是电网;

眼下的情况是,AI 将是水。

假如这轮范式革新真的能在三年内(还剩两年多?)达到 50%,那么今天的多数组织形态和创作方法,都将与打制石器无异。

寻得一件欢喜的发簪

By: Steven
18 October 2023 at 00:24

日常佩戴的发簪,我并没有买一大堆不同款式换着搭配的计划,只想用一把顺手且符合当下心境的款式通配一切场景,最简化日常的盘发需求。

住院手术前就开始在网上物色合适的木簪,心想既然已经选择了夸张与出格,那索性以心为尺,外化于物,寻一个观照自己的镜。

反复挑选三周后,最终决定用凡叔的这把黑石簪,作为日常陪伴。

侠隐系列 · 黑岩 · 石纹簪

制器与设计,本是一体。

偶入这个小众圈子,发现用心造物的创作者,也是快乐。

PS:前两天学会了低盘丸子!

这下不影响戴帽子和头盔了👌

你的第一次手术:忽视多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By: Steven
5 October 2023 at 00:55

亲爱的苏:

别来无恙?你现在是哪一年?我真希望,后来你再没遇到我。

为了防止你忘记,我要把前些天发生的事完整记录下来,好让这「人生第一次」在你的脑海中始终清晰和深刻,时时鞭策和警示。因为实在拖太久了,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么糟糕的状况之中,如果你忘记了这一次的教训,下次见面,我也许会和死神一同来访。

「已经中重度积水了,再晚点来,肾功能就没有了。」

这是那晚医生说的话,你还记得的吧?

起|空心的肌肉酸痛

上周六的上午,你如往常一样骑自行车去公司。但在路上,你感觉到,随着每一次踩下链条踏板,体内都有一条肌肉在紧张。这条肌肉不在表层,它覆盖在至少两层腹部肌肉之下,从大腿根部连接到肋骨下缘,似乎是一条深层的长条型肌肉。你就这样忍着这种隐隐约约地不舒服,到了平常都会停留一会儿的 Coffee Vendor 中转休息片刻。喝过一杯手冲之后,回到公司,开始在不同的位置上穿梭、讨论,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会。你中途在位置上躺了半个小时,但那条肌肉既然在隐隐做疼。

某一刻,你忽然想到,既然是肌肉酸痛,那么应该科学拉伸一下就可以了。于是在网上搜了一些视频,找了走廊上一块没人的地儿,开始拉伸。方法有效,你感到有所缓解,然后接着回到讨论和会议之中。后来又开始疼,你就又跑出来拉伸一会,缓解之后再继续开会。

直到你觉得疼痛受不了,决定提前十五分钟下班。

因为第二天是周日,你昨天刚给小柒发过语音消息,说争取早点下班回去陪他。于是,你打开手机,发了一条回家的消息,半疲惫半兴奋地往回走了。

地铁上你没有座位,但你觉得一个男的也不好意思开口跟人说身体不舒服,就那么强忍着越来越严重的疼痛,握紧不锈钢立柱,站着。随着列车的摇摇晃晃,你觉得下腹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那根肌肉的抽筋」越来越强烈。然而,你在列车里又不能做拉伸运动。你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右手边的一位女士发现了你的不适,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你。你这才蜷成了一个虾球,坐完了最后六七个站。

可即便如此,你还是下了地铁后步行去与筱烨、小柒汇合了。你和他们一起吃完九毛九,一边说着今天腹部的「肌肉酸疼」一边在餐厅的角落里做一些拉伸,试图缓解。但你记得的吧,这种疼痛一直持续到家里,也没有丝毫减弱,你越来越难受了。

于是你根据筱烨的建议,拿出筋膜球,开始在地上滚。

筋膜球顶着背的时候呢,是舒缓一点,但一站起来走进屋里,一弯腰,就感觉左边的身体空了一大块圆形的空间,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力来。仿佛掉了链子的自行车,怎么踩都转不动,身体忽然变得不受控地倒下,双手下意识地伸出,撑住身体。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对吧?

去年年底新冠疫情管制开放后的第一波感染,你当时的感觉和这个一模一样!六月份复阳的时候,你还做了一张图来记录当时身上肌肉酸疼的部位。你当时的感觉,和这两次新冠时的感受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于是你拿出了筋膜枪,开始突突突。

可筋膜枪一碰你的后背,那酸疼瞬间放大成了一颗埋在身体里的柠檬,被暴打捶烂的柠檬在身后瞬间蔓延开,你立刻本能地拿开了筋膜枪,不想再碰一下。你心想:这也太酸爽了!这些酸疼也越来越疼,你慢慢注意不到酸的部份,只剩疼了。你疼得满地打滚,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满地打滚,不仅滚来滚去,还在地上阴暗爬行,无论怎么扶着腰、抵着肚子也不能缓解丝毫片刻。疼,就是纯粹的疼,在体内深处。

筱烨提议去医院,你说好,你已经受不了了。

急诊的护士过来看了一眼,先问:以前有得过结石么?你说,有,但现在是肌肉酸痛。

等到终于可以见医生时,他问:以前有过结石么?你说,有,但没说后半句。因为你也没那么确信这只是肌肉酸痛了。医生又问,这次跟以前感觉一样吗?你说,不,不一样,以前是刺痛感,这次是肌肉酸痛的感觉。随后他让你躺下,按了按肚子,你说不疼,再让你坐起来敲了敲后背,敲右边时啥事没有,一敲左边就疼得不行。那种空了一块的感觉,瞬间覆盖了半边身体。

「就是结石嘛,去拍个片吧。」

医生很轻松地说了句,仿佛喝了口水。

你很久没打屁股针了,拍片前先打了两针,还头一次用了从肛门塞进去的止疼药。你感觉身上的疼痛在慢慢地变淡,你对那一条「抽筋的肌肉」的感觉逐渐消失了。但你依然需要一纸明确的判决书,一次点头落地。

等待的走廊里很冷,但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冷。平时怕冷的筱烨都觉得医院空调开得不够,你却需要缩起来,等待 CT 室打开门。以前在嘉兰图时,你设计过一台移动式的 CT 机,但自己躺进这种完整尺寸的 CT 里头,却还是第一次。我知道,你不是害怕,但你从那一刻起,心中已经有了一种清晰的感觉:

「我忽略自己很多年了。」

你受不了走廊的冷,就和筱烨走到门诊外的长椅上坐着,等待判决书。

「石头不大,但是正好堵住这个位置了,导致积水挺严重的,已经中重度积水了,再晚点来,肾功能就没有了。你这个情况多久了?」

听到明确的判决后,心里反而舒坦了。

脑海里开始不断浮现出一些可能是前兆的画面:前两个月,你注意到自己尿里的泡泡比以前多,因为很快就消失了,你确定不是蛋白尿,也就没在意;两次新冠感染时,因为肌肉酸痛是全身多处的,因此掩盖了结石引起的痛感,你以为它们都是一样的症状和原因;结石引起的左边身体空洞酸胀感,你一直以为是缺乏锻炼和平时骑自行车引起的肌肉拉伤。

「超声和吃药对这种情况是没办法的,只能住院做手术了。你们明天白天过来找门诊的医生办一下住院吧,片子拍过了直接给他看就行。明天术前检查,后天手术,再观察一天没啥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这是你人生中的两个第一次:

第一次住院,和第一次手术。

承|非洲草原上的小马不是为了竞赛而生的

周日下午,筱烨陪你到医院办理入院。

当病情确定后,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换好病号服,两人溜达到住院部三楼的 711 买了车仔面套餐,聊着天吃着面,看着天一点点黑下来。然后筱烨回家去照顾小柒,你回到九楼继续到处溜达。你原本带了一本《夜航西飞》过去,准备借着住院的机会,把它看完。但你那会完全坐不住,在床上躺一会,就得起来在楼里四处走走。直到有位护士过来,告诉你,明天早上七点五十要去做术前检查。她给了你两种造型的尿液收集管,一根是急诊时用的手指大小的管,一个是化妆品小样般矮胖的小圆柱。

此时,你隔壁床 26 号的人还没来,护士托你跟 TA 交待一声。临近十二点时,你打算睡了,她才进来。你递了话才躺下。

你原本定了七点半的闹钟,但你六点就醒了。

你喝了护士给的怪味儿营养液,在床上等到七点二十,一个短发的阿姨进来跟你们俩说:走!于是你和 26 号床一起跟着阿姨穿过陌生的医院走廊,你感觉这里像个迷宫,稍不留神就会迷路,所以你不断观察,尽可能记住每个路口的特征。走到心电图室时,阿姨叫你们在这里等医生上班。我忽然想起早上接的尿,就问,那两瓶东西放在哪里?这阿姨才说,你得自己拿到公共卫生间洗手台旁边的半透明箱子里的架子上,你赶紧回去放好,这样一会你拍 CT 的时候尿检报告也就出来了。

于是,你不得不自己往回走,走进迷宫里,凭借着刚刚记住的、还算新鲜的记忆,摸回了住院部九楼的病房里。你心想,幸好刚才记住了。放好尿样后,你赶紧赶回心电图室,生怕让同为病人的 26 号等太久,因为你的单子在她的手上。但你们在门外从七点半一直等到八点十分,期间看着医生们青春靓丽地走过来,换上白袍子,再出来进去若干趟,手里一会拿个杯子,一会抱着个篮子,下一波病人也陆陆续续来到叫号机器前扫码。

你是第一个,终于喊你了。

你躺下,医生让你卷起衣服和裤腿,她把一些夹子夹在你的脚踝和手上,把另一些贴片贴在胸口上,和你爸爸过世时,医生过来确认死亡时地操作,一模一样。

「可以了,下来吧。」

你和 26 号一起往回走,她走路很干脆,没一丝犹豫。她说往这边走,你疑惑了一句,你怎那么熟练?她没说话,但留下了一个苦笑。术后医生来巡房时,问到是否有过手术史,听到她说三月份做过一次人流。我那时想,一个医生、护士或者护工如果有志于文学的话,他们一定能写出非常优秀的作品。

下午没有检查,也没有任何安排,你拿出书,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可是你在住院楼里上上下下走了几趟,也没有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一个能看书的角落。你只好回到 25 号床,这里确实是整个医院最安静的地方了,尽管你心中并不认可。电话的声音、抖音的声音、电视机的声音、来来往往的护工和她们手里小推车的声音,以及窗外工地的声音,它们共同形成了一种还不足以称之为白噪音的噪音,你觉得难以安静下来。

最后你戴上 AirPods Pro,在降噪模式中,读完了小马赛跑的那一章。

只有悉心照料小马的作者,才知道它的能力以及安全范围,也只有真正爱马的人,才会让小马在胜利后,不再参加未来的一切比赛。她熟悉马的一切,也熟悉人心。你忽然想起,你原来打算把这本书中的一些内容摘取出来,放到三月份上海的 vlog 里的,现在,这些故事都串联在一起了,拍照和拍照的人、夜航西飞、爸爸的离去,以及你的手术,它们都是同一个故事,你想用诗歌把它们串联起来。

下午,筱烨过来看你,你说,你有一点害怕。

你上网查过手术的原理和做法,毋庸置疑,这当然是非常成熟的技术。但你依然觉得担心和害怕,因为这将是你第一次躺在手术台上。你开始想象那样的画面:裤子脱光,岔开腿,高高架起,医生在你没有知觉的地方熟练操作,你大脑清醒,等待着手术结束。你并不是因为觉得羞耻或者别的某个具体的原因而感到不安,你就是在忐忑,在为即将到来的第一次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手术这件事本身,感到不安和焦虑。

然后,你们聊到了你的母亲。因为她要过来和你们一起度过这个中秋国庆假期,让你感到很焦虑。这个从小到大都缺席的人,你对她即无爱也无恨,她是一个在你开始学《世上只有妈妈好》之前就已经化成一个代号的「叫做妈妈」的人。过去你尚可不断给自己洗脑,以此对抗在同龄人中你客观上「没有母亲照料」所导致的各种困境,可当你自己成为了父亲后,你才发现自己的父母那对你稀薄的情感。你没有长成一个反社会人格的恶鬼,是万幸,也是你三十来年尽力克己所修来的果,当然会很难不为此感到焦躁。

但筱烨也到点要回家照顾小柒了,你得自己面对术前的黑夜。

转|在大树房间里不存在任何羞耻

术前的夜并不只有等待。

你从下午五点多开始发烧,从 38.2 到 38.4 一路慢慢烧到 38.7 度。你一方面担心发烧会导致手术不能如期,另一方面又担心不能在母亲到家前出院,会节外生枝。你心中并不希望她来医院看你。可护士们觉得温度不算高,不需要进一步处理,只是说「多喝水」以及会告知医生。负责我们的夏业良医生一直在五楼做手术,你一整天都没见到他。当时你想,无论如何请明天一定要顺利完成手术,不要往后拖。你并不想术后躺在床上看见她。

下午两点多,护士把你们明天要做手术的人喊到护士台去,宣讲一些注意事项,以及陪护需要准备的东西。你拍下来,发给筱烨,等她送完小柒上学后过来。

你看不进书,开始上网搜手术视频。

你还不知道明天要进行的是硬管手术还是软管手术,但手术的原理和流程是差不多的:

麻醉师会先把你放倒,当你的下半身没有知觉后,医生会将一条细细长长的管子从你的尿道口插进去,顺着尿道进入膀胱,再由患侧的输尿管口进入输尿管内。管子前方有摄像头,它会一直沿着身体的自然腔道一直往上摸索,找到结石所在的位置,此时医生会插入钬激光的管子,用「枪口」对准结石一通输出,piapiapia 地击碎它,最后让碎沙顺着输尿管落入到膀胱,再全部吸出来。

了解可以缓解焦虑,确实如此。

但理性上缓解的担忧,在情绪上并不起作用。

你只是想要一点温柔的情绪来抚慰,只是猫咪舔毛般的安抚。

你还在发着烧,一直稳定在 39 度之内,没有鼻涕、咳嗽、咽嗓疼痛,也不头晕头疼恶心想吐,就只是发烧。护士觉得没什么问题,直到晚上十点半左右,夏医生才出现,把你和 26 床 31 床喊过去,给你们讲解手术的原理和流程。他说的和你自己查的,完全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你不知道自己明天要做哪种镜,而夏医生直接回复:是做硬镜。

但有一个不明确的信息:发烧的原因。

夏医生担心,是结石引起的炎症和脓。假如是脓,就怕有感染,那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明天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做手术,先把脓吸出来再处理结石。你其实没担心,觉得应该只是普通的感冒,但你没有预料到,哪怕只是普通感冒,这个烧,也将让你的手术体验非常难受,非常难熬。后来你在手术台上,一边后悔一边期待地熬完了那一个半小时。

下午护士宣讲时说,如果术前紧张睡不着,可以找她们申请安眠药;夏医生也说,如果实在睡不着,可以吃安眠药睡,要保证睡好。你心中犹豫了好几次。

担心睡不着,又担心醒太晚。

你前一夜就没睡好,有灯光原因,也有不断起夜的影响,而且一直做梦,睡不踏实。

你翻开《夜航西飞》,翻了翻小马赛跑章节。你没有看,你只是翻弄着书页,回忆着作者描述的故事,想象了一下小马最后冲击的样子,想到它受伤的脚踝和人们的掌声。合上书,盖好被子,你很快就睡着了。

六点十几分,你被叫醒,带你拍 CT 的阿姨给了你一包营养液。

你喝下去,然后看着 26 床被叫走,她是今天第一台手术。你合计了一下,跟筱烨说:

「我可能是十二点半进去。」

等待总是漫长,你依然烧着,没盼来手术通知,却等来了一瓶头孢。你问护士,这个针在手术前能打完么?她说,打不完,到时挂着做手术。虽不至于心中一惊,但听到这么说,还是不免多了一点紧张。

十二点半,一个新手女护士来喊我下楼。

为什么我会知道她是新手呢?一是她带我们和筱烨下楼时,忘了拿 CT 片子;二是她拿了住院部护士给的针水,带进了手术预备间,被中台护士说不可以这样操作,讲了半天责任划分之后又喊她回去换了。但在等待和手术期间,我才意识到,原来手术工作区域内,女性的比例是如此之高的!你之前也没想过这件事吧?

除了给我做手术的两位医生,是男性,其余四五人全都是女性;在各个房间里穿行的护士们,也几乎全都是女性,我只见过一个高个子的男护士。

因为不能戴眼镜,我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因此不知道在预备间等了多久。凭感觉的话,大概有半个小时多点。当你被护士带进手术室时,眼前的景象还是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

那是一个绿色的房间。

一棵巨大的树从天花板上破顶而出,它白色的树根粗壮有力,厚实的树根一根根张开,盘踞在一张铺着绿色床单的、平整的金属架子床上。你看过一些跟手术相关的画面,也设计过一些医疗器械,但这个巨大、结实的纯白结构直接展现在你的眼前时,你还是受到了一点震撼。你看着周围的各种设备,有些围绕在床周围,有些散落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有些挂着各种管子和线缆,有些正发出节奏清晰的声音。你开始用看不清的眼睛拼命观察、思考:

医疗设备被设计成这样,是有这些原因的啊。

你头一次作为病患,切身地去理解那些设计。

你躺了一小会,麻醉师进来了。她让你侧过身去,在你腰椎中部摸了一下,告诉你,要开始,放松一下。你感觉到她前后扎了两针,可能还不到一分钟时间,你先是感觉从腹部开始的一整个横截面都暖暖的,紧接着,这股暖流从肚子向腹股沟、向大腿蔓延开去,几秒钟之内,你的整个下半身都泡在一股暖意中。

然后,你就感觉不到自己有下半身了。

那感觉很奇妙,你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肺的扩张,能活动自己的手指,转动自己的头,看到身边走来走去的护士们,但从腹部以下开始,你感受不到它们存在。它们既不像黑洞一样不可见、不可知,你的大脑依然是相信它们就在那里的,但又仿佛肚子中间横隔着一个时空的帘帐,帐的后面是一片「虚空」。

护士们叫我往下挪动一些身子,但我已经不能动了。

我看着她们拖着我的两条腿,一起喊一起用力,我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我头上的手术帽掉了。她们脱下我的裤子,把我的右腿放在架子上,整理下角度,再把左腿放在另一个架子上。虽然我看不清,但我大体上知道,我当时的姿势,和孕妇生产的姿势是类似的。

你是平躺着,全裸着下身,举高并岔开双腿的。

但你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羞耻。

医生、护士、病患,在这个空间里,你只能感受到「问题」和「方案」。性别不是一种凝视关系下的身份,是执行方案过程的所面对的「客观结构」。我甚至想灵魂出窍,亲眼从天花板上看看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看看医生如何探入你的自然管道内,找到并击碎它,看看护士们在旁边究竟在忙着什么,看看你是如何不停地打寒颤,看看你的生命体征与那些仪器设备上显示的数字与图像之间的关系。我只想研究,你是如何被处理的。

事实上,整个手术过程里,我也几乎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寒颤。

非常无聊又漫长的、难熬的、因发烧引起的寒颤。

当医生和护士开始往我身上覆盖一层又一层、或绿或白的布料开始,我的上半身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我和站在我右手边那个身高至少一米七五、但声音酥甜的护士说,我在发抖。她说,因为你在发烧啊~这个抖,不是那种穿着短袖站在医院走廊上的抖。我一边发抖一边回忆,此前的人生里我大概没有这样抖过。即便是两次新冠期间,或者其他得了流感的时候,畏寒也只是处于「怕冷」的状态,却从来没有这样,由内而外的,浑身上下所有能够使得上劲儿的肌肉都在参与的,如同绷紧的鼓皮正在被快节奏地击打着的,连续且高频的用力抽动。

这种肌肉活动从胸腔开始,我仿佛能感受到每一根横向的肋间肌,它们如同被绷紧的一大把并排的琴弦,在以某种鼓点为节奏,有力地牵动着我颈部和上臂的其他肌肉。它们一起在和某个不可遏制的节奏共振,把我整个人震得无法动弹。术中夏医生从后面过来问你,抖得厉害吗?你无法开口,只能点点头。

你还记得这种感觉吗?

你的手是自由,你的头是自由的,你的上半身其实是可以动的,但在这股不停的抖动之中,你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这持续不断的鼓点持续了整场手术,也是你在这场手术当中最强烈的感受。你也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你从进入手术室开始,一直到术中术后,都有一台机器在发出富有规律的「滴滴」声。

因为你依靠这个声音,有意识地深呼吸,几次三番成功抑制了那股强烈的抖动。

你通过深呼吸来让我尽可能地镇定下来,让我可以有哪怕三到五秒不被寒颤支配,可以让我的肌肉有片刻休息。你以往只是通过调整呼吸来提神醒脑,但借助呼吸法,让自己从生理反应中平复片刻,这是头一次。

寒颤虽然煎熬,但你是清醒的,所以你可以听到医生和护士们在聊些什么,借此分散些许注意力:

「做好一场手术简单,写好一份报告难啊!」

「我还没吃午饭,做完这一个才能吃。」

「这个手术叫什么名字啊?你过来写一下嘛~」

「那谁的老公是某某吗?还是那个谁谁谁?」

「你看,其实输尿管没那么脆弱,可以这样操作。」

「唉,一瞄准病人就抖,打不中啊。」

「这也没脓啊。你家里人感冒了么?」

你说有,我太太也感冒了。那难怪了!

一场手术,就这么聊着聊着做完了。最后统计一下,出血两毫升,再喊你看一眼屏幕里已经碎成末的渣渣。医生说,你看啊,已经给你打成沙子了,都在这(膀胱)里面了。听着他的声音,转头就对另一个人说,来,把这些都吸出来。

既不像做梦,也不太真实。

寒颤正在消退,但也许是肌肉用力了,你感到呼吸有点累。

护士说,你觉得可以了,咱们就回去。你说等一下,还不行。你大口地呼吸,感受胸腔的肋间肌和肋骨在每一次呼吸之间的起伏与牵拉,感受每一口空气注满肺部再推出来,直到你重新感受到了右手的手指,可以弯曲,可以握拳和松开。

你说,我可以了。

合|屎尿屁都是好东西

你被推出手术室时,看着一条条灯光从头顶滑到脚底,心想:

电影里的这种镜头,是把摄影机绑在床上拍的吧?

你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欣慰,因为它意味着你头脑清醒的同时,具备了一些幽默感和置身事外的娱乐精神。然后,你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感觉怎么样?」

「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啊?」

「是啊。」

那一刻,你从情绪上理解了为什么说一个人做手术是顶级孤独了。在你仰头看见筱烨时,你觉得自己「回来了」,看见她,你才确信自己回到了人间,回到了人类社会,回到了现世。

你被放回床上,被整理好腿脚,被盖好两床被子。

你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都回到病房了,还把我的脚架那么高呢?你把注意力集中到腿上,想挪一挪,可是被架起来的腿丝毫不动。你努力地让上半身立起来一些,这才发现,两条腿是平放在床上的,整个人都是平放的。腿悬空架起的感受,是从手术台上下来的错觉。

然后你开始听到护士跟筱烨说,要时不时检查一下尿袋,多了就要及时倒掉,免得倒流回膀胱。这时,你才知道身上正插着尿管。可是,你感受不到。只听见搬运你的护士对筱烨说,他现在麻药还没过,还感觉不到疼。无法动弹的你,直到两个多小时后,才努力侧身瞥见了一眼那个尿袋。

这东西是怎么插在我身上的?

你只对这个感兴趣。

周围的帘子都挡着,你趁着身边没人的空档,揭开被子和裤子,想看看这跟橡皮管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结构安装在自己阴茎上的。你有点不能理解眼前看到的画面:一根黄色的足足有小拇指的三分之二直径的软管,从你的尿道口处延伸出来,它与阴茎结合的部份正在被包皮包裹着。正处于麻醉消退过程中的你,能感觉到,即便是在麻药没完全过的情况,你的手但凡碰一下自己的阴茎,都有一种非常别扭的疼痛和异物感。

「这绝对是有一整根东西插在我的尿道里!」

前两天,因为所有人都在叮嘱你多喝水,所以你上厕所的频率比平时高不少。于是,你形成了一个多跑厕所的行为模式。可是手术后你动不了,也还没从勤跑厕所的模式中转变过来,就总是处于一种「我要下床上厕所但不能下床」的轻微的焦虑之中。然而,经过两个小时的观察,你发现,你根本没有任何尿意。

因为所有的尿都从导尿管流到尿袋里了。

你顿时觉得:「这个发明太伟大了!」

正想着,你忽然感觉小腹里有一股拳头大小的气体在移动。它慢慢地穿过你的腹腔,来到了直肠附近。你想起昨天灌过肠了,也没再吃过别的东西,一直是挂着葡萄糖维持活动的能量。于是,你放心地让它出来了。

你忽然理解了,什么叫做通畅。

这也是四五点,中医科的医生来巡房辅助你复健时,问的第一个问题:放屁了么?

这个屁放完之后,你开始渐渐重新获得自己对于下半身的控制权。

你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腿和脚趾。虽然你还不能动,但你已经不会觉得它们被架在架子上了,也能感觉到脚趾可以尝试活动了。回到病房的时间大约是两点出头,到了大概四五点钟时,你终于重新获得了自己对两个大脚趾的控制权,它们俩可以前后摆动了。

「啊,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你逐渐重获控制权时,脑海里闪过的一句熟悉的台词。

你并不是觉得自己像碇真嗣,虽然你也确实有点像碇真嗣,但「陌生的天花板」对于你来说,是一个熟悉的东西。这个梗,让你在那一刻获得了一些情绪上的安抚,使你在这个「陌生」当中得到了充分的「平和」与「舒展」。

但舒展的只是情绪,话还是说不出来的。

前一天尚且可以跟筱烨海聊一通,术后这七八个小时里,可就没声了。她在旁边陪着,虽然说忙工作,但就算她跟你说点什么,你也是出不来什么气,只能点头摇头,挤出几个「好」「行」来。

话最多的一阵,是中医科的两个医生来扎针的时候,听筱烨跟他们聊了一些育儿和养生的话题。你回答了几个问题,说了几句。有几年,你是非常抗拒中医的,没有可复制可证伪的科学方法论,全是经验医学,不同人看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随机性太高,江湖骗子也多。但说起来也是诸多巧合,在前有国民党的老中医控制住了筱烨妈妈的红斑狼疮,后来是朋友的中医母亲给筱烨调气血备孕,后来经过几年营养学育儿,发现这套方法不适合小柒之后,改用中医育儿的理论来带,再到最近我和筱烨开始学习站桩和练气,你不得不承认,中医确实是有用的。作为广东人从小就时不时会接触到一些中医的东西,随着这些年练习冥想、内观,不知不觉间把不同门类的知识串在一起后,竟然也渐渐能够闭环的认知体系了。

约莫九点半,你可以下床了。

你提着尿袋去问护士:「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可以拔掉?」意思是,你看,我可以下床了,不需要这个了。护士说等明天吧,早上医生查完房就给你拔了。你心想,嚯,那也就是说我今晚喝水不用担心起夜的问题了。

但不用起夜并不能换来安睡。

因为我们没有租到折叠床,筱烨今晚又得在旁陪护,所以我们只能两人挤在一张病床上。你知道病床有多窄,睡两个人,是没法翻身的。但你并没有因此不满,真正让你睡不踏实的事是,你竟然勃起了。

你也很困惑。你既没有梦见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或者碰到什么,但它就不知为何地抬起头来了。但又因为插着导尿管,勃起有疼痛感,于是它就一直处于一种将起未起的状态。可是因为床太小,你的可活动范围既受空间限制,也受导尿管的牵制,于是乎,你只能像对待冥想时脑海中飞过的诸多思绪一般,对其视若无睹、置之不理。除了等待它消下去,你什么也做不了。

在第二天中午拔管之前,你一共勃起了四到五次。

即便是早上被推去做 CT 的路上,坐在轮椅里时,它也是一副想挺未挺的姿态,在裤子里摇摇晃晃。因此,我如果从床上或轮椅上下来,想自己走几步,就会感觉到强烈的异物感,以及由此带来的疼痛。

好不容易等到护士来拔管,又是一次煎熬。

这并非因为自己的阴茎直接暴露在女性护士面前,和拔管时的痛苦相比,这点羞耻心完全没有展现的机会。因为术后一直行动不便,加上之前在书中不停发抖导致体能的消耗,一直到拔管之前,你都没有精力去搜一下相关的资讯。护士脱下了你的裤子,戴上手套,说:

「来,深呼吸」

你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看到她拿起了你的阴茎,不停地用沾了碘酒的棉签擦拭龟头以及尿道口,里头的异物感在她的手里愈发强烈,非常难受。

她用一根针管,从导尿管里抽出一团看上去非常清澈的水。你确信那不是膀胱里的尿液,它非常清澈,仿佛不属于泌尿系统。然后,她开始往外抽出这根三分之二小拇指粗的管子。你感到一阵诡异的疼痛。正当你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缓和疼痛时,就看到整个管子从尿道口里被抽了出来,前端还带着一个圆圆的泡。一个呼吸还没完成,这根导尿管就完全被抽离了。

等一下,她取干净了么?

护士走后,你回忆着她取出来的东西,又看了看早上刚拍完的 CT 片子,满心疑问:这不是还有一根长长的管子,从膀胱一直连到肾脏么?她刚才取出来了么?好像没有那么长啊?

带着疑问,你开始了新的学习:了解导尿管的工作机制与输尿管支架。

导尿管的前端有一个用于注水的球囊,当导尿管插入到膀胱后,向球囊内注入生理盐水,就可以使球囊膨胀,堵住尿道,避免尿液从尿道流出,再通过液面相平的物理原理将膀胱内的尿液导出到尿袋中。这样就可以实现无需自主意识控制的排尿。

拔尿管也很简单,只要先抽出球囊里的生理盐水,再拔出即可。

但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么疼呢?因为球囊被撑开后,表面积会被撑大,因此收缩后会在对应位置形成一些褶皱。这些褶皱在抽出时,会刮蹭到神经丰富且敏感的尿道。

至于输尿管支架,是结石手术后为了避免输尿管狭窄等状况的发生,确保尿液可以被顺利从肾脏导向膀胱,并辅助碎石渣渣排除,而放置的。

出院之前我特意替你询问过夏医生,他说这根支架至少要在体内放置三到四周,到时打电话回来找他取出。期间不能激烈运动。我问怎样算剧烈?跑步算吗?他说跑步肯定不行的。那平时骑单车上下班可以么?不行,最好骑电动车,而且不要走那些颠簸路段,得平稳一点。

虽然是一根软管支架,但那么长一根东西安置在体内,完全没有不适也是不现实的。

出院这些天以来,你时不时会觉得腰酸、尿频,尤其是一些弯腰取物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左侧的腰背里有一点指不清方位的酸软感。虽然资料都说,这些不适感在取出后都会完全消失,但你得带着这根支架去参加下个星期在香港的电子展了。

一想到要以这样的状态出差,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凄凉」的。

总体来说,这次手术很顺利,恢复得也挺好。作为健康晴雨表的屎尿屁,术后一小时内就先放了屁,拔尿管后十分钟内就顺利完成了第一次鸡如刀割的、持续十分钟的排尿,出院当天下午也完成了四天以来的首次排便,可以说相当不错了。

在这个麻烦不断的本命年里,这也算是诸多不顺当中少有的顺畅了。

我已经给你买好了一支 1100ml 的保温杯。

真的是挑了很久,才找到这款容量、长宽比、颜值和性价比都比较合适的款。你这两天是表现得还比较不错,一天喝了两瓶多,但最重要的是养成好习惯。我不想你消耗意志力来坚持,只有好习惯才能救你。

我不想再在医院见到你,请照顾好自己,你不是一个人。

好好活下去,才能工作到八十岁。

—— 来自 2023 年十一假期,术后的你

单车 x3

By: Steven
13 July 2023 at 01:23

今天上午我跟往常一样,把车停在 Coffee Vendor 的门口,喝了一杯就去公司了。在外面跑了一天,看了三家供应商,晚上将近 22:00 才回到公司。然而当我骑上车就感觉不太对劲,后面的轮子有一种不平整的段落感。我停下车,捏了捏后轮,发现它居然完全没有一丁点气了。明明上午还是好端端的,经过一天的暴晒,居然爆胎了?

于是,我推着车走回宿舍。

一路上我边走边想,印象中,路上应该有一家修车的车行。当我穿过拥挤的人群和车流,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非常有年代感的小小的修车行。

不到 5 分钟,师傅就把胎补好了。胜惠五蚊。

看着他修车的过程,我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西区,那两三个自行车修车铺在什么地方,他们大概是什么样的布置。我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十年吗?不止十年,可能快二十年了。

我这辆车有很多小毛病,自己也修过好多回,包括在暴雨中,把它推到路边,浑身湿漉漉的,用纸巾捏着链条把它修好。每一次修它,我心里都特别的烦躁、焦急和无助。这并不是因为修理它很难,而是因为这些状况总是那么突如其来、毫无防备,把我打得措手不及。

因此,上周某一个晚上,当我在路边看到那个人遇到麻烦时,会果断停下来。

那天晚上,大概八九点的样子,我从公司骑车回去,走在每天都会经过的那条路上。前面有一个推着板车卖水果的阿婆,整条路变得非常狭窄和拥挤。阿婆推着车慢地往前走,在她的右手边有一辆蓝色的共享单车。共享单车旁站着一个刚从车座上下来的人,她弯着腰,检查车轮,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车轮里。

我慢慢地骑过她身边,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停下车问了一句: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她抬起头,苦笑着,看向我说道:我的衣服被卷进车轮里了!

我把车往前挪了挪,停在路边。我们先是让车轮分别往前和往后转了几圈,找到衣服缠进去的方向;然后慢慢地让衣服从车轮中转出来。但卷进车轮中的衣服,扭曲搅动在一起,衣领帽子袖子又分别缠在一起,所以又花了一些时间,慢慢地把每一个东西都捋顺。前后大概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吧,她对我连连说了几声谢谢,我摆摆手说没事儿,转身就坐上自行车离开了。

因为做了这么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我开心了好一阵。

那天晚上,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每天都日行一善的话,能不能让我爸爸的病有所好转?

上个周末,我们回去了。克服了很多困难和麻烦,回去看见他还在,能自己走,能吃,能自己洗澡,就很好。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避免自己染上爹味儿

By: Steven
5 July 2023 at 13:49

不和比自己小的人说「应该怎么做」和「我是这样成事儿的」,就大概能避免掉大部分「爹味儿」,也可以让自己保持清爽。一切表达都只是「我此刻是这么考虑的/看待的」,因为表达就是大脑的排泄,没有谁应该接收和接受;同时,也可以让自己保持弹性。

自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小年轻后,就会对这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排泄物保持警惕。可以少说一些,但每次说的时候,尽量看管好自己的心神。

这个时代没有「过来人」,经验没「原理」有力量。

我现在是带着这样的心态,在表达中学习的。

被讨薪人群弄倒的亲子自行车

By: Steven
3 July 2023 at 22:47

昨天下午,朋友发了张照片给我。画面里是我常去的那个咖啡馆所在的大楼,外面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一群来讨薪、维权的苦命人。

晚上从舞蹈室回到家里,我想起这事,就跟咖啡店的老板聊了几句。整个店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也很无奈。他在现场发了晚上的照片给我看,从画面里可以感受到,无论是他、咖啡师、人群都很无奈。

直到今天回公司,中午吃饭路过,我才意识到,原来被波及的不只是他们。这其中,也包括我。

我有每次停车都拍照记录的习惯

这是我周五停自行车的位置。我工作日都会把车停在他们店门口,周五停在这里之后,周末两天车都在这里静静待着,直到我周一晚上来骑它回宿舍。今天中午我找不到它了。

它没在周五照片里的这个位置。

我在附近来回走了三遍,非常疑惑:不可能有人偷这辆车吧?图啥啊?直到我想起昨天的事情,于是扩大了搜索范围。终于在不远处一堆电动车包围的地上,看到了我倒下的单车。

它身上被缠了一条警戒线,篮子里有两支空水瓶,半残的车铃也完全断了。

我突然想到昨晚 DY(店老板)给我的照片,心想没准能看到我的单车是如何参与了昨夜的事件。果然,作为一辆单车,在人群聚集的场合中,往往被作为隔离带使用:

我多少有一点点生气:何故迁怒于我的无辜小车?

但气不过三秒,又觉得很好笑:自行车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这样的命运吧?不是被人骑,就是当作围栏,或者焚烧和打砸的对象。起码,这群苦命人没有把我的车高高举起,砸个稀巴烂。它只是掉了链子,躺在地上;和前一个周末一样,被人推倒了,躺在地上。区别是,上一次脚架变形了,这一次没有。

一夜之后,随着一场大雨,除了两张照片和我躺在地上的车,还有什么能证明这一切发生过吗?

咖啡师杠杠上午发来一张照片,是店外的装饰植物,一棵全身金属但被许多人挤变形、掉光了叶子的假植物。我说,幸好它是假的,真植物肯定早就断气了。

她说他们走了之后,玻璃上全是人的指纹。但这些曾经发生过的证据,早已被她和小蒙擦干净了。开门做生意要保持整洁,但指纹的存在不利于社会经济。

这是一件「小事」,不被传播的事,但它不会被忘记。

一系列变化的传导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倍受影响的不会只有当事人,还有每一个「与此无关」的路人、小车、植物和玻璃。此时有一点点庆幸作为非真社会性动物的人类,可以选择一定程度的远离,而不是真社会性动物的蚂蚁那样,只有全或零。

众生皆苦,何时闻道?

父与我与子

By: Steven
25 June 2023 at 12:42

周二(20日)下午,我的手表上收到一条小柒加入群聊的通知。打开小天才的 APP 后,我错愕地看到一条小柒发来的未读消息。消息是两天前,父亲节(18日)那天的早上八点半,我还没睡醒的时候,他发来的。

小柒发来的消息

这不是一条常规的语音消息,看上去是手表系统的节目提醒对应的消息模板。但小柒平时一直都很羞于表达对我的感情,听到他说这些话,我还是有点惊讶的。于是我就问筱烨,看看她知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她教他这样说的。

但筱烨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是儿子自发的行动!后来,筱烨问他是怎么想到那些话的,小柒说,是他花了很长时间自己想的。

通常,筱烨说「妈妈爱宝贝呀」时,他就会立刻说「宝贝爱妈妈」来对;但以前,如果我接着说「爸爸爱宝贝呀」,他就会说「宝贝爱全家」。但最近两周,我们仨从舞蹈室骑车回家时,当我再说「爸爸爱宝贝」时,他终于说「宝贝爱爸爸」了!

我当然知道儿子爱我,但他说出来,主动说出来,这是不一样的。

昨晚睡下时,筱烨聊起,说人生在世唯一可以百分百确认的无条件的爱,就是孩子对自己的爱,这让她确信自己活着、值得、有意义。即便是我们的父母,你也无法完全确信这一点,他们似乎总需要你做对了什么才会爱你,而且他们也从来不说。她的父母总使用暴力,像烈火一般炙烤她;我的父母从不与我交流,他们给我买好各种保险,却从不多说一句。你去,你去,看似自由的不多管束,是由童年鞭笞的滚烫与随之而来的冷漠所构成的。

年轻时的美式放养与年迈后对传统中式的期盼,都不过是图方便。小时候我不懂,当我成为父亲后才知道,怎么可能放得下心「任由他」。阿嬷以前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操不完的心,每时每刻的关注、引导和教育,怎么可能放弃每一次对话的机会?可对话多么麻烦啊,所以有的人会选择逃避。

我的漂泊感,并非来自母亲的常年在外,而是源自整个成长过程中无人交流的的巨大孤独。

筱烨说,也许这就是你精神内核得以成型的关键吧。

我其实能感受到他们的爱,那是给我托底的力量。但又有谁不期待,和自己最亲密的人能平等、坦诚地推心置腹呢?每一次从小柒身上感受到那热切真挚的爱,我就越确信自己对父母的期待是「正确」且「正常」的。

前二三十年里,我常觉得,这种期盼是「软弱」和「无能」的表现,是「错误」的,是不应该的。

因为我从未得到过清晰的回应,只能猜。

如今不必猜,因为不期待了。

2020年10月13日 16:05 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

前几天,我们拍了父亲节的视频发在群里,看着我爸返回来的视频,我惊呆了……我从见过消瘦至此、完全瘦脱了相的父亲。端午假期的第二天,我正在陪小柒上篮球课时,我妈打来视频,说爸爸出院了,但情况很糟糕。我看着屏幕里的那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那个样子太陌生了,那种「糟糕了」的声音让我无法心安理得地说那些安慰和鼓励的话。我只好说说小柒,说说假期,以掩盖当时给我的触动。

经过三年前那次手术后,好像真的「转成了慢性病」一般,平时吃药控制,偶尔去山里玩玩,除了体能差些,大体是个普通病人。可这次据说因为新冠和并发症,只能「回家休息」了。连手机密码也会突然忘记,可他才六十二而已。

我们原本就打算暑假回去,但现在决定,暑假一开始就立刻回去。可即便如此,我也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不习惯,不习惯对话。

如果你问我:害怕吗?难过吗?我说不上来。慢热的人,需要漫长的缓冲。

复阳三日记录

By: Steven
5 June 2023 at 20:11

在昏天黑地的二十四小时后,抗原确诊了。

“尊敬的病户,您的抗体已成功续费。”

上个周五,2023年6月2日,我和往常一样搭乘地铁回龙岗。因为那天的各项工作都推进得还算比较顺利,所以六点四十五就从公司出来了,如果换乘比较顺利,预计九点就能回到家附近。那天没走原本常走的在福田换乘的路线,而是从岗厦北换到大运再换乘。筱烨之前展会每天来回跑这条线,她说如果顺利,可以节省 20 分钟。

岗厦北地铁站的人潮

晚上回到之后,因为小柒想和妈妈骑车来接我,于是我们在附近的一家茶餐厅汇合,顺便点了一份滑蛋牛肉饭和奶茶,作为我的晚餐。

然而,第二天我的嗓子就哑了。

周六一整天,我的嗓子都非常不舒服。一开始只是喉咙痒,后来有想要呕吐的感觉。我跟筱烨说这事的时候,我们还觉得,是不是前一晚吃的牛肉和奶茶导致的。

那天,筱烨跟合伙人一起去把暂放在宋院的衣服都拿回来,运回到仓库,所以周六也是我独自带娃的一天。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也没带上电脑去旁边坐着办公,转而在楼下刚开张的瑞幸咖啡里坐了两节课,看看克苏鲁漫画,刷刷社交平台。

直到周六晚上,除了嗓子痒和干呕,还没有别的症状。

周日早上,开始隐约感觉到轻微的头疼。

但因为感觉并不难受,和平时吹风受凉的头疼感觉差不多,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因此中午照常骑车,一家三口去舞蹈室附近的餐厅吃饭。但在去的路上,我就开始觉察到不对劲了。头疼的感觉在下移,喉咙的瘙痒感也开始变成轻微疼痛并向上蔓延,最终汇合到耳朵里。在开车的途中,我明显感觉到耳朵开始疼了。

后来因为小柒吃多了导致腹疼,所以没上课就回来了。但是,回来的路上我就感觉头疼和肌肉酸软的感觉愈发明显,整个人都很不对劲。

回到家后,小柒上了个厕所就好了,但我就「啪」地一声躺下,一口气从两三点昏睡到了晚上八点。醒来后,筱烨给我做了一碗热腾腾的胡椒汤面,光是闻着气味,身体就通畅了,我感觉自己恢复过来了。因此,还跟她和儿子下楼溜了一会儿狗。等儿子睡着后,我们还一起看了梁朝伟的新电影《無名》,一点半左右才去睡。

周一早上 9:08 测的耳温,后来没再测

但半夜开始就不对劲了,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早上我其实六七点就迷迷糊糊地醒了,但是因为身上觉得酸疼的同时,还一阵冷一阵热,实在起不来,就继续躺着睡。小柒上学前,我还起来上了个厕所。因为小腹下缘很疼,我开始以为是肠道胀气,但排完晨便之后,并没有一丝好转。我大概想到,应该是肌肉的酸疼。

筱烨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说我浑身疼,动不了。于是我继续躺着,她下楼去药房买了一些药,也和药房聊了一下症状,她们说:

“应该是复阳了。”

之后就是一直迷迷糊糊地睡,期间她给我吃过两次药,喝了两三次热水,整理并绑扎了一次头发。余下的时间里,我记得的就只有浑身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一会儿盖被子、一会儿踢开,身上肌肉的疼痛感让我一直辗转翻侧,难有一刻安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瞥见一眼右手手臂上绿豆大的汗珠,就把睡衣的衣袖往前一拉,眼一闭、被子一拉,又接着昏睡过去。这么昏天黑地的,一直持续到下午三四点。

我醒来后,喝了一碗紫菜蛋花汤,终于觉得身上舒服些了。

身上疼痛的部位

喝完汤,想起筱烨转述药房的人说是复阳的话,我就趁有精神,做了一次抗原检测。

一看结果,好嘛,居然真的是复阳了!距离第一次,也就间隔了五个多月。

此刻是周一(2023年6月5日)晚上七点五十分,截止到我写下以上这些记录,目前身上的疼痛和酸胀感已经大部分消失,但仍有浑身乏力、嗓子干痒和咳嗽的症状。

但从自己的感受上来看,大体应该是快要过去了。

周二(6月6月)补充:

下腹两侧肌肉还是疼,疼一天了!

并且,一直连打喷嚏。

图中绿色部位一直疼

周三(6月7月)补充:

味觉又没了!并且,没有什么食欲。

灵异的钥匙消失事件

By: Steven
2 June 2023 at 02:38

今晚,因为房门钥匙的离奇失踪,我花了 ¥930 才进了门。

事情是这样子的:

今晚八点半,我难得在九点之前吃上了晚饭。半小时后,走过路对面,来到平时经常去的咖啡店坐了一会儿,歇了一下,抬头间惊讶地发现,之前院子里那颗巨大的榕树不见了。废旧的车顶上光秃秃的,天空显得如此开阔。树呢?我问张宇。

“砍掉了啊,好久了。”

原来,我已经有那么长时间没有坐在这里看过天了啊。

感叹一番后,九点半,他们也要关门打烊了,我就从包里拿出了钥匙串,骑上自行车,穿过拥挤的人流车流,回到宿舍楼下。和往常一样,停车,摆正车位,从篮筐里拿出U形锁和钥匙。但今天的钥匙卡在了篮筐的破洞里,我费了一会儿劲儿,才把钥匙串从篮筐里拿出来。

因为篮筐是塑料的,日久破败,中间有好多地方都断裂了。今天早上出门时,钥匙串还从其间露出半截,哐啷哐啷地撞击着自行车的龙头,发出一声声哀怨的低语。

每次停车都会拍一张照
筱烨给我买的新伞

沿着生活的惯性,我走进电梯,捏着钥匙串,疲惫地走到房门前,抬起手,展开钥匙串,找到属于这个小房间的那两把银色的钥匙……

“嗯?钥匙呢?”

我以为是自己累坏了,眼花了,但仔细地再三看了看手里的钥匙串:环环相套的钥匙串,有韶关家里的钥匙,有自行车钥匙,唯独没有宿舍的两把银色钥匙。

“卡在自行车篮筐里了么?”

我赶紧下楼,在篮筐里检查了一遍,没有,再仔细检查了车周围的地面、草丛和泥地,也没有。我当时心想:坏了,该不会掉在回来的路上了吧?回来的时候,确实经过了一些坑坑洼洼的路面和减速带,车身颠簸了好多次,如果遗失,那么现在回头找,也许还能有一线机会。但我还是把车身上下和周围的地面再次检查了一遍,又把背包放下来,打开平时放钥匙的小隔间看了看,依然没有看到那两把亮闪闪的银色钥匙。

“今晚必须找到,否则我进不了门了。”

十点,我决定沿着回来的骑行路线一路走回去,心里祈祷着它们能出现。

我刚在这边住下的第一天,就测算过宿舍到公司楼下的距离,步行大约 26 分钟,骑车则只需要 9-12 分钟。所以我很清楚,如果我来回一趟这一个小时内找不到钥匙的话,那就必须找一个换锁的师傅来处理这个紧急的问题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一边仔细搜索着路面上每一处可疑的闪光,一边设想着如何跟管理处的管家说这件事,希望他那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或者他能推荐一位长期合作的师傅上门来处理,我可以花钱解决这件事。

心中有了大致的方案后,眼睛也一刻不停地搜寻着路面。

大概 23 分钟的时候,我心中闪过了《夜航西飞》中作者搜寻同伴的那一段描写。她说,如果你在冰原上看见一棵棕榈树,那一定是你必须降落的原因,因为迫降的飞机的机翼在夜色下的光泽,就如同大草原上的一面镜子般不同寻常,那就是她要寻找搜救的同伴。

我心中不断期盼着,那棵棕榈树,那面镜子的反光。

但我非常沮丧且意料之中地给管家发了消息,告诉他这两把圈套在钥匙串上的钥匙从金属环中消失的事情,询问他是否还有第三把钥匙,以及有没有熟识的师傅能够现在立刻上门来处理。不出意料,签合同的时候他就把所有钥匙都交给我了,而开锁师傅也嫌时间太晚,不想过来。此时十点半,我心想,当我走回去的路上,再搜索一遍之后,还是不能看见那两把银色的钥匙,那么,我今晚应该怎么办?

我心里默念:

“今晚这是什么淘气的神秘力量在整蛊我?”

我一边在微信里和筱烨吐槽着这不可思议的钥匙失踪事件,一边跟她讨论着无法进门的解决办法,一边在脑海里闪过一个个奇怪的念头:去一站地铁外的同事家过一夜?去麦当劳坐一宿?还是在旁边刚空出来的空屋里躺一夜,等开锁师傅明天上门?还是,现在就把锁拆了?

是的,我心里已经打算把它拆了。

我的飞机从非洲大草原上再次经过来时的路线,依然没有看见我所期待的那两个闪光。我今晚注定是要用某些代价,来解决「回不去」这个窘境了。管家说,你要不在网上找一下开锁服务吧,总会有人的。于是,在 22:44 的时候,我拨通了一个电话,找到了一个附近的开锁师傅。

我回到楼下,再次走到自行车前,和在路上仔细搜寻时一样,又把车身上下和篮筐里以及旁边的地面再搜寻了一遍,意料之中地失望了。这时是 22:55,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楼,或者是在楼下等他一会儿,电话来了。他就站在我左手边,五米开外,那些密密麻麻的电瓶车之间,站着两个年轻的小男孩儿。

从他在门前的第一句话开始,我就知道这是套路。

先试着开锁,但因为是防盗锁芯所以需要暴力拆除,尽量不破坏把手,想替你省钱,但拆坏了就得要换锁,诸如此类,balabala~

OK,我知道,你赶紧麻利拆了装上吧。这把松松垮垮的黑锁,我看它不顺眼很久了。我心里这么想着,一边点头示意。

过程中我向他攀谈起来,这「师傅」是来自河南的 00 年的小男孩儿,之前在郑州工作,因为人力调配被分来了深圳。他一天平均需要开 15 把不同类型的锁,有各类门锁、保险柜的锁和储物箱的挂锁。开锁的价格北京最高,上海和深圳一样。最近很多师傅都休假,因为实在太热了,不想出门。

他还提到,嫌太晚不愿意来的那些人,都是没有公安备案的,因为他们都是需要 24 小时值班,随时响应的。我不了解,但从我发地址给他到他出现,确实也就十分钟。开锁之前拍了我身份证,我反问:“如果我身份证锁里面了,怎么办?”他说,电子身份证也行。

拆下的旧锁
装上的新锁

说实话,拆锁和打孔的过程都挺吵的,我希望他干快一点,免得吵到旁边的人。

整个过程大概二十分钟,其间他拿着旧锁的锁芯下楼一次,拿回来一把 ¥360 的不锈钢锁。说真的,我其实不太在乎是不是不锈钢。这个东西表面处理的效果就不值这个价。

他说他不愿意接物业管理处的活儿,因为他们回扣吃得多,他就拿得少。我心想,你收的也不会少,但我现在就是需要为了这个「急」付出额外的代价,所以我不想扯别的。最后验收完毕,他一项一项算了笔账:

拆锁:¥300

新锁:¥360

开孔:¥120(一个孔¥60,一共俩)

深夜上门服务费:¥150

总费用:¥930

贵!是真的贵!但是,我似乎一点也没有「吃亏」和「被骗」的感觉。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要套路我,而我即便喊停了其实也无济于事,一环套一环,我就是要买这个「急」。这大半夜的,我也不想再找第二个同样套路的人来了。权当作是破财消灾了!

最关键的是,今晚这两把钥匙,消失得过于离奇了!它们遗失的唯一可能性就是,钥匙串卡在了篮筐里,随着颠簸,它恰恰好卡在了另一个环的边上,正好被顶开了,正好随着震动从金属环里转了一圈两圈,转出去了。

这,得是多么低的概率啊!

因为这个钥匙遗失得过于不可思议,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我就知道,今晚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给整蛊了,我得花点钱才行。我也并没有觉得花冤枉钱了,就是有种「好歹花钱能解决问题」的感觉,也同时觉得有能力赚钱是多么重要,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可以放松一些,不那么患得患失。钱是能量流动的体现,我还有两笔应收款即将入帐,于是这笔开销从我这里去到他那里,也就不那么令我感到焦虑和难堪。

我并不想要那种紧绷的心态。

ABS+PP 的二次注塑板件
拆下后可以活动的手掌

最近确实是太多事情了!

从开年到现在,一直在不停地忙,三月份去上海的视频,我到现在还没剪出来,新产品 M6 的工作我包揽了产品、设计、项目的全部环节,品牌约稿的事情也一直没断过,因为筱烨展会出差我在家带了一周小柒的同时还得榨干夜间凌晨的时间来处理工作,间隙里挤出一天夜里的时间去和迪龙、曾德钧老师做了第一段的采访录制,还得回来及时处理车厂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和需求,郑冬平云顾的设计纪录片也一直没空开展,索尼中国三番五次邀我见面和活动也完全没有时间出席,就连小柒七岁生日拼装正版高达的体验也没有好好写下来。

偏偏就是今晚这一波奇异的经历,叫我此刻不吐不快。

二次注塑的连杆腿部结构
比我小时候的盗版强太多

筱烨说,感觉你每天都在被工作折磨得随时要爆炸、要离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今晚,00 年的小张离开后,我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

“可能,这就是本命年吧。”

新栏目,设计纪录片系列的第一段采访:曾德钧老师与迪龙

正在一点点发生转变的三十六岁

By: Steven
20 March 2023 at 22:28

虽然已经对自己的年龄不太有感知了,但今年却因为前段时间的一系列事情,而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在推动着某些事情前进。那是一股巨大的浪潮,一股将会被历史记录的洪流,而我隐隐蹭到一些浪花,感受到了来自三十六岁的礼物:转变的推力。

最开始是从去年八月开始接触 AI 创作,短短半年时间,到今年二月就明显感受到了巨大的进步。如果说前面几年的各种什么元宇宙元年、AR/VR 元年、Web3 元年都还只是一波波热钱推动的热闹的话,那么这一波 AIGC 所带来的冲击,已经不是元年这种概念了。它已经直接冲到了我们的面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拓展到各种方面。我向来都是技术进步派,这种变化让我感到兴奋,比起担心、忧虑,我更加希望参与其中,拥抱这一切的变化。

然后,是在一段很长时间令我感到厌烦但必须处理的各种工作之后,突然收到了来自熊小默苏兆阳的邀请函!他们的线下展终于要开了!先和筱烨商量了一下,得到她的支持后,我果断买了去上海的飞机票,奔赴一处让我得以喘息的「他处」。

我太需要一次「离开」了!

逃离这些令我感到厌烦的、繁复的文书工作,以获得片刻自由呼吸。尤其这是一次我期待已久的见面,与这两位朋友时隔一年的见面,与他们的展览以及这些艺术家们的见面,以及与他们的作品的见面,一次让我可以从世俗中抽离,与自己的见面。

第三晚,回深圳前去现场 say bye,却遇到了启发我做视频的 Flypig
作品代有强烈私人情绪的林洽
多年观众和网友,前锤子产品经理,杰里开
新认识的朋友,很棒的小泽zz6

看到大家都在认真地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这非常打动我。

其实在 2015 年的下半年那几个月,我做过一个叫做《搭讪》的设计采访栏目,一共做了七期,采访了不同领域、不同阶段的设计师。后来因为工作原因,就搁置了。大概从前年开始吧,我就隐隐希望把这件事再拾起来。尤其在看到《拍照的人》第一集播出后,更加刺激了我要把这件事重新拾起来的想法。

我要把设计师们和产品的故事挖出来,用纪录片的方式。

左起:苏兆阳、熊小默、苏志斌
第一晚留到最后的人:熊小默、苏兆阳、akira 以及所有参展艺术家和朋友们
全画幅相机取景器里的苏志斌和熊小默
苏兆阳送的非卖品:《拍照的人》泡泡骚

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吃饭,期间我问熊小默为什么想做这件事,他说他要歌颂摄影,不是精英化的摄影师身份或者某些作品,而是摄影这个行为以及那些一直在拍照的人。我说这很动人,因为我也一直想做这件事。

我今年要重新开始做这件事。

正好二月初的时候,迪龙找我聊,关于传播他和曾德钧老师搁置了十年但正在重新制作的那一对特殊的音响。他们最开始只是想写一篇文章,但我建议,应该是一条视频,一条记录了你们共同的作品以及你们的采访的纪录片。于是,这件事终于有了一个开始的契机。

郑冬平和他的设计师们在讨论设计方案
郑冬平办公室一角

从上海回来后的第一个周一,我去见了刚重组了公司和工作、生活的郑冬平。他把上善设计的工业设计业务解散了,专心在现在的小家电新品牌上,原本的上善收缩成一家品牌设计公司。我跟他说了我想做这个纪录片系列的想法,我想以他为开始,做第一条片子。

他答应了,他的合伙人也觉得很有意义。

即刻公司的大门,可见即刻和小宇宙的logo
来过小宇宙录音室的主播们
相当专业的小宇宙录音室

在上海的第二天,在雨医生和 Kael 的带领下,参观了即刻。

很羡慕这样有活力的年轻人的公司,并不是说互联网公司的工作环境轻松的意思,而是觉得他们有想法就立刻执行的环境,非常激励人。他们告诉我,原本这些位置是空的,但大家因为对这些事情有兴趣,就主动投入精力来做。

我喜欢这种活法。

雨医生一直在向我发出录播客的邀请,她和 Kael 都是我的观众,总说我这样的内容在互联网上独此一家,很难得。前一晚,熊小默和苏兆阳也是这么说我的视频。独特才是最重要的,不存在所有人都喜欢的东西。这也是我所赞赏的。我还有一个理论,是关于把两个领域结合在一起做到自己独门独院的工作才是最好的状态。只是,我目前还不知道可以用播客聊什么。

我想,我也会开始做播客的,但还需要一个契机。

左起:苏志斌、yoga、显卡

同样在进行工作和生活转变的,还有 yoga 和显卡的B站频道

两人终于彻底脱离音乐老师的身份,把工作的重心转移到运营频道上来。我为他们的选择感到高兴,不是因为离开或转移,而是他们明白自己要什么,找到了明确的目标和方向,并正在努力付出和尝试。这是最珍贵的!

他们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多少也和我想做的方向有不少重叠。这可能就是奇妙之处,当我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事情居然都这么慢慢地靠拢过来了。更妙的是,事情还把朋友们互相串起来了。我希望能串得顺利和成功,这样才不枉费这些认真的人们如此热爱生活。

头一回有品牌方主动给我的合作打分,是索尼

我的想法甚至引起了另一些朋友的关注,开始问我,这个项目有没有品牌冠名。

虽然事情还八字没一撇,但我很开心有这么多人在支持我。这让我想起以前在一些书和文章里看到的一个说法:如果你想要一个东西或者想做一件事情,不应该藏在心里,而是大方地告诉所有人,这会让更多的机会和帮助向你靠拢,也能驱使你更有动力地去完成。

我其实一直是一个「怀孕没坐稳就不敢说出来」的个性。因此,一直都是默默独自完成一些事情之后,才和大家分享。但也许最近这些事情就是在驱使我,要做出一些改变。

同时还穿插了雷雨的闭社风波!

突如其来的闭社通知!
紧急召开的跨度达二十届人的会议
没停止过的群内讨论和时空联动

很难想象,国内还有哪一个大学社团能够这样。一个二十多年的学生话剧社团的新人旧人为了一个团体的存亡,一起跨时空地想办法解决生存问题!

本着不干扰和信任的原则而默默关心社团的老鬼们,在存亡之际,一起发挥大家各自在社会里打拼的经验,组织会议、了解问题、梳理问题、寻找解决方案、组织新的人事关系,推动社团改革,确保延续和发展。

话剧人的魂呐!

筱烨送我的生日礼物:给我平时吸眼泪的手帕
vendor 的咖啡师拍的我
杠杠镜头里的我,大家说显得很乖巧

今晚用在 coffee venodr 写博客的方式过生日,让杠杠帮我拍了两张照片记录一下,快到九点的时候还送了我今天的最后一块蛋糕做生日蛋糕。

面对这两周的经历,我该说什么呢?

“ 地球还是蛮不错的!我应该还能再住 60 年吧!”

任何颜色都不属于任何性别

By: Steven
8 March 2023 at 13:23

经过了持续大半年的劝导,太太终于同意我给她换一台新手机,用来替换掉手上这台已经被生活摧残得不灵光的旧手机。一开始她很不愿意,一来觉得还能勉强接着用,其他开销的优先级都远高过于她自己;二来也是从小到大被上一代人灌输的那种「自己不配」的心态,总说算了算了。直到最近聊到自我能量的进出,她才终于把自己的优先级往前挪了挪,我也才有机会给她换新。

挑型号的时候,为了避免她有价格上的心理压力,也因为她多次强调不要高配置,加上她大部分的使用场景里没有很明显的电量焦虑,所以我推荐了 iPhone 13 mini 给她。她之前也在店里上手试过,小巧的手感和屏幕尺寸都很合适。尤其是把 mini 和现在用的 7P 放在一起时,mini 这个与 6s 相当的体型里装着和 7P 一样尺寸的屏幕,平衡的尺度是拿捏得相当好的。

于是她同意了。

上周一看了下取货信息,显示深圳益田店里没有现货,要从广州寄过来,于是我就计划周五再下单,周六可以直接寄到家里。但周五我再看的时候发现,已经变成了店内有现货,于是我果断下单,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直接去店里提了。

为什么选白色?

其实一开始也看了别的颜色,曾经犹豫过红色、粉色和绿色。但实际看下来以后,一是觉得这一款的红色不够正,绿色又偏黄有军绿色的感觉,粉色又太淡了,质感不足;二也是觉得为什么女生非得是红和粉呢?所以最后,按照实际的颜色表现,挑了她觉得真机表现最好看的白色款。

其实她之前的 7P 也是黑色款,并没有选那些所谓的女性颜色。

这也是我多年来对一些数码厂商的做法表示高度质疑的点:女性一定得被特殊处理么?

如果女性就得用女性手机,那么从逻辑上来说就应该有所谓的男性手机。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哪个厂商会这么做产品和宣传,唯独把女性作为一个单独的点拿出来营销。当我们习惯了「女生是粉色,男生是蓝色」的时候,其实忽略了在一百年前,蓝色是女性的颜色,而男性是拥有红色的。颜色和性别的关系,完全是被文化构建出来的,是纯属虚构的产物。

任何人选择一款产品,应该是基于自己的需求,而不是被文化构建,更不该被消费主义用概念绑到某个象征的座位上。设计师在考虑产品的时候,重点的也该是产品如何满足场景中人的需求。人与人之间客观的差异应该被看到和重视,但为了细化市场而刻意构建差异以降低设计的包容性,这是不该鼓励的。

至少我们可以从挑选颜色开始,把「粉色适合你」换成「你喜欢哪个颜色」。

真是好没礼貌的前辈啊!

By: Steven
8 March 2023 at 00:29
《中国设计趋势报告2022/2023》第21页

自己创作的内容被富有影响力的前辈「引用」了,是件挺开心的事!但妙就妙在啊,是以我完全不知情的方式发生的~咱们这个设计趋势就还挺喜剧的~

但各位品牌的 PR 同学们,你们有 feel 到 fo 我的观众/读者是怎样的一群人了吗?多值啊!堪称性价比好吗!

有没有设计师出身的脱口秀演员来把这段子写一写?

很妙的是,这本书的主编黄晓靖就和我在同一个微信群里,她也有我的微信,但此前无论是B站的私信还是微信,都没有跟我打过一声招呼。一张截图我也不会收你钱,但打声招呼询问一下这么基本的礼貌,不该是什么难事儿吧?何况是一套如此高价的设计行业出版物,是不是更应该多些严谨和礼貌呢?

随意盗用是种习惯么?当然了,主编不会跟踪到那么细节的事宜,不知道也可理解。但如果已经在行家云集的群里当众@ 你了,我话说得也还算客气,却一夜保持静默,emmm,就有点…… 挺没礼貌的了。

挺好笑的!

尤其是这种行为和书名搭配在一起的时候。

用 Newbing 辅助写的第一篇 blog / The first blog to be aided by NewBing / NewBingによって助けられた最初のブログです

By: Steven
2 March 2023 at 11:54
一週裡有一半時間都坐在這裡工作 / I spend half of the time in a week working here / 私は一週間の半分の時間をここで働いています
我讓店裡特意給我保留的專用裂口杯 / I asked the store to keep a special slit cup for me / 私は店に特別なスリットカップを取っておいてもらった

原本被通知早上要和客戶開會,騎到平時停車的地方時卻被臨時告知先不開了。因為起來得比平時早一些,所以覺得有一點睏睏的。於是,就在店裡坐著冥想了五分鐘,借倆口咖啡因下肚先回點血。

I was originally notified that I had to meet with a client in the morning, but when I rode to the place where I usually park, I was told that it was not going to happen. Because I got up earlier than usual, I felt a little sleepy. So, I sat in the shop and meditated for five minutes, and took a couple of sips of caffeine to get some blood back.

元々は朝にクライアントと会うことになっていたのですが、いつも駐車する場所に着いたら、やめることになったと急に言われました。普段よりも早く起きたので、少し眠気がありました。そこで、店の中で座って5分間瞑想し、カフェインを2口飲んで血が回るようにしました。

在最近幾次冥想的過程中發現,Apple Watch 的這個呼吸頻率對我來說已經偏快了,如果完全按照我自己的節奏來控制,起碼得是 3 次,或者 2.5 次這個頻率,但 Apple Watch 已經不能設置更慢的呼吸節奏了。

I found out in the last few meditations that this breathing rate of Apple Watch is too fast for me. If I completely control it according to my own rhythm, it should be at least 3 times, or 2.5 times this frequency, but Apple Watch can no longer set a slower breathing rhythm.

最近の瞑想の過程で分かったのですが、Apple Watchのこの呼吸頻度は私にとっては早すぎます。自分のリズムに完全に合わせてコントロールするなら、少なくとも3回、あるいは2.5回この頻度で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が、Apple Watchではもう遅い呼吸リズムを設定できません。

剛才測了一下時間,我三次呼吸(一呼一吸)的總時長是 2:03 (兩分零三秒)。這樣的話,換成 AW 的呼吸頻率計算方式應該是「每分鐘呼吸 1.5 次」。

I just measured the time and found that the total duration of my three breaths (one inhale and one exhale) was 2:03 (two minutes and three seconds). In this case, using AW’s breathing frequency calculation method, it should be “1.5 breaths per minute”.

さっき時間を測ってみたら、私の3回の呼吸(一呼吸)の合計時間は2:03(2分3秒)でした。この場合、AWの呼吸頻度の計算方法に換算すると、「1分間に1.5回呼吸」となります。

*以上英語和日語翻譯採用 New Bing 的 AI 完成。

*The English and Japanese translations are done by New Bing’s AI.

*以上の英語と日本語の翻訳は、New Bing の AI によって行われました。

但是,翻譯完之後,它居然一直反問我新的問題,是對我和我的行為感到好奇嗎?

But after translating, it kept asking me new questions. Is it curious about me and my behavior?

しかし、翻訳した後、新しい質問をずっと聞いてきました。私と私の行動に興味があるのでしょうか?

不是的。據我所知,它只是一個根據字詞關係來生成對話的超大模型,這種對話其實非常可能來自人類語庫中不要讓話掉在地上的社交禮貌用例。所以,這種反問並不能證明這個對話 AI 已經具備了意識。

No. As far as I know, it is just a huge model that generates dialogue based on word relationships. This kind of dialogue is very likely to come from human language libraries that do not want to let the conversation fall to the ground. Therefore, this kind of rhetorical question cannot prove that this dialogue AI already has consciousness.

いいえ。私の知る限り、それは単に単語の関係に基づいて対話を生成する巨大なモデルです。このような対話は、会話を地面に落とさないようにする人間の言語ライブラリから非常に可能性が高く来ています。したがって、このような反語的な質問は、この対話 AI がすでに意識を持っていることを証明できません。

真人 cos AI coser 的 cos 照,不远了。

By: Steven
17 February 2023 at 19:29

摄影把「画得像」逼到了天花板,终结了传统油画,开启了现代艺术。现在能用 AI 把同人图画到真人 Coser 照的程度,基本可以宣告静态图像艺术已经快被逼近天花板了。可以预见未来的一到三个月内,会有一些真人 Coser 或特效化妆的团队开始尝试去 cos 由 AI 生成的仿真 Coser 照。

基于 AI 二次创作基础上的真人再创作,真人和机器的创作界线会发生很有趣的交融。这种灵活机动性和融会贯通的能力,恰恰是人的优势所在,就看谁能更好地拥抱新技术了。

人类历史中新一波的艺术革命会在未来十年间逐步揭开大幕,接下来就看下一个毕加索和塞尚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姿态出现了。我还是之前视频里的观点:

未来艺术的主流形态,是动态且可交互的。由人进入场域中的体验来最终完成作品,千人千面的哈姆雷特会成为天龙八部的珍珑棋局。

图像创作者:勘云工造 @auditore_k

图集下载地址:

Arknights-texas

https://drive.google.com/file/Arknights

Password:kanyon

Azur Lane-Cheshire

https://drive.google.com/file/Azur

Password:kanyon

AIGC 和 VIS 的类比

By: Steven
16 February 2023 at 12:06

大概是2016-2018年间,我曾经和我司两任平面设计师说:

你们现在的技能在将来用处不大,但不代表平面设计就到头了。本质上 VIS 和 AI(那会还没有 AIGC 这个说法)是差不多的事情,前一个是你设定好规则,然后在不同的应用场景下不断组合复制,后一个是它学会你教它的规则,它来组合复制。一个是手工活,一个是工业化,他俩只是效率的差别。你们未来需要教会这些 AI 什么是好设计、如何做设计,让它释放你的体力劳动,你把时间腾出来考虑更复杂的事情。

那时候,我判断这个事情就是十年左右,没想到,事实上只用了五六年。

当然,以上只是高度简化的说法,但大意如此。

* 拓展阅读:https://mp.weixin.qq.com/s/pv6ECT8WR4tdNhsYiATt2w

人类的定义正在重构的历史开始了

By: Steven
13 February 2023 at 14:02

上周在即刻看到一个话题:

ChatGPT vs. iPhone 两种技术有何异同? 就它们制造产业变革和影响来说,对比思考能否启发对未来的想象?

我目前的看法是:

iPhone 为代表的技术,拓展了人的外延。人是技术网的中心,是作为生物人抛向空中的一块大腿骨。

ChatGPT 为代表的技术,更新了人的定义。信息和意识不是人的特权,是否只有生物人才是人,需要被认真严肃地对待。

前者的产业革新是建立在人脑上限之中的,超过脑容量的部分,推进速度非常缓慢。

后者不存在理论上限,对自身的推进速度远大于前者。但由于前者高度依赖人这个不确定因素,因此,在后者产生革新的同时,会同时产生大范围的剧烈冲突。前者脆弱,但作为后者的基建,这种大范围冲突可能导致两败俱伤,拖累后者进化速度。但因为发展不平均,所以后者会衍生出全新的社会形态。

AI 不需要代替人才能更新「人」的定义,更不必达到硅基生命的程度,只需要在表达方式上像人(即便它根本不理解自己在说什么),就自然会在生产方式和伦理上产生大量冲击。这些冲击会更新人对自身的认识,配合其自身的效率属性,人会主动更新对自身的定义描述。

在此基础上,设计师将来的工作会和今天大不相同。因为我们在思考人与物的关系时,中间的媒介可能不会再是物理交互和界面交互,而是面向 AI 的交互。这种交互可能是有形的,也可能是无形的。另一种更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你所设计的产品不是给人类使用的,而是面向 AI 的中间件,这会改变很多约定俗成的非物理/生物层面的规则。

我们有幸站在了这段历史的开端之中。

流浪地球2:图恒宇和 Moss 必然的相逢

By: Steven
27 January 2023 at 02:30

我最喜欢的部份是图恒宇的故事线,但不是他对女儿的执念,而是对技术的信念,以及 Moss 对生死和变量的注解。

整部影片的视效确实非常震撼和好看,但其中的人与人性还是略显潦草和脸谱化,所有推动节点都略俗套。刘培强的工具人属性太强,沙溢、图恒宇、马主任的角色都立起来了,刘培强的篇幅那么长却没立起来,这是剧本的问题。

因此我更喜欢图恒宇的故事线。

如果是我,也会支持「数字生命计划」这类脱碳入硅的技术方案。一方面,我不认为以人类的血肉之躯可以完成 2500 年长达一百代人的流浪地球任务,我不相信地球人类会团结一致长达二十五个世纪;另一方面,让人类与人工智能融合,成为新的物种,摆脱对地球生态圈的过度依赖,是地球人类成为星际人类的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早晚得走这一步。

一句话评价:

这是一部非常出色,但还不够动人的科幻视效大片。

不过我依然给五星,因为同时做好科幻视效和人性故事的,需要给七星。

电影是小柒用压岁钱请爸爸妈妈看的

第三次接触 VR 环境

By: Steven
20 January 2023 at 01:05

小柒第一次进入 VR 环境,是十月份。那时显济约我喝咖啡聊天,他带来了新买的 pico 4 过来玩,并借我玩了一周。期间我带回家,给小柒体验了两天。

那次他体验的项目是拳击运动,感受身临其境的虚拟现实,与软硬件配合的击打手感。

第二次上手玩,是上周末在附近的商场里,他在一个体验 VR 游戏的空间看了很久。我看他想玩,就让他去找工作人员聊天,搞清楚每个项目的费用、时长,然后自己选定一个去玩。他最后选了一个 ¥68 玩十分钟的模拟厨房的游戏。

其实,他已经很多次在旁观摩别人玩 VR 游戏了。不同的商场里,几乎都能看到那些自助游戏机和这些 VR 体验项目。每次他都会看一阵子,那对他来说,是一个新的世界。尽管,这个真实的世界对他而言也是新的,但那个虚拟现实的空间,是一种连我们这些大人都觉得新鲜的事物,他怎么可能不好奇。

临走前我和他说,我们算笔账:你 ¥68 玩十分钟,如果我花差不多的钱,能一直玩,哪个划算?于是我找显济再次借来他的 pico 4,转了 ¥69.9 给他,买了《爆裂厨房》这款游戏,作为这个春节的新增娱乐项目。

这是第三次接触,他将连续体验至少十天。

今晚,我先给他示范了一次,把新手教程做了一遍。

然后,他靠着自己认识的字阅读任务书,独立完成了新手教程的七套任务。凭着对前期任务教会的那些动作的理解,在后面的过程里,他甚至自己尝试了一些非规定但符合直觉的动作。这很关键,这种举一反三的直觉交互,对产品设计很重要,对将来的人也很重要。

小柒此时六岁,他们这代人的世界观将会和我们八零年代的这批人很不一样。

对于未来的世界,我虽然持着比较悲观的态度吧,但看着他,我还是觉得有希望的。对他,我觉得比较有信心会是个不错的人;对他这代人,我觉得他们会比我们强得多。

现实 vs 虚拟,客观 vs 主观,个体 vs 集体,他和我们所经历的先建立再打碎再重建的过程会不太一样,他会从小就体验、观察和思考这些问题,会有他的理解。当然他会面对更复杂的世界,但任何混乱,都是生机。

如果 MacBook 要搭载触摸屏,可能怎么做?

By: Steven
17 January 2023 at 17:32

问题来源:苹果或将在 2025 年推出触摸屏 Mac,此前其一直抵触触摸笔记本设计,如何解读这一改变?

我的观点是:

媒体们捕风捉影的思路错了,克雷格可没有说是什么形态的 MacBook 啊。

我们假设苹果真的要推出触摸屏笔记本,那么:

1、手臂悬空地在屏幕上点点划划,这是人体工学的死穴,体验极差,所以触摸屏的笔记本一定需要搭配外翻折的结构,折过去变成平板电脑才堪可用;

2;苹果自家目前有着全球最好用、市占率最高的平板电脑 iPad,那么一个带触摸屏的外翻折笔记本可以给公司提供什么「价值」呢?有两个,一是冲击平板的销售,二是让 MacBook 变成另一个装了妙控键盘的 iPad Pro。可见,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件事对公司的经营都没有好处。

既然触摸屏 MacBook 不应该是 iPad Pro 的平替,那么如果非要做,可以怎么做呢?一个比较正常的产品思路是,跳出去,成为另一个东西,例如:

《设以观复 vol.14》视频位置 33:31 点击截图播放视频

图中自左向右的白块分别是:Apple Watch、iPhone、iPad 和 iMac

那么,如果苹果需要打造一款搭载触摸屏的 MacBook 的话,更好的做法一定不是直接在笔记本上装一块触摸屏,因为一款既不好用又影响销量和品牌声誉的产品,百无一用。但是,如果跳出笔记本现有形态的固有观念,在 iPad 和 iMac 之间仍然存在一个有待开发的产品形态:

《设以观复 vol.11》视频位置 13:04 点击截图播放视频

也就是说,这块可能存在的触摸屏不是给现在这个形态的 MacBook 使用的,而是为折叠屏形态的 MacBook 去准备的。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克雷格说的「谁说得准呢?」,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至少这么理解比较符合商业公司的基础利益逻辑,做一个世人都知道不合理的产品,它图什么?

从近几年的消息和产品更新来看,苹果正在全力打造 AR/VR 产品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问题只是发布时间在何时了;与此同时,各个产品线的更新一方面在性能和芯片上开始疯一般堆料,另一方面开始在交互设计上有各种动作,无论是AOD、台前调度、灵动岛、悬空的笔尖操作,都在指向那个万众瞩目的 AR/VR 产品方案。

一头是打破产业困局的新形态产品,是引领全新交互设计的探索;另一头是早已完整的旧形态的非必要、高争议、不赚钱的更新。但凡是个正常脑回路的产品经理,都不会选后者。

何况现在公司的精力都在 AR/VR 和汽车这两件生死攸关的事情上,哪还有多余的研发力量折腾这种没钱途的东西?简单算一下投入产出,这项目就当场黄了。

*本篇内容为应 巫冬 邀请所写

尼卡果实并未令我失望

By: Steven
16 January 2023 at 22:34

问题来源:为什么大多数人不能接受《海贼王》橡胶果实变成尼卡果实?

我的观点:

因为尾田既坚持了热血王道漫的套路,又打破了读者既定的期待和幻觉。

无论你作为个人是否承认,但你无法否认一件事,人们喜欢看热血王道漫的一个基本心理预期是:把自己作为故事的主角代入进去,感受那种拼搏到最后,获得成功的痛快!但这个故事套路在大部分人的心中有一个基本模板,那必然是由下至上的成长与逆袭,因为这是绝对多数读者的真实愿望。人们知晓自己的渺小,但渴望成功,这才造就了这类题材的大热。不接受「尼卡」并非不接受这个名字,而是不接受「自己无法继续代入」,无法继续成为「由无名之辈进阶到封侯拜相的故事主角」。人们所失望的,是「那个王不是自己」。

想必很多人不同意这个观点,但我想提三个问题,请各位一起想一想:

1、艾斯死的时候,岩浆凌驾于火焰之上,可以接受吗?

2、获得了同一颗果实的萨博所打出的炎帝,和艾斯的是一回事吗?

3、香克斯能结束顶上战争,五老星也得给面子,真的是面子果实吗?

我的一些浅见是:

一、多数人并没有因为艾斯的死而质疑果实上下级的关系,最核心的原因在于,几乎没有读者会把自己代入到艾斯的角色里,不会觉得自己的愿望无法达成而失望和愤怒。因此可以比较冷静地从旁分析果实上下级的合理性,去理解这个设定的前因后果,甚至认为尾田这么画是故事推动到此处的必然,是故事的神来之笔。

但其实岩浆是高温融化的石头,火焰是氧化反应的表象,两者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除了温度高低外并没什么关联,但没人会在乎这种类型的 bug,因为它不影响读者的阅读体验,没人会觉得自己是艾斯,给我个差不多的理由就行。

二、如果两个人拿到同一颗果实后,施展出的是不同的招式,那么我们可以说,个人对果实能力的开发至关重要;如果两个人施展出的是同一种招数,只是训练强度不同,造成的效果强弱有差异,那么,个人对果实的开发就不是那么关键的,而是训练的效率更为重要。

回到艾斯和萨博的例子上,这一招炎帝,是属于艾斯的,还是属于果实的?

很显然,既然萨博能够打出和艾斯差不多的炎帝,那就意味着,炎帝不是艾斯的专属,是任何一个拥有这个果实的能力者都可以训练出来的一门技术。那么,作为一门技术,它能否发挥出强大的效果,是取决于果实本身,还是使用果实的人?我相信黑胡子很清楚这个道理,否则他不会那么执着于获得白胡子的果实,更不会坚持要打造最强的全员能力者海贼团。因为他是懂得技术的价值与人的关系的人,不然他干嘛要隐藏那么多年,一心选定暗暗果实呢?尾田把手术果实安排给艾斯的话,合理吗?

再进一步,既然贝加庞克能够复制果实能力,能够把血统因子工程化,那就意味着无论是果实还是种族,在海贼世界的设定里就是科技树的一部分。但凡是科技,是刀杀人还是人杀人的争论就绝对不会停止,但无论怎么争论都必须正视一件事:没人使用的科技,啥也不是。

换句话说,尼卡这门技术可以交给任何人,但最好是路飞。

因为那么强大且令人发笑的能力,最好交给最纯真的那颗心来驾驭。这样的剧情安排才合理,否则这个从一开始就贯穿至今的「Joyboy」到底「Joy」在哪里?让巴基来 Joy 大家吗?一个胆小怕事的真小丑,你觉得能够让大家 Joy 起来吗?还是交给黑胡子这样的终极大恶,最后用橡胶锤打扁他?

我相信 Joy 不是那么肤浅的快乐。

它最好由一个没心没肺、吃人一口饭就念着报恩的傻子来实现。

三、比起路飞的宿命,这个红发男人的宿命就不值得失望和愤怒了吗?

这个男人串起了消失的一百年、月球文明、世界政府的巨型草帽这种超巨大的谜团,这样的人会因为一个村子的小孩吃了个橡胶果实不能游泳就舍弃一条手臂?已经把新世界的希望堵在这种事情上了,哪个脑回路清晰的作者会把解题的重点放在刻苦开发果实能力、卷赢其他能力者这个方向上啊?

大家都是东亚文化圈里熏陶出来的人,尾田会真心觉得卷是路飞的出路吗?香克斯和路飞一出场就把牛吹那么大,一个随意进出世界政府的面子人,咱们平心而论,他罩着的主角要只是个逆袭屌丝,你觉得这样的安排跟玛丽苏/杰克苏有什么区别?

宿命,不是原罪,无力面对宿命才是。

假如后期的剧情,路飞成为尼卡果实的表演者,失去了作为他自己的个性,没有主导和实现自己的想法,那么我会说很失望;如果接下来的路飞依然是那一千多话的没心没肺大笑、快意恩仇不拘小节的大傻子,做判断的依据仍然是他的纯真内心,那他就是尼卡的主人。

很多人觉得自己只要也拥有了一个亿,就也能干出一番伟业来。这是宿命论者们最喜欢相信的谎言,也是被宿命打击时最容易失望和放弃的原因。但事实上不是的,你拿着顶尖的武器,没有使用它的方法和能力,你什么也做不了。

海贼世界里,哪个能力者的果实和他的个性不是对应关系的?这就不是宿命了?这有一颗果实,无论什么属性,是它主宰你,还是你主宰它,这才是宿命与否的唯一判断。

我不认为随着剧情的推进,尾田一点点把世界观和科技树铺陈开,这有什么问题。尤其是当你知道,古代的科技远超今天,此时的科技全靠考古的时候,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么果实这种科技产品,作为一项工具被人使用,就一定不会是卷中之卷的通关秘籍。

路飞拿了一手好牌就令人失望么?

不是的,他把好牌打烂了才令人失望!如果没有前面一千多话的历练,那么尼卡果实就是个普通的橡胶球,路飞也不过是个不会游泳的普通人;为什么在打凯多的时候觉醒,恰恰是因为凯皇才配得起这个巨大的份量,只有被三番五次打败后的路飞,才有机会完成历练,让尼卡成为尼卡,让自己成为配得起尼卡的那个人。

路飞正在成为可以直面和挑战宿命的那个人,把自己代入到主角视角的读者,也应该有这份心情和觉悟,才能体会到「命运管不着老子」的热血王道漫之精髓!尾田是真懂的。

意外的特等奖与阿凡达的海洋

By: Steven
16 January 2023 at 12:31

简要记录一下,最近几天的三件开心小事。

其一:年会中抽奖,被抽到特等奖。

我是真的完全不抱任何期待的,因为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毕业以来的十几年,我一向都没有抽奖运。甚至在我言中同桌同事「你染了红头发,必定鸿运当头,下一个就是你了」之后,我作为抽奖人在箱子里摸出了她的名字时,我依然觉得今晚抽奖与我无关。

我倒是蛮喜欢这个红包封面的。

特等奖:¥3800 现金

其二:年会下半场的 KTV 里,被两个男同事用近乎表白的方式夸了半个小时,觉得很安慰。

我的 2022 年过得很难受:一方面是绝大部分时间脱离了设计师的本职工作,一手伸到产品端,一手伸到项目端,事情做得非常不顺手,还得处理很多鸡零狗碎的事情,极其没有成就感;一方面是确实在动摇,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几年应该怎么做,处于新一轮的自我怀疑和抉择之中。

天恩和我说,全公司他最敬仰我,认为只要我认为这个设计好,那么就一定是好的。他说欣赏我对设计的理念和追求,以及执行过程中的理性与坚持;更说我应该属于世界舞台,如果资源给够,一定是世界顶级的一流设计师。他作为软件部门的老大,甚至经常和同部门的同事表达对我的敬仰。

而莫则和我说,他很开心跟我搭档,因为他知道我一定始终在看着前面,在产品和设计上追求更好,所以他才乐意主动揽下各种项目的杂事。一个抬头看路,一个低头走路,他说我们是最佳搭档。

在今年工作的一切不顺利中,这两个人的酒后真言,给了我很多安慰。

其三:一家三口一起看了《阿凡达:水之道》

2010 年初,我和筱烨刚在一起没多久,一起看了《阿凡达》。当时震撼了我俩许久,时不时还会提起。

13 年后,我们周末带着小柒一起,一家人看了纳威人一家六人的故事。

要说故事,确实是俗套,但是这不重要。即便是第一部的《阿凡达》,也并不是故事见长的电影。它仿佛是卡梅隆带着摄制组去了潘多拉星球拍的一部纪录片,不止是做得像,更是创造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还有一个感受是,我发现自己没有十三年前看第一部时那般愤怒了。一来是自己年纪增长,见多了,人就逐渐平和了;二来是电影把视野拉出了森林,来到了海洋生态圈,让我看到了这个美丽星球的丰富与完整,而且有着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智能与社会形态,看到了一颗星球生态圈的坚韧和力量,所以不再有看第一部时的那种压迫感。所以,当小柒说出「人类好卑鄙啊」时,我才没像以前一样愤怒,而是提醒他「所以我们要做好人」。

筱烨在手帐里画的插画

Ai 绘画将从何处开始进入日常生活?

By: Steven
10 January 2023 at 21:30

最近几个月 Ai 绘画这个话题很火,但基本上大家都只是看个热闹,跟普通人的生活没多大关系。或者说,大家感觉不到它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有相关从业者,感受到了巨大的生存压力和身份危机。

但和当年支付大战的春晚红包类似,能让普通人都参与进来、玩起来的场景可能才能让大家感受到:Ai 绘画意味着什么,能做什么。

尽管众多以文生图的 Ai 工具已经大幅度降低了创作门槛,但是在那之前,各种咒术、法门终究是拦住不少普通人接触 Ai 绘画的一块巨石。我自己也曾在用过某些 Ai 工具后,在一条展示初次接触的创作成果的视频里提醒大家,不要忽视它,但也不要过分害怕它。它一定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变化,只是目前还没积累到那一刻,仅此而已。

如果说有什么场景,类似发红包那样简单明了,人人都可以参与,我觉得有一个非常合适的应用场景,那就是用 Ai 生成定制头像。对于不具备绘画能力、不懂念咒语、不会使用绘图软件的大多数人而言,Ai 画头像就是各类修图美容软件一级的场景,既有尝新和娱乐,也有充分的社交属性,和红包非常相似。

最近试用了一下漫镜,一个感觉是,神情抓得不错,风格也足够多,用它来探索自己不同造型的可能性,还是挺有启发的!因此中途我想到一件事,如果这类产品的效率再高一些,跟各大连锁发型屋合作,预约时就上传几张照片,生成几套发型方案,人到了现场就让托尼老师根据效果图来剪,这不是非常好的体验升级么?谁说 Ai 必然逼得人失业呢?还得是看人怎么用。

除了头像,你觉得还有哪些场景,适合普通人体验 Ai 绘画呢?

点解图片体验 AI 制作头像

心软的神

By: Steven
9 January 2023 at 22:43

生活的无常,我们无法拒绝。

私たちはあなたたちの命を救った、誰が私の命を救ってくれるの?人間界に価値はあるのか?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or is it just when you are a kid? Always like this.

C’est la vie. ​​​

给小家伙洗澡

上周六的上午,我和小柒正在吃面包,筱烨突然打了个 FaceTime 过来。接起来一看,她正在小区附近一片草地上,一只看上去最多半个月大的小黑猫在草地上扭啊扭。

原来是她在遛小灰的时候,看见路口一辆小轿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拧着一只笼子,哐哐哐地往地上倒出来一只小猫!当时先后经过了两个路人,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停下来想去摸一摸它,但是它很明显收到了非常大的惊吓,不停对着人哈哧,于是那男子就给吓走了;后来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路过,举起手机拍了些照片,也离开了。筱烨见它被遗弃,又是那么小的猫,没法见死不救,就把它抱到了旁边的草地上,给我打了电话。

小柒抱着小猫
小猫在筱烨手上
柔软的小猫,不到两个拳头大

家里前两周才刚在楼下快递点捡了一只玳瑁,这才半个月又捡一只,一瞬间,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发怵的。毕竟,一方是开销要增加,另一方面,好不容易互相熟悉了一丢丢的猫们之间又要开始新一轮的适应,还是比较担心的。

但当我和儿子下楼,见到小猫的第一眼,就知道跑不了了。

不仅仅是因为它那么软萌可爱,更主要的是,这只小黑猫实在是太小了!别说完全不具备野外生存能力,就它这个老鼠一般大的体型,随便来一只附近工地的野狗就能给它一口吃掉。

我们其实也没有怎么商量,因为这没什么可商量的,唯一的问题是,怎么让一听说又捡猫就开始生气和念叨的筱烨妈妈接受这件事。最后我们决定,说只是救助一段时间,到时还是要送人领养的。倒也不是缓兵之计,因为我们也确实觉得家里的猫有点多了,算上这一只,家里目前一共有六只猫。以前的几只都是母猫,不怎么抢地盘,就还好,但现在家里有两个男孩子,其中一个还是正皮的时候,打闹的时间比以前绝对是多了好几倍!

小乖和他的小恋人–新来的小玳瑁–fafa

带回家第一件事当然是洗澡。

这只小黑猫出奇的乖,给它洗澡的时候特别配合,不吵不闹不挣扎,任我们揉。

洗出来三盆黄水
洗干净的「咕噜姆」
正在喝奶的小黑猫
洗完澡吹干的小香猫
好奇的 fafa 来看睡着的小黑

我和筱烨不敢给它取名字,因为有了名字就有羁绊,就送不出去了,所以现在会「黑熊精」「小黑」「小家伙」「黑妹」这么混着叫。总之,就是还没有名字。

我们也和小柒说,它不是我们的猫,我们只是代为照顾她一段时间。

但是我总是不免想起,当年也是打算养好了、打完疫苗了就把小咪送出去的,但最后因为一直没有人来领养,于是她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十二年。因为以前也送了不少领养,有猫也有狗,但救助的这么多小动物,被善待的也就只有被阿明领养的那只猫咪,其他不是走失了就是摔死了,我和筱烨早已心灰意冷。这只小黑猫,到底怎么样,其实还不知道。

睡在筱烨肚子上的小黑猫
睡在树下的发发

虽然我常和自己说,你管不来苍生死活,你连自己的死活都无法左右,就不要广发慈悲,把自己耗进去了,也常提醒筱烨别再管了,别弄的别人不入地狱你自己下去,谁都不是地藏王菩萨。可是当你真的见到这样的小动物,被遗弃,被以恶相待,被死亡威胁,还是没有办法假装没看见。你管不了苍生,但眼前的事,你可以管。

你就是心软了,对它来说,你就是那个心软的神。

它们也有让人烦的时候,你也会时常后悔;但当你听到楼下马路对面的小狗呜咽时,你想办法联系可以救它的人去救它的时候,再疲惫的你,也是光彩照人的。

生活的任何阶段,都是难的。

无论我们愿不愿意,都得一步步扛过去。

小乖抱着小黑在阳光下睡觉

昨天晚上,和小柒从书城回家的路上,我和他说:

我们读书学习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可以有多一些选择。人生太漫长了,变数太多,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能会继续做设计,也可能会做其他事情。做好自己,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给自己多一些选择,总是没错的。

神一旦心软了,也需要被拯救。

无声的瞬间

By: Steven
9 January 2023 at 18:07

刚才有一两秒,我的耳朵出现了一些 bug:

右耳突然无声,类似开了降噪,同一时间,左耳突然听到了一些现场不存在的环境声,类似通透模式里叠加了街道的背景音。整个过程是在办公室里发生的,耳机就在面前充电,没有戴着,没有外界音源。现象持续了大概不到两秒,就自行消失了。

不知道这是我的 bug,还是这个世界的 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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